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学术参考网
当前位置:文学论文>美学论文

中西经济小说中的金钱观念比较研究

发布时间:2015-08-05 09:08

 文学从产生到发展至今,都是对现实生活,如政治、社会生活、文化、历史等直接或者间接的反映。随着经济生活的日新月异,越来越多的文学作品开始关注对经济生活的显性反映,进而出现了一批以描述经济生活为主的小说,即经济小说。虽然经济小说这一概念的正式形成较晚,但其本质内涵很久以前就已体现,我国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如徐铉《稽神录》中的《逆旅客》、王仁裕《玉堂闲话》中的《田令孜》,明清是古代经济小说创作的高峰期,仅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就有数十篇以商人为题材的小说。到了近代,经济小说烙上鲜明的时代特色,代表作有叶圣陶的《倪焕之》、茅盾的《子夜》以及丁西林的《三块钱国币》。建国后到改革前一段时间,经济小说进入低迷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经济小说开始复苏,相继涌现了高阳、梁凤仪等大批经济小说作家,特别是以商道为主题的《白银谷》、《乔家大院》、《大染坊》更是在银屏上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经济小说在西方国家起源于中古时期,《一千零一夜》可以说是西方经济小说的雏形,文艺复兴时期,薄伽丘《十日谈》的出现标志着经济小说的形成,十九世纪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将经济小说推向了一个高潮,20世纪是西方经济小说百花齐放的时代,美国作家德莱塞的《金融家》、《巨人》、《斯多葛》,刘易斯的《大街》、《巴比特》,帕索斯的《北纬四十二度》、《一九一九年》、《赚大钱》,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有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的《布登勃洛克一家》,以及奥地利卡夫卡的《变形记》 等都为经济小说的兴盛注入了鲜活的血液。
  在经济小说产量方面,我国与西方国家存在较大差异,在对经济小说的研究方面,与西方相比,我国也起步较晚,研究者较少,没有形成系统性的理论研究体系,因此在概念界定方面一直以来不够明确和清晰,除了经济小说概念以外,还存在商业文学、财经小说、商贾小说等相近名称。事实上,经济小说是这些小说作品的综合体,泛指一切以经济生活和商人为描写中心的小说。由于经济活动的开展与金钱是密不可分的,因此,经济小说中必然会蕴含着作者乃至其民族的金钱观念,所以,经济小说就有了其它小说无法比拟的对金钱观念进行揭示的直观性和深入性,社会状况、人性道德等也都从中显现出来。
  在巴尔扎克的许多作品中,金钱是主要内容,正像泰纳通过《人间喜剧》对巴尔扎克的评价一样:“金钱问题是他最得意的题目……创造了金钱和买卖的诗。”例如,《纽沁根银行》主要指出了银行、证券、股份公司等刚出现的金融体系对人们社会生活的影响,进一步揭示了在财富增长过程中弱肉强食的社会现实,同时表达了作者对私欲制约、风气优化的独到见解。除此之外,《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等作品也是以金钱为主题的。在巴尔扎克的这些经济小说中,主要体现了作者对金钱的否定态度,认为金钱腐蚀了人的灵魂、扭曲了人的行为,这是巴尔扎克对19世纪法国盛行的拜金主义的揭露。当代中国,社会和经济都处于转型阶段,文学出现了新气象,迎来了经济小说创作高潮,香港作家梁凤仪的《豪门惊梦》、《昨夜长风》、《今晨无泪》,台湾作家高阳的《胡雪岩》、《红顶商人》、《灯火楼台》,郭宝昌的《大宅门》,朱秀海的《乔家大院》,成一的《白银谷》,邓久刚的《大盛魁商号》等都是在此背景下诞生的。
