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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在中国的发展阶段简述

发布时间:2024-01-30 17:30

美术作为一门学科在中国兴起是在1949年之后,其标志是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中期(1956-1965)出现的美术研究的第一次热潮,这是一场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美术大讨论,当时的各大报纸、杂志都有专栏讨论各种美术问题,总计有近百人发表文章参加这次讨论。美术也因此在民众中具有广泛的“知名度”,似乎是人人都可说上几句的理论问题。这第一次热潮已经经过了多次的回顾与反思,每次反思都可从中发现新的东西,这主要是随着时间的积淀,历史上一些司空见惯的事情往往会显现出别样的意义,给后世不断以新的启示。第一次美术热潮讨论的议题为美术的对象、美的本质、美感、自然美、马克思手稿中的美术思想等,又以美的本质问题为中心。在“美的本质”的讨论中,形成了以高尔太、朱光潜为代表的主观论派和以蔡仪、李泽厚为主的客观论派等多个学派。主观说以吕莹和高尔太为代表。吕莹在其《美术问题》一文中提出:“美,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对于美的看法,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相同的。同是一个东西,有的人会认为美,有的人却认为不美;甚至于同在第一次美术热中,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美术,满足了新中国建立之后新的社会、政治、文化的需要,成为近代以来中国美术的终结和当代美术的开端。但美术理论完全依附于哲学之上却使美术丧失了本性。在第二次美术热潮中,美术得到了现展,划定了自己的研究范围。21世纪以来,随着现代生活的进程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精神文化方面的需要、特别是审美需要已经迅速上升为与物质需要居于同样重要的甚至更高位置的需要,人类消费已从生存型消费向着享受型、发展型消费快速转变。艺术与文化推动经济发展并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当下的经济事实。审美文化产业需要美术来解答其有关美的具体问题。这就是美术的当代使命,也是新的美术热潮的发展方向。关键词:中国美术;当代使命;热潮;审美文化产业中图分类号:B83-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987(2014)06-0011-05从理论到实践一个人,他对美的看法在生活过程中也会发生变化。”因此,“美是物在人的主观中的反映,是一种观念”[1]416。所以,美是人的主观意识。高尔太认为,客观的美并不存在,美是主观的,人的心灵是美的源泉。他论证说,大自然给予蛤蟆、黄莺和蝴蝶的都是一样的,而人觉得黄莺与蝴蝶是美的,而蛤蟆是不美的,这样“,美的主观性就完全显现出来了。”所以他说:“美是人的观念,不是物的属性”,“客观的美并不存在”,“美,只要人感到它,它就存在,不被人感到,它就不存在”[2]1-4。后来,高尔太明确提出美是自由的象征,而“自由是一种体验,一种经验形态,一种快乐和幸福”[2]37,因此,在高尔太那里,美就是主观的。朱光潜对美的本质问题的解释被简称为主客观统一说,却还是被归到主观论一方。他早年在《文艺心理学》一书中提出:“美不仅在物,亦不仅在心,它在心与物的关系上面。但这种关系并不如康德和一般人所想象的,在物为刺激,在心为感受;它是心借物象来表现情趣,世间并没有天生自在俯拾即是的美,凡美都是经过心灵的创造。”[3]154-155在这次美术大讨论中,朱光潜正式提出,美是主客观的统一。这里,主观是指不带意志和抽象思考的心理活动,客观是“物理”,是使人觉得美的可能性。松树是美的,美在什么地方?一方面是苍翠劲直,这是客观的;一方面是高风亮节,这是主观感知。客观的物、自然的物是“物甲”,不是美感的对象,而是形成“物的形象”的条件。美感的对象是“物的形象”而不是“物”本身。物的形象是物在人的主观条件的影响下反映于人的意识的结果,可称为“物乙”。物乙也是物,是知识形式的物,夹杂着人的主观成分的物,只有物乙才存在美不美的问题。因为物乙的产生需要自然物的客观条件加上人的主观条件影响两方面因素的结合,所以是主客观的统一。在朱光潜看来,统一的过程实际上是艺术加工的过程“,物的形象”也就是“艺术形象”,所以美只是艺术的特征。主客观统一说在当时被批评为客观符合主观说或是主观消融客观说,认为还是主观唯心主义的观点。客观说以蔡仪为代表。他提出“:美是客观的,不是主观的,美的事物之所以美,是在于这事物本身,不在于我们的意识作用。”[4]237在他看来,美是独立于主体的意识之外的,美感是对客观的美的反映。

