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学术参考网

青春期电影流行文化中的个案表达特征

发布时间:2015-07-22 09:59

《怦然心动》是美国导演罗伯·莱纳指导的一部温情青春片,片中讲述了两个少年的青春期故事,电影情节并不复杂,却因为触动每个心弦的青春元素,让人看后不禁“怦然心动”,一如它的名字。情人节,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更是以黄金时段播放这部青春化叙事电影来与亿万观众共度美好时光,可见这部影片的魅力所在。细细品味其中动人心弦的部分,特别是与众多的流行国产青春片相比,《怦然心动》成为经典的重要原因在于它不一样的青春叙事。
  一、不是怀旧的青春——是青春的本色
  怀旧是从20世纪以来为人们所念念不忘的一个美学主题,是慰藉人类感情的一剂良药,怀旧的人们自己和自己矫情着,不可抑制地回溯着过去,其实并非是坚持想回到过去,不可重回的前提只是给了人类情感充分发酵的温床。于是表面看来无意识的怀旧,其实在文艺化的叙事中,怀旧的视点早已精心选择,所有回忆的过程都是在感性和理性中进行了意向性的选择和构造。当前流行的青春电影,特别是国产电影,尤其钟爱怀旧的青春叙事。从《孔雀》《美人草》《阳光灿烂的日子》到《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青春均被放置在特殊的年代里,或者在逝去的流年里,由于历史语境的遥远和逝去的不可触摸,所有的爱情与友谊,忠贞与背叛,父辈与自我,不论是无厘头的戏谑,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是浓重的感伤,影片都笼罩上了一层凄迷的怀旧之色。在影片中慰藉逝去的情怀,观众在怀旧中打捞着个人的青春记忆,也拼凑着历史的集体记忆,并最终以回溯过去的方式慰藉着 心灵。
  而对于青春本身而言,“青”是绿色,是苍色,意味着树木和天空;“春”是四季之首,意味着万物生长。青春合在一起是一个自然生长的节拍,是和大自然的色彩韵律紧紧结合在一起的萌动。谁不曾为一块石头、一朵花、一本书抑或一个人着迷过,不一定轰轰烈烈开花结果,但一定在葱茏的青春里成长着。就像《怦然心动》里的女主角朱莉对一棵树的特殊情感,朱莉在一次无意之中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在大树上放眼远眺,眼前的风景让朱莉怦然心动,“我爬得越高,眼前的风景便愈发迷人”。从此,她深深地爱上了这棵树,爱上了在这棵高高的梧桐树上看到的风景,“有时落日泛起紫红的余晖,有时散发出橘红色的火光燃起天边的晚霞。在这绚烂的日落景象中,我慢慢地领悟了父亲所说的整体胜于局部总和的道理”。这就是青春的视角,每个人都不一样,不一定必然是带有怀旧色彩的爱情与伤痛,那些来自于自然的内心悸动,是青春特有的眼睛。所以当梧桐树被工人砍伐的时候,朱莉在树上拒不下来,哪怕警察来了,哪怕上报纸头条。人们不理解朱莉为什么那么爱那棵树,连朱莉喜欢的布莱斯也不理解。青春期的喜欢乃至狂热,并不意味着最终的拥有,但却会成为最本真的记忆。朱莉最终没能保护住树,可是对大树的那种欢喜和爱恋就那么自然地流淌出来,青春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欲望,没有杂念。
  青春是稍纵即逝的,逝去的总忍不住怀念,怀念总忍不住伤感。甚至2013年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便坦言“青春就是用来怀念的”。多数电影表面看来叙述的是青春,其实是在怀旧的伤感中浸染过的青春记忆。这也是电影青春叙事的悖论,青春已经变成了他者,安放的是人们现实的存在感。这也是《怦然心动》在青春类电影中的独特叙事,葱茏欢喜地流淌着本色青春。
  二、不是残酷的青春——是青春的成长
  关于青春的电影叙事中,多半会有这样的关键词:孤独与叛逆、性与暴力、代际冲突与修辞祛魅,等等,种种叙事最终指向青春的残酷体验,残酷成了成长的标签。《长大成人》中周青流淌着鲜红的鼻血走出地下生活;《爱情的牙齿》中在背脊的剧烈疼痛中,叶红感受着爱情;《青红》中的青红最终在伤害中被夺取了贞洁;《赖小子》中的主人公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血腥与暴力。在这些叙事中,青春多半在成长中承受了身体的伤害或者自戕,必将以付出身体的代价告别青春岁月。这些电影往往在视觉语言与角色符号上有着惊人的一致,青春期文化被描绘成一把锋刃,被青春割伤是一种必然,成长的代价一定是残酷的,青春的残酷体验被反复叙述,身体的书写成为个人精神的呐喊。
