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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彭学军小说的生命意识

发布时间:2015-11-12 10:45

摘要:纵观彭学军的少年儿童小说创作,大都涉及到了一个庄严而沉重的主题,那就是关于生与死。作家巧妙地避免了它的沉重与肃穆,从少年儿童可以理解与接受的角度,把生命的意义诗意化、庄严化,在生命豁达、壮观的洗礼中,笔下人物得以充盈地成长起来,作家也因此体现出了鲜明的创作态度与风格。
论文关键词:生命意识,诗意,成长
  纵观彭学军的少年儿童小说创作,相当多的篇什中涉及到了死亡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在这样一个庄严而沉重的主题下,作家直面生命的意义,诗意地描述生命的舞蹈与绚烂,在凤凰涅槃的仪式中,写出了少年儿童成长的庄重与美好,显示了作家对生活的深层追问与慨叹。
  一、生命意识的呈现
  长篇小说《你是我的妹》无疑是彭学军一个重要的作品,不论是人物刻画,还是对小说环境的展现,都显示了彭学军作为一个女性作家的细腻、敏感与温情。小说在开始不久就写到了阿桃的爸爸一心想要个男孩,可是生了四个孩子全是女孩儿,为了排遣心中的不快,纯朴的阿桃爸只能在每一个女孩出生时,砍掉院中的一棵桃树。直到第五个女孩出生,这最后一棵桃树终因阿桃的乞求与勇敢的救护而留了下来。等到费尽万千辛苦,阿桃姊妹抱回妹时,妹却意外地丧生于野猪之口。桃花开的时节出生的妹却没有活到第二次桃花盛开的时候,阿桃只能在妹的小小坟墓上栽种了一棵桃树。这段痛苦的故事,作家对此的表现却是富于诗意的,也因此淡化了死亡给阿桃们带来的痛苦,因此,这一根细细的枝条上居然奇迹般鼓出的三枚米粒大小的芽儿,给了阿桃多么大的心理安慰啊!
  如果说妹的死化作了一棵新生的桃树给人以慰藉的话,那么阿秀婆的死却是一幕壮阔的悲剧,让人震颤不已。当野猪追着一路狂呼救命的“我”的时候,阿秀婆出现的是那么及时。阿秀婆在救“我”的时候是那么敏捷而又勇敢,先是“阿秀婆跑得十分灵敏——那完全是一种少女的灵敏,她的脚步很有弹性,双臂用力地摆着。后来阿秀婆毅然把野猪引到了插满竹签的陷阱,就在野猪要扑到她时,“阿秀婆倏地往下一蹲,消失了”。“阿秀婆替妹报了仇,替许许多多的人除了害,阿秀婆做了一件让这里所有的人都感恩戴德的大好事,阿秀婆苦难的一生有了一个多么美好的结局啊。”阿秀婆的死葬仪式,化作了苗家一场欢欣无比的狂欢。在这样庄严的仪式中,既使我减轻了内心的愧疚,又显示了苗家对死亡的豁达与超脱。
  彭学军小说中大都是这样把死亡写得既悲壮又豁达,既忧伤又诗意,既难过又轻灵。比如在《载歌载舞》中写金妹在火中救人的情景:“那依旧是一种舞蹈,尽管浓稠的火将她的舞姿涂抹得朦朦胧胧的,但她确实是在跳舞,在火中跳,用生命跳,我甚至听到了伴随着她舞蹈的那支旋律优美的曲子”。在《染屋》中写太的死:“太是坐在那古旧的红木雕花椅上死的,爸去叫她吃晚饭,叫了两声都没应,爸上前一摸,都凉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彭学军小说对生命意识的另一种呈现是:“彭学军或隐或显地触及到了神秘与死亡的话题,她的故事经常穿行在日常生活与虚幻境界这样两种不同的空间里。”①像《三年以后》、《蓝蝴蝶》、《蓝森林陶吧》等都有类似的体现。尤其是《蓝蝴蝶》里的“蓝蝴蝶”在美和爱的故事里穿行,见证了生命的脆弱与美丽,让人留恋,也让人感叹,增加了小说的内涵,也增强了小说的艺术感染力。
  二、生命意识的意义
  彭学军在谈到自己的创作时说:“我只能尽力把我对生命的理解、生活的感受、成长的体悟融入文字中,以期这些文字是有个性的、有智慧的、有美感的和有记忆价值的,并且还是若有所思和余味无穷的。我自己喜欢这样的文字,便有了这样的崇尚和追求。”②由于作家的这种追求,我们完全可以在她的创作中读到作家对死亡场景的诗意描绘与展现,读到生命意识的庄严与意义。
