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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价值”的含义与环境伦理学*

发布时间:2016-03-15 16:26

  声称承认自然界其他物种或生态系统的“内在价值’是近年来环境伦理学理论的“时尚”。英国苏塞克斯大学环境伦理学家J。奥尼尔说:“持一种环境伦理学的观点就是主张非人类的存在和自然界其它事物的状态具有内在价值。这一简洁明快的表达已经成为近来围绕环境问题的哲学讨论的焦点。深受怀特海哲学影响的美国环境伦理学家默迪也明确说:“当且仅当环境伦理学建立在非人类自然实体具有独立于人的价值的原则论断或前提下,它才可能是一种具有鲜明特色的伦理学。

  

  对种种环境伦理学理论稍作推敲就会懂得,“内在价值’的重要性在于它构成了其所有者即那些物种或生态系统作为“道德关爱对象”(moralpatient)balanceofnature的“道德资格”(moralstanding)换句话说只有具有内在价值的事物才是需要我们最终并直接给以尊敬的。同时如果不能证明自然物的内在价值那么环境伦理学就没有超出传统伦理学的全新视野及理论意义。可见内在价值问题对于环境伦理学有多重要。而在我看来情况未必如此。

  

  事实上自然界或其中的各个物种即便不具有内在价值也应该而且可以得到保护。反之一定要将“内在价值”赋予自然界的物种或生态系统如果不是属于概念的误甩那么或者将陷于理论和实践上的窘境,或者走向神秘主义甚至导致伦理观念的倒退,总之未必有益于环保事业,因此我希望在这里把一些具体问题暂时放一放专门考察一下“内在价值’概念的问题。


    环境伦理学家是如何使用“内在价值”概念的?

  

  按照J?奥尼尔的归纳我们知道环境伦理学家们对这个概念起码有三种不同用法。第一种用法,“内在价值’等于“非工具价值’(non—instrumentalvalue)其具体含义是说“如果一个对象自身就是某种目的(end)它就具有内在价值。”“内在的善(goods)就是作为其它的善之所以为善的原因的善。”奥尼尔举着名生态学家奈斯为伊i奈斯说:地球上非人类生命的良好存在本身就具有价值。这种价值是独立于有限的人类目的的工具有用性之外的。”①在第二种用法中,对象的“内在价值’是就其“内在属性、特征”(properties)而言的。奥尼尔举伦理学家G-E。摩尔的用法为例:“说某种价值是'内在的仅仅意味着当你问有关事物是否具有或在什么程度上具有内在价值的问题时只考虑该事物所具有的内在性质(intrinsicn^rture)”②奥尼尔意识到“内在性质’的说法并不足够清楚他认为还有必要把“内在性质”定义为一事物所具有的“非相关的属性”(non—relationalproperties)即一事物与其它事物所不同之处第三种用法“内在价值”是“客观价值’(objectivevalue)的同义语。这里的意思是强调事物具有的不依赖评价者评价的那些价值。所谓不依赖评价者的评价又有两种意见弱的客观价值论认为这种价值在评价者不在场时仍存在;强的客观价值论则认为这种价值根本就与评价者的态度、偏好等无关。

  

  奥尼尔认为,环境伦理学家与这三种含义的关系是这样:主张有环境伦理就要承认非人类生命存在具有上述第一种含义的内在价值。而为了给这一论点进行辩护,则需要引用上述第二或第三种意义的内在价值观。因此这几种含义的重叠使用或相互渗透也是不可避免的。

  

