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音乐想象在钢琴演奏中的作用

何谓“音乐想象”？音乐想象是人在原有的、对音乐的感性认识形象基础上，通过拼接、重塑而形成新的音乐形象的心理过程。音乐是最抽象的艺术形式。作曲家通过乐谱传递给演奏家的是依据特定的音乐逻辑语言组织起来的特定符号。演奏家在解释这些特定符号，把它们转变为音响，将活生生的音乐传递给听众，在这个过程中必定加入了自己的想象，并不可避免地将它们溶化在音乐的每个细节中。音乐想象力来自于对声色的敏感，它是一种原始的力量。创作想象力，就是在自己的“听觉想象”中构思音乐作品的能力，既听见作为艺术形式的结构，又听见作为音乐内容的形象。创作者的想象力使声色感找到富有效果的符号秩序，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而这样的能力不是天生的，尽管它具有最地道的绝对音高听觉的必然的、一般的特征。如，有些人并无训练有素的音乐听觉，却能够一边弹琴、一边“构成”作品；相反的，我们也知道有些音乐家天生有出色的音乐听觉，但在自己的演奏中却连一点色彩变化都没有，缺乏创造性的想象力。
　　同样，有人听音乐时能想象出具体场景，例如月光下的夜色，一对情侣在谈话等，也有人在音乐中听出了溪水潺潺、马蹄沓沓等声音，这是超乎音乐之外的想象力。同样的作品在不同的听者身上所唤起的联想是不一样的，有时甚至完全相背。
　　那么，我们究竟怎样来理解音乐想象这个概念呢？
　　构成一个人音乐才能的综合（即音乐听觉、节奏感）特征被称为音乐天赋。对于具有这种特征的人我们常说这个人富于音乐感，对于具有音乐感的人来说，在他的音乐想象中，音乐音响构成曲调、构成作品的主题，并立刻联结为某种固定的形态、格式，因为和生活中的一些事物的运动、声音、节奏等有某些异质同构的作用，提供我们有形的或情感经验的回忆，例如下行的半音像叹息、哭泣，高音区的跑动使我们联想到小动物，而低音区的巨响、又会想到狰狞的猛兽。说得更清楚一些，作曲家通过自己的音乐想象，把生活感受、心理张力转化为音乐的音响，创作了作品；而听众从作品的音响中，通过同质异构得到联想。这就是“音乐想象”之所在。笔者认为，缺乏音乐感的人大多是想象力不发达的人。对演奏家来说，音乐想象是对自己将要演奏的作品效果的设想，由于千百次的练习，这种要求已经和动作的习惯以及临场发挥的控制紧密联系在一起了。因此，音乐想象在演奏中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
　　波兰著名的女钢琴家玛丽亚·维岛柯米尔斯卡就认为，“演奏艺术所指靠的唯一的真正基础应该是音乐想象。”钢琴家约·霍夫曼也认为，“精神上的听觉”——才是真正有价值的音乐。我们从经验中得知，演奏者在演奏一部作品时，不是简单的手指运动，他做的再尽善尽美，也只是机械地工作。他必须意识到自己完成的是创造性的艺术工作，在体现某一音乐作品时，传达给听众的是一定的音乐形象。要加强听觉、视觉和手指动作的联系，并有意识培养自己“音色”的想象力是非常必要的。
　　再比如画家在挥毫作画时，在他的想象中已经有了一个作品的整体，这个整体由互相协调的细节构成，这些细节又受制于某个主导的基本概念。同样，演奏家在演奏一部作品时，必定在自己的想象中既听见最微妙的细节，又听见整体的布局，诸如速度的、力度的、音色的、境界的、情绪高潮等等。我们甚至应该在练习乐曲的第一阶段，在开始熟悉它的时候，音乐形象就在我们的想象中逐渐形成。随着熟悉的深入，形象越来越充实，越来越明朗。
　　我们生活在一个钢琴演奏技艺蓬勃发展的时代，现代的钢琴演奏，我们首先听到的是音乐，是他们在艺术上的现实主义意图直接通过完美的技术手段而产生的效果，当然这对教师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要帮助学生理解、找到适合于这个作品的正确表现方法。正确的演奏方法，是需要下一番苦功的。

　　多年来，笔者从自己的教学中也可找到这样的例子：有的学生手指跑得飞快，力度也还不错，技术难点也拿下来了，但就是演奏毫无色彩，没有艺术性，更不能打动别人。有的学生甚至认为演奏只要一个音不错就行了。究其原因，他在练习中只注意准确的节奏、适当的力度、技术是否完美，以至于他停止了直接把所演奏的音乐作品作为音乐形象来感受，我们不禁要问：“你的音乐呢？”而挽救一名这样的学生如同重烧一盘烧焦了的菜，难度是很大的，有的时候你甚至要再从发声教起。笔者认为我们必须用尽一切方法让学生“听见”他弹的音乐，不管他是小孩还是大人。比如：在帮儿童理解作品时，我们可以给乐曲配个标题，或说个故事等。要调动学生的音乐想象，还有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拿唱片让学生听，看别人是如何来表现这个作品，提醒学生什么是我们在想象中听见的，什么还没听到。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在听了大师令人惊奇的演奏之后，多少次地改变了自己的演奏构思。我们还可建议那些有才能的学生，多合乐队、多弹室内乐，同其他艺术个性相接触，能打开艺术视野，对音乐想象起着非常重要、积极的影响作用。涅高兹在对艺术形象研究时认为，“它应该从学生学习音乐和接触乐器最初期开始”，他强调：“要在乐感、智力、艺术性方面去发展学生，教师不是教钢琴弹奏法，而首先是教音乐。”当然，教师还要因人而异，因材施教，适当安排教学计划，对那些技术跟不上音乐想象的学生，教学重点理应放在技术训练上。我们的任务是既要使学生的技术手段日趋完善，又要不断地丰富他们的音乐想象。没有音乐想象，也就没有了音乐的灵魂。
　　笔者认为，音乐想象在钢琴演奏中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让音乐成为明白易懂、富有感染力的、让观众理解并听见所有的情绪变化，包括每一个主题、每一个声部的进行、高潮，以及音乐的精神和灵魂所在等。做不到这点就谈不上真正的音乐再创造。演奏者的职责应该是最充分地理解、最清楚地听见作曲家的作品中所要述说的一切，并把它们传达给听众。想象越丰富，发掘音乐内涵深度的可能亦越大。
　　古今中外众多著名钢琴家吸引我们的，不正是他们富于灵感的演奏、惊人的逻辑与创作思想、壮丽华贵的音响和无限丰富的色彩吗？最后，笔者引用美国钢琴家大卫·杜巴的一句话作为结束语：“艺术不是教学，也不是生意，它应该是心灵深处最美的东西。”
　　
　　参考文献：
　　[1]涅高兹著.论钢琴表演艺术.
　　[2]约·霍夫曼著.论钢琴演奏.
　　[3]赵晓生著.钢琴演奏之道.
　　[4]张凯著.音乐心理.
　　[5]林华著.音乐审美心理学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