  第一,考虑到少年儿童的阅读实际状况,作家在处理这一问题时,一般采取淡化悲伤的含量,放大死亡蕴含的积极因素,写出了生命死亡的象征意义,诗意地再现这一沉重的主题。比如《你是我的妹》中,写到妹的死,坟上的那棵桃树的枝条发芽了,作者插入了一段这样的文字:“是真的,妹还活着,妹将她的生命形势转换成了另一种样式,以树的形象继续活着,我甚至闻到了一丝天然纯净的婴儿味。”这段文字是作者从内心里发出的一声感喟,也是对阿桃们苦难的岁月的真诚问候。当“我”因阿秀婆因救我而死感到内心悲伤的时候,阿桃过来劝慰“我”说:“莫哭,这是喜事,阿秀婆会升天的。”作者写道:“说着阿桃仰起头望着天,雪花悠悠地飘着,天空烂漫而又洁净,那真是一个灵魂的好去处啊。”这些诗意的文字既饱含着对死去的阿秀婆的敬意,又写出了死亡对于活着的人的激励与劝勉。在小说《载歌载舞》里,作者更是写出了对死亡的看法:“对死的豁达基于对生命内蕴的透彻理解,生与死其实是生命存在的两种形式。生与死,那是一个很短的过程,世间惟有生命永恒。”
  第二,作家在写生命死亡的时候,总是把它与人类永恒的东西结合在一切,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对于真善美的弘扬与赞颂。人类社会的文明很大程度上体现出一种无私的互帮互助的精神,如同英国哲学家罗素所说“在一切道德品质之中,善良的本性在世界上是最需要的。”所以阿秀婆在看到“我”遇到危险时,一边喊着“阿秀”的名字,一边勇敢地把野猪引向陷阱。在救护“我”的时候,阿秀婆的眼里似乎只有自己的女儿阿秀的影子,也就是把救“我”完全当成了救自己的女儿。因此阿秀婆的死亡是脱俗的,是圣洁的,是伟大的,作者用饱含深情的文字表达了对这位老人的歌颂与赞美:“我远远地望着阿秀婆的坟,那坟垒得十分雄伟,一如她在人们心目中突然高大起来的形象。在那灰蓝色的天穹下,那坟给人一种神圣的、永恒的感觉。”彭学军另一部重要的长篇小说《腰门》里写到了铜锣的死,他为了救三个冒险游历的大学生,自己掉进了水里,被漩涡卷走了。这也是一曲弘扬善良的生命之歌,那三个被救的大学生买下了全城所有的河灯,表达自己无尽的哀思。“我”自己也做了一盏小小的河灯,然后把它放在水面,看着水流和风带它渐渐远去,终于融入了一片灿烂之中……在作者笔下,这样的人是不会死的,值得人们永远为之等待,为之祝福……因此,少年儿童读到这样的小说,很容易从中读到作者文字背后的那份真诚,那份美好,那份永恒。
  第三,在呈现的现场中,总有一双儿童的眼睛在关注着这一切,而这总会给儿童成长中非常需要的震撼与思考,由于作家是把这一切与儿童的成长紧密结合在一起,因此生命意识就格外有了深层的意义。2008年,彭学军出版了一部具有个人里程碑式意义的作品《腰门》,这部作品“透过孩子的视角,从腰门里窥见世界,《腰门》是湘西边陲小城的《城南旧事》。”③小说里的主人公沙吉六岁走进腰门,十三岁走出腰门,在复杂多变的生活中,沙吉度过了七年的时光,这当然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作者在沙吉的成长中也多次写到了死亡。一次是沙吉被巧巧拽去参加她奶奶的葬礼,在那里,沙吉目睹了苗家的葬礼仪式,也很听话地恭恭敬敬地给死者磕了三个头,还见到了神秘的鬼师,并且告诉她脖子上的木蝉是附了魂的,这在沙吉的儿童时代自然多了另一种生活的内容。另一次是铜锣的死,当苇林姐去寻他走后,作者这样写沙吉的心理:“我并没有很难受,看着吧,等苇林姐把铜锣找回来,他会赔我的——是那天早上铜锣皓齿闪烁地笑过后亲口说的,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沙吉记住的不仅仅是铜锣许下的诺言,更是对未来的一种期盼,这种期盼无疑加快了沙吉成长的脚步。在《你是我的妹》中,在“我“离开桃花寨之前,”我去看了妹,妹开花了,当然没有旁边那棵大桃树开得繁茂,但那花尤为娇嫩,水汪汪的,我只敢用小手指尖轻轻地触了它一下。有暖暖的风吹过来的时候,我就分明闻到了一缕醉人的淡淡的婴儿味。”“母亲还带着我们去看了阿秀婆,阿秀婆的坟上泛着一层浅浅的、柔和的青色。母亲带着我们跪下,给阿秀婆叩了三个头。”这是告别,更是新的阶段的开始,因为它给了“我”太多沉甸甸的记忆,促使“我”经常回味这一切,而每次回味,都会使“我”更加成熟起来,如同作者所说:“我在那儿度过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春去春来,我长大了——我相信我是在那儿长大的。然而,童年的岁月就像是一部多彩,厚重而又诱人的书,让我终身难弃地翻阅着。”
  三、生命意识的追问
  对于儿童文学的创作来说,一个作家在她的作品中过多地涉及到了生命意识,显然是有着自己的理解的。
