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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竞奥斯卡”最佳选手提名,他是KPL第一人了吗?
Fly荣获世界最佳选手提名,电竞“奥斯卡”奖首次提名的KPL选手,猫神、老帅悉数无缘,Fly算是KPL第一人吗?
对于王者荣耀电竞圈来说,这个国庆节和中秋节双节来临之际,可以说是三喜临门。在国庆节当天,KPL官宣Fly入围了移动电竞世界最佳选手提名的公告。10月1日,Esports Awards2020公布了移动电竞年度最佳选手的最终提名,Fly代表中国移动电竞获得提名。这也是中国移动电竞选手,首次入围国外知名奖项提名。
科普小知识,Esport Awards是什么奖项
小知识,Esports Awards是被誉为电竞界的奥斯卡奖,其含金量在电竞界来说,还是非常高的。以前Esports Awards的入围游戏大多是电竞界的老牌基石,如,CSGO,英雄联盟,年度入选选手大多是像Faker这样的传奇选手。
QG的职业生涯,KPL获得FMVP次数最多的选手
Fly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曾经获得过非常多的荣誉。不久前Fly也代表00后电竞选手入选智族GQ杂志群像。Fly三年七届赛事下来,一直都是边路的常青树,他也是王者荣耀KPL联赛历史上,获得FMVP次数最多的选手,只可惜没有入选中国电竞名人堂!
王者荣耀KPL联赛,从2016年KPL秋季赛开始,到2020年KPL秋季赛正好走过了四个年头,尽管KPL联盟在几年的赛事中,一度发生过总决赛场地被大风吹塌这样的丑闻,也依旧被嘲讽为“草台班子”。但不可否认的是,王者荣耀KPL职业联赛迄今为止还是国内最为成熟的移动电竞联赛了。
四个年头下来,KPL联赛诞生了数位明星选手,像重庆QGhappy边路Fly,成都AG超玩会的双子星梦泪以及老帅,武汉eStarPro中单Cat,DYG中单久诚等等。在2020年公布的中国电竞名人堂中,eStarPro的队长Cat,成都AG中单老帅则代表KPL联赛选手入选。老帅更多的是凭借2019年KPL秋季赛冠军和AOV亚运会表演赛金牌入选,而Fly没有获得这项荣誉!
实际上关于KPL第一人这个话题,大家已经讨论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有玩家说是梦泪,有粉丝说是Fly,也观众说是猫神Cat,也有人认为久诚和老帅也有资格。但无论大家怎么讨论,其实整个KPL联盟能放在一块儿比较的,也就这几名选手了。
从人气上说,梦泪确实是一骑绝尘,KPL联盟的顶级人气选手,然而梦泪在其职业生涯中只有一个KPL冠军和两个亚军,而且还遭遇了26连败的最大连败记录,坦率地说梦泪的职业生涯其实是很差的。只能说是他是人气主播,在职业方面就缺点意思了。
而老帅实际上只有一冠加一FMVP和亚运会表演赛冠军,之后就光速“退役”,但老帅入选名人堂算是代表了国家荣誉!
真正从成绩上来说,能竞争KPL第一人的,其实也就是Cat和Fly了。Fly的职业生涯中一共拿了五个冠军,其中包揽了5次FMVP,可见Fly在总决赛的表现是得到了联盟的很大认可的。而Cat职业生涯中则拿下了6+1个冠军和两次FMVP。2016年eStar王者荣耀冠军杯冠军,Cat并未上场,就这项荣誉来看,Cat比不过Fly。但是就冠军数量而言,Fly不如Cat。可是现在对于Cat而言,最近一系列的丑闻在贴吧被曝光,加上和林教练的冲突,让他近半年一直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而由于没有首发,Cat也难以与Fly竞争这项提名!
抛开这些赛场之外的因素,单就从职业生涯来看,Fly和Cat都算得上是相应位置的KPL常青树。尽管Cat这个赛季并未首发,但两名选手一直以来的表现,可以说从未掉出过前五,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们谁入选国家名人堂,谁入选Esport Award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们觉得呢?
《开超级跑车的孩子》这篇文章哪里能看到呀?
开超级跑车的中国孩子---<GQ>杂志7月刊因为这篇文章而被召回
鲜绿色的兰博基尼突然加速的一瞬,带来的酥麻和振动,和性快感接近。
它停在夜店MIX CLUB门口,一个开宝马5系的女孩紧随其后,两个穿着嘻哈的胖子看到这一幕,在洗手间里飙了一段粗口之后,语速飞快的交 流。
“你拿你的车撞她一下,你那个比她贵?”
“我买她俩!”
“那要是撞那辆兰博呢?”
“他买我俩!”
兰博基尼的主人ZK走下车,笑容可掬,光头,体态浑圆。他的身后,白色的阿斯顿马丁、银色的保时捷、红色的法拉利已排成了一排,环顾四周,当发 现一辆“闽”字号的陌生跑车时,电话立刻打给了福建超跑俱乐部的负责人,他兴奋的问:你一个哥们儿是不是到北京来了,把他手机告诉我,我要约他喝酒!
北京超级跑车俱乐部,简称SCC,ZK是创办人之一。这个17岁高职毕业进入社会,27岁才开始享受青春的人,用两件事确定了自己这辈子没有白 活:一、30岁前开上了法拉利;二、31岁前买了辆兰博。
“至少老了以后,我可以跟我儿子吹牛逼。爸爸年轻的时候开跑车、泡姑娘,你不能说你爸年轻的时候只顾着赚钱了,其他啥也没干!”
一年以前,带着刚刚跻身到一个全新阶层的欣喜,看到迎面驶来的高级跑车,他会拦在大街上,兴高采烈地敲开车窗,问,哥们儿!你好!加入我们 SCC吧!