  虽然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与当代中国作家的经济小说产生于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但金钱这一纽带将它们联系在一起,透过中西方诸多的经济小说,可以深层次地解读金钱与爱情、金钱与权力及金钱与尊严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首先,金钱将爱情消磨殆尽。由古至今,爱情都是文学作品的重要主题,对爱情歌颂受到了诸多作家的青睐,但这一美好事物往往会受到金钱的腐蚀,这在中西方经济小说中表现得都很突出。
  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是一部描写金钱欲望的经典之作,透过这部经济小说集,可以看到人世间纯洁爱情被金钱腐蚀殆尽。在《高老头》中,鲍赛昂夫人被美誉为巴黎贵族中的女皇,她与情人间的爱情却在同金钱的较量中败下阵来,阿瞿达侯爵宁愿选择每年20万法郎利息陪嫁的资产阶级小姐,却抛弃了容貌出众、门第显赫的她。《夏倍上校》中的夏倍是一个品德卓越,人格超群的男子,夏倍的妻子为了侵吞掉他的全部财产,以继续自己豪华奢侈的生活,竟要求夏倍否定、侮辱、践踏自己,夫妻间彼此的关爱被金钱一点点消磨殆尽。《欧也妮·葛朗台》中葛朗台的内心已被暗室里的金子完全占据,容纳不下丝毫对妻子的爱和眷恋,就连妻子的性命都是为了不让财产流失才得以延续。当妻子死后,他所关注的头等大事竟然是如何继承妻子的财产,对葛朗台太太可谓是生前没有关爱、死后也没有愧疚,没有一丝感情可言。而他可怜的女儿欧也妮,不仅因为葛朗台对金钱的贪欲而受到了囚禁,还因为夏尔对金钱追逐而丢失了爱情,意中人夏尔早已将他当初的海誓山盟抛在脑后,欧也妮只不过是他“六千法郎的债主”。
  梁凤仪的《豪门惊梦》中也充斥着金钱与爱情之间的纠葛,女主角顾长基出身名门,与乔晖可谓是门当户对,虽然似乎嫁对了人,但这种选择却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不得不放弃自己当初的挚爱男友的。这虽然有别于巴尔扎克笔下冷漠的金钱私欲,添加了亲情的成分,但金钱仍是其不能自由选择爱人的元凶。而在乔夕与董楚楚的爱情中,金钱所显现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二者各取所需,乔夕看上的是她的美貌,董楚楚认定的是他的金钱,虽然两人之间有些许的爱情存在,但这种爱情因为夹杂了金钱的因子而变得颇为混浊了。梁凤仪的《昨夜长风》、《今晨无泪》等,都不乏被金钱买断的爱情。
  在中西方经济小说中,金钱与爱情的关系并非完全是主线,但却是不可或缺的,相比而言,西方经济小说中金钱对爱情的抹杀更为彻底,而中国经济小说中爱情或亲情还有一丝对金钱的抵制。虽然钱会对爱情产生杀伤力,但精神追求会更重要,只有让金钱回归到货币工具的本质,才不至于对纯洁爱情产生污染。
  其次,金钱与权利的谋和勾结。钱权结合是中西方经济小说中常见的故事情景,金钱与权力的谋和勾结会直接改变经济活 动的性质、影响经济活动者的命运,可以说,钱权交易是导致小说人物不幸的根源。
  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就是一部再现十九世纪法国资产阶级钱权勾结过程的史书。《官员》中的金融资产者以债务来任命高级官员,证明了“胜利归于金钱”;《古物陈列室》中的资产者以金钱为武器迫使贵族屈从;《高利贷者》中的高布赛克自称“我有的是钱,我可以收买那些左右大臣人物的良心”。可见,金钱可以获得权力,由资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实际上,《人间喜剧》真正揭示的是人的欲望,而金钱和权力正是欲望实现的结合体,这正是巴尔扎克《驴皮记》中“没有为百万富翁准备的断头台,也没有为百万富翁准备的刽子手”的有力佐证。
  在我国的封建社会,商者的地位深受“重农抑商”观念和制度的影响。若商人想要寻求发展,就必须寻找权力的庇护,有权力的庇佑,才可能有持续发展的可能。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红顶商人”应运而生,又称“官商”。高阳的《红顶商人》,细致地描绘了金钱与权力的谋和,胡雪岩的发迹之道是典型的“官商结合”,其一生与官相通,甚至得到左宗棠和慈禧太后赏识。他通过依附权力获得了更多财富,当然也因权力场的倾轧而最终落得一无所有。朱秀海《乔家大院》中乔致庸也是成也官商,败也官商。在我国的经济小说中,商者若想谋得发展空间,不得不走机遇与风险并存的官商谋和之道,这与资本主义社会里以钱谋权的情形如出一辙。
