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作品的精神世界――以《舞！舞！舞！

摘　要：本文以《舞！舞！舞！》为中心，从舞之隐喻、现实批判精神、自我的寻觅三方面探讨了村上春树作品的精神世界。舞之隐喻是对人生过程的象征，通过依附在疯狂运转的“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无奈跳舞的人物形象，表达出作者对摈弃意义、排斥思想的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而主人公对自我的寻觅又未尝不是作者为我们昭示的人生领悟。

关键词：舞之隐喻；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现实批判精神；自我的寻觅
　　《舞！舞！舞！》作为《寻羊冒险记》的续篇，叙述了“我”在炸死那个一身黑衣的恶人、从北海道返回东京后又发生了什么。“我”想努力生存却一再被死神追随，“我”在想像的平静生活和现实的残酷里，继续着沉重的舞蹈。从作品主题来看，《舞！舞！舞！》可以视为村上对1980年代中期“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暗示以金钱和权力为中心运行的资本主义社会正是万恶之源和死亡之渊。
舞之隐喻
　　“舞”中有怎样的隐喻，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跳舞，”羊男说，“只要音乐在响，就尽管跳下去。明白我的话？跳舞，不停地跳舞。不要考虑为什么跳，不要考虑意义不意义，意义那玩艺儿本来就是没有的，要是考虑这个，脚步势必停下来。”
　　这是《舞！舞！舞！》中的核心段落之一,一语道破舞之隐喻――人生的主要过程就是不断跳舞的过程。在作者的眼里,世界本身无意义可言,换句话说，世界本身没有整体,只有碎片;生活没有画卷，只有细节,当然也就无所谓意义。很少有人叩问生活的主题及意义，也很少有人去追求永恒与整体，人们更多地是关注片断与细节、更在乎瞬间的感觉。所以，无目的无意义的人、无目的无意义的场所、无目的无意义的生活充斥在这个世界中，更确切地说，是充斥在这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虚无感、惆怅、无奈、迷惘等颓废情绪继而成为社会的一大通病。如果硬要追求什么意义，叩问什么目的的话，就不得不停止舞步，而停止舞步就意味着与这个社会体制发生冲撞，就意味着死亡与崩溃。所以，人们不得不被动地调节自我以适应社会，不得不被动地、无奈地舞下去。这就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舞之隐喻，也是《舞！舞！舞！》这一题名的意义所在。
现实批判精神
　　村上在作品中多次发出对日本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感叹。
　　“在这犹如巨型蚁冢的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里，找一份工作不算什么难事，当然，我是说只要你不对工作的种类和内容过于挑剔的话。”
　　“所谓浪费，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里是最大的美德。”
　　“一切都是在周密的计划下进行的，这就是所谓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投入最大资本的人掌握最关键的情报，攫取最丰厚的利益。”
　　村上将这种社会体制下深切体会到的人生的虚无感及幻灭感，通过笔端倾泻而出。也正因为这样，《舞！舞！舞！》才具有了强烈的现实批判精神。问题不在于怎么跳，也不在于主体高兴不高兴，问题在于无处可去，无法选择。“人们崇拜资本所具有的勃勃生机，崇拜其神话色彩，崇拜东京地价，崇拜‘奔驰’汽车闪闪发光的标志。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再不存在任何神话。这就是所谓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我们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都要在这样的社会里生活。”但当物质的需求与渴望优先得到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精神上的空虚与失落。孤独、空虚、无奈、怅惘和焦虑便应运而生。人们逐渐失去自我，而成为依附在高度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体制这一高速运转的机器上的尘埃。在这里，村上对时代对社会已彻底绝望，剩下的惟有挥之不去的失重感失落感幻灭感，惟有无可奈何的孤寂与悲凉。这便是作者对“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审问。
自我的寻觅
　　毋庸置疑，村上小说的基调是孤独、空虚、无奈、怅惘，如村上自己所说，他诸多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就是主人公总是在寻找什么，而《舞！舞！舞！》中, 村上更是对这种精神状态做了淋漓尽致的吐露。“我”跳舞算是跳得末流，从出生到长大，普普通通、平平凡凡，身边没发生一件骄傲的事。可以说，“我”是游离于社会主流之外的边缘人物，不亲近人不巴结人，不在乎他人也不讨厌他人，不伤害别人也不忍气吞声。
　　在高度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体制下，人已成为被抽去了人之所以为人这一意义的实体空壳，成为依附在现代社会这一高速运转的机器上的尘埃，并不得不随之无奈地跳舞。尤其是“我”这样的都市渺小人物更是无法摆脱这一桎梏。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倒不如回到个体自身，从自我出发，寻找生存的意趣。对外界事物淡然处之，好好把握自身，尊重个体，进行自我经营与自我完善，这就显得弥足珍贵。当然，这不同于对社会的逃避，也不同于消极与懦弱，而是退守自我的心灵家园，独自寻觅一片精神乐土，让孤独与无奈从中得到一丝抚慰与释放，让自我在抚慰与释放中得到安置。这种对自我的寻觅，也不外乎是人生的另一种选择。村上在此也为我们呈现了另一种可贵的精神架构与价值观。
　　《舞！舞！舞！》还有许多层面上的理解，村上春树的精神世界在此只触及了冰山一角，还有许多作品值得深入探讨，这些将作为以后的课题开展更广泛的研究。

参考文献：
村上春树著·林少华译. 2002. 舞！舞！舞！. 上海译文出版社.
杰?鲁宾著·冯涛译. 2006. 倾听村上春树――村上春树的艺术世界. 上海译文出社.
林少华. 2005. 村上春树和他的作品. 宁夏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