如今,端坐在客厅中央的座位,SCC则是那幢装满了美女、洋酒、充斥着欢乐的豪宅,无数的年轻人开着自己的超级跑车慕名前来,他手中握着那把通 往卧室派对的钥匙。
那个享乐主义者以高调、炫耀、极富感染性的魅力为SCC定了基调,而这种流光溢彩、无忧无虑的生活为张宽笼络住了两类人,一类是他自己,渴望抓 住青春最后的尾巴,一类是胸怀大志,但目前无力可施的财富第二代们。
SCC一次集体活动中,ZZ对一个貌美的女孩儿产生好感,为试探她的财富,他把这个女孩儿约出来见面,各自取车时,当看到了她的保时捷之后,他 决定不再与她联络。
那是一辆五年前的旧款,第一,真正中国富人家的孩子不会愿意开一辆老款车型出门。第二,它挂着一个刚刚放出的京N牌号,说明车上牌不久。
他极流利地判断出这辆车的来历:小贸。
所谓小贸,是境外商人来中国之后,与海关的一个协定,他们可以带来一辆昂贵的车,但这车只能是三年前的款型。因此,这辆专门为老派富豪设计的座 驾,极有可能来自某位外商的馈赠,并非她的爸爸。
在中国大陆,购买一辆跑车往往要付出这辆车在国际上的一倍以上的金钱,并花费大量的时间等待,限量生产的超级跑车为男性车主们明码标价,也在通 过各种复杂的渠道,缔造出一套甄别富贵的方式。
富人圈子里,除了正规的海关贸易,他们看不起那些通过其他渠道购买的超级跑车,这种逾越自己赚钱能力的占有,代表了一种人品上的瑕疵,以及人性 上的缺陷。
ZZ今年26岁,青岛人,父辈的生意也在那里,在伦敦生活了7年,从初一到硕士,本科读的是圣马丁油画系,研究生必须听父亲的意见读了商科。13岁 那年,张政决定留洋海外,在那里,既因为金钱,选到了自己所爱的事物,又因为金钱通通放弃。
紫檀木里镶着黄金,德式汽车洋房,红墙绿瓦,织造出了隐蔽、幽静的青岛八大关里老派富人们生活的主韵。作为本地序幕巨头的儿子,他的爷爷娶了前 苏联贸易世家的女儿,一场货源与渠道的联姻带来几何倍级增长的财富又在“文革”中被扫荡一空。长大之后,父亲成为了青岛国营畜牧场的工人,与厂里的一名女 工结了婚。在第一批下海经商的机会中,商贾基因又让他迅速的离开了这一场工人阶层之间的联姻,重新成为生意人,并迅速的获得成功。
ZZ回国半年后,他与父亲生意伙伴的千金结为夫妇。在美国,他有过一个相处7年,后来因为身体问题、不得不回国的日本女友,他见过她的父母,但 无法说服自己与她一起回日本。在伦敦最大的一家娱乐公司,他坚持打工长达5年,从夜店的吧台,一直干到手下掌管一百多名员工的主管,在张政的天性里,有一 种强烈证明自己的愿望与意志,作为一个未来的商人,这两样东西绝不允许他在十几岁的年纪选择爱情。
那时下班后,他要一个人去赌场挥霍掉一些东西,有时是家里每年给的几百万生活费,有时是自己每天赚的过万小费。如今工作结束,他更愿意与这群开 超级跑车的哥们儿混在一起。
他们帮他释放压力,也在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
来京不到两年,别墅的车库里,已经停满4辆跑车,眼下,他又要订下更高级也更昂贵的第五辆,SCC的门槛一直在飞速提升,如今他那辆超过百万的 保时捷911已沦为入门的门槛。
财富第二代中,ZZ代表了一种上升的普遍愿望,对于北京,他是一个初来乍到者,利用超级跑车,他为自己敲开了这座城市年轻富人圈的大门,但在他 们的声色犬马之外,夜店里无论玩到多晚,他每天都会7点准时起床,彻底地清洗自己,穿上高级正装,九点半准时出现在一个背景深厚、构成复杂的国有金融企业 的办公桌前。
在1984年出生的他看来,其中的关系与资源是自己需要争取并努力维护的政治。他认为自己的父亲遇到了改革开放三十年少见、稳定的自由经济时 代,因此,他可以较少考虑自己与政府的关系。但属于他的时代将不相同,资源与空地越来越少,一切正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重新紧握,与政府保持亲密,也许是他 们这一代新商人明智的选择。作为一个财富根基在二线城市,选择在北京发展的孩子,他有欲望也有耐性打入这个全力中心任何的一个内核。
作为一个男人,ZZ正努力打入地产界,渴望不久能以自己的姓名开发一个楼盘。玩在一起的同时,他试图说服北京人ZK帮他找地,并邀请一个SCC 里开法拉利的地产商人去了自己的家乡青岛,“我想让他知道我们在青岛的实业,马总对房地产的理解还是很到位的。”
全世界范围内,房地产都是最复杂的一个行业,对于富二代而言,他们那些一无所有、缺乏商业经验的父辈们大部分靠煤炭、石油等能源行业发家,这是 培养暴富者的地方,也是可以一个政策便让你一夜间一贫如洗的地方,而房地产宛如一个更强大的承诺,它复杂、庞大、相互牵制。
“除了计划生育局与开发楼盘无关之外,其他几乎所有的部门都能对房地产业指手画脚,旅游局、墙改班、建委,开盘时要往天上放气球,气象局都会来 管你。”
复杂的纠结与制衡恰恰代表一种更加稳定的、政与商的关系,那些拥有70年产权许诺的土地也能让家族里的财富像滚滚的香火一样更长久地、更稳固的 保存下去,但也必定艰难险阻。
“跟别的圈子的朋友不一样,他们轮流埋单,我们抢着埋单。”
这是1989年出生的鹏鹏对待金钱的态度,也是对待友情的态度。
夜店包厢里,两个男孩子为一个女孩子争吵,吵到不可开交时,动起手来,女孩感到委屈,让服务员点了一首《祝我生日快乐》,躲在楼梯下的软倚上没 人看见自己的地方,同时也在试图获得更大的注意。