在人类还没出现之前,自然界就有了美。那么美到底是什么呢?蔡仪说:“美的东西就是典型的东西,就是个别之中显现着一般的东西;美的本质就是事物的典型性,就是个别之中显现着种类的一般。”[4]238所谓典型,是具有突出的、生动的现象并能充分表现出本质和普遍性的个别事物。李泽厚对于美的本质问题的解释也是客观说,不过他所肯定的美是客观的,不等于蔡仪所说的客观性,美不是一种自然属性或自然现象、自然规律,美的客观性是指“美的不依赖于被反映被感知的个人主观的客观存在性质”[5]239。美的社会性并不是指主观性,而是强调“美依存于人类社会生活,是这生活本身,而不是指美依存于人的主观条件的意识形态、情趣”[5]233,因此,美是一种人类社会生活的属性、形象、规律。它客观地存在于人类社会生活中,是社会生活的产物。美既然属于社会存在的范畴,而社会存在是客观的,所以美是客观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再次回顾与反思美术的第一次热潮中对美的本质问题的讨论,一个突出的感觉是:这是美术热潮吗?大讨论中,口口声声讲的是美术问题,但实际上呢?可以说是哲学问题,特别可以说是马克思主义反映论问题,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斗争问题,但就不是美术问题。不是吗?以“获胜”的客观论派学说来说,蔡仪的客观说把美等同于客观事物或客观事物的属性,认为美感就是对美的反映,最后把美归为事物的典型性上,因而受到了许多人的诘问,提出了诸如典型的猴子、鳄鱼、毛毛虫、鼻涕、高利贷者等等是否是美的问题。而李泽厚提出的美的根源是自然的人化、美的本质是自由的形式的观点,却使自然美成为了美术的一个难题,因为很难把客观性与社会性统一于自然美研究上。有这些明显的不足而“获胜”,主要的就是因为这是唯物主义的观点。这也就体现出当时的美术兴起的背后的深刻的社会原因。我国美术的第一次热潮或美术的兴起是有历史背景的,这一时期是新中国建立之后中国现实社会的政治变革时期,相应的学术研究也必然被要求符合政治变革与意识形态变革的需要,特别是要求确立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所以,这次美术大讨论的目的是清理旧的唯心主义美术思想,在美术中确立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研究风气和理论意识,建设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美术。这就注定美术要批判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和资产阶级利益。或者说,美术讨论的并不是美术,而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正因如此,无论主观论派的学说中有多少合理的思想,但只要•当代学术回顾与思考•被归为唯心主义,那就丧失了话语权。美术问题就是哲学问题,就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斗争。当时美术所表现出的鲜明中国特色为:以西方美术的三个模式即以美为中心、以艺术为中心和审美心理或审美经验为中心的美术体系所涉及的美术问题为美术的范围,以美的本质问题作为基本问题或线索,用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特别是实践观点对美术的本质问题进行解答,并以此为基点解决美感与艺术的问题,从而形成中国美术的体系[6]。而其实质是为阐明马克思主义反映论原理,充当的是意识形态斗争的工具。因此,美术理论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题。把美术作为反映论的一个部分,一种例证,讨论美是客观的还是主观的、美感是对美的反映、美是否是主客观的统一等等问题,令人对美术顿起轻视之心———如此简单地套用反映论,或提出人类实践创造了美等等看上去高深圆满的而又非答案的答案,正证明了美术理论的苍白。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原理的合理性与应有域限并不需要美术去证明,美术理论完全依附于哲学之上却使美术丧失了本性。但第一次美术热潮毕竟使美术在中国兴起,满足了新中国建立之后新的社会、政治、文化的需要,成为近代以来中国美术的终结和当代美术的开端。这次讨论为70年代末期以后美术的振兴做了理论上的准备,可以说,没有这次大讨论,也不会有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美术研究的迅速发展与理论深化。