  国内一些环境伦理学家也主张承认自然物的(内在。价值。如陈昌笃先生认为,沃斯特(Waster)所说人类必须加以尊敬的、自然界的秩序(order)格局(pattern)就是非人类生物的内在价值。④又如余谋昌先生主张“走出人类中心主义”,并表示说:“我们就要承认不仅人是目的而且其他生命也是目的;我们不仅要承认人的价值而且要承认自然界的价值。在这里价值主体不是唯一的,不仅仅人是价值主体其他生命形式也是价值主体’。⑤这里作为“目的’或“主体’的价值显然是指内在价值依我看奥尼尔提到的“内在价值’的三种用法第一种是问题的关键第二和第三种则是对第一种用法含义的进一步说明、补充或强化:既然你承认内在价值是自然物也具有的那就必须说明它是什么和我们如何可以了解它们。在对它们进行分析以前我想提示的是所有这些用法都具有一种自然科学的倾向,或者是在那种话语系统中才好理解的。而对于中国学者来说这里似乎还有一种特殊的“禁忌,他们尤其怕与“唯心主义”划不清界限所有的“事”不弄到“物质”层面心里就不踏实。所有这些使他们在谈论价值问题时不太得心应手。

  

  刘易斯的价值分类法可以给我们什么帮助?

  

  有了前面的分析,我们就大致可以揣测环境伦理学家们在说自然物具有内在价值时可能是什么意思但这些说法是否合理我们还需再拿出一个分析框架,以对环境伦理学家的概念使用是否合适做出检验。我们先来看哲学家是如何处理价值概念的。

  

  价值的基本含义当然就是“善”或者“好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人们所追求的东西。但要进一步说明什么是“好”或“善’甚至“至善”,却的确不容易。哲学家们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如刘易斯()就把价值分为五种。⑥在刘易斯的划分中,第一种价值是“功利性”(utility)或事物“相对某种目的而言的有用性”(usefulnessforsomepurpose)不妨称为“功利价值第二种价值是外在价值或工具价值(extrinsicorinstrumentalvalue)即对于某种被欲求或好的东西具有手段意义的善;第三种是“固有价值’(inherentvalue)或“善f生’(goodness),对其的进一步解释是“例如当一件艺术作品被审视或倾听时导致美好经验产生的审美价值”;第四是内在价值(intrinsicvalue)或者作为一种目的或者就其本身就是善的或被欲求的事物(beinggoodordesirableeitherasanendorinitself)这种价值也是被前面第二和第三种价值所假定了的;第五种是辅助价值(contribu-toryvalue)或“一种经验或一部分经验对于其所属的整体奉献的价值(但不是作为一种手段或对象)。

  

  保罗?爱德华兹(PanlEdwa4)主编的《哲学百科全书》“价值和评价’词条不仅介绍了刘易斯的分类法,还举例说明道:“一块木头对制造一把小提琴有用’(因此木头具有实用价值),“一把提琴作为手段对于一段美好音乐具有外在的善’(因此提琴对于音乐具有外在价值)“一段使人听上去陶醉的音乐具有固有的善’(由各种形式要素构成的完整音乐作品对于审美的人具有固有价值)“而听音乐的经验具有内在的善或假如这经验本身是惬意的它因此就是有价值的’(人的审美经验才是内在价值是善本身)“而如果它还作为一个部分为一个夜晚或周末增色它就具有辅助性的善”(人的幸福感即内在价值是可以在量或质的方面给以强化的)这儿括号里的话是我的夹叙夹议或我的理解。

  

  在刘易斯价值分类法的参照下我们现在就可以知道自然物除去经济价值之外的其它价值并非一定就是内在价值仅仅证明自然物具有非实用功利价值还并不等于证明其已经必然具有内在价值了。比如不少环境伦理学家提到过森林有益于人类身心健康的休闲价值和审美价值这时森林就像一首乐曲,但它还不等于内在价值。可见奥尼尔所举某些环境伦理学家在“非工具价值’意义上的第一种“内在价值”的用法是不恰当的。

  

  奥尼尔所举第二种用法同样是有问题的。所谓“内在属性’如果是指某种物理属性、化学属性一类的属性那么就与价值无关而只是一些事实问题而如果与人的感受、利害等有关它至多还是刘易斯所谓“固有价值’。例如我们把森林比作音乐那它必定含有某些与人类健康及审美心理相对应的规律或要素。而奥尼尔所举第三种用法即“客观价值”如果存在显然也只能被理解为某种“固有属性’。我们不得不承认按照刘易斯的分类法,所有环境伦理学家的“内在价值’概念的使用都是某种误会。对自然物具有非工具价值、非功利价值、非经济价值的强调无非是要人们更全面,更完整地认识这些“物,认识其外在价值结构的复杂f性而仍然无法使人相信它们具有内在价值。