她来自一个以表演、模特为名义,召集年轻女孩张贴自己照片的网站。在那里,富人按照各自跑车的价格设置级别,他们站在最高的看台上,可以看到一 个下级女性用户的照片,如果发现有感兴趣的猎物,可以将她加为好友,交谈、约会、做爱。
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来,另一个女孩也拿起麦克风与她一起唱了起来,但男性们似乎丝毫未被这种伤感的歌声打动。鹏鹏将一张黑金卡塞到其中一个男孩 的裤兜里,“我跟你讲,这张卡可以透支1000万,快别闹了!”对方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真的要把事情搞得很复杂,打起来了会很麻烦,伤感情。”
女孩从不认为自己失去了什么,与酒精、速度机器一样,坐在包厢里的她们也是消费品,以及获得高潮的通道。比起这些,SCC的孩子们更看重男性之 间的友谊。而钱也许是解决所有问题最简单的办法,也是他们最熟练表达感情的方式,它直接准确的传达出友好、愤怒、亲密,以及在不开心时制造出不可一世的距 离感。
除了友谊,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手头可供自由支配的金钱,量化了很多事情,比如年龄的增长。鹏鹏爱表,但目前还没有购买的能力,谈起SCC中一 个拥有一亿多元藏表的男孩,他虽羡慕,但却说,他1985年的,比我大4岁,你要知道,4年能改变不少的东西。
19岁时,他买一辆法拉利都要母亲先看着顺眼才可以,两年后,他认为自己有了获得一辆劳斯莱斯的权限。
午夜小龙虾店里,他和一群哥们儿抢着付钱,十几张刚刚从取款机里吐出的百元钞票随意掉落了一地,店员笑着说一份就行,一份就行。离开时,他把找 零的钱都留了一个值班的老年人,除了这些哥们儿,他容易对服务人员表现出特别的善意,一天里,他们也许才是默默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在鹏鹏充满快意的生活 中,这些强烈刺激周围环境的细节,都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万能的金钱一次失效,成了他记得最深的一件往事。
2008年奥运,他在北京读书,有很多叔叔、伯伯想要出二三十万元购买开幕式的门票,联系了一个认识半年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将自己先收下的一 百多万交给他。
然而,鹏鹏始终没有等到门票,“整整一星期,我每天都在等票寄过来,每天都等,很着急。我觉得这不是钱的问题,叔叔、伯伯们信任你,你答应的很 好,你没有做到,那种无能为力很恐怖。后来我不管能不能做到,不会轻易答应别人。除非,你真的有10000%的把握的时候。”
在鹏鹏的脸上有两道很深的伤疤,伤疤从耳根一直延伸到嘴角里,今年21岁的他,带着2岁的女儿在北京生活。他说自己的经历已经可以写成一本书, 经历过生死,身上有一种脱轨后的自由。
最近,鹏鹏在筹备一个时装店,也许是出于对命运早熟的敏锐,在一群比自己大近十岁的管理者之中,他选择了一个等过一笔资金等了很久,但还是失败 了的中年人。
在他万念俱灰时,鹏鹏慷慨的分给他30%的股份,然后用自己一贯确凿、直接、不留任何余地的语气告诉他,这是给你的一个机会,你不小了,你30 了,你要有房,有车,你什么都要有,我不是让你给我打工,而是让你自己当老板,我给你投资。
一个来自四川的孩子认为,夜店里,开吉利比兰博基尼更容易泡到女孩,因为女孩们需要你不顾及颜面凑上去勾引,但作为一个富有到可以开兰博基尼的 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每次在晚饭与夜生活的间隔,他都会特意将兰博开回家,再换一辆普通的车出门,财富的盔甲高高在上的把他塑造在另外一个云层之上,让他与周围人远 远区隔,这种财富的武装让他寸步难行。财富,这既是他们熟悉的表达方式,有时也是附在身体上的一套坚硬的武器与盔甲,成为他们的人生阻碍,以及人性里难以 摆脱的缺陷。
男孩与大家交流过关于婚姻、女人的想法,他说:“我已经不相信会有一个女人,能真真正正让我为她着迷,然后跟这个女人结婚。我不会去结婚,只会 享受。我现在不到30岁,到50岁我会想‘I had enough’.我死掉我也不会在乎,我觉得这辈子足够了。我可以完完全全去了。”
像SCC大部分可以提前用钱买到一个与众不同人生的孩子一样,高中二年级,SL并没有选择像同龄人按部就班地准备高考,她参加了一个模特大赛,得了 冠军,决定中途辍学去巴黎培训。由于每周要承担几万元人民币的费用,担心一个人去那边语言不通,容易感到孤独的孙磊,慷慨地为高额学费面前不得不退出的亚 军承担了全部费用。这个女孩作为一个陪读者和他一起来到法国,他们整月住在高级酒店,每天把小冰箱里的酒全部都喝干,谈恋爱、享受夜生活,并参加了 DIOR的走秀,这一一切全部由SL的家庭提供的一张汇丰银行旅行支票支付。
对她而言,这是一次叛逆,一个少女在度过了一年梦想中的日子之后,再迅速理性的回到了中国,回到了高考的教师,然后考入大学。而对于那个普通家 庭的陪读女孩,进入演艺圈是她决定用青春做赌注一心一意经营的事业,在没有金钱的支撑下,她被迫回到了国内,被打回原形,成为北漂,在一部叫做《阮玲玉》 的电视剧中出演女三号后,再也杳无音信。
