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人物，异度情感 ——三版《倩女幽魂》人物

摘　要：《聂小倩》是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以鬼狐的形式展现的一个人鬼相恋的故事，演绎了女鬼和书生相依相恋的爱情绝唱。而如何将蒲松龄笔下的女鬼搬上大荧幕，让有真实血肉的人来演绎，李翰祥的60版首先想到了“倩女幽魂”这个名字，而后徐克、程小东的87版、叶伟信2011版均沿用了这一名字。正义、邪恶的人物，人鬼隔空的爱恋，从蒲松龄的原著《聂小倩》到2011版的《倩女幽魂》有了传统到个性的表达，也将异度情感表现的绝世而凄美，三版《倩女幽魂》的人物与情感就在这其中不断变化。

关键词：倩女幽魂; 宁采臣; 聂小倩; 燕赤霞; 姥姥; 人物及情感

     《倩女幽魂》改编自中国古代短片小说杰作，由《聊斋志异》中女鬼“聂小倩”的故事改编而成，这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故事，但经过李翰祥、徐克、程小东、叶伟信几位导演的间隔四分之一世纪的拍摄，《倩女幽魂》早已被大家耳熟能详。
　　从总体上来看三版《倩女幽魂》，它们在人物和剧情上的设置基本保持了统一，前两版都是“聊斋”中的人鬼之恋，最近一部是人妖之恋，都是正义的一方战胜邪恶的一方，人物在内外矛盾中将情感升级。宁采臣、聂小倩、燕赤霞、姥姥四位主人公有贯穿一致的出场，而87版中出现了小倩的妹妹小青、黑山老妖，在11版中姥姥变成了树妖，出现了燕赤霞的师兄夏雪风雷。
　　
一、宁采臣
　　三个版本中，宁采臣都是第一个出场的人物，他在60版、87版、2011版中从出场到去破旧的古寺的促成原因在剧情上是有所不同的，在情节发展上也展现了宁采臣不同的人物风格与内心情感。
　　60版中宁采臣因为村上住房紧张，听说金华寺可以住宿且传说有鬼出没，所以勾起了宁采臣去金华寺的强烈好奇心。这一版的宁采臣是一位严肃沉稳、斯文尊严又有爱国正义感的书生，入住金华寺的他在夜间突然发现后院悠扬的琴声，就在这里他与小倩相识了，他们在互相的才华切磋中被对方吸引。李翰祥在他的拍摄中营造了一种才子佳人式的相遇，中国深厚的传统文化在他的导演下跃然纸上。面对小倩的诱惑，宁采臣就如蒲松龄原文所著的那样“性慷爽，廉隅自重” “生平无二色”，书生宁采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正人君子的自律，知识分子特有的尊严和良知在他身上有鲜明地体现。宁采臣面对欲望的处理方法——拒绝小倩，使他保留了自己的生命，他对小倩说“站住！要是把楼下的燕先生吵醒你我都不好看”，宁采臣的语气坚定而有力度。他们情感的进一步发展是在宁采臣得知小倩的身份之后，小倩庄重、典雅，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红颜知己的模样，变成鬼之后却受到姥姥的邪恶操控不得脱身，这般悲惨的命运唤起了宁采臣内心的正直与善良，使他对小倩的爱不断地深化，最后他们团圆在模糊的烛光中。
　　87版张国荣扮演的宁采臣是路遇大雨湿了账本无法收钱而住入了兰若寺。同样，他被后院曼妙的琴声吸引而遇到聂小倩。张国荣饰演的宁采臣在人物形象与性格上与60版有很大差别，背着竹篓略显柔弱，书生气十足，一版中的义正词严与阳刚之气都减少了很多。他在面对王祖贤饰演的小倩对他的“引诱”时并不斩钉截铁而是模棱两可，半推半就，表明他在内心情感上的畏惧和少不经事的无知。他的遇事时软弱无力，缺乏成熟与稳重，完全摆脱了一版中家国天下的担当，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所以，可以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凭天真无邪打动小倩，使得小倩心甘情愿地爱上他，他也在与小倩相爱的过程中从一个软弱的青涩男子变成一个成熟地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从一个涉世未深的收账书生变成一个闯荡过阴曹地府的成熟男子。
　　最新版中宁采臣在形象上与前一版差别不大，但性格上和身份上有较大改变。这一版中的书生变成了水利专家，性格虽然软弱但是遇事信念坚定、勇气十足。他与小倩的相识依旧发生在兰若寺，不过影片中宁采臣已不是这场爱情的主导，宁采臣在叙事中更多承担了水利专家的责任感。此时的小倩是作为妖出现在宁采臣面前的，小倩欲与宁采臣发生关系，但是被单纯的宁采臣搞乱，最终，宁采臣的可爱使得小倩放弃了她的元气与生命，并渐渐地喜欢上这个给她糖果吃的宁采臣。
　　
二、聂小倩
　　聂小倩，她是影片的核心人物。小倩向往爱情、渴望自由、不懈追求幸福的人物理想在她的行为中表现无遗，可以说三版影片将《聊斋志异》中对于女性的重视和尊重生动地再现。
