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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里的文学语言艺术论文

发布时间:2023-02-18 11:02

从小说里的文学语言艺术论文

浅谈王蒙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

艺术特色,也称“表现手法”。作家、艺术家在创作中所运用的各种具体的表现方法,下面是我收集整理的浅谈王蒙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希望大家喜欢。

[内容提要]:

王蒙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他始终站在时代潮流的前列,其作品充满了活力和新鲜感,给广大读者以丰富的艺术享受。就其小说而言,他十分擅长运用讽刺和幽默的独特手法,巧妙地反映世间万象和人生百态。就语言艺术而言,在王蒙作品中存在着一种独特的语言艺术形式。笔者从修辞的角度出发,对王蒙的语言特色谈些不成熟的看法:从辞格上来说,王蒙善于排比手法的运用 ;从句式的选择来说,王蒙酷爱以问句代陈述;从标点修辞来说,王蒙喜符号变式。旨在与同行进行交流,共同探讨。

[关键词]:

王蒙小说 语言特色 辞格 句式选择 标点修辞

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语言问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形式问题。在小说创作中,如何在语言艺术的运用方面来翻新求变,已经成为创作家们深深关注的热门焦点。在这一方面,王蒙的艺术实践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榜样;王蒙的丰富的艺术作品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研究范例。在我国新时期文坛上,王蒙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他始终站在时代潮流的前列,作品充满了活力和新鲜感,给广大读者以丰富的艺术享受。就语言艺术而言,在王蒙作品中存在着一种独特的语言艺术形式,表现出不同的技法。这些具体技法,有的是对传统技法的继承,有的是一种在继承基础上的改革,还有的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崭新创造。本文甘冒浅陋,愿从修辞的角度出发,对王蒙的语言特色谈些不成熟的看法。

一、从辞格上来说:王蒙善于排比手法的运用

在当代作家中,王蒙使用排比手法可谓最勤最多。在王蒙作品中,排比手法这一言语现象可谓最明显,最引人注目。将王蒙作品中的排比句再作研究细分,又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种情况:

(一)将每一句话的第一个字或开首几个字来进行排比。

例如在中篇小说《布礼》中,他这样写:“花的本性是芬芳,花的本色是万紫千红,花的本来面目是开放……”排比的是第一个字——“花”字。

又如同篇中的:“用火烤,用烟熏,用刀锯,用沸汤浇……”排比的是第一个字——“用”字。

又如在短篇小说《海的梦》中:“她从没有变心,她从没有疲劳,她从没有告退,她永远在迎接他……”排比的是第一个字——“她”字。

又如在《蝴蝶》之中:“永远不老的春天,永远新鲜的绿叶,永远不会凝固……”排比的是前头的两个字——“永远”二字。

又如在同篇中:“不是牛的声音,不是风的声音,不是乡村孩子们的声音。”排比的是前头两个字——“不是”二字。

(二)将每句话的中间一个字或几个字来进行排比。

例如在短篇小说《海的梦》中:“天太大。海太阔。人太老。游泳的姿势和动作太单一。胆子和力气太小。舌苔太厚。词汇太贫乏。胆固醇太多。梦太长。床太软。空气太潮湿。牢骚太盛。书太厚。”排比的是中间的那个字——“太”字。

又如在短篇小说《表姐》之中:“一些好心的和恶意的人估计到的那种一百八十度的再次转变并没有在神州大陆上发生,历史的流程并没有倒转,‘手使大八蛇矛的燕人张翼德的后代’并没有能使‘皇帝坐龙庭’,剪了辨子的人并没有被‘喳’地杀头”。排比的是中间那个——“并”字。

(三)将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进行排比。

例如在短篇小说《春之声》之中:“追逐着的,奔跑着的,跳跃着的,欢呼着的。喂食小写的,捧举鲜花的,吹响铜号的,扬起旗帜的。”排比的是最后那个字——“的”字。

又如在同篇中:“闷罐子车正随着这春天的旋律而轻轻的摇摆着,熏熏地陶醉着,袅袅地前行着。排比的是最后一个字——“着”字。

又如《海的梦》中:“对于后一点,他茫然,木然,黯然”。排比的是最后一个字——“然”字。

又如在同篇中:“她永远在迎接他,拥抱他,吻他,抚摸他,敲击他,冲撞他,梳洗他,压他”。排比的又是最后一个字——“他”字。

以上所讲的,是指在句式上进行排比。王蒙作品还有一种很重要很显明的排比法,那就是在一篇文章中,有几个段落,对每一个段落的前边一句话,取同一种句式结构,或者使用相同的字眼。例如在《春之声》中:A段开头:“不。那不是法兰克福。那是西北高原的故乡。……”B段开头:“不,那不是西北高原。那是解放前的北平……”C段开头:“不,那不是逝去了的,遥远的北平……”看得出,这使用的是同一种句式结构,并且许多字眼相同。用这种方法,而造成段落上的排比。

