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缺省角度看电影片名的翻译

摘　要：本文按奈达提出的翻译中的五大文化因素对电影片名翻译中的文化缺省进行了分类，分析了近年电影片名翻译的实例，并提出了一些文化缺省补偿的策略。

关键词：电影片名翻译；文化缺省；文化缺省补偿策略
前言
　　电影片名是影片的门面和点睛之笔，对观众起着重要的导视作用。对于引进的外国影片而言，译名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影片能否为目的语观众所接受，能否在目的语电影市场获得商业成功，因此片名的翻译也就成了电影翻译至关重要的一步。
　　翻译不仅是语言机制的转换过程，还是跨文化交际行为。"翻译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呢？就是两种文化的不同。在一种文化里头有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在另一种文化里头却要费很大力气加以解释。"【1】而电影片名的简洁性和篇幅的限制对翻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本文将从文化缺省的角度讨论电影片名的翻译及补偿策略。
一、 文化缺省
　　文化缺省是指作者在与其意向读者交流时对双方共有的相关文化背景知识的省略。【2】文化缺省具有鲜明的文化特征，不属于该文化的接受者在遇到文化缺省时往往无法将语篇内信息与语篇外的知识和经验联系起来，从而难以建立起理解话语所必须的语义连贯和情境连贯。例如中文电影《唐山大地震》，这次地震对所有中国人而言是一个永远的伤痛，无需多说，但给外国观众的印象也许仅止于此。
二、 电影片名翻译中的文化缺省
　　奈达把翻译中涉及的文化因素分为生态文化、物质文化、社会文化、宗教文化和语言文化五大类。【3】本文根据这一分类对电影片名翻译中的文化缺省进行介绍。
1. 生态文化缺省
　　生态文化是在特定的生态环境下形成和发展的，由地理位置、气候以及生存环境等形成的文化，包括一个民族的地理环境、气候特点、地名、动植物等等。例如，英文电影American Beauty，指的是月月红--美国产四季开花的红蔷薇，同时也有"美人""美丽"的意思，非常符合影片既有"美人"又有"玫瑰"，人生如同玫瑰一样美丽却短暂的意境。这两层意思对美国观众是不言而喻的，而直译成《美国丽人》则多少失去了潜在的意义。又如中文电影《决战紫禁之巅》，"紫禁"二字明确了决战与中国皇宫、朝廷的关系，但译名The Duel仅传递了决战之意，完全删除了"紫禁城"这一生态文化缺省。
2．物质文化缺省
　　物质文化是指由于各民族生活环境、习惯等的不同，使用的物品及其文化内涵不尽相同而形成的文化。英文电影The Four Feathers,"feather"就有特殊的意义。英文中有习语show the white feather，意为"怯懦，示弱"。影片讲述了一位英国军官辞职以拒绝前往苏丹和穆斯林作战，他的未婚妻寄给他四根白羽毛以嘲讽他的懦弱，最终他为了挽回名誉而与命运抗争。中国观众不了解feather的这一特殊意义，如果直译为《四根羽毛》必然造成文化真空，使没有相应文化背景的观众摸不透影片主题。因此其译名另起炉灶，根据影片内容译为《再战豪情》。中文电影《刮痧》反映的是中西文化差异问题，"刮痧"就是中华医学特有的物质文化。
3．社会文化缺省
　　社会文化包罗万象，表现在风俗习惯、历史背景、思想意识等方面。例如红色在英文和中文中均可象征喜庆、幸福，但在中国红色还具有很强的政治色彩，象征革命、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中文电影《红色恋人》中的"红"即有这一含义，但西方观众却不易理解，存在社会文化缺省。历史是社会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各国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神话传说、寓言故事、文学作品、习语典故等都有民族独特性。如电影《霸王别姬》是中国家喻户晓的历史故事，但外国观众不了解"霸王""虞姬"是何许人也，也形成了社会文化缺省。
4．宗教文化缺省
　　宗教文化包括一个民族的宗教信仰、宗教系统、宗教著作、宗教制度和规章等等，表现为不同民族在崇尚、禁忌等方面的文化特点。在西方，宗教文化几乎贯穿到社会生活的全部领域，当然也包括在电影片名中。例如英文电影Se7en，就是以天主教七大死罪的惩戒为线索的故事，如果直译为《七》，观众肯定摸不着头脑，译名《七宗罪》则增译出原片名潜在的含义。中文电影《无间道》，片名来源于佛经"无间地狱"--"八大地狱之最"，暗喻两个分别为警方和黑社会卧底的男人在类似无间地狱的环境里经历好坏善恶的痛苦挣扎。译名Infernal Affairs字面意义是"恶魔的事情"，失去了原片名潜在的宗教文化内涵。
5. 语言文化缺省
　　语言文化是指以特定的历史发展进程和社会沉淀中形成的语言来表达事物的文化。两种语言分属两种不同的语言系统，各自的语言特点会反映在语音、词汇、句法、修辞等任何语言层面上。就电影片名而言，英文电影片名短则只有一个单词，简洁有力，如Speed, Ghost, Up等，长则可以是一个句子，如Catch Me If You Can。头韵和押韵也常在英语片名中用到，如Picture Perfect，Real Steel，精炼而富有感染力。中文电影片名常用四字成语或词语，对仗工整，表达精炼，朗朗上口，如《大兵小将》、《十月围城》、《建国大业》等。因此大多英文片名译成中文也常用四字，如前面列举的Speed译成《生死时速》，Catch Me If You Can译成《逍遥法外》。但修辞方面的差异不可能在两种语言中一一对应。如Picture Perfect中文译名《构想完美》，就失去了头韵手法。Real Steel的押韵也未在中文译名《铁甲钢拳》中得到体现，但"铁甲"和"钢拳"在意义上的对应多少弥补了这一语言文化缺省，不失为佳译。
