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庄园》中的女性形象与伦理道德

　　摘要：福斯特在《霍华德庄园》中是想寻找一条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平等，相互关爱的连接之路，小说中的一些女性形象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作者对英国社会伦理道德的关怀和思考。

　　关键词：霍华德庄园；玛格丽特；海伦；威尔科克斯夫人；亨利

　　一、序言

　　《霍华德庄园》是福斯特于1910年完成的一部作品，通过描写施莱格尔姐妹和威尔科克斯一家的情感纠葛，探讨了爱德华时代英国社会的经济、政治、阶级和性别等问题。爱德华时代末期（1901-1912），也是社会问题最严重的阶段，即“一方面，科学和技术迅速发展，另一方面传统价值观和道德观正在下降；一方面，物质信息高度繁荣，另一方面，精神生活极其空洞”[1]116。“文学伦理学批评作为一种阅读、分析、阐释文学的批评方法，能够从伦理视角认识文学的伦理本质和教诲功能，为人类文明进步提供经验和教诲”[2]13。福斯特在他的小说中描述了爱德华时代的，随着科技产业文明高度发达，人与人之间在精神，道德和人际关系方面的关系却出现了更多的问题，福斯特对这些问题的表现出深刻伦理道德关怀。

　　二、家的守护者

　　霍华德庄园象征英国传统乡村文化的精神家园，英国人理想的家就是英格兰乡村别墅，20世纪初，迅速发展的工业带来了英国城市的加速发展，传统乡村文化在逐渐消亡。小说中威尔科克斯夫人始终是家的守护者，保护着霍华德庄园的完整，也同时守护着家的完整。

　　小说开始从海伦·施莱格尔的视角描述了霍华德庄园的全貌以及生活在这里的威尔科克斯一家的生活。海伦给其姐姐玛格丽特的信中说，霍华德庄园的一切是和谐的，幸福的，甜蜜的，建筑和自然之间的和谐，威尔考克斯家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和谐友爱的。从海伦的描述中，可以看到这一切的和谐美好其实都归功于露丝·威尔科克斯，当丈夫亨利和儿子查理在庄园的操场上打球，她在一旁静静看着，当餐桌上丈夫和孩子们激烈讨论和争论时，她在一旁静静看着，但当大家争论不休时，她一句话就化解了大家的矛盾，让大家归于平静。

　　霍华德庄园是她的产业，也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在她眼里从小生活、长大的家是不能搬离的，庄园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精神文化财产，能带来安慰，安宁。当听说施莱格尔姐妹要搬离她们从小生活的家时，她感到惊讶和同情。觉得离开家就失去了安宁。离开了霍华德庄园，她自己也在伦敦的威科姆新买的住宅里感到不适，非常的失落和疲倦，由此可见，福斯特理想中的英国社会就是这样的：能带来心灵宁静和稳定的、“神话的乡村帝国”。霍华德庄园就是家的象征。

　　霍华德庄园代表了英国的传统和自然的生活方式。在威尔科克斯家中，除了威科克斯夫人对它有着深深的眷恋，其他人似乎对它的不以为然。当露丝死后，威尔科克斯一家就搬走了，把它租给了别人。然后在其他地方安家了，然后没有女主人的家似乎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小说中描写威尔科克斯一家有多处房产，但没有一处是满意的，都没有家的感觉，因此可见威尔科克斯夫人是联系家庭的纽带，她的存在代表了家的宁静、安稳，同时也象征着社会的安稳、和谐。

　　小说结尾是另一位女性——玛格丽特·施莱格尔重新使得霍华德庄园成为一个家。当一切变故发生之后，亨利变得非常依赖开玛格丽特，离开她无法生活。她继承了已故露丝夫人的强大的女性精神力量。她的善良、宽容的女性力量战胜了亨利的狭隘、冷酷的男性特质，战胜过了使人异化的物质文明。她最终建立自己的精神家园。带领大家回归霍华德庄园，意味着回归自然，回归传统。即回归人性的善良、宽容，这也是福斯特想表达的人文主义思想。

　　玛格丽特从海伦的信件中认识了霍华德庄园。海伦热情洋溢的描述，显示了大自然对久居城市的人们带来的强烈的心灵震撼，玛格丽特第一次进入庄园时，也对周围自然环境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她惊异于土地的肥沃，她从没有见过哪个园子里的花开得这么美，甚至她顺手从院落里摘的小草都特别的绿”[3]231。正是玛格丽特这种与自然天生亲近的特质，威考克斯夫人才会在去世时将具有象征意义的霍华德庄园留给了她。