又如在他的散文《在声音的世界里》,A段开头:“我慢慢知道……”B段开头:“我喜欢听雨……”C段开头:“我学首唱歌……”这也是段落排比。

而在一另一篇散文《假山》中,A段开头:“假山算什么?……”B段开头:“假山不算山……”C段开头:“假山太匠气……”D段开头:“假山是对自己的欺骗……”E段开头:“假山是癞蛤蟆为自己塑造的微型白天……”F段开头:“假山该死……”G段开头:“假山就是你……”几乎在每一段的开头都用:“假山”。这的确是在使用一种“段落排比法”。

二、从句式的选择来说:王蒙酷爱以问句代陈述

作家在运用语言时,往往可以用不同的结构形式而来表达相同或相近的内容。在本来可以使用陈述句的地方,但为了使语言生动活泼,却改用问句。在王蒙作品中,这种方法使用得非常广泛。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在王蒙所有篇章中,大多数的篇章都使用了这种手法。二、在具体篇章中,这种方法使用得很多,很密集。使用频率甚高。例如在一篇题为《海》的小品之中,全文共二十四句话,而这种问句的句子竟占了十七句。

以一篇文学作品为例,谈谈你对语言艺术特色的认识

第一节 原则、目标及方法

遣词,古代也叫“炼字”,是我国文学史上历来提倡的一种锤炼语言的方法。历代诗话、词话中关于“诗眼、文眼”等的提法,便是对遣词艺术而言的。老舍具有很深的文学功底,熟谙遣词艺术的奥秘,因而对遣词炼字的原则、目标都有很正确的认识。他也十分重视遣词的具体实践,为寻常词语的艺术化探索出有效的方法。这些,我们应该认真的总结和学习。

一、原则:应人、切情、合境

语言的运用总是有具体对象和语境的。特别是文学作品的语言,必须同所描绘的人物、事件、场景等相适应,应人切情合境便是遣词艺术的基本原则。为此,老舍说过:“文字的感动力是来自在某个场合中必然的说某种话”;(《我的“话”》)“作者必须苦思熟虑:如此人物,如此地点,如此时机,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话剧的语言》)在他的作品中,应人切情合境的遣词是不少的。例如,《四世同堂》中有一对被鞭挞的对象大赤包和冠晓荷,卖友投敌,不知羞耻。在大赤包当上了“妓女检查所所长”之后,得意忘形,“气派之大已使女儿不敢叫妈,丈夫不敢叫太太,而都须叫所长。”冠晓荷巴结地“报告太太”的称呼并不使她满意,她要求说成:“所长太太!不!干脆就是所长!”而冠晓荷从此也就真的一口一个“所长”。这是十分切合二人性格特征的话语。仅仅一个称谓上的锤炼,便把两个没有心肝、虚伪作态的人物写活了。又如《茶馆》中有一个无赖唐铁嘴,抽了一辈子大烟,最后却来了两句:“我已经不吃大烟,改抽‘白面’啦!”“大英帝国的香烟,日本的白面,两大强国伺候我一个人,福气不小吧?”这正是唐铁嘴的口气声息。老舍自己也说:“一个无耻的人可以说这么无耻的话,在情理中。”因为作家“知道他们作什么,所以也知道他们说什么。”(《答复有关〈茶馆〉的几个问题》)

除了人物对话切合身份之外,老舍的叙述描写语言也注意切情合境。例如:

1)祥子喝了一气凉水,然后拿着三十五块很亮的现洋,……要一步迈到城里去!(《骆驼祥子》)

2)老车夫向四围看了一眼,双手捧定了茶碗,一口口的吸糖水。(同上)

3)每一个井台都成了他们的救星,不管刚拉了几步,便和驴马们同在水槽里大灌一气。(同上)

这里的三个例子都有“喝水”的动作,但所用的词语却不相同,便是为了适应不同的对象和情境。例1)是一般的情境,用了普通动词“喝”;例2)是又冻又饿的老车夫在昏倒之后的喝水动作,“吸”这个词很恰当地适应了此情此景;例3)的语境则是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烈日之下,车夫们实在不能忍受酷热,水成了他们的救星,用“灌”这个动词便是最恰当的。在老舍作品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充分体现了其遣词的原则。

二、目标:凝炼、准确、生动

同世界其他语言相比,汉语有很突出的特点。单音节语素占主导,结构灵活,组合自由等,在世界上以简练而著称。对此,老舍总是引以为自豪。他多次指出:“简而明,这是我们语言的特色”。(《文学创作和语言》)“远古至今,中国文学一向以精约见胜。……从汉语本质上看,它也是言短而意长的,每每凌空遣字,求弦外之音。……既简洁又有力。”(《谈简练》)他十分推崇唐诗中以五、七言便反映出丰富内容的精炼语言。他也自觉地把简洁凝炼作为其遣词艺术的追求目标:“写东西一定要求精练、含蓄。”(《人物、语言及其他》)即“话说得少,而意思包含得多”。这一点可以说是老舍运用语言的总体目标,当然也体现在他的遣词艺术之中。且结合例子加以说明。

1)祥子的脸通红,手哆嗦着,拍出九十六块钱来:“我要这辆车!”(《骆驼祥子》)

2)你想,日本人能叼住北平,再撒了嘴?(《四世同堂》)