  

  语义的澄清可以消弭许多无谓的争论,也才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讨论。如果所有的分歧都在含义的梳理、用法的统一后消除了,不仅讨论可以停止而且结论就是环境伦理学的崭新出发点根本就不存在。

  

  刘易斯价值分类法的局限


    刘易斯价值分类法的优点是比较全面,它考虑到人们在进行价值判断时的大多数情况与之相比环境伦理学家们在使用内在价值这个术语时有些简单化当然这里还不仅是一个概念内含“错置’的问题即环境伦理学家们将某些意义的外在价值误认为内在价值这里还有思维深度的问题因为刘易斯对价值分类时已明确表明第二和第三种价值是以第四种价值为前提的其实第一种价值又何尝不是以第四种价值为最终依据的呢?这就是说,在价值的几种用法间是有一种逻辑结构或相互关系的。甚至在我看来只有刘易斯所说的第四种价值即内在价值才是严格意义上的价值。所以有关的环境伦理学家如果离开了上述第四种意义上的内在价值谈论问题,那么他们的理论注定是有缺陷的、缺少说服力和感召力的。

  

  当然,刘易斯分类法只是一种语言用法上的分类其中说的“目的”或“善本身”并不是对(内在)价值的定义而只不过是它的“同义谞’。在对刘易斯分类法的解释性例证中可以看出,内在价值即一般所说的价值就是指人的审美体验一类的积极心理感受这才是对价值所做的一种例证式定义。这种观点在现代思想家当中,尤其是英美的伦理学家中居主流的地位。

  

  人们也许会不赞成上述对内在价值的定义我们也不在最终的意义上赞同它,但是离开人的好恶利害谈论(内在)价值的确是件离谱的事。

  

  应该说在环境伦理学中,“动物解放论”(如P?辛格等)与刘易斯的理论最接近因为他们是将动物具有的感觉能力,尤其体验痛苦的能力与人的类似能力相比照希望人也能将心比心慈悲为怀。这种想法的确与佛教的思想有近似之处,但是这种伦理学的基础依然是很脆弱的。即使是在被广义地称作享乐主义(hedonism)的伦理学当中,也有一些理论认为,纯粹的快感(pleasureorenjoy?ment)不足以作为善的标准或规定性,只有幸福、满足(happinesssatisfaction)等更高级的情感体验才可以作为价值的底藴而幸福或满足涉及更多社会生活内容,涉及更加社会化的评价尺度。持这种观点的哲学家除了刘易斯外还包括杜威、帕克(Parker)、赖斯(P^B^Rice)等并且这些新的理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对其近代理论传统(休谟、边沁、J°S。穆勒等)的修正。这样一种修正已经使享乐主义的伦理学与反享乐主义的某些理论(如F°H°布拉德利的“自我实现”论)在一定程度上靠拢了。

  

  也许,一种经验主义的哲学只能以一种经验作为价值、善或好的定义无论刘易斯还是上述词条的撰稿人弗兰克纳(W。ICFrankena)以欣赏音乐获得的美好经验来论及内在价值的确是相当聪明的。但对我们来说经验论哲学的心理主义局限是不能令人满意的。无论是以快感还是幸福、满足等对善或价值进行最终的规定都是不够的这里或初级或高级的个人情感只是一种伴随性的心理活动。

  

  在经验主义哲学之外观念论的哲学提供过关于价值、至善的其它一些方案。如亚里士多德认为至善是“卓越的活动”(eu^daemoniaexcellentactivity)圣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纳认为至善是“与上帝的沟通,斯宾诺莎认为是知识;布拉德利认为是自我实现;尼采认为是权力等等。

  

