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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莫里森小说《家园》的新历史主义的艺术价

发布时间:2015-07-28 18:36

20世纪80年代,新历史主义诞生在英美文化和文学界。这是一种不同于旧历史主义和形式主义批评的“新”的文学批评理论。在“主体”与“结构”二元上,历史主义批评选择了历史的客观决定论,形式主义批评选择了结构和语言,而新历史主义选择了主体与历史,使“文本的历史性”和“历史的文本性”得到广泛关注,在文本和语境中将文学和文本重构为历史客体,将文本历史化变为历史文本化。这种解释文学文本历史内涵的独特方法逐渐得到西方文论界的认可,格林布拉特,海登·怀特等新历史主义批评家也日益受到批评界的重视。
  新历史主义者致力于恢复文学研究的历史维度,把注意力扩展到产生文学文本的历史语境,强调文学话语和所有其他政治话语、经济话语、历史话语不可分割。新历史主义直面权利、控制和社会压迫,强调性别、种族、阶级和心理方面存在的对立和冲突,从历史的对抗中把握文化精神,挖掘出正史掩盖下的语言暴政和意识形态压抑。
  一、新历史主义的“自我形塑”和“协和”观
  作为赋予新历史主义这个术语含义的批评家,格林布拉特的贡献主要体现在研究策略方面。他提出“自我形塑”(self-fashioning)和“协和”(negotiation)观。根据格林布拉特,“自我形塑是经由某些被异端、陌生或可怕的东西才得以获得的。而这种带有威胁性的他者——异教徒、野蛮人、巫婆、通奸淫妇、叛徒、敌基督等必须予以发现或假造,以便对他们进行攻击并摧毁之”。也就是说,文学形象和文学意义的形成是对人物与其环境之间反复对抗较量的过程中逐渐产生的。“协和”观包括“协商、传达、调解、融合”。用之于人物的“自我形塑”,也就体现出自我身份形成中涉及的各种力量之间的角逐和争斗,以及自我在此过程中采用的策略。新历史主义的这种“自我形塑”和“协和”过程,在托尼·莫里森的长篇小说《家园》(Home)中得以充分体现。
  二、“自我形塑”和“协和”过程在《家园》中的实现
  托尼·莫里森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黑人女作家,她是一位历史意识浓厚的作家,历史在其小说创作中占据重要地位。她拒绝人为区分虚构和历史,认为艺术家是最真实的历史学家。作为一名非裔作家,莫里森的小说避开了白人主流意识形态的历史记录,赋予黑人话语权,展示黑人被奴役被压迫的心路历程和内心的强烈诉求,探索黑人民族的身份建构之路。
  莫里森在81岁高龄时出版了第十部小说《家园》。这部小说以20世纪20至50年代的美国为背景,讲述了主人公弗兰克·莫尼不断挣扎,重新寻找生命的意义,自我救赎的故事。为了摆脱佐治亚州莲花镇无趣的生活,弗兰克自愿前往朝鲜战场。他在前线经历了战争的残酷与惨无人道,并目睹了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的死亡。回到了祖国后,弗兰克发现美国已变成一个种族主义盛行的陌生之地。战争的创伤让他变成了一个愤怒、自我憎恨的老兵。他为解救奄奄一息的妹妹,从西雅图历尽艰辛回到故乡,并治愈了战争遗留的心理创伤。
  弗兰克存在的外部世界充满了“威胁性的他者”,他在各个方面都处于社会的底层,“被压制、被缄口、被羞辱,或以其他方式被压服”。弗兰克一直在尝试采取各种方法,与压制他成长和发展的“敌对势力”抗争,努力进行“自我形塑”和“协和”,重构精神家园。弗兰克童年时目睹三K党对黑人的烧杀抢劫和滥杀无辜,家人被迫逃离德克萨斯。继祖母的前夫被人觊觎其利润丰厚的加油站而被枪杀。弗兰克和妹妹偶遇蒙面人活埋黑人的场面。为了摆脱故乡莲花镇,“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比战场都糟糕的地方”,因为那里“没有未来……没有目标……没有值得为之活着的东西”,弗兰克和小伙伴们参加了一体化军队奔赴朝鲜战场。可是“种族融合的军队就是融合的苦难”,弗兰克在战场上失去最好的朋友,人性遭受非人摧残,回国后并没有因为军功章而得到不同的待遇,白人像对狗一样对待黑人退伍士兵,种族隔离和歧视丝毫未减。弗兰克患上了创伤性精神障碍,害怕返回家乡传达战友的死讯,战争的梦魇不时浮现,他试图在嗜酒成瘾中逃避现实,忘却创伤。在解救妹妹返回莲花镇的过程中,弗兰克目睹和遭遇了各种种族歧视和虐待事件。黑人只能住在指定宾馆,一位黑人旅客因在白人店里买咖啡而遭到痛打,一个黑人小男孩因为玩玩具手枪而被警察开枪打断一条胳膊,弗兰克本人在鞋店门口被警察随意搜身。可是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好心人的无私帮助也让弗兰克看到了人性的曙光,兄弟般的亲情。断臂的黑人小男孩身残志坚,坚持自己的梦想,成为数学小天才。他用实际行动为弗兰克定义了何为男子汉气概。觉醒中的弗兰克开始反思自我,回顾历史,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塑造自我身份。他闯入医生家解救妹妹,面对医生的持枪恐吓,冷静地控制情绪,没有诉诸于暴力。回到故乡后,在黑人社区的关爱和帮助下,弗兰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找到了家园的感觉,最终融入到黑人社区生活中。弗兰克重新掩埋了被活埋的黑人遗骸,也埋葬了自已沉重的过去,浴火重生般完成了“自我重塑”的过程。小说结尾橄榄绿的树叶在樱桃红色的夕阳下肆意摇摆的样子暗示了弗兰克兄妹重生后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和对光明前途的憧憬。
  三、结束语
  《家园》不仅仅向读者叙述一个退伍黑人士兵重建精神家园的过程,还在一个个真实与虚构交织的事件中把历史具象化,打破了人们关于五十年代的幻觉,让人意识到那个年代种族主义盛行,社会问题暗地郁积,人们生活在麦卡锡主义的阴影下,黑人身心安全遭到威胁,依然受到非人待遇。莫里森认为弗兰克必须回到家乡去,因为他或者作者本人正在撕开五十年代所谓的“伟大时代”的面纱。她在灿烂的阳光下找出五十年代真正的样子。
  莫里森认为美国人生活的土地总是抹煞过去,过去已经不存在或被浪漫化处理。这 种文化不鼓励老是想着过去,更不会与过去妥协。莫里森一直以还原历史,反思历史为己任,因为她认为“我们关注过去就是关注现在,过去的并未完全过去,我们要从中学会怎样面对现在”。莫里森的作品充满了历史意识的现实关怀,展示了美国主流社会宏大历史话语不能和不愿反映的非裔美国人的为奴史、屈辱史、奋斗史和心灵史。事实上,《家园》已经超越了种族的局限,托尼·莫里森希望人类可以摆脱所有形式的战争和压迫,拥有一个没有伤害,真正安全舒适,充满爱的家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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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王守仁,吴新云.国家·社区·房子——莫里森小说《家》对美国黑人生存空间的想象[J].当代外国文学,2013(1).
  [3]李美芹.文学虚构中的历史本质:论《家》的历史书写[J].当代外国文学,2013(2).
  [4]朱刚.二十世纪西方文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381~391.
  [5]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393~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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