3)洋缎、洋布、洋粉、洋取灯儿、洋钟、洋表,还有洋枪,像潮水一般地涌进来,……钱都随那个“洋”字流到外洋去了!(《正红旗下》)

这几个例子都有经过锤炼的词语,也都有简洁有力的效果。例1)的“拍”写出了祥子第一次自己买车的激动,也把其三年来的辛酸劳累和瞬间的决心自豪凝聚于一词,形象地展示在读者面前。例2)的“叼”一词,简洁有力地写出日寇如狼似虎的侵略本质。例3)的两个动词“涌”和“流”,深刻地反映了十九世纪末帝国主义经济侵略,掠夺我国财富的现实。言简意赅,准确凝炼。

老舍的遣词艺术也还追求其他的目标。如通俗自然、准确精当、形象生动等等,这些方面也都达到了艺术化的境界。对此,我们后面会分节讨论,这里不再举例。总之,凝炼、准确、生动等是老舍遣词艺术之中贯穿始终的目标,也是我们分析的总纲。

三、方法:精选、多变、创造

在我国悠久的文学发展史上,曾留下过许多锤炼词语的佳话。“推敲”的故事,“捶字坚而难移”的观点,“春风又绿江南岸”、“红杏枝头春意闹”的例子,都让人津津乐道。语言艺术大师老舍的作品中也有许多锤炼词语的佳例。对这些例子进行分析,我们可以归纳出他锤炼词语的具体方法。

1.精心选择最恰当的动词

语言运用中有一个重要特点是可选择性。语言体系中的同义词语、运用中形成的言语同义现象,都为人们的选择提供了可能。在具体的语境中精心选用最恰当的词语,是老舍常用的方法。他多次说过:“我们须去找到那最自然最恰当最现成的字。”(《言语与风格》)“精心选择最简单而恰当的字眼,在最合适的间隙,像舞台上的锣鼓点儿似的那么准确。”(《正红旗下》)这种精心选择,突出地反映在他对动词的锤炼上。

动词是语用中最重要的词类,是“句眼”所在。它运用得好,能使人物“活”起来,使所描写的事物“动”起来。因此,托尔斯泰曾说过“在艺术语言中最重要的是动词”,“必须找到能说明物体准确动作的准确动词”。在老舍作品中,这种经过锤炼的动词是不少的。先看例子:

我一辈子只看见了这么一回大热闹:男女老幼喊着叫着,狂跑着,拥挤着,争吵着,砸门的砸门,喊叫的喊叫,嗑喳!门板倒下去,一窝蜂似的跑进去,乱挤乱抓,压倒在地的狂号,身体利落的往柜台上蹿,全红着眼,全拼着命,全奋勇前进,挤成一团,倒成一片,散走全街。背着,抱着,扛着,曳着,像一片战胜的蚂蚁,昂首疾走,去而复归,呼妻唤子,前呼后应。(《我这一辈子》)

这是描写失火后人们抢铺户的场面。二十几个不同动词准确地反映了人们的动作,使人物活了起来,画面动了起来。再举几例:

1)他们的拉车姿式,讲价时的随机应变,走路的抄近绕远,都足以使他们想起过去的光荣,而用鼻翅儿扇着那些后起之辈。(《骆驼祥子》)

2)我愿意一下子把敌人全捶在那个山包里,一个不剩!(《无名高地有了名》)

3)他必须看着天空。万一有那么一只掉了队的鸽子,飞得很低,东张西望,分明是十分疲乏,急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见此光景,就是身带十万火急的军令,他也得跑回家,放起几只鸽子,把那只自天而降的“元宝”裹了下来。(《正红旗下》)

例1)的“扇”这个动词显然是经过锤炼的。不仅写出了车夫瞧不起人的心理活动,而且把他们外在的表情也显示出来了。例2)“捶”也用得很好,表现了战士们对敌人的仇恨和杀敌的决心。如改用其他动词难有如此的效果。例3)的“得”这个词也非常精当,既是北京口语中常用的,又含有非此不可的决心。比用“要、会”等词显豁、传神得多。

又如《骆驼祥子》中描写六月十五那天天热的情景:拉车的小伙子们“见井就奔过去,赶不上新汲的水,就跟驴马同在水槽里大灌一气。”用“奔”不用“走”;用“灌”不用“喝”,可见其渴之甚,思水之切。通过人物缺水之苦和得水之乐的敏捷动作,映衬出天气的酷热难耐。在烈日下,有的车夫中暑发病,“一头栽到地上,永不起来。”用“栽到地上”就比“倒在地上”更能说明发病之猝,进一步突出酷热之甚。这些动词都是日常口语中很普通的,但经过作家的锤炼,用在适当的情境之中,都有了艺术化的效果。

2.灵活多变的转类用法

在遣词艺术方面,除了精选动词之外,老舍还常采用词语的转类用法。即临时转换词语的功能,把其他性质的词语用作动词。例如:

1)可是,谁想到哥哥竟自作出那么没骨头的事来——狗着洋人,欺负自己人!(《正红旗下》)

2)在他的心的深处,他似乎很怕变成张大哥第二——“科员”了一辈子……(《离婚》)

3)天赐一看见她就木住了,好像虾蟆见了蛇。(《牛天赐传》)

