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符号学理论下对《记忆大师》的解读

《记忆大师》是一部虚构的现实主义的讲述家庭暴力的电影。影片将故事的叙述背景设定于未来的2025年。在2025年，因为和妻子张代晨婚姻破裂，男主角江丰走进记忆大师医疗中心接受手术，却不料手术失误记忆被错误重载，他莫名其妙变成了“杀人凶手”。警官沈?h强的穷追不舍让他逐渐发现，自己脑内的错误记忆不仅是破案的关键，更是救赎自己的唯一希望。与此同时，妻子身边出现的女人陈姗姗、记忆中浮现出的神秘女子，似乎也和真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场记忆烧脑战也随之开始。电影《记忆大师》的上映，再一次引起了我对电影符号学兴趣，本文以电影符号学为视角，分析《记忆大师》的表意结构。

　　一、电影符号学理论

　　电影符号学随着法国结构主义思想运动的勃兴，于六十年代中叶诞生的一门应用符号学理论研究电影艺术的一门符号学新分支。符号学是研究意义活动的学说，符号学即意义学。电影符号学也就是研究电影意义学。电影符号学是把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符号系统和表意现象进行研究的一个学科，电影符号学大致可分为两个大的阶段，即第一符号学和第二符号学。

　　二、电影符号学在《记忆大师》中的运用

　　电影中所使用的象征符号通常具有特定意义，这些具有特定意义的象征符号，有些是利用现实世界中的事物作为符号形体来表现一定的艺术效果，并将影片主题传达给观众的，有些是通过特定的具有该影片特色氛围的语言或文字来展现作品主旨。

　　（一）传达思想的人物符号

　　这部电影是以“家暴”为主题的犯罪悬疑片，每个案件的背后都展示了一个充满隐忍暴力的女性受害者，而每个受害者都代表了不同的家暴现象。

　　李慧兰代表的是一种“依赖性”的被家暴者。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在楼梯拐角处沈汉强问她为什么不报警，她说如果报警他会丢官的。可见一旦自己丈夫丢官了，自己便没有了生活来源，自己的孩子也无法像平常孩子一样长大。在她眼里，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思想已经禁锢在自己的头脑里，自己没有工作收入，一旦把自己的丈夫送进监狱，也就相当于断送了自己的生活。孩子更是一个重大问题，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正是这种顾虑使得女性不起来反抗。

　　沈汉强母亲所代表的“独立性”的被家暴者。沈汉强父亲与母亲吵架，母亲生气回到娘家，之后父亲为了取得妻子的原谅，便跪在门口威胁妻子如果不原谅便割掉自己的手指头，这时沈汉强的小姨正打电话给警察局，沈汉强的姥姥便夺过电话挂了，说不能报警，让别人知道了多丢人啊。由此可见这种被家暴者自己完全可以独立生活，但鉴于别人一样的眼光，选择去忍耐。此外还有一种就是她们觉得应该再给自己的丈夫一次机会，从心底认为自己的丈夫总有一天会变得和从前一样好。

　　第三种张代晨所代表的“冷暴力”。影片一开始便交代了江丰与张代晨离婚的消息，到影片最后运用闪回方式，告诉我们他们离婚的原因，而这种原因对女性来讲就是一种家庭暴力。他们离婚是因为，张代晨由于自己体质和年龄的原因，没有办法生孩子，为了要一个孩子，张代晨每天都在吃药打针，为看医生四处奔波，甚至放弃自己喜爱的写作事业，而这些丈夫又怎能体会到。因此为了不耽误江丰，也为解脱自己选择离婚。可见他们离婚并不是不相爱了，而是女方为了彼此的幸福选择离婚。但毕竟这是电影，他们的结果不是很坏，影片最后他们还是怀上了孩子，可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女性因为这些原因备受煎熬与折磨。

　　（二）寄托情感的肖拟化符号

　　根据艾柯的理论，肖似化符号是把肖似代码中的“所指”转换为另一意指关系中的“能指”，以含蓄地意指较为复杂的和具有文化性联想含义的意素。在大多数的电影中，都可以找到肖似化符号。导演要表现一事物时，先找出事物本身的特质，然后将另一具有相同特质的其他事物拿出来进行表现，从而使二者之间产生关联。