  中西方经济小说中,虽钱权都有纠结,但相比而言,中国的经济小说中主要是通过权来获得钱,所表现的钱权关系更为复杂,其中的矛盾和冲突会更多,这与封建社会大背景是密不可分的。而西方的经济小说则侧重于资产者通过钱来获得权,钱权交易更为明确,钱权关系甚为清晰,这与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的阶层分布是相适应的。其实,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社会环境中,金钱与权力本身并不罪恶,只是在欲望驱使下,金钱与权力才有了交集,官商各取所需,但又存在着不对等或不平衡,因此,当金钱与权力发生关系时,悲剧注定会产生。告诉我们要正确处理金钱与权力之间的关系,减少金钱的负面影响,这正是经济小说向读者传达的本质内涵。
  再次,金钱与尊严的对立统一。在中西经济小说中,金钱与尊严之间对立统一的关系呈现出了丰富的内容,有的人为了金钱失去了尊严,也有的人为了尊严而不为金钱所动,通过金钱与尊严之间的关系可折射出人性道德,反映出社会观念。
  巴尔扎克《人间喜剧》的《幻灭》中,吕西安受过良好教育,与巴日东太太相恋去了巴黎,但受到了她的冷落,这让他得出了“只有见了黄金才下跪”的人生感悟,致使其摒弃尊严、沦丧道德、放弃人格,出卖灵魂,成了骗子和野心家。《赛查·皮罗托盛衰记》中的杜·蒂耶,恬不知耻地想勾引老板娘,阴谋失败后便偷了店里的钱财。老板为了帮他遮掩此事而辞退了他,他却恩将仇报,害得老主人破产。
  梁凤仪的《豪门惊梦》中也不乏这样的形象,汤俊生便是一个被金钱击败尊严的人,他有宏图大志和成就事业的能力,却一心想跻身豪门,于是入赘乔家,与自己根本不爱的乔家小姐结为夫妻,在自尊心不断受到打击的情况下,他最终完全丢弃了自我尊严。《昨夜长风》中的左思程也是为了进入豪门,而成了一个抛弃女友的负心汉。
  经济小说为人们所展现的是现实生活,这些为了金钱而舍弃尊严的人并不是作家凭空虚构的,即便是在今天,也可以找到原型。然而,金钱与尊严在中西经济小说中并不都是完全对立的,也可以是统一的,它能使人保持尊严,关键还是在于人的灵魂是否纯洁。巴尔扎克 《欧也妮?葛朗台》中有一个不被金钱腐蚀的高尚形象欧也妮,梁凤仪的《今晨无泪》中也有一个不为金钱所动而待人坦诚的庄竞之。
  通过金钱与尊严关系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西方经济小说中的人物为了金钱对尊严的丢弃会更为彻底,而中国的经济小说中还保留了一丝人性,这与文章上述金钱与爱情的关系类似,都根源于社会背景。从中可以看出一个共性——人的贪欲远比金钱更致命。
  经济小说中,金钱作为重要主题,不仅可以折射出人的爱情观念、权利欲望,以及尊严维护,还可以表现出社会现状及经济状况,这有待进行更深入、更系统的研究。
  参考文献:
  [1]巴尔扎克.人间喜剧:巴尔扎克小说选集[M].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9.
  [2]梁凤仪.梁凤仪财经小说文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
  [3]高阳.红顶商人[M].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10.
  [4]朱秀海.乔家大院[M].中国工人出版社,2012.
  [5]刘登翰.香港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
  作者简介:赵星(1981—),女,陕西西安人,宝鸡文理学院外语系教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大学英语教学研究。

上一篇:论朱熹“幔亭之风”的美育特征的解读

下一篇:语言与权力视阈下北尼日利亚殖民地文学局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