　　三、社会阶层沟通者

　　小说中施莱格尔姐妹代表着有良知的中产阶级，是爱德华时代典型的自由——人文主义的务实的知识分子，以人文主义的思想看待这个世界。施莱格尔姐妹出生在书香门第，热爱并欣赏文学艺术，玛格丽特和海伦坚守人文主义传统，她们身上体现出父辈的理想主义，推崇古老传统和美德价值观。珍视个体的尊严与自由，对社会改革充满宽容，对穷人有着深刻的同情心、友爱心，同时对妇女争取应有的权益表示赞同。她们也热爱文学、音乐等艺术，认为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同样重要。玛格丽特姐妹是福斯特价值观的代言人。小说主人公玛格丽特和亨利的婚姻虽显得牵强，但是作者有意安排的，她的婚姻选择反映了福斯特想调和工商业资本家与知识分子之间矛盾的努力。海伦和巴斯特之间的爱也显得过于冲动没有根基，但这部小说想表达的是更深一层的主题和意义，要找到中产阶级和上层社会的联结途径，希望能用爱联结两个阶层。

　　以亨利父子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创造了现代工业文明，推动了英国社会的向前发展。爱德华时代工业化进程加快，城市扩张，科技进步，生产力大幅提高，大资本家垄断社会财富，社会贫富差距巨大，也正是由于他们对物质财富的无限欲望和贪婪，改变了英国传统生活和社会风尚。亨利本来也是属于中产阶级，但随着现代化的冲击，如同逐渐消失的古建筑一样，现代化也在逐渐腐蚀他们的传统价值观，让其中很多人失去了应有的同情心，变得自私、虚伪，冷酷。对待他人的困境，觉得应该采取资本家那套法則“适者生存，”的法则，完全抛弃了中产阶级应有的良知。亨利父子尽管并不喜欢霍华德庄园，但却认为庄园是他们不可剥夺的物质财产。他们绝不允许外人继承庄园，认为露丝在写这个遗嘱时神志不清，最后毁掉了遗嘱。人们对物质的极度追求导致了爱德华时代人们的精神上的无所寄托和伦理道德缺失状态。所以在小说中可以看到亨利父子的信仰是对物质财富的追求，而对其他事情特别是对穷人他们显得冷酷无情。当巴斯特因为亨利的建议导致生活每况愈下时，玛格丽特和海伦希望他能帮助巴斯特，亨利却对玛格丽特提出忠告，说“永远不要对穷人感情用事，穷人就是穷人，你尽可以为他们遗憾，但是仅此而已”[3]190。而海伦认为对他人陷入困难的帮助是人之常情，也即是普通的伦理道德。海伦对亨利感到失望，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个人。玛格丽特拥有典型的女性特质或就“女性美德”，她热爱自然，热爱生命，感性而善良。希望能用爱感动以亨利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她采取的方法是温和的，女性化的。“她本人呢——一如既往，在两者之间斡旋，一会儿接受本色的男人，一会儿又渴望和妹妹追求真理。爱情和真理——它们的战争似乎永无止境”[3]246。而妹妹海伦相比之下，更加直接和犀利，对资产阶级的冷酷、无情，给予直接的批评和指责。“我不喜欢这种人，他们本身就是科学化身，开口就谈适者生存，消减他们的职员的薪水，谁会对他们的舒适构成威胁，就抹杀他们的独立性。”[3]190

　　伦纳德·巴斯特代表着来自社会底层的阶级，他指出亨利是“这个世界的国王，有他自己的道德”，这暗指亨利不接受普通的社会伦理道德的制约，可以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对于亨利父子所代表的富人阶层和以巴斯特为代表的社会底层之间的联结，作者福斯特也是通过女性来完成的。玛格丽特想通过爱把亨利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她和海伦希望借助亨利的生意头脑和知识能帮助穷人巴斯特，这是一种美好愿望和设想，希望能使社会矛盾、对立的阶级有联结的可能。但亨利却对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巴斯特所代表的穷人的生活更加凄惨不以为然，言语冷酷、自私。虽然威尔科克斯和巴斯特所各自代表的阶级之间的联结结果失败了，但小说结尾却找到了另一种联结方式。海伦和伦纳德的孩子将是霍华德庄园的主人，这种方式是作者福斯特找到解决英国社会问题的方法。虽然从以亨利为代表的传统、腐朽的伦理道德来看，这个孩子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是不光彩的，比如在和海伦的争论中，他表示怀孕的海伦要待在霍华德庄园一夜是对他的社会地位是损害。但小说结尾，亨利亲自宣布这个孩子将来要继承霍华德庄园，所以，在福斯特看来，女性善良、包容、友爱的伦理道德最终能起着纽带的作用，能打破各种隔阂，连接各种分立阶层。

　　四、结语

　　小说中，“福斯特表达了对英格兰美好过去的留恋以及对未来社会状况的担忧”[4]119，但《霍华德庄园》中的女性人物形象所表现伦理道德观给我们带来的问题的解决办法，即福斯特希望通过这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描述，丰富完善人类精神世界，最终能找到一条连接人与人，人与自然、社会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