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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杨朔散文的语言色彩

发布时间:2015-09-24 08:56

 摘 要: 当代散文家杨朔创作了不少佳作名篇,其散文个性鲜明,别具一格。作者尝试分析其散文的不同语言色彩、不同语言情调,探究其散文语言的主观个性,从而领略杨朔散文语言的高超表现技巧、独特魅力。
  关键词: 杨朔散文 语言色彩 语言情调 主观个性
  高尔基说:“文学创作的技巧首先在于研究语言。”“文学就是用语言来创造形象、典型和环境,用语言来反映现实事件、自然景象和思维过程。”当代颇负盛名的散文作家杨朔,有着高超的语言表现技巧,惯常的用语,平凡的字眼,都能在他的笔下闪耀出奇异的光彩,给人以思味不尽的美感享受。
  杨朔的散文集中不乏脍炙人口的佳作名篇,如《海市》、《茶花赋》、《雪浪花》、《香山红叶》等。读这一系列情文并茂的优秀作品,犹如在观赏一幅幅精美的图画,令人流连忘返,不愧为“美文”。
  柏拉图曾说:“真正的美感来自所谓美的颜色”。色彩能唤起人们的不同感受,表达出不同的思想感情。杨朔散文的语言富有绚丽的色彩。比如《雪浪花》结尾的描写:“西天上正铺着一片金光灿烂的晚霞,把老泰山的脸映得红彤彤的,老人收起磨刀石,放到独轮车上,跟我道了别,推起小车走了几步,又停下,弯腰从路边掐了枝野菊花,插到车上,又推着车慢慢走了,一直走进火红的霞光里去。”这段写“老泰山”退场的情景颇精彩,那火红的晚霞,那“老泰山”远去的背影,那插着野菊花的独轮车的辙印……简直组成了一幅充满诗情的油画。此外,还有《茶花赋》中作者正面描写茶花的例句:“且看那一树,齐着华庭寺的廊檐一般高,油光碧绿的树叶中间托出千百朵重瓣的大花,那样红艳,每朵花都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作者突出主题,绘出花的神态,眼前仿佛窜动着千万条火苗儿,耳边犹如听到“烧得正旺”的啪啪响声。作者浓墨重彩地使茶花展现在读者眼前,那苍翠欲滴的叶子,那浓艳似火的花儿,构成了一幅绚丽的景色。
  有时,杨朔散文语言的色彩清丽浅淡,犹如一幅清雅的水彩画。如在描写日出时他是这样写的:“就在这片浅灰色里,慢慢烘出一个半圆形的浅红色轮光,轮光下面骨突地冒出半边鲜红鲜红的太阳,越冒越高,转眼跳出水面,于是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稳稳当当搁在海面上。”(《黄海日出处》)杨朔用“慢慢烘出”、“骨突地冒出”、“转眼跳出”、“稳稳当当搁在海面上”等一类词语,显得文静、雅丽、新鲜,色调光彩柔和如水粉。由此可见,杨朔的语言优美、新颖、轻快,如行云流水,清澈明丽。
  而面对丰富的社会生活,杨朔散文的语言具有多种多样的色彩情调,对于祖国母亲的赞美,对于劳动人民的热爱,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对于假、恶、丑的批判,他的语言色彩情调是丰富多彩的。他行文铺陈,善于应用抑扬顿挫的音节和酣畅淋漓的排比句的组合,以形成声情并茂、激昂慷慨的语言气势。如《前进,钢铁大军》中“在万头攒动的人海里,在锣鼓喧天的狂舞里,在五彩缤飞的旗帜里,在人民大众从心底爆发出的欢呼声里……”又如《画山绣水》中“两岸都是悬崖峭壁,累累垂垂的石乳一直浸到江水里去,像莲花,像海棠叶儿,像一挂挂葡萄,也像仙人骑鹤,乐手吹箫……”他运用大量的排比句构成音韵铿锵,节奏鲜明的节调,加强了语言的表情性,强烈地抒发了对普通劳动者挚爱和对祖国锦绣河山热爱的感情。这是散文,也是优美的诗,正如作者说:“好的散文就是一首诗。”