  还有的哲学家认为最高的善或价值是多元的(pluralistic)这些并存的至善可能有快感、知识、审美经验、美、真理、美德、和谐、爱、友谊、正义、自由、自我表达等等。这些相互冲突的理论导致了认识论上的怀疑进而其中的大多数被今天一些主张“分析”的哲学家当做“形而上学”加以拒斥。然而无论在私人生活还是在公共生活中,这些价值观念显然还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对于国内许多环境伦理学家甚至价值哲学家来说,主张“内在价值”在经验或观念当中是危险的;在他们那里一切重要的东西首先都必须是“物质的”,内在价值也不例外。人的创造、幸福与尊严在他们那里不能成为最高的价值;他们也难以参与国外学者在价值哲学方面的对话。他们比较容易承认刘易斯分类法中第一、第二和第三种意义上的价值并因此甚至没有考虑过真正的价值即内在价值的问题现在我希望正面地谈一谈自己对价值本质的看法。

  

  到底什么是内在价值?


   要理解内在价值并不仅仅是要理解人们说“好”的时候的内心感受也不仅仅是不断地了解“好”的种种形式而是要回答最终什么才是“好的”?从根本上说人为什么可以说“好”?这时你才是在谈论价值或内在价值的问题上述刘易斯,或亚里士多德、阿奎纳、斯宾诺莎和尼采的谈论是关于内在价值或价值本质的。

  

  对价值进行说明和进行价值判断是不同的两件事。前者是要说明、描述价值的本质;后者只是应用特定的价值尺度具体评价、度量事物。尤其价值判断是一个可以不断外推的过程呈一种辐射状的结构。所谓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的分别也适用我们现在的讨论。内在价值是无条件的就是目的本身,就是至善就是终极的价值或价值的源泉、价值尺度就是所谓价值的本质;而外在价值则是有条件的是需要说明原因的相对价值或内在价值是有直接间接、远近亲疏之分的也可以说是价值的表现。

  

  外在价值有容易讨论的一面。它的判断往往表现为一种条件句(“因为P,所以Q”)如:马是一种食草动物所以草对马的生长有利;由于“马不吃夜草不肥’,所以夜里的草价值更高;蚊虫叮咬使马无法安宁、休息,影响第二天耕地所以蚊虫是不好的等等。但这里也有困难的一面假如我们再给出一组价值判断说:“蚊虫靠吸人或动物的血才能生存因此人对蚊虫的生存是有价值的“浓烟、蚊香或各种杀虫剂使蚊虫正常的生物功能无法发挥甚至是致命的因此蚊香等等是不好的”,人们听上去总会感到不对劲这是因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做的判断总是尽可能简洁的并不用把每一个价值判断都推到底比如草对马的“好’是建立在马对人的“好’之上的我们今天要求保护生态环境和臭氧层归根到底是保护人类的存在和发展更何况事物的(外在)价值属性也是复杂的难免碰到两难处境如杀虫剂可以杀灭害虫但不免也杀灭益虫甚至在蔬菜瓜果上残留,对人产生危害。而在听到上述后一组价值判断,人们稍加思考就会感到其中的“基本立场”出了问题。

  

  内在价值的讨论与外在价值的讨论很不同:外在价值在一定意义上是逻辑推导问题,而内在价值则是约定问题、说服问题我们这样说明显有一种意思即不赞成极端个人主义的价值观不认为偏好问题甚至趣味问题是完全属于私人性质的问题价值作为社会的约定俗成不仅势必具有历史性的特征,而且其约定形式也包括了某种程度的冲突和战争。詹姆士有一句话叫:“文明是在屠宰场上建立起来的。”①这的确令我们在回顾历史时感到赧颜。然而文明和历史毕竟是逐渐成型了,人们也就基本价值形成了一些共识。

  

