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资本批判理论的综述分析
关键词:资本批判理论;经济;政治;文化;人的发展
一部资本主义的发展史,同时也是一部资本主义的批判史。作为20世纪70年代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形成和发展的一种思想理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以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切入点,把生态学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充分吸收借鉴马克思的资本批判理论和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批判理论思想,以对资本逻辑的批判为核心,对资本主义社会展开了集经济、政治和文化批判于一体的生态批判,开辟了资本批判理论的新维度。
一、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资本批判理论的经济维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有自毁其发展根基的趋势,是一种不可持续的经济形态,其理由有三。一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最终目的是资本积累,其手段是扩大生产和剥削劳动,其后果是经济的危机与生态的危机并存。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积累、经济危机以及生态危机之间是有着内在关系的。至于资本与经济危机的关系,马克思已做过论述。在资本与生态危机的关系上,由于资本的自我扩张在经济的维度上没有限制,并且资本低估自然界的存在价值,因此,资本只有通过经济危机的形式来触及到生态维度上的局限性。在经济危机与生态危机的关系上,奥康纳认为,经济危机可导致生态危机,反过来,生态危机也有可能引发经济危机。其二,资本存在新形态对生态危机和社会危机的影响进一步加剧。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二战以后,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资本的存在形态出现了新的变化,比如石油资本、金融资本等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对经济发展、生态环境和社会秩序带来的破坏性更大。奥康纳就认为,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不仅给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发展带来了负面影响,而且也加剧了国际社会的不稳定;而建立在消费信用或抵押信用基础上的金融资本,“在带来财富的同时,也会带来债务、金融投机以及金融结构的不稳定,这些因素很可能会引发一场金融体制的危机。”[1]261奥康纳的这一观点也为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所证明。其三,资本的全球化带来了生态危机的全球化和全球性的经济发展不平衡。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为了克服其自身扩张带来的生态危机和发展限制,必然会突破地域的限制,走向世界,把世界范围的资源纳入其生产体系,并为了实现由扩大再生产带来的剩余价值而抢占世界市场。因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通过操纵世界范围内的生产和消费,把全世界都纳入到了资本主义生产体系之中,给世界各国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局面。机遇就是广大发展中国家可以利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和技术,促进民族经济的发展;挑战就是资本通过全球化也把自身造成的生态危机进一步全球化了,并且由于资本全球化的目的是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不是促进世界经济发展,因此,进一步造成了南北的不平衡发展和世界环境危机的进一步加剧。
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资本批判理论的政治维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其独特的生态危机视角来审视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并将其提到与整个生态系统以及人的发展相联系的高度,得出了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的反生态本性及其根源于资本逻辑的结论。阿格尔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一书中对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的反生态性有过详细的描述,他说道:“资本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的结构上的弱点导致了人们在其中不得不通过个人的高消费来寻求幸福的环境,从而加速工业的增长,对业已脆弱的生态系统进一步造成压力。”[2]486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生态危机的问题不应该仅仅放在资本的维度上来加以审视,国家与自然界的危机之间也存在着非常深刻的内在联系。
为了说明资本与国家之间的关系问题,奥康纳提出了资本主义第二重矛盾的理论,即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与其生产条件之间的关系。其中,生产条件是一个关键概念,它包括劳动力、城市的基础设施和空间以及外部自然界或环境。奥康纳认为,生产条件“它不是作为商品,并根据价值规律或市场力量而生产出来的,但却被资本当成商品来对待的所有东西”。[1]229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的一般条件能够在政治上获得保证。但奥康纳又认为,从生产条件的这种政治化视域中来看,如果生产条件被忽视了即它们的生产性能力遭到了破坏,将会出现的不仅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问题,还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立法危机或者执政的党和政府的政治危机问题。因为资本主义国家是在市民社会中得以运行的,它身上还负载着意识形态的、社会的以及政治的冲突与妥协。同时也就意味着,国家保护资本家的利益的功能的实现必然会引发市民社会内部的各种复杂的斗争和运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的生产条件是人类生活的条件,以及生命本身的条件。所以,国家政权无视甚至保护资本对其自身的生产条件进行有计划的损害或破坏,致使经济危机及其引发的生态危机和社会运动在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将不可避免。