　　比如，在电影中多次画面出现“小金鱼”，它就代表了沈汉强仅剩的美好的回忆，也是甩都甩不掉的伤疤。而这条金鱼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这个金鱼来源自一个真实发生的心理学领域的故事。有一个男人总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一条蜈蚣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他去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就问他是不是小时候受到过什么创伤。原来，这个男人小时候曾见过自己的母亲遭遇家暴，身上的疤痕造成了他现在心理上的阴影，成为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的“蜈蚣”。不知各位注意到没有，段奕宏所饰演的沈汉强在小时候，手上有一块疤，她的母亲手上也有一个疤痕，他曾不断对母亲哭诉自己害怕那道疤痕。于是他的母亲，在自己手上用黑笔在那条疤上画了一条鱼，说：这样就不可怕了吧。从水里飞起来的金鱼就像是他身体里的那条“蜈蚣”。但是陈正道导演说，他自己绝对不会在自己电影中出现那么丑的东西，于是把蜈蚣换成了金鱼。所以那条飞起来的金鱼，象征的是沈汉强的仅剩的美好回忆，也是甩都甩不掉的伤疤。

　　（三）充满反讽的象征符号

　　所谓象征符号，指的是人们依赖文化习俗而形成的一种社会泛文本的整体语义场。象征符号在电影中运用非常之多，每件道具都是人物性格的一部分，都体现着导演的用意。

　　比如影片中多次出现的无声鸟就有一定的象征性，一般鸟都是会鸣叫的，而这只鸟确是无声鸟。结合整部片子的剧情分析，你会发现它代表一种隐忍，象征着那些备受家庭暴力却一直忍受的女性。影片中记忆大师医院的女医师给江丰说最喜欢江丰的作品《无声鸟》，在李慧兰家中，雷警官在李慧兰家的书桌上找到了一本书《无声鸟》，而且李慧兰家的邻居大妈对口供时说她之所以能准确的记得自己9点01分去找的李小芸，是因为她每天都在追固定时间的电视剧《无声鸟》。同时电视上播放的《无声鸟》恰巧是一部讲述家庭暴力的电视剧，当镜头甩向这部电视剧时，正好有一个男子手捂着自己妻子的嘴，而妻子却只能作无力的反抗。这些都无时不刻在刻画着家庭暴力下女性的一种隐忍。此外无声鸟还有着很强的反讽意味，鸟虽然无声却还享受着自由可以飞来飞去，但人呢，一直遭受家庭暴力却不愿离开，至于原因上文也提到过，有的为了孩子，有的觉得丈夫会改头换面等等。 　　（四）充满悬念的结构主义符号

　　电影第一符号学是以结构主义语言学为研究方法，分析作品的结构形式。通过结构主义符号我们可以分析电影的段落、镜头组接、影像结构、声音元素的特点。

　　这部电影叙事角度奇特，本来故事讲述的就是家暴犯罪事件，寻找杀人凶手的故事。这部影片完全是一部?F实主义题材，可影片却采取了虚拟化的手法，将故事背景选取在未来的2025年，甚至还虚拟化出现实不可能发生的记忆删除手术。整个事件的起因在于江丰做完记忆删除手术时后悔了，又重新做了记忆恢复手术，可就在恢复记忆后才发现，恢复的是别人的记忆而这个记忆恰好是关于杀人凶手的记忆。因此拉开了寻找杀人凶手的记忆。

　　结局的反转，带给观众心理的起伏，这种方法体现了第二符号学的运用。当剧情发展到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女医生，观众也认为女医生就是杀人凶手，觉得影片快要结束了，只剩下抓到坏人，法律判罪，还受害者清白。可恰恰导演偏不走寻常路，运用声东击西的方法告诉你最终的凶手竟然是破案的警察，可谓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最有可能。前面种种假象都是沈汉强事先策划好的，种种谜团的展现也都是导演巧妙地运用观众的心理，对观众思想进行干涉，让观众的思想参与其中，增强影片的互动性，让观众以警察的身份间接参与破案。

　　三、总结

　　通过以上的分析，符号学在电影实际拍摄中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和作用力，合理地运用符号学原理能够使得影片细节更为细致和出彩，对传达影片主题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同时也能更容易巧妙地让观众参与到角色其中，引起观众情感上的共鸣。但是任何东西都是过犹不及，难免落入俗套，有些东西运用的多了，就变成了套路，既不利于艺术创作，还成为了观众的嘲笑之点。因此符号学的运用需要很多的技巧和新意，而不是拿来主义。本文来自《东北亚学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