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太仓市低人口生育率原因剖析

　　近年来江苏省太仓市的低人口生育率巳经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我们经过仔细分析可以发现太仓市的低人口生育率并不是人口生育过程中的波动造成的，而是呈现出比较稳定的逐年下降的趋势。70年代人口再生产开始过渡到低出生率、低死亡率和低自然增长率的现代人口再生产类型。进入90年代，全市生育水平进一步降低，总和生育率在1.1以下，出生率在千分之十以内，人口增长连续处于零增长态势。自90年代中期开始，太仓市的总和生育率一直低于1,人口持续负增长，出现了超低生育水平的情况。历年持续的人口生育率下降问题背后的社会人口学原因引起界内人士的强烈重视。

　　回顾历史，我们发现太仓市的超低人口生育率

　　并不是突然变化的，而是经过多年的历史积累而来。以1943-1952年这十年为例，在这十年中太仓市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曾现出逐年下降的趋势。其中只有1943年的总和生育率是在2.02左右，而其他年份的总和生育率都低于2,总和生育率最低的1952年只有1.44,十年间平均总和生育率为1.75,远远低于2.2的人口正常更替生育率水平。如果和同期全国4.0-5.0的总和生育率对比一下我们就会发现，太仓的人口生育率在当时就巳经是非常低了。

　　通过图2我们可以看到历史上太仓的人口自然增长率的变化情况。在50年代初的时候人口增长率大于20%。，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太仓市的人口增长率急剧下降。到1965年的时候到达了最低点，人口出现了负增长。在1963年以后太仓市的人口增长率剧烈回升，在很短的时间内（2年）就又回升到20°%。以上。考虑三年自然灾害因素，分析中我们只分析1965年后的趋势。太仓市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自1965年后开始平缓下降，趋势非常明显，而且很少有波动。自1995年开始太仓市比较稳定地进入人口负增长期，也就是我们的重点分析阶段。

　　进入70年代，太仓市的人口生育率进一步降低。到了70年代中后期太仓市的人口生育率巳经降到1.2-1.3左右，80年代以后太仓市的总和生育率进一步降低。从下图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从总体上看，太仓市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是不断下降的。可以看到的是，太仓市的总和生育率一直低于人口正常更替所需的总和生育率。而近年来更是降到了1.0以下。

　　从图4可知，在整个80年代太仓市妇女的生育年龄在总体上看是下降的，而且下降幅度很快。在1980年的时候平均生育年龄是25.6岁，而在1989年的时候就巳经下降到23.7岁了。在九年的时间里生育年龄下降了将近2岁。

　　无论是在计划生育前还是在计划生育后，太仓市的人口出生率都是大大低于全国的人口出生率。为了详细地了解太仓市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太仓市计生委于2003年五月份进行的生育意愿调查。这项调查是针对太仓市未生育和己生育一个孩子育龄夫妇进行《你们将在什么情况下生育二个孩子》的书面问卷调查，旨在摸清太仓市育龄妇女在生育二个孩子方面真实想法。具体抽样办法如下：在育龄妇女在40岁以内未生育（不含三年以上不育及领养子女的）及巳生育过一个孩子双方均为初婚的夫妇中进行抽样调查，因数量较多，在抽样时，选取育龄妇女的出生月份来确定，大部分是取其中的一个月，工作任务较轻的镇抽2个月。这当中无户口性质，职业、年龄及地区分布的偏好。

　　这次调查表明，经济因素是决定被访者是否生第二个子女的直接决定因素。经济因素对被访者生育意愿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其他因素对被访者生育意愿的影响。具体结果如下：

　　这次调查的被访者在问到为什么不生第二个子女的时候，超过一半的人认为是因为“无经济条件抚养第二个子女”，选择这一原因的人达到了56.82%;排在第二位的原因是“现在子女抚养费大，生育二个孩子经济负担太重”，选择这个原因的被访者达到排名前五位的原因中，第一、第二、第四都是经济因素或是和经济因素相关的因素。这三个因素加在一起，12.85%“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学习”以6.75%排在了第三位；还有6.35%的被访者认为是因为“读书费用太高”导致他们不想生第二个孩子，另有6.20%的被访者觉得“一个孩子够了(一个孩子很好)”。

　　一共有76.02%。也就是说，绝大多数被访者都表示经济因素是制约他们生第二个子女的主要原因。而在其他的影响生育第二个孩子的因素中“为了把巳生育的子女培养成才”，“为了自己生活得更潇洒”，“独生子女可以得到优惠”等原因或多或少都和经济因素有点联系。这就更加加大了经济因素的影响力。