  但必须承认在对价值进行描述和解释时人们又可能有不尽相同的认i识在我看来,最根本的价值或最内在的价值实际上是人对自身及其历史的认识、总结和断定;就是对人之成为人社会成为社会,历史成为历史的基本条件的认定。这一基本条件就是一种意志和相应的行动能力,即实践能力或者叫主体性。或许我们可以说所谓(内在)价值就是人的实践能力(创造)及这种能力的自我肯定(幸福)具体地说,这种主动性或意志行为是人所独具的。迄今为止只有人打破了自然的进程将自己的意志加在了自然之上他在自然界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当中进行选择让自然按照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展。他筹划了一切实施了一切也充分体验了其中的甘苦与幸福。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在人际交往关系上取得了一些经验。

  

  我们把这种价值称之为内在的,这是因为我们看到这个意义上的价值具有终极的、普遍的和历史地构建的特征而且也因为价值在这个意义或层面上还过于抽象需要依赖人们理性的思索和充分的对话,而不是说它仅存于人的意识或脑海里。对于从全部历史经验中抽象出来的这一点点精华人们才说它自身就是好的就是目的,就是至善。这样说很“绝对”,很“独断’吗?不。这种具有内隐特征的价值是一种真正的内容而所有真正的内容一定会以特定的形式呈现出来人们可以看到(内在)价值有其表达自己的三种方式。

  

  首先它表达为广义的外在价值(功利价值、工具价值、使用价值、经济价值等)。外在价值是内在价值的对象化物是人的创造,也是人的创造性的确证与象征一旦人具有了某种实践能力,对象世界就具有了相应的外在价值不论人是否真的触动了这部分外在世界;这时外在价值就是人生活的意义在这个意义上说人是整个属人世界的创造者;历史是一个创价的过程;属人的世界因此是不断增值的;如果说事物真的有某种承担价值的客观属性那么它就必然是不断增加着的、逐渐丰富着的。与此同时外在价值是可衡量、可量化和比较的,相对于终极的价值(至善)它们是有远近亲疏可分的既有比较直接一些的功利价值也有间接的功利价值。


     其次,从(社会)现实性的角度看,这种价值将在其所属共同体所有个体之间进行分配或共享表现为(每个个体对于所有外在价值和所有其他成员所享有的、平等的)权利与义务;这时它采取的是道德和法的形式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内在价值(其实它只是分享的内在价值)。这时每个个体根据资格受到绝对的尊重;一些法则是绝对不可违背的违背了的话将对整个共同体的实践能力造成缺憾或灾难一些重要的权利甚至是不可让渡的让渡了的话这个个体作为人的资格和其余个体的尊严将受到冒犯。

  

  第三,内在价值在实践和交往过程中通过符号化的形式展示为可认知、可理解、可体验和可解释的所谓“价值观”。这就是人们在狭义上所说的文化或精神文化包含了人的语言、神话、宗教、哲学、艺术、科学、历史等各个方面。这是人类对自身实践能力的自我意识。

  

  对于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的关系以及外在价值自身的复杂结构我们只能另外讨论。简单地i兑价值是历史地形成的,从其不断被否定了的形式中,人们觉悟到其肯定的内容从对历史悲剧的勇敢回顾中人们意识到其生活中未来、理想或目的的维度;原本由外在价值承载着的“生活的意义’也改由哲学、科学与艺术的方式来表达对话与交往成了人类生活中比生产更重要的方面或叫生产的前提。

  

  同时(内在)价值就像一把尺一方面它是有内容的(是正值的)即所谓以人为本的以人类为中心的;同时它又是一种形式它向所有事物赋值给它一个或正或负的标示尽管这个尺度是历史地变化着的(辩证法)在历史性的生活中,尤其是一种有思想和理性的生活中,人们完全可以感受到并且确信有这样一种尺度的存在,它的长度就是“一米,而且他们可以也乐于断言它作为“一米’是件很好的事。有了它,人们可以知道人类是靠着什么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才使我们每一个成熟的人如此珍惜自己的生命眷恋这个远不如“天堂’的尘世上的生活。

  

  从我们的价值观看某些环境伦理学理论的缺陷

  