　　李翰祥60版的小倩端庄、淑雅，俨然一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模样，仿佛就如那幅《戏水鸳鸯图》般是生活在古代风情画卷中的典雅女性。中国的传统文化在60版中被有力地体现，她与宁采臣的情感就是一种近乎古典而又完美的结合。“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年华。若叫雨盖长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她，口中反复吟诵着这句渴望爱情的诗句，娴雅的动作，却满载淡淡的幽怨。在情感上，60版的刻画并不深刻，宁采臣对小倩产生爱意是在得知小倩的身世之后，到底是出于单纯的爱还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正义感我们已分不清楚。
　　87版中的聂小倩由王祖贤扮演，此时的小倩神秘、幽怨又性感，娇柔又风情万种，可谓是把鬼的妖媚全力地展现，面对这样飘逸妖娆如神仙般的女鬼，宁采臣半推半就，欲拒还休，这样的小倩着实勾魂摄魄。他们共同期待着“黎明不要来，让梦幻的今晚永远存在，留此刻的一片真，伴倾心的这份爱，清风温馨，冷雨送暖，默默让痴情突破障碍，不许红日叫人分开”，好个“不许红日叫人分开”，黄霑的这句歌词将小倩与宁采臣阴阳两隔的情感深刻地表达，鬼在人心中闯开心扉，人鬼在漆黑中相拥，爱你也宁愿背对着你，莫让朝霞漏进来。他们的爱在不经意间产生，也在不经意间得到升华。
　　2011版中的小倩由刘亦菲饰演，此时的女鬼变成了女妖。用导演的话来说，“拍鬼和拍妖是很不同的，如果拍鬼你可以给很多吓人的镜头，妖的话观众可能不会怎么害怕。”气
质清纯自然，天真可爱，绝世独立的人物形象在妖媚之中多了些许仙气。故事发生的场景早已脱离现实生活，充满奇幻色彩，兰若寺变成了华丽的宫殿，神秘、唯美又深邃。小倩的情感纠葛在宁采臣和燕赤霞之间，实则情感更多的给了燕赤霞，而对于宁采臣的处理则更是一种故事上的传承。这样的情感结构似乎与现代的年轻人的爱情观更契合，小倩失去与燕赤霞的爱情记忆但又在紧急关头恢复了记忆，这突如其来的记忆，瞬间将小倩的爱 情推入了高潮，促使她与燕赤霞一同归尽。
　　
三、燕赤霞
　　燕赤霞，在60版中是一个武功了得，完全正派的人物，一身的浩然正气。夜晚吟诗练剑的画面更是显现出他与邪恶力量的抗争，可心中充满家国天下和深厚抱负情感的他却身处乱世，报国无门，只能归隐山林的世外高人。
　　87版中燕赤霞性格丰富起来，极具喜感和暧昧，对小倩和宁采臣都一直充满善意，他的法力高强，性格刚烈，伴着声光电的那一段武打更具有老顽童之感，而这种顽童之感，正是他隐于人外，独善其身的法宝，因为在那个正义难以压倒邪恶的世间，他只得终日以挥剑、饮酒来麻痹自己，只有在深夜舞剑放歌时才能展露出他的真性情。苦涩、无奈的侠客豪情，一个没落侠士的沧桑情怀。
　　2011版中的燕赤霞俨然已经成为影片中的男一号了，以往版本中的燕赤霞基本上是性格单一的人物，主要承担正义的力量，缺乏内心情感的刻画，此次他成为挣扎在使命和情感之间的独行者，人物形象与内心情感丰满起来。因为燕赤霞进入到小倩和宁采臣的爱情中，之前版本中纯洁单一的爱情关系遭到破坏，小倩的情感表达也分散成两条线。他与小倩之间有了情感的联系，这一版的燕赤霞充满了“爱”意，充满了内心的矛盾，是他心里有“鬼”，他徘徊在职责与情感之间，“昨天错，何时对，有情人离恨天，惹甚是非，欠你一笑还你一身眼泪”，这是林夕做的一段词，他们的人鬼情何尝不是这般的情愫。
　　
四、姥姥
　　姥姥，虽然不是影片核心人物，但却是影片不可或缺的正邪两方邪恶的代表。对于渴望生命、爱情、自由，并为其幸福不断努力的小倩来说，姥姥是她遇到的最强劲的邪恶敌对势力。60版中的姥姥是完完全全的鬼，在影片中操控着小倩。而在87版中，姥姥被妖魔化了，这个大反派姥姥还是由男演员反串，长长的舌头以及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妖魔功力增强，脾气喜怒无常。在正邪人物打斗的场面中，姥姥的形象极具魔幻色彩。2011版中姥姥完全变成了树妖，白天晚上均可出没，鬼似乎已在第三版中消失，姥姥这棵千年树妖操控着许多像小倩一样的女妖，魔幻色彩用特技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其妖力也被最大化，为了对付她还加入了夏雪风雷等角色，大家合力除妖替代了前两版中燕赤霞的孤力对敌。
　　
　　
　　
参考文献：
[1]索亚斌.《倩女幽魂》的前世今生.《当代电影》，2011年7期.
[2]温玉林.《倩女幽魂I》 艺术吸引力解码 .《电影评介》，2009年18期.
[3]任义，冯昱.《专访叶伟信：没人知道我存在，我喜欢这样。》.《电影世界》，201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