  这种诗化了的语句,表现出了激越高昂的抒情气势,是作者狂热情感的再现。他的热情一旦冷凝下来,充满智慧的、富有哲理性的警句便出现,把深刻的人生体验和对生活的高度理解诉诸笔端。这类诗化的语句是含蓄、深沉、隽永而又明快的:“人是要靠着理想才能生活的,没有理想,就会失去生活的力量。”(《走进太阳里去》)杨朔在《我的改造》里这样写:“力量是从群众当中来的,离开群众,我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孤单啊!”这些高度浓缩的警句,是来源于人民语言的海洋,经过锤炼而成的哲理诗,闪烁出真理的火花,体现了作家思想的深刻和表达上的独创性,耐人咀嚼,启人思考,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杨朔的散文中,有的叙述和描写语句突破了客观性原则,其语言具有很鲜明的主观色彩,句式跳跃变化,长短不一,错落有致,词汇的使用越出常规。如《樱花雨》中的形容词清新、素淡,乃至有些迷蒙,用法别具一格。如“秀气”、“潇潇洒洒”通常是用来表现人的精神面貌的,杨朔却也赋予山水、雨声一种神态,用本是形容颜色的“淡淡的”,来写人民看不见的“哀愁”;写君子走路不用“慢吞吞地”,却用“慢静静地”,这些形容词的用法,乍一看去,似乎不妥,仔细品评,却耐人寻味,极富表现力。如果从客观上讲,是很难想象的,不准确的。但是,从作品中人物情绪和心理出发,一切客观事物都沾染了主观的感情,都仿佛充满了活力。这样的例句还有如“漫起好大的雾”,“腾到云彩上去”,“影着祖国的门户”,“花开的正闹”,“鲜艳的紧”,“怀里抱着一潭春水”,等等。其语言的主观色彩甚至渗透在人物对话的描写中。如在“雪浪花”中,“老泰山”登场与海边姑娘关于浪花的对话,显现了浪花击石奇景中隐含着平凡事物的力量,这样来写对话,韵味足,主观色彩浓厚,读来生动有趣。
  杨朔曾说:“动笔写时,我也不以为自己是写散文,就可以放肆笔墨,总要像写诗那样,再三裁剪材料,安排布局,推敲字句,然后写成文章。”他的散文语言省字省句,凝练含蓄,惜墨如金。在《樱花雨》中,他用细腻的笔触来描写君子说话时的不同神态。如有时是“轻轻地叹口气说”,有时是“柔声说”,有时是“含笑说”,有时是“低下眼睛说”,有时是“支支吾吾地说”,有时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悄悄说”……通过这些说话时不同神态的描写,展现了这个温柔、善良、有着悲惨经历的日本妇女深受压迫而又不甘屈服的内心世界。他的散文的抒情语言含蓄隐秀,如“这黑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这就把自己的一片衷情蕴蓄于一幅梦幻的画面里,于隐中见秀,耐人寻味。他的叙述语言简洁洗练,清澈得像一潭晶莹碧透的泉水,没有陈词套句,不多用修饰附加成分,句子简短,明白如话。如《雪浪花》里,叙述我向渔民打听“老泰山”的身世,那段叙述简洁、凝练,明白晓畅,具有高度概括性。他的描写语言婉丽俊逸,不用浓墨重笔,而善用淡墨轻笔进行白描,使其笔下的人物、事件、景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如《茶花赋》中,用“搅天风雪”、“水瘦山寒”写出北方景象,高度概括了北国风光的特色;《埃及灯》中“两只金色的大耳环恰巧迎面摇过来”,一个“摇”字表现了女舞蹈家婀娜多姿的体态。
  生活是美的源泉,偶拾的妙喻、形象、诗句、灵感,都是生活中所蕴藏着的。杨朔热爱生活,善于从生活中发掘美,从生活中捕捉有生命力的语言,抒发他优美的情思。他强调:“我喜欢散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散文常常能从生活的激流里抓获一个人物一种思想,一个有意义的生活片段,迅速反映出这个时代的侧影。所以一篇出色的散文,常常会涂着时代的色彩,富有战斗性。”
  杨朔写作态度严谨,散文个性鲜明,在当代散文作家中别具一格,自成一家,他一生用心血写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散文真品,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形成了鲜明的独特的语言风格。
  参考文献:
  [1]高尔基.文学论文选.
  [2]柏拉图.文艺对话录.
  [3]杨朔.东风第一枝.作家出版社,1961.
  [4]冰心.〈海市〉打动了我的心.文艺报,1961(6).
  [5]叶圣陶.樱花.文艺报,19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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