三、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资本批判理论的文化维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在积累过程中不仅要通过资本对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等经济领域的支配从而成为资本主义社会中“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来实现,而且受求利性的驱使,资本必将突破经济领域,通过对资本主义政治、文化等社会领域的依赖、渗透和控制等来实现积累。20世纪60、70年代,随着垄断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资本逻辑也从经济生产领域扩张到了意识形态和精神生产的部门中去。因而,人们的物质消费和文化消费也全部渗透着交换原则的资本运作逻辑,马克思的作为上层建筑的一种形式的文化整体也在资本逻辑的侵蚀下逐渐被肢解。资本逻辑通过操控科学技术和人们的消费来为资本增殖服务,这必然会会对人们的社会心理、意识形态以及价值观念等文化层面的内容和要素造成冲击,以致技术文化、消费文化、大众文化等在资本的推动下成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主流文化形态。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在消费文化盛行的社会里,不但人们头脑里只有可供销售的商品,而对人类的历史、道德、文化、科技和环境的知识一无所知,并且资产阶级政权为了满足个人通过高消费来追求幸福的异化需求,必然会扩大工业生产规模,以生产尽可能多的消费品。这必然会
带来对自然剥削的加强,从而给业已脆弱的生态系统造成更大的压力。由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得出结论:在资本主义社会,文化也成了资本剥削自然、追求价值增殖的工具,具有反生态的特征。
很明显,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把对资本主义文化的批判也作为自己资本批判理论的内容之一,并试图通过对资本主义文化的批判和重构来解决当前面临的生态危机。例如,莱斯和阿格尔就试图把人们的幸福追求从消费领域转移到生产领域来消除消费文化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奥康纳试图赋予人类的社会劳动以文化的和自然的特征,致力于探索一种能将文化和自然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劳动范畴融合在一起的方法论模式,从而使作为人类社会和自然生态系统中介的社会劳动具备一种文化维度和自然维度,构建起文化、劳动、自然三位一体的自然观和历史观,以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
四、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资本批判理论的人文关怀维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由于资本主义不能克服资本逻辑所导致的危机,又需要依赖危机确保资本逻辑实现,因此,其不得不采取扩大生产规模与操纵消费市场的途径。而其带来的结果却是人的进一步异化和生存危机。首先,资本所创造的大规模产品必须要销售出去才能实现剩余价值,因此,资本便通过制造人们的需求、激发人们的消费欲望、改变人们的消费观,以达到实现剩余价值的目的。资本所制造出来的需求是与人的真实需求相异的虚假需求,因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在劳动异化的基础上,人的虚假需求进一步加深了人的异化。其次,资本扩大生产规模的手段之一是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作为人类解放手段之一的科学技术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已经成了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工具,从自身解放的手段转变成了资本压迫人、统治人的工具。最后,资本扩大生产规模的另一个手段是全面加大对自然的开发,使自然全面资本化。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自然从作为人类生存发展的根本前提转变成了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水龙头”和倾倒废料的“蓄水池”。只不过是“这个水龙头里的水是有可能被放干的,这个污水池也是有可能被塞满的”。[1]296这样,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人类的生存环境被破坏了,人从异化的困境走到了生存的困境。在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受资本逻辑的支配,资本主义社会条件下,人的消费、科学技术、自然界等都发生了异化,在这种社会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成了资本逻辑的附属品。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社会是一个充满危机的社会,而且其依赖于危机而存在。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看来,资本为追求剩余价值所采取的一切手段,不仅不能很好的解决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社会危机和人的生存危机,而且会使危机形势进一步加剧,因为资本具有自毁根基的趋势。所以,从生态维度出发,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提出了构建具有生态理性的、可持续的生态社会主义的理想社会模式。
参考文献:
[1]奥康纳.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阿格尔.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
上一篇:社会和谐关系的哲学的方式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