“现在想起来,她是在青春期里给我最大快乐的一个人。”
这也是青春期一件最大的憾事,她用钱买到了友谊,友谊又在金钱消失后,迅速褪色,也许是一种积怨已久的报复,女孩再也没让孙磊找到过自己。
但这也让SL过早的明白了自己的优越,为她的面孔中注入了一种平静的力量,这平静又不是自闭的,多数时候,显得得体、能应对各种场合。
18岁刚拿到驾照,在一辆保时捷身上,她第一次看见了一种叫做“北欧金黄”的颜色,这种需要多支付5万元人民币,高贵而缺少的色彩印在了她成长 的记忆之中,在后来的十年时间里她接连买下了3辆颜色相同的跑车,而每次为了获得这种色彩,她至少需要多等半年时间。
与那些降低泡妞成本而购买跑车的男性不同,她热爱顶级跑车身上贵族气的加持,比起在奋斗过程中只知道梅塞德斯和劳力士手表的父辈,除了降低泡妞 成本,买跑车的孩子们更看重的,也是这些卓尔不凡的故事、力量,以及金钱打造的见识。
这位美丽的女孩不常参加SCC里那些男性荷尔蒙与孩子气强烈的活动,她更喜欢赛道竞技或VIP新车试驾等高端的场合,每次出场,必会精致、端庄 的包装自己,再与自己的母亲一同并肩进出人群。
在圈子里的一些男性富豪看来,她的自爱、贵族化以及那种包装加上老母亲的样子,有点“待价而沽”的味道,“把自己包装好了,等人一次钓个狠的。 你们家必须家境好,又对我女儿好,如何如何。”这令他们不太敢接近她,怕自己埋不起这一张单。
然而,事实却是,当大部分的财富第二代仍只把父母当做索要钱财的对象时,她很早便明白了亲情的重要。SL出生在一个财富保存超过了三代的家族, 对于亲情有一种过度的依赖,这种过度成为了这个家族里所有女性的特质。
她有一个哥哥,未曾谋面,这个男孩出生之后,很快得了肺炎夭折,她奶奶是天津军阀的女儿,由于受不了打击,独自离开了老家,在太原躲避了很长一 段时间,知道SL出生之后才肯回来。
如今,姑姑的孩子在帮她的父亲照顾生意,家族里的两个男性留在了天津。18岁,SL从天津来到了北京读书,一直与陪读的母亲生活在CBD一座住 户稀少的高档别墅里。
她即将读完自己的EMBA学位,今年3月,开始往返中美两国。
洛杉矶好莱坞的贝弗利山后,有他们家新购买的土地。这块土地的中央,将会挖出一个巨型泳池,它联结了四周的20栋高档别墅,每一个房子的人经过 门口小落,都可享用这个共同的泳池。
按照自己梦想中迪斯尼城堡的蓝图,孙磊设计了这些别墅,它们将会安置那些重要、勤奋,长期为他们家效力的员工家属,到时候,男性们在国内赚钱、 战斗,她和母亲则渴望通过这个美利坚的别墅区,缔造出一个宽厚、大度,提供着浓浓家园感的母系后方。
中央碳纤维底盘托起一具精细雕琢过的笼式车体,镁合金的轮毂,橡胶邮箱,配合防滚架的全碳机构,让帕加尼的ZONDAR像是钟表匠把每一件产品都视 为将永久传世的珍宝。
它的名字取自一种季风,在东起大西洋岸,西至安第斯山,南部边缘来自海西褶皱带,基地为寒武纪古老结晶岩,这种季风驰骋在南美阿根廷印第安,没 有树木的大草原上。
这是一台全球仅有10辆的跑车,在中国,这辆千万级昂贵跑车唯一的主人叫洋洋,作为SCC的一员,ZONDAR为它搭建出了一个精美绝伦、无人 超越的顶端。
洋洋的父亲曾是唐山一家钢厂的老板,2006年大年三十,慰问属下回家的路上,他的车不幸撞到了一辆卡车的油箱上,座驾起火,车门变形,安全气 囊打开以后,人卡在车里被烧死。
作为一个口碑极好、处处与人为善的商人,这座盛产黑金、以地震闻名的城市为他举办了一场空前的葬礼之后,洋洋和母亲作为唯一一对母子,排进了福 布斯钢铁排行榜的第30名,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弟小胖,一起断断续续来北京生活了3年。
他们在上世纪90年代末见到了中国第一批法拉利以后,对跑车产生了热爱,他俩从此有了一个共同的梦想:拥有一家车行。今年,他们获得帕加尼的中 国区销售代理,在法拉利、玛莎拉蒂、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一字排开的金宝街,要将这最后一个顶级超跑品牌带到中国,即将梦想成真。
洋洋平时要维系钢厂的生意,表弟操持着整个专卖店,也只配着超过千万的车辆,他拒绝接受家族里的钢铁生意,常和父母因为这些事情争执,他把自己 所有心思与成就感都放在了这家店里。
SCC的财富第二代中,ZZ代表的是一种明确的上升渴望,这种渴望是普遍及低龄的。21岁的鹏鹏也曾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也都有自己 的平台,站在这个平台上,我们不会往下看,也不允许往下看,我们只能往上看。
小胖在跑车上投入了全部,他并没有从人们身上获得与这些昂贵跑车同等的敬畏,但在SCC的一些人眼里,这却是巨额财富面前的自我放弃者。
“一个男人怎么能把事业与享乐放到一起?他连自己的外表都不在乎,可以完完全全不屑一顾地随便穿个裤衩,穿一件T恤衫出门,让自己变成了一个 300斤的胖子。”
“他在瞬间拥有很大一部分财富,却没有一个想法如何去支配这些,所以只能花光它,他依仗这些昂贵的跑车个带给自己虚荣,但如果SCC不承认他, 他就完蛋了!”
