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指示语的语用距离研究

摘　要：人称指示语是话语交际中传给对方的首要讯息，它能引起对方注意并保持说话者与受话者的会话联系，对人际关系和日常交际有着重要的影响。人称指示语的不同选择可以直接拉近或拉远会话双方的语用距离，提高或降低会话双方的语用亲密度。只有充分理解语用距离对人称指示语的影响才能正确理解对方表达的意思，并提高交际能力和语用能力。

关键词：人称指示语；语用距离；语用研究

一、人称指示语简述
　　何兆熊对指示语下的定义是“在言语活动中，尤其是在有一名说话人和至少另一名听话人参与的这种典型的语言交际活动中，对参与者所谈及的人物，事物，事件，过程和活动等作出确切的理解都必须把它们和某些语境构成要素（如交际的时间、空间等）联系起来这一现象。”[1]指示语是连接语言形式和语境直接桥梁。指示语可分为人称指示，时间指示，方位指示，篇章指示，社会指示。人称指示语是指对编码于言语活动中的参与者或相关角色的符号指称。[2]它跟地点指示语、时间指示语等密切相关，在各指示语中占据主体与核心地位。人称指示是体现“以言行事”的重要语言形式之一，在很大程度上调节了人际交往，因为通过人称指示的选择可以调整说话双方的语用距离。人称指示一般可分为三类：第一人称指示语即说话人，第二人陈指示语即听话人，第三人称指示语即说话人和听话人以外的人。
二、语用距离概述
　　语用距离是指交际双方在特定的交际环境中所感知和确认的彼此间的关系密切程度，可用语用亲密度来描述[3]。语用距离是指交际双方之间存在的社会距离，这个社会距离是基于心理距离。
　　语用距离原则可细分为二则：一、发话人在特定交际行为中所使用的语言是发话人认为他与受话人之间特定语用距离的反映。（1）发话人使用语言礼貌程度较高的话语，就意味着他认为与受话人之间的语用亲密度较低或者试图降低与受话人之间现时（发话人发话时）的语用亲密度。（2）发话人使用语用礼貌程度较低的话语，就意味着他认为与受话人之间的语用亲密度较高或者试图提高与受话人之间现时（发话人发话时）的语用亲密度。[4]
　　语用距离可分为初始语用距离和交际语用距离。前者是交际发生之前由交际者知觉与推定的彼此之间的语用距离；交际语用距离是指在具体交际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彼此之间的语用距离。
　　
三、人称指示语的语用距离分析
　　由于指示语具有“自我中心特性”[5]，所以常规情况下，人称指示语是以发话人为中心，但是在实际会话环境中，为了达到不同的会话目的或语效，发话者会改变这一特性选取不同的人称指示语。下文将在语用距离的基础上分别分析第一，二人称和第三人称指示语。
   （一） 第一，二人称指示语的语用距离分析
　　第一人称一般指示说话人，是说话人站在自己的立场发表有关自己的言论。第二人称是说话人用来指示听话人，是说话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表有关听话人的言论。但在现实会话中，我们选用人称指示语时并不是这样规则，人称指示语经常出现相互指称的情况，那此时原本固定的语用距离即前语用距离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呢？以下便详细分析：
　　1、 用第一人称复数形式代替单数形式使用
　　当说话人要选用人称指示语来指示自己单人时不一定用“我”或 “I”， 而选用其复数形式代替，此时的语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先看以下示例：
　　例1 咱做生意讲究的是良心，从不短斤少两。（一商贩对顾客说）
　　例2 在这篇论文中，我们通过采用市场调查的方法总结了各种社会问题。（说话人是唯一撰稿人）
　　例3 We were driving too fast and knocked the kid down.（说话人是当时唯一驾驶员）
　　在例1中说话人选用“咱”即“我们”这一人称指示语复数来指示自己个人。此时“咱”可以理解为包括商贩本人以及其他在同一商场内的商贩，或是广义地理解为商贩本人以及全国所有的商贩。因为在这样一个场合，说话人完全可以代表所有的商贩。
　　例二中在撰稿人只有一个的情况下，作者用“我们”而不是“我”来指称自己，显然是说话人谦虚的表现，似乎在说他所取得的成就不完全归功于他个人。
　　例三中说话人是当时唯一驾驶员，可他却用 “we”来指称自己，有找借口的嫌疑，想推卸自己的责任。
　　在许多情况下“咱，我们”被一个说话人用来指他自己以及他认为他能代表的其他人。他究竟代表了谁，听话人可以从语境中找到答案；说话人也相信，这一点听话人来说应该是清楚的。用第一人称复数形式代替单数形式使用，在语效上增加了说话人的盟友。就语用距离分析，例1商贩用“咱”而不是“我”指称自己，更口语化，提高了语用亲密度，拉近了与听话人的语用距离。例2中作者选用“我们”而不是“我”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显得自己不是距之千里不可捉摸的作者。例3中选用 “we”指称自己一方面推卸了自己的部分责任，一部分缓和了与听话人之间紧绷的距离感。