  一些环境伦理学理论主张承认非人类存在和自然界各种事物的内在价值而根据我对价值的认i只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两个比较主要的麻烦。其一是对他们自身来说有个认识论的困场其二是对整个人类社会而言,是否会造成道德上的倒退我们来看看这是两个什么样的麻烦。

  

  首先上述价值的三种外在化方式实际是缺一不可、相互联系的。价值是社会借助符号使其在个体层面被意识到的,是以反思的形式加以认定的也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超越和进步着的。这也使文化具有了选择性特征和不同文化发展中的差异。这种差异更是首先表现为语言的差异上这里符号化、可反思和不断超越的价值外在化过程的特征是我们在人以外的所有物种那里所看不到的。尽管动物学家和一些符号学家也在动物种群中发现了某种简单的信号现象和信息传递行为,但无论如何在任何动物物种中都无法找到意识活动、反思和符号系统的存在;尽管也有一些动物社会学家对动物的所谓社会性行为进行研究但在动物物种的长期繁衍过程中也迄今未见到进步现象的发生。以为人的实践与动物的行为能力只有量上的区别而无质上的差异实在只是一种固执。

  

  借符号进行反思从而造成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异与张力和价值观的超越,造成发展目标选择和生活意义解释的差异就使人类历史具有了目的论特征。而无论在其它物种或是生态系统、自然界或宇宙,我们均无法实证地看到或逻辑地推论出这方面的特征与迹象。我们无法知道这些动物或整个自然界以为什么是好或者善无法知道它们行为或运动的道德含义如谁能回答恐龙的灭绝究竟是一种牺牲还是一种天惩?!又如人的产生是否出于天意;人大规模地改造自然是自然自身的安排还是将人引入歧途从而达到最终审判人类的目的?这些问题都与基督教关于亚当夏娃被逐出乐园的神话、一个针尖上可以站几位天使等难题一样只能导致许多经院哲学的无谓争论。

  

  我们可以看到1无论是动植物或生态系统它们的内部没有什么“目的”的存在自然界及其物种总是随遇而安的。人们在对动植物的研究中虽然也以“喜.…?”、“耐……”、“趋……性,描述其对象的习性,也谈论“……对于……的生长是有利的”,等等。但所有动植物物种的栖息地都远无法和人的栖息地之广泛相比。人可以通过种种手段调节温度获取能源追求幸福从而生活在地球的各种环境当中并还在探索在外层空间生活的可能。这时我们才可以懂得什么叫“选择,而“物竞天择’是十足的宿命。

  

  从比较令人惭愧的方面说恶或不道德行为的发生也从负面说明了价值对意识、反思等的依赖一位哲学家曾提出过一个颇耐人寻味的问题:“狗为什么不会撒谎?’一个物种是否拥有内在价值也可以以一种负面方式(“恶”)加以验证即看它是否可以对自己的兴趣、目的等加以“掩饰”。如果我不那么人道地说,有限的暴力有时也是一种符号行为,即传达某种信息希望制止某种行为的话人对动物的“暴力”却起不到这个作用。你打死一只蚊子,其它蚊子置若罔闻;你一下子没打着这只蚊子,它也决不思改悔。所以我总说“大自然的报复”是一种比喻。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希望向动物授予某项“权利’的建议也将毫无意义。

  

  这样我们就可以回想一下,为什么环境伦理学家们在说明自然界或非人类存在的内在价值问题时那么困难。当人们问他们自然界或动植物物种的内在价值怎样可能被人了解时他们的说法总不外乎两种。一是诉诸专家判断(expertjudgement)二是诉诸直觉(intuition)。而我们在文章开始的地方已经看到一些专家用比较清楚明白的语言讲出来时不过是将自然界的某些“属性”当作它们的“内在价值’。至于“直觉’的说法更像是某种神秘主义这种认识论的要求真是让不少环境伦理学家头疼。

  