兄弟俩将车行取名为FFF,有人讽刺这是“富富富”的意思。实际上,兄弟俩姓付,第三个F取自FLY,意思是飞翔。
“如果我这一代有能力和富余,我也会留下些什么给我的后代,但他的境遇一定是和我不同,我不会用钱把他未来的路全给他铺好,谁都有儿时的梦想, 每个人都不一样,有机会让每个人自己发现某方面的造诣,是非常关键的。”
小胖后悔自己高中毕业就进入社会,但他却认为自己在社会上是一个睿智的早熟者,人生像树一样,无数的枝杈和道路,不应用财富强制为他人的人生铺 设道路,他从应尊重每一个人选择的角度谈了自己的观点。
“能源、房地产行业,太复杂了,我这一块就是做好我自己的,我想做一些容易、但自己真正喜欢的职业。”
“谁会把房地产作为自己的爱好呢?这是一个纯赚钱的事。对于我和我的父亲,这种选择不过是从一种商人走到了另一种,这种活法太累了。”
1970年出生的LD,在SCC俱乐部里较为年长,他用“太犀利”三个字评价这些年轻财富第二代的生活。
他兜里常常只揣着手机和钱包,手机上绑一把家里的钥匙,天气好的时候,会开一辆哈雷出门,每天穿着短裤、拖鞋去见生意伙伴,“你想炫耀什么,恰 恰就是缺什么。”他刚刚把一辆开去夜店不到五次的世爵跑车折价卖掉,离婚之后,把所有的别墅都留给了前妻,当搬到一个CBD普通中产阶级的社区里时,他发 现这辆车即使终日罩在灰色的布罩里,仍不停地给他制造困扰,“我只敢晚上把它停进车库,白天你停周围人都会过来拍,”具有炫耀性的超级跑车,也最容易引来 陌生镜头的注意,在孩子们看来,这种被注意让人得意,但对于李东而言,这也是很危险的,照片常常会被上传到各种网站,并且会被注明拍摄地点。
20岁到30岁之间,他们的父亲正值壮年,尚无退休之意,大部分财富第二代的状态,在一份不得不继承的家族企业面前,他们是处于等待中的孩子.
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大部分在十多岁时。远离二线城市的家乡,被父母送到了遥远而发达的地方,长大之后,纷纷又选择来到北京这个权力的中 心,为了提前接近那些更核心、隐秘的力量。从此,也更接近残酷。
那些从匮乏年代走出来的父母们相信金钱就是最好的保姆,在午夜仍不归家的群体生活中,在公路上嚣张的跑车里,在他们身上,既有一种无拘无束、任 逍遥、嬉皮士的味道,同时,也有一类深刻的孤儿气质,财富的孤儿,狂欢到了极致,流露出一种相依相偎的味道。
对于孩子们而言,跑车是他们的玩具,但这个玩具却可以杀人。
SCC的创始人ZK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出于烈马们的安全、社会舆论考虑,也为了更好地玩下去,在SCC,酒后驾车将会是最严厉的违规,他掰开 自己生意的一部分,成立了代驾公司。在每一个凌晨,那些司机等待着孩子们一天生活的介绍,听从召唤,再把它们的车开会他们各自别墅的车库。
有大把空余时间,清楚自己要继承家业的宿命,但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会尽量推迟这个时刻,享受自由,用钱实现自己理想的生活,包括那些想尝试 的职业。
这些职业大部分与生活方式有关,ZZ开了家青岛最大的一家夜店,通过红酒节打通了高档酒供应商的渠道,鹏鹏则开了一个时装店,他们也会做一些投 资,但盈利不代表一种真正制造财富的能力。
他们正处在一个特殊的人生阶段:他们都是一群消费中的人,而不是生产中的。这些,带给孩子们巨大的权力,让他们提前享受到了权力感,也是他为数 不多的表达方式之一。
5月初,SCC在上海参加一个过民间超级跑车们在赛道上的聚会,唯一一个仍在世的超级跑车设计师帕加尼亲自到场为他们调试那辆昂贵的 ZONDAR,小胖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说,这是一个很骄傲的意大利人,因为他从始至终只用意大利语跟我们交谈;6月初,一个天津的娱乐公司邀请他们将超级 跑车开到航空母舰的身体上,在霓虹闪烁的水面上,加入电音派对的集体狂欢;6月底,捷豹邀请SCC的核心成员去珠海游玩看车,并有意在接下来负担全部费用 促成他们的欧洲总部之行。
很明显,他们已经在被当做未来潜在的大买家去隆重对待,所有人都在紧盯着这个崭新的阶层。
对于孩子们而言,未来因为不可知而美好,他们并不避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久前,CNN曾采访了SCC,问为什么要买跑车时,一个被众人推上前的 孩子用英文回答:Because my father is very rich.
他的答案让外国记者惊讶了很久,本来,她等待的知识关于性能、外形、感受一些针对车的评价,但很多SCC孩子们却认为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在 他们看来,这个问题很酷,实在极了。
一吻定情-第六章
第六章
七年后
他作梦了。
又梦见多年前的六月,某个晴空万里的午后,在校园的一角,他独自躺在草皮上,望著蔚蓝的天空,思绪飘得好远、好远。
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好吧,是他刻意避开她,所以连社团活动也不参加了。再怎么说,当初会加入社团,也是因为想接近她的关系。可是现在,只有不见到她的面,他才能要自己别再想起她的脸。
他满腹心事,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直到一抹阴影笼罩而来,他才抬眸一看——丁乐正低头打量他。
“跷课怎么不约我?”丁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在乎弄脏衣裤。
“没什么,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淡淡回答。
“是这样的吗?”丁乐挑了挑眉,摆明了不相信。
“是啊……”他当然知道自己怪异的举动,已经引起小乐的怀疑了。
“嗯哼。”丁乐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停顿一会儿,才正色问:“喂,你跟我姐姐,到底怎么了?你不再去找她了,很奇怪喔。”而且还跟女孩子四处去玩……这家伙非常不寻常。
而他老姐姐嘛,也是常常怪里怪气的,成天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了他,也好像想问什么问题,最后却又放弃……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这么难懂?