　　2、用第一人称复数代替第二人称使用
　　我们通常用“你，你们，you”来指示听话人，但在语言交际中我们有时会选用第一人称复数来代替，这样来提高与听话人的语用亲密度，拉近与听话人之间的语用距离，从而取得更好的语用效果。
　　例4 我们作为新世纪的大学生一定要努力奋斗，为祖国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长者对年轻大学生说）
　　例5 小朋友们，跟爸爸妈妈说再见，我们要上幼儿园了。（幼师对幼儿园小朋友说）
　　例6 Boys, we should remember we are students.（老师对学生说）
　　例4中，长者如果改用“你们作为新世纪的大学生一定要努力奋斗，为祖国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就显得自己高高在上教育人，说出来的道理也不容易被听话人接受。而选用“我们”则显得很亲切，拉近了与听话人的心理距离及语用距离，站在听话人的立场说话则更容易被他们接受。例5中，幼师如果选择用“你们要上幼儿园了”跟小朋友们对话，则有命令之意，小朋友们会反抗。而用“我们要上幼儿园了”则更为亲切，让小朋友们不会惧怕老师。例6同例4之意。
（二） 第三人称指示语的语用分析
　　由于第三人陈不是基本会话的直接参与者，而是作为局外人，因此第三人称代词是远指指示语。在某些交际情景中，说话人不用第二人称“你”或 “you”，而用一个指示第三人称的名词短语来指听话人。
　　例7 某些人今天没有按时交作业，要好好反省一下。
　　例7可以理解为老师对学生说的一句话，老师没有指名道姓，或是用“你”来指示某个具体的学生，而是用“某些人”显得格外生疏，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亲密度本是比较高的，这样会话就直接降低了其语用亲密度，拉开了语用距离。让没有按时交作业的学生心生畏惧，语用效果由此达成。
　　第三人称指示语借指听话人的用法若发生在幼儿与长辈之间，语用效果另有不同。
　　例8 宝宝乖，宝宝快别哭。
　　上例用“宝宝”来代替“你”有两方面作用，一方面“宝宝”这一称呼对认知有限的小宝宝来说更容易听懂，尤其是相比抽象名词“你”来说。另一方面“宝宝”听起来有怜惜之意，更能得到慰藉。如用“你”小宝宝不容易听懂，而且也有距离感。改用代替其的名词“宝宝”显得更为亲切，拉近了语用距离。
　　用指示第三人称的名词短语来指听话人也可以使有人称针对性的话题变得似乎没有人称针对性。
　　例9 每个法定中国公民都应该拥护各项规章条律。
　　上例的“每个法定中国公民”指的是话语交际情景中每个符合条件的听话人。说话人没有用“你”代替而选择了礼貌程度较高的短语，试图降低会话中与听话人的语用亲密度来与这句话所表达的庄严意义相符合，让听话人严肃得对待话语意思而不是把它看作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在正式场合中，我们通常选用礼貌程度较高的话语来维持适合的语用亲密度或是拉开了本是很亲密的语用距离来创造严肃的会话气氛。
　　
结语
　　人称指示语的指示对象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会话语境有特殊的指示对象。它可以拉远会话人之间的社会距离，心理距离，也可以拉近距离。只是简单地改变人称指示语会使会话变得生动起来，取得更好的语用效果。语用研究也可以着眼于小词，小词的博大精深也可以让我们发现语用理论的很好的运用。如本文研究的人称指示语，普通的生活会话却隐藏了书本上大篇幅阐述的理论知识。
　　

参考文献：
　　[1] 何兆熊. 新编语用学概要[M].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 陈安, 彭宣熊. 人称指示语研究[J]. 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4,94(3): 28-34.
　　[3] 刘扬. 英汉复数第一人称指示语的使用及语用距离[J]. 武汉工程大学学报. 2010, 32(8): 78-81.
　　[4] 王建华. 礼貌的语用距离原则[J]. 东华大学学报（社科版）. 2002, 2(4): 29-33.
　　[5] 牛毓梅. 谈指示语的自我中心特性[J]. 山东外语教学. 2002, 90(5): 35-37.
　　[6] 陈红波, 马艳红. 心理距离对人称指示语的影响[J]. 辽宁工业大学学报(社科版). 2010,12(1): 119-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