　　如果在这次调查中按照收入的大小对被访者进行划分的话，可以把被调查者分为收入在5000以下、000-9999、10000-19999^20000-29999^30000-39999、40000-49999、50000-69999、70000-99999、100000以上等9个类别。由于调查统计中，只有收入在5000-49999的被访者的样本量（被访者数量）才足够大，可以进行统计分析，而其余收入范围内的样本量太少，无法进行统计分析。对符合统计分析要求的这些样本进行分析，可以发现收入和生育意愿呈现出强烈的相关性。被访者的收入越高，生育第二胎的意愿就越强。两者的“皮尔逊”Pearson)相关系数到达了0.91,“斯皮尔曼”(Spearman)相关系

　　数达到了0.8。这说明生育意愿和经济收入有着相当大的相关性。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前面的观点：经济因素是影响被访者生育第二个孩子的直接决定因素。

　　从总体上说，随着育龄妇女的年龄的增加，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也会逐渐减小，两者成负相关性。皮尔逊（Pearson)相关系数为-0.730。（详见表1)

　　如果再进一步分析的话，我们会发现，隐藏在经济因素后面的生育观念的变化才是造成太仓市超低生育率的根本原因。只不过经济因素是这种生育观念的外在表现而巳。

　　首先，从全国范围内，太仓的经济发展要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太仓属于苏南地区，经济长期以来较为发达，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太仓市的经济发展很迅速，国民生产总值1990年为16.5998亿元，2000年为157.98亿元。十年间生产条件和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劳动力的需求由数量的扩张，转向质量的提高，这包括劳动力的身体素质、科技文化素质、思想道德素质的提高，从而产生了降低生育率的客观要求。

　　1991年，太仓市城镇居民人均年收入为2545元，到2000年增加到11131元；农村居民的年人均收入1991年是2405元，到2000年是5796元。太仓市收入消费变量对生育意愿的抑制由以下三方面的作用引起：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衣食住行条件的改善，使人口死亡率大大降低，使过去的以高出生率为保障的人口均衡没有必要；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使人们有了发展的需求、享受的需求，生活的内容更加丰富多彩，生育、养育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弱化了，从而促使生育率大幅度降低；收入增长和生活改善导致的安定力和约束力对生育意愿产生了抑制。人们力图保住巳得到改善的生活水平，为了维护现有的收入来源和经济机会，人们在行为上变得较为合作和顺从，同时也愿意将更多的精力花费在就业上。

　　另外从世界范围内来看，一般来说人口生育率的下降一般都是在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才发生的。发达国家的人口总和生育率就低于发展中国家的人口总和生育率。但是人口总和生育率低于1.5的国家巳经很少了，而这些国家大部分的经济发展水平都远远高于太仓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虽然这里有计划生育因素的影响，但是在70年代的计划生育政策执行力度并不像后来那么大，还是比较宽松的。所以经济发展水平和计划生育政策都不足以解释太仓的低人口总和生育率，太仓的超低人口生育率只能用妇女缺少生育意愿来进行解释。

　　在这次调查也显示了太仓人己经没有了陈旧的重男轻女的观念。具体表现在在接受调查的有孩子的2924人中，有一个男孩的为1475人，有一个女孩的为1449人，男孩女孩之比为101100。远低于我国出生婴儿男女比。考虑到本次调查没有特别选择有男孩或是有女孩的妇女，那么可以认为和全国相比，在太仓男女出生性别比是比较正常的，基本上不存在重男轻女现象。如果再结合生育意愿进行分析的话，有一个女孩的妇女有32.16%想生第二个孩子，而有一个男孩的妇女有32%想生第二个孩子。两者在99%的置信区间内，没有差别。这就更加明确的说明了，孩子的性别问题很少影响太仓人的生育意愿。

　　从参加养老保险的角度考虑，平均来说，是否参加养老保险并没有明显的影响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参加养老保险的妇女的生育意愿要略微高于比没有参加养老保险的妇女的生育意愿。这表明太仓人的生活水平巳经达到了一定水平，普遍对自己的未来比较自信，不需要把儿女作为养老的手段。上面的分析均可以得出结论:太仓人的生育观念巳经相当接近现代生育观念。现代的生育观念中没有传统的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不大在乎自己的孩子是男孩或是女孩。年轻人更加关心的是生活质量以及是否能够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教育和较好的成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