这三个例子里都有词的转类用法。例1)的“狗”本为名词,用作动词,生动形象地活画出洋奴多老大的癞皮狗般的嘴脸。例2)的“科员”和例3)的“木”也都是名词动用,同样有很好的效果。不说“做了一辈子科员”,而说“科员了一辈子”,对“科员”的不以为然而又无可奈何的情绪便隐约可见。不说“吓住了”,而用“木住了”,不仅写出吓的心理,也把人物的神态写得活灵活现:成了一块木头似的,不能动弹了。这便是转类用法的艺术效果。

3.创造性的词语用法

老舍锤炼词语还有一个有效的方法,就是突破固有的词语搭配,创造性地使用语言,既出人意料又出奇制胜。他说过:“虽然是普通的话,但用得那么合适,能吓人一跳,让人记住,这就是创造。”(《文学创作和语言》)如关于“笑”,常用的是动词“挂”或“露”:“营长脸上经常挂着的笑容不见了。”(《无名高地有了名》)“李四爷的眼角露出一点笑纹来。”(《四世同堂》)而经过老舍的锤炼,却有了那么多的变化。如前举各例,“搬运、递、放射、摆、储蓄、拧、拥、集合、凑”等词,都与“笑”搭配在一起,形象生动。不仅如此,在老舍的其他作品中,我们还能发现另外的例子:

1)(赵子曰)还没扭到能看见后面的程度,早就把笑容在脸上画好,轻轻的叫了一声:“老李!”(《赵子曰》)

2)赵子曰……也不好意思叫他的心与口分开,而说几句叫别人,至少叫欧阳天风的粉脸蛋绣上笑纹的话。(同上)

3)他停了一会儿,嘴角上挤出点笑容来。(《黑白李》)

4)张大哥叼着烟斗,由嘴的右角挤出这么两个字,与一些笑意,笑的纹缕走到鼻洼那溜儿便收住了。(《离婚》)

5)眼睛没什么精神,而嘴上老卷着点不很得人心的笑。(《抓药》)

6)她的笑很小,只在眼角与鼻翅上轻轻一逗,可是表现出许多心事……(《新时代的旧悲剧》)

7)待了一会儿,她把泪收起去,用极大的努力把笑意调动到脸上来。(《正红旗下》)

8)多老大从心灵的最深处掏出点最地道的笑意,摆在脸上。(同上)

你看,“画、绣、挤、走、卷、逗、调动、掏”等动词都同“笑”搭配在一起,而且都用得精彩生动,这便是创造性的遣词炼字,充分显示了老舍锤炼词语的艺术功力。

除了对动词的锤炼之外,老舍还很重视其他词类的锤炼。如名词、形容词、副词等,也都取得了艺术化的效果。名词如前举的“所长”的称谓、“大烟、白面”的锤炼等。形容词如“白晃晃、黑嘟嘟、青虚虚、绿丛丛、红扑扑、灰渌渌、黄不唧”等叠音、后缀的锤炼,生动形象,在具体的语境中很有魅力。副词如《二马》中一个例子:老马想利用圣诞节的机会与房东太太套交情,他甚至想到了要给她的小狗买礼物。计划好之后,“他喜欢极了,居然能想出这么高明的主意来,真,真是不容易!”两个副词性词语“居然、真”锤炼得何等高超!老马的自得、作家的揶揄、言外的批评等都在其中了。还有量词的锤炼之例。如写赵子曰对妻子的态度,老舍通过两个量词“头、匹”就把他的不满与后悔很好的表现出来了。不过,由于老舍作品中词语锤炼主要为动词,我们便不再对此细述了。

正因为老舍对遣词炼字有着明确的目标、正确的原则和有效的方法、他的作品中寻常词语的艺术化效果是很突出的。以下我们从质朴自然、准确精当、形象生动、简洁凝炼等几个特点作具体分析。

第二章 生动凝炼的遣词艺术

上一章分析了老舍使用口语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口语的艺术。这一章我们要讨论老舍使用语言的另一个突出的特点,这就是“不借助于典故,也不倚赖土语、行话,而只凭那么一些人人都懂的俗字,经过锤炼琢磨,便成为精金美玉”(《戏剧语言》)。这里所说的对俗字的锤炼琢磨,便是指对词语使用的加工锤炼,所谓的“精金美玉”则是指寻常词语的艺术化的境界。对此,我们先举些例子加以说明。如在《四世同堂》中,可以发现不少描写“笑”的动作,但在作家的笔下,却姿态各异。特别是其中的动词,经过锤炼,都很准确、生动。例如:

1)见丁约翰提着酒瓶进来,她立刻停止了申斥丈夫,而把当时所能搬运到脸上的笑意全搬运上来……

2)她活像一只雌狮。……她的两眼一齐看一看桌面,很快的又一齐看到远处坐着的客人,而递过去一点微笑。

3)离她有两步远,他立住,先把笑意和殷勤放射到她的眼里,而后甜美的说:“所长!二姑娘回来了!”

