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家族文化对家族小说叙事产生的作用

　摘 要：家族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文化因子，一直以来影响着中国作家的价值观念和文学创作，“五四”以来，在家族文化影响下的家族小说创作从宏大叙事出发，以血脉相承的人性探索为研究重点，展示出极其丰富的内容。本文是以家族文化为背景，试图在原有研究的基础上，就家族文化对家族小说叙事的影响提出自己的看法。
　　关键词：家族文化 家族小说 宗族观念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8-0000-01
　　与世界其他民族相比，中华民族的家族观念根深蒂固，个人在家族中的地位无足轻重，家族本位成为中国传统社会区别于其他社会的一个重要特色。家族文化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以家族观念为核心的一种恒久的文化内涵，文学创作者作为历史精神和社会生活的记录者，对家庭的关注不仅仅体现在意识形态领域，更体现在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中。因此，对家族小说的研究有利于了解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
　　（一） 文学创作者的家族情怀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网络结构中，“家”占有重要的位置，是以道德伦理纲常为基础的，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的宗法社会的基本结构。虽然在中国，每一个家庭都自成一体，但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以儒家文化的伦理观念为思想支柱的文化传承，家庭实行的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的古训。因此家庭在中国文人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现代家族小说的创作者大都是知识分子，他们大多是从封建宗法社会走出来的知识分子，他们对宗法式的家族形态、对濒于解体的大家庭、对旧家庭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体验是与生俱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早年的这段情感记忆对他们后来的生活与创作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影响。另一方面，当现代国门打开后，西方现代文明的涌入，使他们在“人”的意识觉醒之后，都会对旧日的家庭生活有一种清醒的理性认识，对家族文化的否定态度是毋庸置疑的，但作为旧家庭的一部分，作为从小身受家族文化熏陶的旧家子弟，他们又无法真正做到对家族文化的彻底否定，他们不仅从理性上意识到家族文化的某些可借鉴的优秀品质，而且从感情上对由旧家庭的解体所导致的传统美德的毁灭自然也会萌生一种眷念之情。不过由于受到时代与家庭出身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不同作家对家族文化的认识也体现出明显的不同，即使是同一作家对家族文化的感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常常会在不同时期产生相应的变化。因此，在家族小说中，不难发现，文学创作者用文字记录的家族史中流淌着文学创作者的家族意识和观念。在巴金的笔下，《家》中的觉新是高家这个封建家族的长房长孙，是这个腐朽家族的接班人，这个特殊的位置和身份使他处于家庭内外各种明争暗斗的漩涡中，顺从家长的意志，维护这个大家庭是觉新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但另一方面，他所在时代又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在弟弟觉民、觉慧那里感受到的新思潮的洗礼也影响着他的思想变化，但长子长孙的身份和当时的环境使他充满矛盾，传统的封建教育在他的脑海里也根深蒂固，这一切都使他形成了温良懦弱的性格，他虽然也向往新生活，却又习惯了苟安于旧的封建家庭秩序、顺从于旧的秩序、循规蹈矩的按照旧的生活轨迹运转是他的习惯。觉新的矛盾和生而不能左右自己的现实是一代知识分子命运写照。
　　（二） 家族文化的渗透