  这些电影的确在个人风格、情绪宣泄以及思想深度上着力很深,也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和印象。其实,今天为电影买单的多半是年轻人,这些受众多半是70后、80后、90后的年轻化群体。他们不记得劈天盖地的政治风暴,没经历过填不饱肚子的岁月,也无法想象连拉手都不敢的恋爱年代,生下来就有零食,长大后就上幼儿园,上班了还想着热播的韩剧美剧,对大多数的他们而言,青春不残酷,真正残酷的是升学和就业。特别是伴随着网络成长起来的青春,网络的虚拟和青春的真实互渗在一起,个人的表达更加随意化、平常化。对平凡的人而言,青春不是残酷,青春就是成长本身。
  《怦然心动》在平淡的家庭生活中描绘了朱莉的成长。当因为布莱斯瞧不起她家杂草丛生的院子时,朱莉提出要整修草坪,引发了父母的激烈争吵,因为这需要一大笔开销。但当朱莉周末陪着父亲去看康复中心脑瘫的叔叔时,朱莉深深地理解了父母为什么要把钱花在叔叔的护理上,和脑瘫的叔叔比起来,显然院子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朱莉懂得了,亲人是不能遗弃的。当朱莉一家到布莱斯家吃饭的时候,朱莉发现了家庭和家庭之间有天壤之别,人和人之间有如此不同,朱莉从富裕的布莱斯家走出来的时候,一直纠结的心突然变得坦然自若了,内心充满了骄傲,她知道了自己的生活真正珍贵在哪里,那一部分是自己真正与众不同的。朱莉就这样在一点一滴的生活琐事中,明白了人与人的关系,洞悉了生活的本质,内心一点点地强大起来。电影在两个青春期的少年间一波三折,但实际上又娓娓道来,水波不兴。这就是多数人的成长,很简单,很平淡,成长与人生的蜕变在青春期破茧成蝶,但不一定是残酷的、痛苦的,却同样深刻。
  三、不是反思的青春——是青春的自我认知
  青春电影俨然已经成为中国电影的一道亮丽风景,不仅数量上小有气象,而且票房收入上最近也屡获佳绩。2013年青春电影为电影市场开疆拓土,《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国合伙人》《小 时代》的高票房催熟了这一艺术类型。纵观新时期以来国产电影的青春叙事,其中的一个关键词就是反思。从《顽主》《太阳雨》《给咖啡加点糖》《青春无悔》《青春冲动》到第五代导演的迅速成名,走过特有政治年代的电影人更喜欢直面并置的对立文明,喜欢在传统文化中反思政治,反思民族的寓言,和青春比起来,显然他们更关注对青春背后的文化反思。第六代导演带着青春期的个人风格呼啸而来,他们把镜头对准了个人成长中的隐秘世界和情感体验,《十七岁的单车》《阳光灿烂的日子》《孔雀》《青红》《红颜》等作品有着鲜明的青年亚文化性,青春的欲望、冲动、无助、焦虑、独白,甚至性、暴力、毒品成为电影中的符号,用扑面而来的对个人青春创痛的反思书写了一曲青春残酷物语。哪怕到了后期,桀骜不驯的叛逆变成了成长记忆中的隐忍和悲悯,带有了淡淡的温情,但对于边缘的存在和个人成长的历史依然表现出对个人生存意义的反思。于是,青春电影文化里发挥命运力量的往往是在性格与情节背后的历史力量,个人是文化反思的一部分。
  《怦然心动》中显然不关注青春与政治的文化反思,也不关注青春与生存的个人反思,剧中简单、清新地刻画了朱莉对于爱情的认知。首先,朱莉在幼年时第一次见到布莱斯,就对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怦然心动,孩子的喜欢是率直的,于是朱莉总想和布莱斯在一起。随着慢慢地长大,步入青春期的朱莉开始思考漂亮眼睛之外的事情。朱莉每周都把自己养的鸡蛋送给布莱斯家,却发现布莱斯听信了爸爸对鸡蛋不卫生的怀疑,偷偷扔掉。朱莉对布莱斯的谎言充满了失望,她开始怀疑布莱斯不是一个整体大于部分的人,或许只是一个眼睛长得漂亮的男生。随着情节的推进,布莱斯渐渐不自觉地喜欢上朱莉的时候,面对好友的质问,碍于面子的布莱斯不仅没有勇气承认,还说了嘲笑鄙视朱莉家的话,碰巧听到的朱莉对布莱斯大大的失望了。直到布莱斯一家请朱莉一家做客,朱莉看到布莱斯父亲外表充满优越感、盛气凌人但内心懦弱,看到了布莱斯一家人之间的冷漠,朱莉终于觉得自己对布莱斯彻底地放下了,她终于明白了父亲说的“你必须看到整体。