4)整了一下衣襟,把笑容合适的摆在脸上,他轻快的跑过来。

5)这时候,晓荷穿着一身浅灰色湖绸的夹袄夹裤,夹袄上罩着一件深灰色细毛线打的菊花纹的小背心,脸上储蓄着不少的笑意,走进来。

6)他几次要笑出声来,而又控制住自己,只许笑意轻轻的发散在鼻洼嘴角之间。……而后,嘴撅起一点,整个的脸上都拧起笑纹,像被敲裂了的一个核桃。

这里六个例子分别描写大赤包、冠晓荷和祁瑞丰的笑态。例1)的情境是大赤包正在申斥丈夫,忽然来了个在“英国府”做事的人,她马上由生气改为笑脸。“搬运”一词,很恰当地写出了大赤包当时不自然的做作的笑脸;同时,也把这个胖如冬瓜的女人艰难的笑样子写活了。例2)则是在牌桌上,大赤包“右眼照管着自己的牌,左眼扫射着牌手们的神气与打出的牌张”。“递”这个动词,用得形象生动,正如作家所写:“含着威严与狡猾,像雌狮对一只小兔那么威而不厉的逗弄着玩。”例3)至例5)是描写冠晓荷的。这个人物下作、无聊,投敌求荣而毫无羞耻之心,装腔作势却颇具礼貌之态。在家中的“西太后”大赤包面前,他谦恭得像一条吧儿狗,经常“微笑的享受着”大赤包那“绝对没有乐音的叫骂”。例3)和例4)都是描写他在大赤包面前“人未到笑先至”的丑态。你看,还有两步远,笑意就已放射出来,多么殷勤又多么谄媚!例4)是冠晓荷听到大赤包的叫喊,还没见到人,就赶紧把笑容合适的“摆”好,迎上前去,整个的老鼠见了猫的样子。例5)的描写则更精彩。这时的情境是冠家三“女杰”:大赤包、桐芳和高第吵得天昏地暗,冠晓荷却不知躲到何处,待瑞丰来劝架了,他也突然冒了出来。同往常一样,他还是笑着的。值得注意的是作家用了“储蓄”这个动词,把冠晓荷躲在一边观战的神态写出来了。所谓“储蓄”,是有一段时间的,这就告诉我们,当她们在大战的时候,冠晓荷也一直是面带笑容的,何等自得其乐,又何等潇洒超脱!一个没有灵魂的社会渣滓便活在了读者面前。例6)描写瑞丰的笑。这也是作家鞭挞的对象。此时是瑞丰要以教育局科长的资格去接受日本特使的接见,他自鸣得意,又不敢过于忘形。笑意“发散在鼻洼嘴角之间”是控制的结果;脸上又“拧起笑纹”则是难以自抑。这两处的描写,活灵活现地写出了这个不辨是非的堕落者的丑态。

以上是对于丑类人物的描写。下面再看看作家如何通过锤炼词语,对其他人物的笑貌进行刻划的。

7)好吧,既不能远走高飞,便回家招老小一笑吧!他的无可如何的笑纹又摆在他冻红了的脸上。

8)祁瑞宣的眉头解开,胖脸上拥起一浪一浪的笑纹,不知不觉的低声哼着岳武穆的《满江红》。

9)天佑和瑞宣爷儿俩把所能集合起来的笑容都摆在脸上。

10)近来,她的眼睛显着更大了,因为脸上掉了不少的肉。把许多笑意凑在眼睛里,她告诉老人……

例7)和例8)都是描写瑞宣的笑。可以对比一下:例7)笑纹“无可如何”的“摆”在脸上,是因为他所居的北平被日寇占领了。以他的人格、所受的教育,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当亡国奴;然而,家中的具体情况又使他“没法卸去自己的人世间的责任”——做个贤孙慈父。他只能忍辱负重的维持,脸上“摆”的是无可如何的笑纹,心中装的也是无可如何叹息。例8)则用了一个“拥”与“一浪一浪的笑纹”搭配,写出了他由衷高兴的心情。原来,上海“八一三”抗战的炮声响起,他感到了希望,岳飞的《满江红》词便是他此时的心声。二者对照,可知老舍遣词的准确、细致。例9)的“集合”和“摆”两个动词,也很恰当地反映了天佑和瑞宣的强作欢颜的神态。在沦陷了的北平,祁老太爷迎来了七十五岁的寿日,国难当头,喜事不喜。这种笑,只能是勉强集合起来的。同一个“摆”字,例4)用于巴结、讨好,例7)和例9)用于无奈和勉强,都很恰当。例10)是韵梅为宽慰祁老太爷的笑。因为瘦了很多,眼睛变大了,似乎可以盛进“许多笑意”;而一个“凑”字,又生动地写出了这“许多笑意”并非由衷——在国难当头的日子里,一位善良的老人承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柔顺的孙媳妇怎能安慰得了呢?描写笑的勉强,这个词切情切境,很准确也很传神。

由以上十个例子及其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老舍是十分重视词语的锤炼,并使之艺术化的。在他的作品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对此,我们归纳为“生动凝炼的遣词艺术”加以讨论。

第三节 生活的记录与艺术的提炼

以上客观地描写了老舍作品中语言口语化的两个主要的形式特点。在此基础上,我们再从口语所反映的内容以及作家对口语进行的提炼方面,做进一步的分析,也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

