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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玫瑰与白玫瑰》到《青蛇》看女性失衡的

发布时间:2015-07-31 10:58

 摘 要:本文从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玫瑰”的意象之境谈到李碧华《青蛇》的人物重塑。通过“红玫瑰”、“白玫瑰”和“青蛇”、“白蛇”的对比分析,从女性的视角出发,描写了男权社会下女性失衡的爱情观和悲剧命运。进一步比较了两位女作家在写作风格,故事架构,人物塑造,创作背景等方面的异同。
  关键词:张爱玲;“玫瑰”
  张爱玲曾经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以男性的角度说出了一个广为流传的比喻:“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粘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这个比喻是这样的一针见血,直抵人心,让女性感慨此岸与彼岸心境是如此的不同,爱情在得到与失去之间严重的失衡。李碧华在《青蛇》里也对这段话进行了模仿和重新解读:“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脆爽刮辣的嫩叶子。当他得到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同样的结构,同样的隐喻,指出了女性尴尬的处境,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成为男人心中完美的女性,都无法将温柔与热情,妻性与情人等全人格融为一体。两位女作家都以细腻敏感的目光,探索了失衡的情爱世界的悲喜苦乐,描写了红尘男女的挣扎沉浮。张爱玲是民国时期的才女,李碧华是近代香港文坛上的奇女子,两人生活相差半个世纪之久,却总被人们加以比较。她们是中国现当代史上的两朵奇葩,都是从女性的视角出发,擅长写情,揭示人物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但她们不止于写情,在写情中融入了历史的、社会的、美学的、哲学的意蕴,所以书中人物独具一格,故事别出心裁。但是她们的叙述模式,写作风格,人物形象却是大不相同的。从《红玫瑰与白玫瑰》和《青蛇》的对比中就可以窥豹一斑。
  一、现实世界悲凉的生和奇幻世界惨烈的死
  都是写悲剧的女作家,张爱玲笔下的女人大多是孤独的活着,在现实生活中苍白而悲凉的活着,被日常生活折磨,慢慢腐烂老去。娇蕊爱过之后被抛弃,从此不再相信爱情,嫁作商人妇,回归到社会的樊笼中,平凡而庸俗的活着。而烟鹂剩余的人生则更为的凄惨,她不被丈夫所爱,被旁人所轻视,她老老实实地被骗,麻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像是生命中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一级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对于痛苦和寂寞,她已然习惯,只能紧紧抓住生命中除去爱后仅剩的东西,苟且地活着。
  而李碧华笔下的女人爱的轰轰烈烈,像飞蛾扑火一般决绝而又凄美。如“冬儿,红萼,朱莉莉,单金莲”等,不仅失去爱,还失去了生命。就连《青蛇》里的白蛇,也早已失掉了不止一次的今生。再多的温柔贤惠,再多的委曲求全也唤不回男人的真心。最可悲的是明明已经看透了爱情的真相,但仍拧着身子,袅袅地向着某男子追了上去。女人在受尽了情爱的折磨与痛苦,甚至牺牲了生命,仍然不顾一切的追求爱情。张爱玲揭示的是家常的辛酸,李碧华展现的是奇幻世界的凄美。
  二、爱情的失衡到命运的反思
  首先两人都是以女性的视角来剖析情爱世界,在男女不平等的环境下,她们写女人不是着眼于社会地位,家庭地位,而是写女人悲剧的命运。无论你是妖艳多情的红玫瑰,还是纯洁娴静的白玫瑰,都难逃被鄙弃的命运。《青蛇》亦然,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任一个如何温柔体贴,一个如何俏丽顽皮。最终一个被镇压塔底,一个被弃于西子湖畔。而李碧华在此之上增加了女人对男人的选择“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伫候他稍假辞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烫贴心灵。