一幅画并不是它各个部分的简单相加。一头牛只是一头牛;草地只是长满青草和花朵的土地;透过树枝的阳光,也不过是一簇光线而已。但你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像魔法般美得不可思议”。而布莱斯却在对朱莉由厌烦到好奇,从不喜欢到喜欢,最终也明白了朱莉就是外公说的那种人:“有些人沦为平庸浅薄,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可不经意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最终,两个少年在共种梧桐树中小手轻轻地碰在一起。其实,不论是朱莉还是布莱斯,与其说是在认识爱情、认识对方,不如说是在认识自我,在成长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地由表及里,看清生活中有价值的部分。如何认识生活的本质,是人一生的功课,而在青春期里,它表现得尤为关键,因为它决定了自我本身。
  青春期的电影往往面对的一边是复杂的文化选择,一边是多重的商业环境,青春表达的欲望被多重过滤之后,加注了怀旧、反思、残酷等文化身份,在这些主题的反复叙事中,青春片变成了类型片。而《怦然心动》恰恰剥离了流行的文化属性和消费属性,只讲青春的故事,回到青春的本真,不需要刻意融入消费的元素,回到人共有的内化的情绪,简洁、清新、本色的叙事成为青春期电影流行文化中的经典个案。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青春不是充满文化色彩、政治风暴,青春不一定都打架斗殴、血色浪漫,对多数平凡的人和平凡的人生而言,青春就是其本来的颜色,葱茏的、青绿的,甚至在不为人知的安静表面,蛰伏着一颗悸动的心,慢慢地体会着自我的成长,完成对于自然、对于世界、对于自我的认知,这个过程也许孤单,也许脆弱,也许坚强,也许快乐,不论属于何种,对大多数人而言,青春就是泪眼中透过树叶仰望阳光的色彩,温情的感慨,就像看到《怦然心动》中的女孩在大树间遥望远方,让人温暖得潸然泪下。因为电影的  叙事把青春还给了青春本身,不夸张、不奢华,也不浓烈,而是简单的、平凡的、大多数的自我成长的青春本色。一如青春期代表作家韩寒一再盛赞《怦然心动》中的精彩叙事: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到方知有。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14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立项项目研究成果(项目编号:HB14SH003);邢台学院教改研究项目立项(项目编号:JGY14013)。
  [参考文献]
  [1] 戴锦华.电影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 [美]大卫·波德维尔,克里斯汀·汤姆森.电影艺术:形式与风格[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
  [3] Mary l Symbols[M].Harmondsworth:Pelican,1973.
  [4] 陈旭光.当代中国影视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5] 杨健.电影剧本的创作理论与方法[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6] 韩寒.我所理解的生活[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3.
  [作者简介] 司岩峰(1980— ),男,河北邢台人,硕士,邢台学院社会科学教学部讲师,河北省当代中国民生与社会建设研究基地组成员。主要研究方向:社会学、思政教学。徐光淼(1979— ),女,河北张家口人,硕士,邢台学院文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当代文学、文化教学。

上一篇:浅析多媒体技术对影视制作技术的影响

下一篇:论日本电影的民族性格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