一、生活的真实记录

喜爱口语大白话,也重视语言与生活的联系,使老舍的作品语言充满生活气息,很好地反映了所要表达的内容,并同现实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

1.用不同的话语反映大致相同的内容

与现实生活的丰富内容相适应,日常口语有十分丰赡的词汇。作为一个语言艺术大师,老舍所掌握的口语词汇量也十分惊人,而且,这些不同词汇反映的生活内容又是那么的恰当。请看例子及其分析。

说话,是人们最基本的能力和行为之一,似乎没有什么可多分析的。然而,在老舍的作品中,我们却发现了那么多与“说话”内容有关的表达方式。表一般的交谈有:“过话、顺口搭音、打哈哈、摆闲盘儿、扯淡、念叨”等;表无话找话的有:“耍贫嘴、耍嘴皮子、扯臊、碎嘴子、叨唠”等;“美言”是说好话的意思;“野调无腔”是言语粗野的意思;不好意思说用“说着烫嘴”;文绉绉地说用“转文”;私下里说是“嘀咕、咕唧”;不直截了当地说是“绕脖子、转着圈儿说”;心里存不住话则是“嘬不住粪”;还有,“吭吃、打磕巴”等为口吃、结巴的样子;“嚼舌头、甩闲话、贫嘴恶舌、拉老婆舌头”等为闲言碎语、搬弄是非的神态。所有这些表达方式,都适应于不同的内容需要(例子分别见于《赵子曰》《二马》《小铃儿》《牛天赐传》《文博士》《骆驼祥子》《我这一辈子》《蜕》《四世同堂》《柳树井》《龙须沟》《茶馆》《正红旗下》等十几篇作品之中),都有很好的效果,我们就不一一展开分析了。下面,仅对老舍作品中与说话有关的动作行为——“吵架、骂人”的例子略作讨论。

1)那天吃饭的时候,谁和妹妹拌嘴来着?(《小坡的生日》)

2)为什么张大哥不直接的阻拦小赵?或是当场鼓动我或太太和小赵,嘴是嘴,眼是眼?(《离婚》)

3)那个娘儿们敢卷我半句,我叫她滚着走!(《柳屯的》)

4)事事是和我顶着牛儿。(《沈二哥加了薪水》)

5)他逼着她拿钱,而且骂骂咧咧,似乎是骂给大家听——二强子没有错,小福子天生的不要脸。(《骆驼祥子》)

6)二太太以为他这是存心轻看她,冲口而出的把他骂了个花瓜。(同上)

7)志芳,我看你得意得出奇呀,敢跟我嘴儿来嘴儿去的。(《女店员》)

8)哼,凭这个小财主也敢跟我逗嘴皮子,年头儿真是改了。(《茶馆》)

请看,八个句子中都有表“吵架、骂人”的词语,可没有一个重复。细分起来,它们还是有一定差异的:从内容上说,“卷、骂骂咧咧、骂了个花瓜”等着重于“骂人”,其他五个词语则着眼于“吵架”。从程度上说,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嘴儿来嘴儿去、逗嘴皮子”为第一层,语义较轻,透着俏皮;“拌嘴、嘴是嘴,眼是眼、顶着牛儿”为第二层,语义稍重且很形象;“卷、骂骂咧咧、骂了个花瓜”则为第三层,程度最重,而且是单向的“骂”,不像前面两个层次,可以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再从适应的情境看,也都用得很恰当,如表单向“骂”的三个词语,在各自的句中都是不便互换的。这些来自生活中的大白活,意义大致相同,但在具体的场合、配合具体的内容,用得十分妥贴。正如老舍自己所说:“像这三个字:‘搞’、‘干’、‘做’都是现成的,并不谁比谁更通俗,只看你把它搁在哪里最恰当、最合适就是了。”(《关于文学的语言问题》)

在老舍作品中,类似这种现成的、通俗的话语用得恰当、合适的还有不少例子。如同样描写不满意、不高兴的神态,老舍有多种笔法:

9)马老先生是一脑门子官司,没理马威。(《二马》)

10)有的拿碗白干酒,让让大家,……有的绷着脸,普遍的向大家抱怨……(《骆驼祥子》)

11)我到街道上去工作,你大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女店员》)

12)大喜的日子,应当欢天喜地的,别哭丧着脸呀!(《神拳》)

再如描写忙乱,有“穷忙一锅粥”(《二马》)、“抓了瞎”(《柳家大院》)、“脚后跟打后脑勺”(《春华秋实》)“分不开身”(《茶馆》)等不同的表达方式。这种现象,是口语丰富性和生动性的反映,也是老舍语言功力的体现。

2.用同样的话语反映不同的内容

口语中常有这种情况,一些十分普通、十分常用的词语有很强的表现力,在不同的场合可以表达许多含义。老舍作品中也有这样的用法,请看例子:

1)以自己的身量力气而被这小小的一点病拿住,笑话……(《骆驼祥子》)

2)对花钱是这样一把死拿,对挣钱祥子更不放松一步。(《骆驼祥子》)