  第一,与作家的童年记忆有关。彭学军说到自己童年的记忆时,她总会提到那些高山密林,深河浅溪,水碾房,野果子,极具民族特色的服饰与民居,“还有弥足珍贵的一切美好的情愫和数不清的离别与重聚”。在充满异样风土人情的地方度过自己的童年,作家很容易受到其中震撼心灵事件的影响,有关记忆也就尤其深刻。因此在作家的创作中,在写有关油纸伞、染屋、吊脚楼等故事的时候,作家不可避免地会写到了与此相关的生命传奇。回忆起童年的时光,仿佛是在一卷卷漫长的黑白电影里找寻往事的影子,这里有历史的痕迹,有生活的记录,更是生命流动的过程。而在这条河流中经过的总是那些让人感喟不已的生命的故事。所以,作家在写作这些带有童年记忆的文学作品时,写到有关与死亡有关的生命意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二,与作家对成长的关注有关。“儿童是动态成长的生命形式,儿童的内心世界充满了渴望成长的强烈欲求,从这个意义上讲,满足儿童的精神需求的儿童文学整体上是关怀成长的文学。”④毫不疑问,彭学军的创作恰恰在这一点上非常突出。彭学军说过“因为自己曾经是个不快乐的女孩,所以更多地关注她们,我的小说多半是写女孩和写给女孩看的。少女时代就像花儿一样美好又短暂,谢了之后不会再开,我希望她们能够快乐地、无憾地盛开自己。我赋予了她们一成不变的审美:清纯、真挚、自然、宁静、羞涩、灵秀、自立……”⑤因此彭学军笔下的女孩形象是值得格外关注的,由于生活的因素,大多还具有特殊的生活经历,一般都具有感情细腻甚至敏感的特点。比如《你是我的妹》中的“我”因父母下放到苗家山寨生活,阿桃因为家里妹妹多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腰门》中的沙吉因为爸妈工作的原因不能照顾她,只好把她寄居在云婆婆家里;《奔跑的女孩》里的司同很小就到了体校……这样,她们对于周围的生活就打量得格外细致,对于生命意识也就格外关注,因为这是她们成长中最具冲击力的部分。因此,《蓝森林陶吧》中那个纯情又脆弱的淼淼在陶瓷的碎片中度过了一段迷惘而痛苦的时光;《三年以后》中写出了我对时光流逝的惶惑与迷茫;《蓝蝴蝶》中那个白衣女子的故事教会了周小婴如要把握和珍惜眼前的生活……在生命的流淌中,作家笔下的主人公成长着,生活着,思考着,写出了作家对这些人物的细心呵护与心灵守护,这是一种珍贵的温情,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第三,与文学永恒的主题有关。生与死是人类永远不能回避的话题,生命意识是文学中永远值得关注的主题。对于关注儿童成长的儿童文学来说,尤其显得重要。“人们感伤于生命的无常或脆弱,人们渴望永远的依偎与温暖,人们在幽冥幻境里追寻逝去的东西。人们对生命本身充满了疑惑,追问热爱种种复杂的情感。彭学军在成长小说的创作中大胆触摸生命的脉动,包括直面生与死。”⑥一方面,生命意识中的许多东西对于正在成长的孩子们来说,充满了许多的疑问与神秘,他们渴望知道更多的东西;另一方面,生命意识能够给孩子们在成长中需要的许多思考与答案。因此,对于作家来说,不但没有没有必要回避它,相反能够用文学的形式把它巧妙地传达给孩子们,这样不但丰富了文学的表现力,而且得到了孩子们的理解与欢迎。这是作家创作中一种智慧的选择与挑战,值得肯定的是彭学军的努力获得了成功,得到了许多专家和读者的一致认可。
  从自己的童年记忆出发,关注女孩的成长,彭学军在她的儿童文学创作中直面生与死,用诗意的笔触表现生命意识,阐明了生命的意义,给了成长中的孩子们以温馨的关注与美好的祝愿。这些作品体现了作家对于成长小说的一种态度,也显示了自己独特的追求和鲜明的艺术风格。
  引文出处:
  ①⑥:陈莉《追寻化蛹为蝶的成长》《中国图书评论》2005年第5期。
  ②⑤:彭学军《我的写作,与你无关》2010年4月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那时的青涩》
  ③:魏钢强《编后赘语》 2008年6月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腰门》
  ④:朱自强《叙述与“成长”:》2006年1月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你是我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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