  第二点神秘主义作为一种信仰也许不是靠说理所能立刻解决的,如果某人或某些人、某个群体或某种文化具有某些神秘主义的信念而这些信念的确有利于环境保护和生态平衡不妨听之任之但如果任意向自然界“授予’内在价值会造成道德上的倒退人们就需要认真对待了。同时我们还要看看这种新的伦理规范是否现实可行。

  

  比如为了证明某种“动物解放”的环境伦理观的合理性就将人与某些动物的共同性下放到“有感觉能力”或所谓“对苦乐的体验能力”的水平这就忽视了人之为人的根本特征也极大地贬低了人所具有的(内在)价值和尊严。又如当相当多的动植物物种被放到同一个伦理地位上之后,又难以解决它们在“食物链’上相互“蚕食”的道德问题,于是进一步将“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当成这个放大了的“共同体’中的道德法则或者将某种形式的“等级制”重新合法化这势必造成人类社会内部道德水准的退步和社会失范,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市场经济日益对生活占据主导地位国际经济一体化过程中南北方国家的经济和政治关系亟待进一步调整的时代有意无意地鼓吹“弱肉强食”的原则都是不应该得到鼓励的。要知道在今天这个世界上,人的尊严还并没有在多大的范围里得到尊重。

  

  其次又比如有的理论主张在不降低人的尊严的前提下对某些物种给予高规格的待遇。这种做法的不现实性就在于,我们本来就面对的是一个资源匮乏、生态平衡被破坏的自然界,在这样的现实中再将某些物种放到与人一样的“优先地位”,只会造成更大的环境问题按照自然法则,任何一个生命物种在条件适宜的情况下,总是尽量多地再生产出同类的个体。这就好比我们人要养殖某种动植物,而这时我们并不是将它们作为我们的食物或工业原料而是有意地或“善意地’甚至助长这些物种的无限增殖而这些物种自身又没有任何“节育”意识(或别的什么意识)这种景象的想象也是令人恐怖的。而当一些环境伦理学家因此主张将全体物种或整个自然界、生态系统作为人“照顾”的对象时这除了意味着人放弃做人的地位又意味着什么呢?!除了拿人可怜的尊严和他的存在我们还可以做出什么奉献以表达我们的善意呢?

  

  简单的结论

  

  我们当然主张更加积极地保护环境恢复生态平衡。为此我也希望人类能建立某些新的伦理观念希望人能变得更道德^但是我认为,环境伦理学理论的确需要思考一下,它首要地是解决什么问题:究竟是人与自然(无论个别物种或整个生态系)之间的伦理关系或道德规范问题还是面对生态、能源和环境的全面危机时的人与人的伦理关系与道德规范问题?我强烈地认为是后者而不是前者。

  

  由此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当现代的伦理体系在后工业社会或后现代社会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和多元文化并存的时代遇到了新的挑战时自觉或不自觉地要求简单地放弃现代伦理同样简单地回到某些传统伦理是否合理上来。

  

  我以为,现代哲学和人文社会科学做了两项基本的工作。其一是建立了一套以平等个人及其根据契约关系进行合作为主要内容的政治哲学、法学和伦理学原则。它着眼于现实的社会运作。另一是在更深的层次上着力揭示一种人类自我认识的认识论。这种人文解释学最终想要发现价值(真理)及其澄明方式;而其最有魅力的成果也就是揭示出人际间符号沟通的结构,或对某种阻碍沟通的结构的破除方式而且这些结构或方式就是人的基本存在方式。说到底我以为,关于人的内在价值的理论就在这里并且这时价值论和符号论是合一的。实际上,人类的语言从根本上说就是价值性的;“是’(tobe)这个系动词本身就包含了价值属性因为所有的“是”都是来自于“做”(todo)的;反之,离开了人及其语言,我们就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我想这样一些理论成果仍然是今天进行伦理学探讨的基础,我们只能深化或进一步展开这样的伦理原则。在进行所谓环境伦理的思考之前,我们有必要先对人自身的价值及其艰苦卓绝的创造过程有比较充分的认i只。我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惬意的环境,我们不能再为此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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