二、美术的复苏与现展—第二次美术热潮

回顾20世纪70年代末,随着“”的结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全国各项工作开始复苏,美术也得到复苏。美术复苏初期的著述主要是为恢复和争取美术研究的地位而作,大多针对十年“”中“左”的思想路线和文艺政策及其造成的实际状况,进行理论上的批判、清肃。接着,在改革开放实践的推动下,在不断增进对全球学术发展和美术研究成果的认识基础上,美术研究则开始了理论上的中兴和全面发展,在整个20世纪80年代产生了中国美术研究的第二次热潮。这次热潮在量上的表现是大批美术论著出现、各高校美术课程的开设和美术专业的建立、各种美术科研机构和学术组织的建立等等;而在质上的表现则是美术理论研究中对美的本质问题探讨的深入与体系的建构;美术史研究中对中国传统美术思想的发掘和研究,对西方美术史与当代美术研究以及比较美术研究的展开和深入;部门美术(指各门类艺术的美术探讨)、美育与应用美术(美术理论的具体化、实践化、操作化)也全面铺开。复苏后的美术在20世纪50-60年代研究的基础上起步,首先受到重视的必然是美的本质问题与美术体系的构建。不过在重新研究时,有了新的角度。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1982年前后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美术问题的讨论,把有关“美的本质”研究推向一个新的层次。“美的本质”转向“美的本质是不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显然更有力度。《手稿》中的“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美的规律”、“自然人化”或“人化自然”等问题给美的本质研究拓展了基础“,手稿热”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美术热”,构成了当代中国美术研究走向深入的关键性契机,成为当代中国美术研究中的一条分水岭,许多思想观点、学说由此或分化、或合流、或重组。以朱光潜为代表的主观与客观统一论派演进为艺术实践派,注重艺术的生产实践性质,强调人通过实践来创造对象世界的原则既适用于物质生产,也适用于包括哲学、科学和文艺在内的精神生产。以蔡仪为代表的客观论派演进为“美的规律”派,坚持美的客观认识性质,强调“美的规律就是美的事物的本质,或者说是美的事物所以美的本质”。以李泽厚为代表的客观性与社会性统一的美论派演进为“社会实践派”,注重美的社会实践性质,提出了美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观点,引起很大的反响。之后,他又提出美是“自由的形式”,他说:“我把美看作自由的形式,而不看作是什么自由的象征。因为‘象征’是种符号性的、意识观念的标记或活动,而自由的形式恰恰首先指的是掌握或符合客观规律的物质现实性的活动或活动力量。”[7]465可以看出,李泽厚所指的自由,指行动的力量、符合和掌握客观规律的自由;形式是指主动造型的力量———改造对象的力量。在客观行动上驾驭了普遍客观规律的主体实践所达到的自由的形式即美,它是人类实践的历史成果。

此外,还有美的自由显现说,美的和谐说、价值说、生活说,或从信息论与系统论、分析哲学、语言学、生命哲学、哲学人类学等角度提出新的命题。在美术理论方面进展最大的是审美心理研究,主要是围绕审美中的主体活动、审美经验、形象思维等问题进行。研究者认为人在审美活动中的主体性存在和活动是解决全部美术问题,特别是审美经验性质和过程之奥秘的关键,针对人的“文化-心理”结构、审美态度、审美心理要素、审美理想等进行探讨。与此同时,形象思维、艺术感知觉、艺术家创造心理、自然审美中的主体心理机制等问题,也在新的视野和基点上取得了研究进展。有大量论文与相关专著问世。此时的研究与我国心理学研究的整体水平和状况相关,大多数研究还停留于内省与思辨的描述,没有有效的实验验证手段和过程,结论多于分析,主观判断多于客观考证,而且研究的最终目标仍是指向对美的本质问题的解决。如李泽厚此期对审美心理非常重视,认为审美现象必须结合美感来谈,所以要研究审美心理,要建立新感性。建立新感性就是建立人类心理本体,也就是从人类学本体论来看美感。而新感性的建立是历史的构建,是自然人化的结果,因此新感性有社会性的特点。这种对审美心理的研究表明李泽厚所重视的人是作为人类集体的人,是“大我”,而他对“大我”的研究依据的仍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与美的本质问题相关的是美术学科体系的创建。在第一次美术研究热潮中,人们的注意力还在于具体问题的研究与讨论,也没有形成美术体系。只有在1981年出版的王朝闻主编的《美术概论》,因为是60年代形成的初稿,可以看作是那个时期形成的美术理论体系。第二次美术热潮中,与美的本质问题的研究相关,人们热衷于美术体系的构建。这时期出版的数十本美术原理方面的著作都是按不同的体系构建起来的。早期较有影响的除了王朝闻的《美术概论》外,还有十所民族院校所编《美术十讲》、刘叔成等《美术基本原理》、杨辛等《美术原理》、蔡仪《美术原理》等。20世纪80年代末有蒋培坤的《审美活动论纲》(1988)与叶朗的《现代美术体系》(1988)。从人们对美术体系建构的热衷也可以看出美术理论的发展,因为一种理论如果没有自己的理论形态与整体体系,是很难称之为理论的。因此,第二次美术热潮带来了美术的复苏与发展。此时,人们对于美术的研究对象已经采取了一种综合的态度,即认为美术是研究美的哲学、审美心理学和艺术社会学的科学,美术研究也从这几个方面展开为比较严谨的体系。美术划定了自己的研究范围。应该肯定的是,此期美术讨论的问题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沿袭第一次美术热潮的讨论结论,特别是美的本质问题在此期美术研究中仍占有核心地位,也表明美术研究仍然受到哲学认识论的束缚与局限,但也已经明确提出了美术自身的对象与任务,对审美现象、艺术现象等等有了实质性的关注与研究,开始回答现实中提出的各种美术问题。特别是应用美术的提倡,使得美术研究的范围不断扩大,开始从纯理论研究向应用性研究扩展,在美术与其他学科的交叉处寻找自己的位置,涉及并力图解决生活中的与美相关的问题。