　　在中国现当代文化的背景下，中国的文学经历了“五四”时期的新的蜕变和追求，并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重新绽放。家族小说的发展也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呈现出迥异的特点，对传统封建家族文化的深信或怀疑、对西方现代文明的向往或追求，使中国一部分先觉醒的知识分子在探索民族问题的同时，用不同的姿态叙述着不同的家庭
　　（1）“禁锢”思想下的家族叙事。
　　“‘家族’是中国文化的一个最主要的柱石，我们几乎可以说，中国文化，全部都从家族观念上筑起，先有家族观念乃有人道观念，先有人道观念乃有其他的一切。”1传统文化中的“仁”、“礼”、“三纲五常”都与家族伦理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有一批作家虽受到家族文化渗入血液的影响，仍然能够用历史的发展的眼光去叙述家族的变迁史，并且能用正确的对待封建家族制的弊端，体现在文学创作中，便涌现出了一批守卫者的形象。《白鹿原》中，叙述者通过白嘉轩这个人物的视点来承载着传统文化包括家族文化的话语体系和价值体系，作为族长的白嘉轩竭尽全力的为村民和家族村民维护传统，在不同阶级、党派争夺国家权力的乱世，帮助村民逃避官府的苛捐杂税；遇到灾年，组织乡亲抵御旱灾与瘟疫；坚守“耕读传家”、“学为好人”的人生信念，保持作为一个族长独立的人格和自尊。这就是对家族文化的守护，正如评论家雷达所指出的：“陈忠实在《白鹿原》中的文化立场和价值观念是充满矛盾的，他既在批判，又在赞赏；既在鞭挞，又在挽悼；他既看到传统宗法文化是现代文明的路障，又对传统文化人格的魅力依恋不舍；他既清楚地看到农业文明如日薄西山，又希望从中开出挽救和重铸民族灵魂的灵丹妙药。”①在一定意义上，作者在《白鹿原》中对传统宗法社会、家族文化及其代表人物流露出明显的挽歌情调。
　　（2）“叛变”行动中的家族叙事
　　历史总是向前发展的，当现代文明冲破传统的牢笼走进封建宅院后，一批先驱者便率先转变成为家族的叛变者，在封建家族影响下的闭塞环境里，叛变者犹如脱缰的野马朝着现代文明飞奔而去，家族小说的创作中，文学作家们会不自觉的融入他们对现代文明和历史的理解，于是便出现了在夹缝中生存的“零余者”、出现了勇于反叛却又不敢越轨的觉慧、更出现了大胆挑战封建伦理的黑娃和白孝文等鲜明的文学形象。当以“叛变”为代表的先驱者开始出现在家族小说中，文学创作者可以说是真正意义开始接受西方现代文明，在传统和现代文明的夹缝中匍匐探索。几千年的体质和传统，在要一时就推翻是不可能，在于封建对抗的路上，反叛者叛变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
　　（3）“性”繁衍下的家族叙事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文化组成中，男女之间婚姻的结合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几千年来，夫妻双方的爱情和婚姻是在遵守封建道德文化层面上的结合。而在生活中或者文学作品中，谈及性的话题则被认为是淫荡和违禁的，但是现实是，在正是因为对性的热衷和对后代的繁衍，才造就了中国第一人口大国的存事实。当“五四”自由恋爱的春风吹进传统家族后，先进的知识分子开始渐渐学会反抗，敢于打破封建婚姻制度，对性和欲望的追求也不再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大胆的宣泄对爱、对性、对欲望的追求成为向封建文化和封建婚姻制度反抗的呐喊。家族小说的叙事里也注意到这一点。当白孝文由一个封建家族的孝顺长子变成在女人和大烟面前就像一只饥饿的狼时，他丧失了人性甚至最本真的东西，却来势汹汹的显示了性和欲望的繁盛。由此可见，对家族中性的谈及和个人欲望的关注，使文学作品中家族小说的叙事显示出更全面，更强大的人文关怀。
　　综述
　　家族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中占据着天然的优势地位，传统的中国家族伦理文化见证了中国社会变迁的演变；而在家族文化影响下，有关家族题材的小说发展见证了中国近代家族的发展变迁史与中国的百年家族文化的繁荣浮沉，对家族小说进行探究，可以窥视到中国家庭的发展进程和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变迁。
　　参考文献
　　[1] 陈忠实《白鹿原》，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6月。
　　[2] 曹书文，王秀杰，《白鹿原》：家族文化的民间叙事，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7卷 第1期。
　　注解
　　① 雷达.废墟上的精魂[J]，文学评论，19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