3)他一拿腰,一气跑到了家。(同上)

4)“我说是不是?”虎姑娘拿着时候进来了。(同上)

5)四爷,先给我拿着,三十块。(同上)

6)地上的雪虽不厚,但是拿脚,一会儿鞋底上就粘成一厚层。(同上)

7一夏天在这儿准叫苍蝇蚊子给拿个半死!(同上)

8)他又看我想小妞子,嫌别扭,一赌气子拿起腿来走啦!(《龙须沟》)

9)不看,拿不到人,谁给我们津贴呢?(《茶馆》)

10)要是不交人,就把你的金条拿出来!(同上)

11)在家里哪儿去拿工资呢?(《女店员》

12)霜清老人高了兴便到山巅拿个大顶。(《正红旗下》)

作为口语中常见的普通词,“拿”的意义主要是“取、握、搬动”等动作义和“用、把”等介词义;而这十二个句子中的“拿”却有不同含义。例1)为“治服、降服”义;例2)为“认准、抓紧”义;例3)为“挺起、直起”义;例4)为“估摸、掌握”义;例5)为“收藏、存放”义;例6)为“粘住”义;例7)为“叮、咬、”义;例8)为“抬、拔”义;例9)为“捉拿,捕捉”义;例10)为“交”之义;例11)为“领”之义;例12)为“竖”之义等等(自然,这些意义也都与其基本义有关,可以看作是引申用法)。像这种一个词表示多种不同含义的现象,是生活在语言中的投影,也是口语简洁、精炼的具体表现。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老舍丰厚的生活积累。类似的例子还有“打、得、弄”等词,老舍作品中也都有适例,不赘。

老舍曾多次说过,语言是生命和生活的声音,作家须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知识,才会有活生生的语言。从以上两个方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这正是他的“夫子自道”。他自幼生活在北京,小时候的贫穷生活,使他早早地了解到下层劳动人民的苦难,也使他较多地掌握了下层社会的口语和俗语;走上社会之后,他又十分注意从生活中不断地学习语言,特别是老北京城的活的口语。“我生在北平,那里的人、事、风景、味道,和卖酸梅汤、杏儿茶的吆喝的声音,我全熟悉。一闭眼我的北平就完整的,像一张彩色鲜明的图画浮立在我心中。我敢放胆的描画它。它是条清溪,我每一探手,就摸上条活泼泼的鱼儿来”(《三年写作自述》)因而他的写作可以从容地“从现成话里掏东西”,而且这些现成话都是对生活的真实记录,“是用很深的思想、感情写出来的,是从心里掏出来的”(《关于文学的语言问题》)。

二、加工与提炼的口语艺术

作为一位杰出的语言艺术大师,老舍使用语言的态度是十分认真、精益求精的。对待口语,他也是既充分的信赖,放胆的使用,又积极的加工,精心的提炼。在他的笔下,通俗质朴的口语大白话不仅神通广大,恰当反映要表达的内容;而且精彩生动,被加工提炼成艺术化的语言。这一点,更值得我们认真总结和学习。

1.正确的认识和积极的探求

如上所述,老舍是十分喜爱大白话的。但是,他对大白话的认识也是清醒的、正确的。他曾在许多文章中谈到要辩证地看待大白话:“白话的本身不都是金子,得由我们把它们炼成金子。我们要控制白话,而不教它控制了我们。我们不是记录白话,而是精打细算的写出白话文艺。”(《怎样写通俗文艺》)“口语不是照抄的,而是从生活中提炼了出来的。”(《关于文学的语言问题》)作家要“既能够从生活中吸取语言,又善于加工提炼,像勤?/ca>

浅谈王蒙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2)

浅谈王蒙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

下边再举三个例子。

例一:在短篇小说《春之声》中:“那究竟是什么呢?是金鱼和田螺吗?是荸荠和草莓吗?是孵蛋的芦花鸡吗?是山泉,榆钱,返了青的麦苗和成双的燕子吗?是……春天的声音吗?”

例二:在《春之声》的另一处:“她是谁?她年轻吗?抱着的是她的孩子吗?她在哪里工作?她是搞科学技术的吗?是夜大学的新学员吗?是老三届的毕业生吗?她为什么学德语学得这样起劲?她在追赶那失去了的时间吗?她作到了一分钟也不耽搁了吗?她有机会见到德国朋友或者到德国去或者已经到德国去了吗?她是北京人还是本地人呢?她常常坐火车吗?”