三、美术的深入与当代使命—第三次美术热潮

期待第二次美术热潮悄悄地结束于20世纪80年代末。当时,美术研究出现由“热”转“冷”的局面。美术不再是表面上的轰轰烈烈,而是开始了一种真正的有深度的研究。这种有深度的研究主要表现在美术研究者是在反思的基础上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促成反思趋向形成和发展的有三个方面的主要原因:一是在美术研究探索的深入中,在总结以往美术成果的同时,一些研究者已从着重于引经据典的阐释印证走向独抒己见,建构新的系统的美术体系。这种新的体系的构建势必引发对美术学科性质、美术理论和美术研究方法的反思性探讨与评论。第二,美术热的退潮也表现出理论上的困难。迅速扩张的美术部类,大量提出的新课题、普遍采用的许多新方法,既促进了美术在广度和深度上的发展,也产生和积累了许多问题。特别是针对美术体系的建构,许多研究者感到,不解决原有的问题就不可能真正产生体系建构的前提,迫使大家返身思考自己的工作。第三,随着当代西方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成果以及当代西方美术理论的大量引入,美术研究急需解决许多认识上和方法上的困难,解决当代中国美术与西方相参照而呈现的“滞后”,把握美术发展的时代进程。因此,反思性的研究必然表现出一种理论深度:在宏观上对中国美术进程重新考察,寻找当时美术陷于困境的历史原因,并对美术未来走向进行预测性的探讨;在微观上关注从美术体系的具体建构原则、方法,到美术的对象、研究方法的合理运用,美术的现实应用机制、中西美术理论的对话的可能性和必然性等问题,力求在这些问题上的突破能够带动中国当代美术达到理论的具体深化。反思性的研究从20世纪90年代延续到21世纪初。此期美术基本理论问题研究出现过衰退与再兴的局面。衰退是指对美术基本理论研究热情的削减,特别是对美的本质问题的研究的停滞而导致以该问题为中心构架的美术理论体系建构的停滞。但由于这是美术的一种基本研究,不可能不给予一定的重视。特别是在对美术的相关方面的研究中,总是会碰到美术基本理论的问题,因此进入21世纪以来人们的目光又有所回视,当时的国家项目也以美术基本理论为中心,美术出现再兴的局面。再兴突出地表现在“新实践美术”与“后实践美术”的出现,这是在对占主导地位的实践美术的反思与批判的基础上提出的,表明一种想要超越实践美术的倾向。诸如模糊美术,审美人类学(或称人类学美术)、生存(超越)美术、体验美术、生命美术都是属于这个序列。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提出与实践美术不同的美术研究重点问题与中心问题,或使用不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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