但是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的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李碧华在汲取了张爱玲的思想之后,开拓了一个新的视角,将男人也分成了两种,坚若磐石的和温柔懦弱的,有天壤之别的两个男性出现在生命里,一个追逐自己,一个让自己追逐,最后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看似有多个选择,实际上是一个困境,是一群在缺失的爱情里挣扎的红尘男女。然而无论是取谁舍谁,都不过是一场命运的悲剧。女人用自身权利的缺席来成全男人的圆满。没有永恒的爱,如果有,也只是一个人的爱情,是失衡的爱情,她们都曾想千方百计地保住生命中的男人。《青蛇》中白素贞曾哀叹:“用尽千方百计,仍然稳不住他的心。一有点风吹草动,我就心惊胆跳。”而张爱玲说的更透彻:“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悲剧不仅仅是外界社会强加给女人的,也是女性对男权社会的依附和自身价值的不确定而造成的。失衡的两性关系,以及由失衡的两性关系所造成的爱情的缺失,女性逃不出自己构建的心灵牢笼,为了暂时的安宁出卖自由的道路;而男人,用看似完美的多个选项成就了一种实为残缺的命运。爱情不过是生活的附属品,命运的调味剂。书中的女人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男人为了自己可以牺牲爱情。失衡的爱情观最终造成了女性悲剧的命运。
  三、冰冷的苍凉与诡谲的凄迷
  开篇的两段比喻虽然结构类似,但是采取的意象却是大不相同的。前者是“红玫瑰,白玫瑰,蚊子血,饭粘子,明月光,朱砂痣”所有的意象是室内的,生活化的,红尘世俗的产物。后者是“青蛇,白蛇,余灰,嫩叶子,山草药,雪花”所有的意象都是室外的,诡诘的,充满着一股妖异之气。这也是由于两位作家不同的写作风格造成的。张爱玲是贵族后代,看惯荣华富贵;她生活在动乱的时代,命运无常,让她看透了人情世故,也让她有了一颗冷眼对世界的心。她的笔调是悲凉的,多写世俗中无爱的婚姻。她的悲凉不是爱而不得的愤怒而是看透生命的清醒。她书中勾画的是一个没有温度,冰冷的世界,她不相信爱情,她将爱 情剥落的一丝不挂,千疮百孔。她既不缠绵也不婉约,她用冷眼俯瞰着芸芸众生:“生命即是麻烦,怕麻烦,不如死了好。麻烦刚刚完了,人也完了。”体现了佛教“人生的本质既是痛苦”的思想。相对于张爱玲的冷,李碧华的笔调则是热烈而奇幻的。如果张爱玲是生命的看透者,李碧华则是爱情的看透者。李碧华笔下的人物爱的轰轰烈烈,凄美决绝,甚至用生命谱写了一曲曲爱情悲歌。她们不相信爱情,经常一针见血的撕破爱情虚伪的假象;却又极度渴望爱情,对爱情着了魔,尽管早已看穿了生死、结局,却又泥足深陷,一次次飞蛾扑火般的追寻短暂的甜蜜。张爱玲写世情,叙述一世的炎凉,冰冷而又苦涩;李碧华写传奇,痴迷生生世世的轮回,诡诘而又凄迷。
  四、结语
  张爱玲生活在动荡的年代,处于传统向现代的过渡期,面对种种巨大的冲击,人们表现得仓惶无措。张爱玲故事里的人物也体现了这种时代特征。她笔下的男性自私冷漠,贪婪而又缺乏勇气。女性不管是传统的还是现代的,最终为了寻求一份安定,都埋没了自己的个性,依附男人甘于平庸。她写现实生活的饮食男女,冰冷的描述背后隐藏着悲凉绝望,无助的呻吟。
  李碧华生活的年代是上个世纪的香港,经济已经相当发达,快餐文化充斥其中,人们的精神生活变得浮躁,“我们都不懂爱情,有时候我们且以为这是一种风俗。”李碧华写传奇中的痴男怨女,展开了了对古老爱情的想象,她笔下的人物穿越古今轮回,执着的追求和等待爱情刹那的辉煌。她同样写爱情的失望与背叛,但不绝望。她笔下的女子是执着而又勇敢的,明明早已看透了爱情,却仍然相信爱情,追寻那短暂的快乐。
  从四十年代的上海,到八十年代的香港,再到如今个性鲜明的时代。女性的意识逐步的被解放,从压抑到复苏再到张扬。女性追寻个体的独立和自由的爱情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不管是张爱玲冰冷的叙述,还是李碧华血泪的控诉,都是从女性角度发出的对男权社会的质疑。女性应该建立自己独立的人格,摆脱依附的角色,超越自我,去追求平等的爱情,创造自己的命运。
  参考文献
  [1]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2]李碧华,《青蛇》
  [3]张爱玲,《张爱玲文集》
  [4]陈敏,《绣屏上的白鸟与蝴蝶标本》
  [5]胡秦葆,陈永光《对男权中心文化性别观念的根本颠覆》
  [6]吴涛,《婚姻城堡里带刺的玫瑰》
  [7]何烨,《镜中人—浅析张爱玲与李碧华笔下的男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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