“哪有怎么样?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根本看不到我跟她的未来,就该早点放手了啊,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她讨厌我而已。”他说得潇洒自若,心里却很难忘记不久前那个下雨的夜,自己看到的画面。
“你真的想开了?”小飞能想开,这固然很好,毕竟以他老姐姐对学长的迷恋,小飞是很难在他老姐姐心中篡位的。
“不想开能怎么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知道吗?最近我才发现,我之前干么拒绝那些跟我告白的女生?简直是暴殄天物嘛!”他把一手横在眼前,沉沉低笑。“也许……真正适合我的,就是这些女孩的其中一个,谁知道呢?”
“小飞。”丁乐突然正经八百地叫他。
他挪开手,半坐起身,挑高了浓眉,促狭地问:“干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乐一脸正经,却吐出笑死人的话:“不如……我们交往吧。”
“噗~~”惊愕之下,他喷了丁乐一脸口水。
丁乐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湿意,继续用严肃的口气说:“虽然我是男的,但我长得跟我姐姐也挺像的,个性也比她好得多,你要不要考虑移情别恋,我们在一起算了?”
“你——”他先是惊讶地张大眼,接著无法控制地抱著肚子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丁乐,你、你未免……太好笑了吧?我跟你?哈哈哈……怎、怎么可能啊?哈哈哈……”
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丁乐稍稍放心了。
他知道老姐姐跟小飞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当事人不愿意说,他这个旁观者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从这天开始,他偶尔还是会向丁乐问起他姐姐姐姐的事,但都只是一些“她好不好”、“在忙些什么”之类的琐事,关于她的感情,他不曾问起过,只怕问了自己伤心。
这几年下来,虽然他也曾跟几位女孩交往过,却都不长久,也许是因为他心里,还还记挂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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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响亮、不曾间断的门铃声,一阵又一阵地传进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耳里。他皱起浓黑的眉,翻身趴睡,大手抓来另一个枕头,盖住自己的头,想藉此阻断烦人的声响。
无奈,门外的人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继续狂按门铃,就是要他回应。
叮咚叮咚……叮略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这声音实在太过扰人,他“唰”地一声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抱怨:“谁啊,哪个家伙一大早扰人清梦?!”
回答他的,仍是一阵又一阵的门铃声。他放弃与之对抗,只能懒洋洋地下了床,走去开门。
门一开,他眯起迷蒙的褐眸,望著眼前身形娇小的女子。她是谁?他确定自己不认得她。
徐雅淇愣愣地望著站在自己前方,帅得像是从GQ杂志里走出来的混血模特儿的男人,虽然头发凌乱,却丝毫不减帅气,加上此刻裸著上半身,胸膛平滑而厚实,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他打了个大呵欠,纳闷地问:“你是谁啊?是不是按错门铃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说著就要关上门。
徐雅淇见他要关门,这才回神,连忙伸手挡住门缝,哇哇叫道:“等等等等——上官飞,我是你编辑,徐雅淇。”
“啊……”上官飞这才清醒过来。他作势坚决关上门,故意闹她。“既然你是编辑,那我更不能让你进来了——”
“呜……不要这样,上官飞,你、你弃械投降吧,我、我、我今天不拿到稿子,我是不会走了,听、听见没有!”他硬要关门,她硬不给关,两人展开拉锯战。不过,凭她一介女子,哪比得上男人的力量呢?眼看门就要关上了——“上官飞,不要闹了!”徐雅淇边吼边问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给人家糟蹋?早在初进出版社时,她就曾听说过这个画者难搞的程度,已经逼走了好几位负责他的责编,没想到她进出版社才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领教到了……呜呜呜……等她结束这一期连载,她就要递辞呈走人,她再也受不了跟这种恶劣的作者共事了!
“好啦好啦,不闹了。”好像听出她的声音快哭了,上官飞这才放弃抵抗,拉开大门欢迎她进来。
徐雅淇气呼呼地瞪他,然后才推开他走进门。“为什么打电话给你都不接?”
“不是没接,是我把电话插头拔掉了。”他倒是很爽快地承认。
“那手机呢?为什么不开?”
“我在睡觉啊!”他回得理直气壮。
喔,她快气到心脏病发了!徐雅淇强忍住怒气,问:“稿子呢?”
“还有一半。”他回得很顺。
“一半?!还有一半?!你知不知道还有两天就要出刊了?”见他还杵在那儿动也不动,徐雅淇忍无可忍地大吼:“快点去做事啊,愣在这里干么?!”
上官飞抓抓胸口,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助手……”
徐雅淇皱眉不耐地低叫:“快点叫他来上工了!”
“可是他离职了啊。”厚,他也很困扰好不好?找不到助手,这几天他都自己一人当两人用,要自己构思、自己画、自己弄网点阴影背景……
“离职?!”徐雅淇两眼喷火,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干么这么气?上官飞搔搔后脑回答:“对啊,他说我每次都把工作积在最后面才一次赶完,继续这样下去,他会过劳死,所以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也不愿意啊,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徐雅淇才觉得她快要被气死了!她沉著嗓,低唤:“上官先生。”
“有。”上官飞马上立正站好。
她双手插腰,忍无可忍地咆哮:“你还杵在这里干么?!快、点、去、赶、稿——”
上官飞捣住耳朵,边往浴室走去,边碎碎念:“好凶喔,所谓的『河东狮吼』是不是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徐雅淇眯起眼,口气变得危险。
“没事没事,我去刷牙洗脸,然后就出来工作。”他正准备关上门,却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没助手这件事,遂又开了门,可怜兮兮地说:“我,那个……”
“还有什么事?”