　　各民族习语也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具有独特的形象和比喻，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地域色彩。例如中文电影《风声》，来自于成语"风声鹤唳"，说的是战前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以及鹤的叫声，都以为是敌军打过来了，用于形容惊慌失措，或自相惊忧。这部电影说的就是汪伪政府内部的谍战斗争，片名很适合表现人人自危的惊惶状况。译名The Message，指"消息"，切合本义，但却少了"自相惊扰"这一含义，是语言文化缺省。
　　由此可见电影片名中存在大量的文化缺省，如果照字面直译可能会造成原片名潜在的重要意义的损失，影响影片信息的传达以及目的语观众的理解。如何补偿好源语片名中的文化缺省，帮助目的语观众理解原片名意义，是电影翻译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三、电影片名翻译中的文化缺省补偿策略
　　王恩冕是中国当代翻译研究中最早涉及补偿领域的学者之一。他对补偿的界定是："用译入语 语言形式补足在转换原文语言形式时造成的语义损失。"【4】译者针对这些损失采取各种手段进行弥补或说明，就是文化缺省补偿。例如上文提到的《唐山大地震》没有直译为Tangshan Earthquake，而是根据影片"23秒震动32年"的主旨，简明扼要意译为Aftershock，更有震撼力，更能发人深思。
根据不同的补偿对象，文化缺省补偿可以分为形式补偿和意义补偿两大类。形式补偿是针对语言文化缺省的，是对韵律、反复、对仗等一切语言表达形式的补偿。意义补偿是指针对源语的文化内涵，包括生态、物质、社会、宗教等方面的缺省进行的补偿。限于英汉语言形式的差异，更限于电影片名的篇幅，形式补偿在电影片名翻译中的难度相当大。下面将举例对电影片名文化缺省意义补偿策略进行小结。
1. 增益
　　增益又称增译、增词，是指在使用目的语对应词译出原片名的基础上，适当增词，以便在译名中增译出源语观众视为理所当然，而目的语读者却不甚了解的文化信息。如《刮痧》片名音译和增译为Guasha Treatment不仅使西方观众明白易懂，也传达了中国独有的物质文化内涵，成功地补偿了文化缺省。
目前以人名、地名、事物名为片名的中文电影多采用意译，如《霍元甲》--Fearless，《画皮》--Painted Skin，这些译名虽然基本符合电影主题，但都未能传达原片名特有的文化内涵。不妨采用音译加注法和增益法，分别译为Huo Yuanjia--The Fearless, Ghost's Painted Skin，适当增加解释说明，同时也能让更多外国人了解中国文化，扩大中华文化的影响力。
2. 释义或具体化
　　即对目的语观众缺乏的相关文化信息进行解释或具体化。如《霸王别姬》译名Farewell My Concubine，意为"再见了我的妾"，《梁祝》译名Butterfly Lovers，意为"蝴蝶爱人"，《荆轲刺秦王》译名The Emperor and the Assassin，意为 "皇帝和刺客"等等。
3. 归化
　　"归化"主张以目的语观众为归宿，采用目的语表达方式翻译，如Waterloo Bridge, Bathing Beauty的译名《魂断蓝桥》《出水芙蓉》等是公认的归化佳译。中文电影《非诚勿扰》片名是现代人征婚、交友的常用词，如果直译成"If you're not serious, don't bother",估计很多外国观众会与这部浪漫爱情喜剧失之交臂。而英文中the one有"命中注定的人"之意，归化译为If You Are the One，简单明了，给观众留下想象的空间和模糊的美感，属于佳译。
4. 创新另译
　　译者抛开原片名的形式和内容，以原片内容为基础另立译名也是在遇到文化缺省时常见的做法。如Inception，《东邪西毒》，《花样年华》，《甲方乙方》译名都进行了再创作，分别为《盗梦空间》，Ashes of Time，In the Mood for Love, Dream Factory. 值得一提的是中文电影《志明与春娇》讲的是两个年轻人因为戒烟令聚在一起抽烟而萌生爱情的故事。"志明与春娇"是台湾俗语，象征爱情的善男信女。片名没有直译两个人的名字，而是创作新片名Love in a Puff 意为"烟雾中滋生的爱情"，贴合影片主题，符合英文片名特点，也具有音律美。
5. 借鉴
　　借鉴优秀的电影片名进行模仿、重组也不失为翻译片名文化缺省时的一个方法。例如，上文提到的电影《红色恋人》的译名A Time to Remember就借鉴了英文电影A Night to Remember（《冰海沉船》）的片名。
　　
结语
　　成功的电影片名翻译不仅应凸显影片内容，激发观众的消费欲望，符合目的语观众的审美习惯，还应传递影片反映的文化信息，使目的语观众领略源语独特的文化内涵。因此译者应该具有深刻的文化意识，尽力补偿文化缺省，帮助目的语观众理解原片名的文化内涵，获得与源语观众相近的体验。
　　
参考文献：
[1] 王佐良. 翻译与文化繁荣[A]. 郭建中. 文化与翻译[C].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
[2] 王东风. 文化缺省与翻译补偿[A]. 郭建中. 文化与翻译[C].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
[3] Nida, Eugene.A. 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 [M]. Leiden: , 1964.
[4] 王恩冕. 翻译补偿法初探[J]. 中国翻译，1988，（2）.
[5] 董久玲. 英汉电影片名中的文化因素[J]. 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