例三:在中篇小说《蝴蝶》中的一段:“这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吗?海云的声浪还在他的耳边颤抖吗?她的声音还在空气里传播着吗?这形象所映射出来的'光辉,又传播在宇宙的哪些个角落呢?她真的还在了吗?现在在宇宙的一个遥远的角落,也许仍然能清晰地看着她吧?……”

我们对以上三个例子来进行分析,便看到以下几点:

1、“以问句代陈述”这种方法,并非是王蒙的独创。但王蒙不同于他人的是,他使用这种方法的频率高,很密切,形式以一种问句式文句联线铺垫密集成块的独异而醒目的现象。

2、这种“以问句代陈述”,有时起到的是一种“具体描写作用”。例如“例一”,在这种问句之中,出现的恰恰是金鱼是田螺是营养的草莓,是芦花鸡是山泉是榆钱是返青的麦苗,从而使主人公少年时期的乡村生活葱葱地出现在读者面前。但又不是那种呆呆板板的平铺直叙写法。“例二”所写的实际是主人公的一段心理活动。岳之峰望着眼前这位女姓,心中在进行思忖。王蒙用问句式把这一段心理活动展示出来。从上两例所得到的具体艺术效果,都是一种“具体描写”的作用。

3、这种“以问句代陈述”,有时却使作品呈现出来一种“高层的具有哲学意义的光辉”。比如例三,作者问的是什么呢?当然是以问代陈。但他陈的是什么呢?是关于海云的事。海云已经自杀多年了。这里通过问而陈的是,海云虽已逝,可她当年的形象通过光的传导,是否还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可以看到呢?这是一个不可能回答也没有想到要谁回答的虚玄的问题。在这里,作者利用这种以问代陈手法,是在议论和探询着具体问题之外的更大问题。这也可说是“本体问题”或“终极关怀”。这种问句式,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屈原的天问有异曲同工之妙。王蒙许多作品中,都用以问代陈法,而来表述着含有这种深层哲理的本体意义。

三、从标点修辞来说:王蒙喜符号变式

在语言修辞技巧里,标点符号起着很为重要的作用。郭沫若先生曾在《沸羹集》中谈到:“标点符号之于言文有同等的重要,甚至有时还起到了文字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标点修辞有两大类,其中一类称为常式标点修辞。所谓常式标点修辞,指的是在使用标点时,按照既定的共认的常规准则来进行。

按照常规准则,逗号的运用应该是这样:“逗号是表示句中停顿的——当然,并非句中的所有停顿都用逗号。在一个句子里,念起来需要停顿,而意义上,结构上又可以断开的地方,才能用逗号隔开。”

于是可以看到,一个长长的句子,为了念读上的方便,便用逗号将句子断开。当断开时,却又没有在意义上损伤句子,逗号与逗号之间,其意义又是连贯的。

举一例子:当代作家理由,他的中篇报告文学《痴情》中这样写——

“她们的上衣很短,筒裙很长,在上衣和裙子之间裸露一截腰肢,这是高度的审美观点,使他们显得身材修长,亭亭玉立……再看她们的发式,挽成髻,往后一盘,自然地溜向一边,多么富有唐风。”

上边是一个长句。作者运用了许多逗号,将这个长句分成许多截,截与截之中有着意义的联系。这一个整个的句子。实际就是一个有着起承转合的“逻辑网”。

再来看看句号。按照常规法则,就是:“句号是表示陈述句(述说一件事情的句子)句终的停顿的。”也就是说,一个述说事情的句子讲完了,于是便打上一个句号。象上边的这个例子,所讲述的是傣族姑娘的模样儿如何美丽这件事。先讲她们的上衣,接着讲裙子,接着讲腰肢,讲发式,然后最后总结一句,便打上一个句号。

这便是句号的常规使用。这种常规使用所出现的效果,是一种整体效果。

作者在写作之时,由于要考虑到这个逻辑网,要考虑到整体,所以写作之时要瞻前顾后,因而速度不是很快的。

而读者在阅读时,他所接受的,也是这个逻辑网,也是一个整体。所以,他也要瞻前顾后地来接收这一个句子整体,因而,这种接收也并非十分轻松的。

于是,我们便看到了王蒙作品中的满篇的句号。他几乎是一个停顿便打一个句号,一节文字便打一个句号。这种标句号的方法。也便是句号在修辞中的一种变式用法。

笔者认为,这种“符号变式”手法,对于语体来说,实在可称为一场革命。现在这种打句号的方法已出现在千千万万人的作品中。(笔者对这种现象基本持赞成态度。)但最初的发明者实在是王蒙。

对这种手法进行剖析,笔者有以下几点看法:

1、“符号变式”可说是一种思维的革新,是对常规的句号使用法所造成的一种语言逻辑网的突破。我们可来作一个小小的语言修辞实验:将《痴情》中那段话中的逗号全部改成句号,然后请你们来读读看:

“她们的上衣很短。筒裙很长。在上衣和裙子之间裸露一截腰肢。这是高度的审美观点。使她们显得身材修长,亭亭玉立。再看她们的发髻。挽成髻。往后一盘,自然地滑向一边。多么富有唐风”。

这样一改,也完全可以呀!这样便说明,这种常规式标点手法,即在打了许多个逗号之后再打一个句号的手法,并非是非这样而不可,完全是可以打破的。

2、这样一改,当看到这满纸句号,读者的心理立即起了一个变化。(这很有趣)。首先,感到语言节奏突然变快了。同时很重要一点,一节文字打个句号,这样便将这节文字与后头切断了。这节文字便是一句话。读者可以单独地来掌握这一句话,不必考虑这句话与后边的联系。而读到后边的话时,也不必考虑与前边的话语的联系。这样,便是对于读者的阅读心理的一个大解放。

结合一部经典文学作品!谈谈“文学是语言艺术”的理解!!急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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