“我没有助手耶。”他眨眨无辜的褐色眼眸。
徐雅淇忍住想咬破自己嘴唇的冲动,含泪自荐:“我来。”
“喔,那我就放心了。”他顿时笑眯了眼。正欲关上门,却又停住动作。他低叫:“我,那个……”
“还有什么事?”她的嗓音瞬间拔尖。
“我肚子饿,我没吃东西就会不能工作……”他愁眉苦脸地说。
“我知道了,我去买。”她拎起包包外套,无力地出门买早餐去。
才刚走出门,徐雅淇顿觉头晕目眩。她快被他气死了!她发誓,她也要拍拍屁股走人,再跟这种不负责任又爱要赖的画者共事下去,她很快就会衰老,不久后更可能跟阎罗王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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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运木栅线,一如往常地行驶,连结的车厢平稳地经过一个又一个车站。早上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映入拥挤的车厢,为忙碌的早晨又添入一股活力与朝气,好像要早起上班、上学的人们提起精神,好迎接今天的工作似的。
靠窗的位置,一个长相清丽姣好的女子正出神地望著外头的景色,这是她每天搭捷运的习惯,在这约莫三十分钟的车程,好好思考、回忆一些事。
捷运的路线,会经过以前她就读的大学,看著学校里的操场,很多回忆都会浮上脑海,也会让她想起一个人、一些事……
丁雅不禁伸手触摸悬挂在胸前的项链。
握著那面军牌,冰凉的触感传来,脑海中旋即浮现一张混血脸孔。他是爱笑的,每每一笑,都像要迷死人似的,总会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是她,却舍得用那种方式伤害他。
还记得那片操场,他们曾经一起跑过,跑累了,就躺在操场的中央,一起看著万里无云的晴天,说著好多、好多的事。那些事,她在梦中还常常会回想起来,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她有多么快乐。
事隔多年,不知道他好不好?并不是不曾从小乐那里探听他的事,可是,不知道小乐是不是故意的,总是说他和小飞已经没有联络……真是可悲,就连想知道他的消息,她都找不到人问,只能自己不断揣想。
当年记在手机里面的那支他的号码,怕早就没有使用了吧?她曾经问过自己,既然知道会这么牵挂,当初又为什么要爽约,甚至残忍地告诉他,自己是和学长在一起呢?她不禁露出苦笑:心里一阵难过,握著军牌的手捏得更紧。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见他一面,亲自跟他说声对不起,也许这样她心里就会好过一些了。
“南京东路站——”
车厢内传来广播,她连忙起身,下车。
今天,是她到专门出版漫画的“花蝶出版社”上班的第一天。
之前她在这附近一家杂志社担任执行编辑,也许同在出版这个行业,某个巧合下,她打听到“花蝶出版社”有空缺,便毛遂自荐。虽然她没有编辑漫画的经验,但起码待过出版业;加上花蝶出版社急著找人,于是,总编很快便决定录用她。之所以想到漫画出版社上班,其实一直是她的梦想,不仅是因为自己本身就喜欢漫画,还有一个原因……
摸著口袋里面随身携带的纸张,她露出微笑,加快了脚步,朝出版社而去。“花蝶出版社”是一家以漫画为主要产品的出版社,出版的漫画包括日本出版社授权台湾的作品,以及几位台湾本土当红漫画家的作品。
除了出版漫画单行本之外,还有半个月发刊一次,专门连载少女系列的“花蝶公王半月刊”,以及连载少年漫画的“花蝶王子周刊”,也都非常畅销。
“我告诉你,他真的太难缠了!我从来没有遇过这种这么会耍赖的人,我发誓再也不要看见他了!虽然……虽然他真的帅翻了,但他的帅并不能让我打消离职的念头。我说你啊,可以说是误入火坑了,我说了这么多,想必你很想掉头就走吧?不过来不及了,真是辛苦你了!”
听到这一长串话,包含了抱怨、愤怒、惋惜、恐吓,听得丁雅是啼笑皆非,只能含笑安静聆听。
说到要赖,她倒是不怕,毕竟多年前,她就已经跟某个耍赖王过过招了。徐雅淇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续道:“我先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在出刊的前两天,竟然还有七页稿子还没画,急得我是哭爹喊娘,还好总编提醒我,要我直接杀去他家要稿子,我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地狱——”
地狱?有这么严重喔?丁雅在心中画了一个大问号,但由于自己是新人,她也不敢提问,只能乖乖地听。
捏了捏拳头,徐雅淇忿忿地说:“连他的助手都抛弃他,你就知道他恶劣到什么程度!最可怜的是我,不只要充当他的助手,帮他赶完稿子,还要帮他张罗吃的……我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楣才会当他责编?!”
丁雅悄悄皱眉。这么说来,她也倒了八辈子的楣,所以才会接下这个工作?
