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善恶边缘徘徊的痛苦灵在善恶边缘徘徊的痛苦
摘 要:小说《神木》主人公赵上河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他的恶是在恶劣的环境诱导下产生,而他的善也是在各种刺激压力下被迫的选择。被动与拖延,是解读他后期行为的一组关键词。本文拟从《神木》各个角色的命名入手,采取对比的手法,来剖析赵上河的形象,试图揭示人物矛盾性格背后的更深层的内涵。
关键词:《神木》 赵上河; 善与恶; 痛苦
一. 命名
《神木》这部作品中的各角色名字是颇值得玩味的。请参照下面的主要角色人名表
真实姓名 | 第一次案件化名 | 第二次案件化名 |
赵上河 | 宋金明 | 王明君 |
李西民 | 唐朝阳 | 张敦厚 |
元清平 | 唐朝霞 | |
元凤鸣 | 王风 |
抛开姓氏,只看名字。角色名字和角色的性格、遭遇的隐喻关系是昭然若揭的。其中最容易引起读者注意的是李西民的化名。他的化名对他的行为是一种鲜明的反讽,“朝阳”是向往光明之意,然而李西民却是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做那最见不得光的肮脏之事。“敦厚”本是用来形容一个人老实善良,然而他冷酷如蝎,对17岁的稚子都能痛下杀手。每次读到涉及李西民的段落,人名与行为的巨大反差都让人感到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不协调感。
其余角色的名字直接提示着其拥有者的性格或者命运。“清平”的谐音是“清贫”,暗示着元清平这一守法良民家境拮据的困境。“朝霞”是一种短暂存在但又无限美好的事物,暗示着淳朴善良的元清平即将到来的死亡。“凤鸣”可以是孤凤悲鸣之意,暗示的是小元丧父的悲惨境遇。“风”是无根无着没有落足之地的事物,暗示着元凤鸣最后既没找到父亲,又没挣到钱,可是也不想回家,只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继续流浪的结局。
而赵上河的化名更有意思了。他的行为似乎受着他的化名的影响,因而前后反差极大。第一次案件中他的化名为“金明”,谐音是“精明”。在小说的前半部分,他的行动的确体现着一种冷酷而现实的“精明”,而第二次案件中他的化名为“明君”,字面意义上是“贤明的君主”肯定暗指的是有道德的人。当然,也可以解释为“明白了事理的君子”暗示他在与元凤鸣相处的过程中人性之善逐渐占据上风。
从更深的层面上看,化名的使用还有着另外的功能。细读文本,我们会发现,在叙述两个案件的详情时,赵上河们的全部使用的是化名,只有在回到家乡之后,角色的名称才回归他们的真名,仿佛煤矿底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本人没有丝毫关系。这不仅仅只是为了逃避潜在的法律追捕。我们隐约能觉察到,他们试图把自我割裂为多个不同的角色。名称的转换即意味着角色的转化,名称的弃置即意味着罪行的掩埋。化名和他们的罪恶是紧密相连的,而他们竭力将这化名从记忆中抹去,仿佛能金蝉脱壳,重获新生。
赵上河们对名称的敏感这一细节是一个巧妙的信号,提醒我们去关注罪犯精神上巨大的不安和压抑。刘庆邦是个智慧的作者,他没有用多少笔墨去直接描写赵上河这份隐藏的情绪。他把伏笔埋在了由赵上河的的视点所观察到的世界里。赵上河们逃脱了人间法律的惩罚,但是在心灵上的惩罚面前他们无所遁形。
心理学上有种效应叫做投射效应,说的是人们往往会把心中的观念投射在客观世界上。比如自己自卑,就会觉得别人都看不起他,自己自私,就说人人都是自私的。赵上河打破做人的道德底线,所以他无法完全信任人了,他心中道德缺失,因此他看到的世界也是充满罪恶,他利用人间温情骗杀点子,因此,他看到的微笑都是潜藏着杀意的。
二.在善与恶的边缘徘徊
小说中的元凤鸣,是人性中光明面的象征。而另一个罪犯李西民,代表的是人性中的黑暗面。赵上河和李西民是很不同的,当第一个案件结束时,李西民说:“操他妈的,我们又胜利了。”赵上河是“也承认又胜利了,但他的样子像是有些泄气,找不起精神。”
李西民是那种良知几乎已经完全泯灭的恶人,而赵上河心中还有一丝道德的火花在倔强地支撑着。在小说的前半段,李西民和赵上河构成的是一种一元结构,即李西民和赵上河互相推揉着,往罪恶的深渊中越陷越深。而元凤鸣登场之后,原有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形成了元凤鸣所代表的善和李西民所代表的恶以赵上河内心为战场的漫长角力。
在这个过程中,善的光芒最初是微弱的,所以赵上河虽然有所不满,但也没有拒绝李西民把未成年的元凤鸣选做点子。赵上河内心发生巨大转折的时刻应该是在元凤鸣被迫和小姐发生关系之时,他产生了一种“仿佛怀里搂的不是侄子,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幻觉。在这一刹那,前文的伏笔发挥了作用。元凤鸣的形象似乎和他的还在上初中的儿子海成以及很可能也失去了父亲的侄子全年的形象重叠了。在之后的故事中,赵上河故意放过了元凤鸣好几次,还潜中协助他避开李西民的利镐。然而值得的一提的是,即使在此刻,他也没在根本上克服恶的诱惑,他没有和李西民摊牌,要求就此罢手。他没有带元凤鸣远走高飞,告诉他真相。他只是拖延着,一再拖延着,直到做了一个假顶。
作者在这里非常巧妙的进行了留白,我们不知道赵上河的真实意图,他是早有预谋要杀死李西民呢?还是仅仅只是不想杀元凤鸣,借此拖延呢?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只是,在这个被许多人理解为人性的复苏的情节中,如上文所述,赵上河是在觉得自己的生命遭到了威胁之后,被迫先下手为强干掉李西民的。而他最后的觉醒和自杀,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向纯朴天真的元凤鸣说清整个复杂而肮脏的事件来龙去脉和他在其中的挣扎与纠结。赵上河很难把元凤鸣争取为掩护他的同伙,而他又不愿去扼杀这个维系这他善良的感情的生命。所以,他只能自杀。
赵上河直到最后也没有真正彻底地从善恶抉择的漩涡中解脱出来。他的恶是在恶劣的环境诱导下产生,而他的善也是在各种刺激压力下被迫的选择。被动与拖延,是解读他后期行为的一组关键词。他在良心发现的过程中,一直在现实的利益和道德的选择之间摇摆,这是一种痛苦的选择,而他自身的经济地位,思想状况,客观的外在环境又使他得不出一个决绝的答案。(我要强调一下,在最后那一天之前,他肯定是有办法放过元凤鸣的)他做出的选择就是拖延,在“宋金明”和“王明君”之间分裂着,一直拖延到最后的毁灭。
参考文献:
[1]刘庆邦. 神木.电子工业出版社.
[2]史言喜.人性的泯灭与复苏—人生视角看《神木》,,濮阳技术学院学报.
[3]李凤玲.人性的泯灭与复苏———浅析中篇小说《神木》的主题.今日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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