徐雅淇抱怨得正顺口。“你知道吗?当拿到完稿的那一刻,我感动得哭了出来,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同时也觉得我的脑袋快要爆了,而始作俑者竟然马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还给我作梦、流口水——”喔,口好渴,再喝一口水吧。徐雅淇喝完水,拍拍丁雅的肩膀。“总之,你好自为之,我待了半年,希望你可以破我的纪录。”
“我会努力撑下去的。”丁雅接下了这个伟大的使命。
“好,那接下来我把工作交接给你。”徐雅淇翻了翻办公桌上那一大叠的资料,一一交代给她,还不忘解说作业流程,就这么耗去一个早上的时间。最后,徐雅淇从抽屉拿出一个资料袋,交给她。“这是作者资料、历年作品表和销售数字、市场调查报告、合约等等,你记得回去研究一下,还有这个……”她又从一旁陈列著公司出版品的柜子上抽出几本漫画,放在桌上。
“这是Fly历年来的作品,你也要好好看一看。我建议你从他的成名作看起,喏,就是这套。”徐雅淇把其中四本漫画分开来放。
丁雅拿起漫画,瞄了眼书名——“都是那个吻害的”。
她忍不住笑出来,觉得这书名还挺有趣的。
听这位跟她交接的前任编辑说到现在,Fly显然是个既难搞又爱拖稿的作者,但偏偏Fly是台湾少数几位画工、故事内容及人气都可以媲美日本作者的畅销漫画家,只要他出书、发表新作品,一定是本本畅销热卖,因此他再怎么难搞、逼退了多少个编辑,依旧是出版社捧在手里的金鸡。
“这一套是Fly去年出的单行本,狂卖喔,再版了好几次呢。”徐雅淇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我带你认识一下出版社其他作业的相关部门,好让你尽快上手,我可以尽快走人。”
“麻烦你了。”丁雅放下漫画,跟著她四处拜码头去。
经过第一天对出版社初步的认识后,丁雅拖著工作了一天的疲惫身体回到家,手上提的纸袋里,装著作者的资料袋和一些作品,准备回家用功。
到公司的第一天,脑子里必须塞进太多太多的东西,让她感到头昏脑胀,到家后,她先进浴室洗去一身疲累,这下子精神总算好多了。
房里,她坐在床上,把资料袋里头装的作者资料拿出来。这一看,她顿时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上官……小飞?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姓名栏位——没错,真的是他的名字,为了更加确认,她仔细浏览过出生年月日、毕业学校……真的是他没有错!事隔七年,他竟然已经成为台湾当红的畅销漫画家Fly?!而她……是他的责任编辑,从今天开始就要负责他的一切事物,这也就代表著,没有多久,他们就要见面了?手里拿著资料,她依然处在震惊中回不了神。
叩叩——听见敲门声,她猛然回神,讷讷地说:“进来。”
丁乐打开门,靠在门边,劈头便问:“姐姐,妈说你换工作了?”他一双眼闪了闪,好像知悉些什么。
听说老姐姐现在上班的出版社,就是小飞待的那家,这会不会太巧了?这种巧合,又是好是坏?连他都分不清楚了。
“对啊……”丁雅一脸疑惑地看著他。“小乐,小飞……在画漫画?”
丁乐点了点头。“就是你上班的出版社。”
“我……刚好负责他……”丁雅苦笑了下。
不会吧?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丁乐惊讶地张大眼。小飞想必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否则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姐姐……”他犹豫地顿了下,还是问道:“这样不会尴尬吗?”毕竟她跟小飞有过这么若有似无的一段,再说,小飞身边好像已经有个陪伴的女孩了,老姐姐的出现时机,实在不巧啊。
为什么他有种预感,这一次他们的相遇,将会掀起一场波涛呢?丁乐想著,一双细长的眉全皱在一块儿。
“都过去了……”她低垂著脸,让长发遮去她脸上忐忑不安的神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不会拘泥在过去。”是吗?这点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啊!
“这样就好。”丁乐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小飞那边,我不会去说,至于你们之间,就看你们怎么调适吧,我也插不上手。”他无奈地耸肩。
“嗯,我知道……”
“早点睡吧,我明天一早还要飞日本。”现在他在广告公司上班,因为各地都有邀约的Case,所以他常常四处飞。
“晚安。”看著小乐合上房门,丁雅倒在床上,双眼看著天花板,缓缓地吐出闷在胸口间的一口气。
怎么会这么巧?这样的巧合,又是好是坏呢?她不知道,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其实非常期待再见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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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没想到,跟他再见的日子,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因为他又拖稿了。眼看截稿日已经迫在眉睫,他既没交稿,也找不到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在总编的命令下,身为他的责任编辑,丁雅只得拎著包包,上门要稿子。
她拦了一部计程车,循著地址,来到上官飞家门口。
在短短的车程中,她一颗心悬得好高、好高,彷佛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荡啊荡的,随著离他家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面貌来面对他。而他呢?看到她出现,又会有怎么样的表情?是惊讶、是诧异、是开心、或者是……她猜想了好多好多种他可能的反应,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越猜心越慌。
站在他家门口,她知道自己应该要按下门铃的,可是却突然提不起勇气,只能站在门前发呆,耳里一次又一次的回荡著多年前,他们最后一次通话时,他说过的话——
我希望你能快乐。只要你快乐,怎么样都好。
可是,她快乐吗?不,一点也不,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开心的,可是并没有……丁雅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微微颤抖地按下门铃。
叮咚!门铃好像会烫人似的,她一按下去,随即收回手,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回应。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门内一片静悄悄,她不禁皱起秀眉,心中犹豫著是否该再继续按门铃。
一分钟过去,她确认屋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旋即用前任编辑雅淇教她的方式,开始卯起来按著门铃不放——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冗长仿佛不会停止的门铃声,总算让屋里呼呼大睡的上官飞从床上弹跳起来,他眯著酸涩疲累的褐眼,摸索著来到门边,拉开门,用睡意浓厚的嗓音抱怨道:“是谁啊?我好累耶……”
一抹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边,那熟悉的混血儿脸孔,虽然此刻揪在一起,却让丁雅心跳停止了。
是他……真的是他……
她做了个深呼吸,才带著勉强的微笑,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的新责编,我叫丁雅,请多多指教。”丁雅可以说用尽最大的力气,好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可是这么一来,却又显得生疏了。唉,好难,一看到他,她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很难有更好的反应。
上官飞本来混沌一片的脑袋,听见这个声音,和她的自我介绍中说出的姓名,渐渐回复运转。本来忙著抓痒的手顿了一下,刚好停在他胸口的位置,他清楚地摸到了自己狂奔的心跳。
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她说……她叫……丁……小雅?他渐渐清晰的褐眼,将眼前的女子从头打量到脚——这张曾让他心系的清丽脸蛋,这一头让他爱不释手的黑色长发,都是这么地熟悉,虽然经过岁月的历练,她变得成熟了,可是,却依然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她。
这一瞬间,上官飞真的以为自己在作梦。
“……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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