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句话看隐喻的语义识别
[摘 要] “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的”,这句话中蕴涵着深刻的隐喻意义。本文从隐喻意义的识别和推断,对隐喻理解过程中意义的模糊性和民族性进行分析。
[关键词] 隐喻;语义推断;语义识别
abstract:“i am moslem, i will not bite you.” which implicates deep metaphorical meaning.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fuzziness and the race characteristic of the metaphorical meaning from the angle of semantic identification and inference.
key words: metaphor;semantic inference;semantic identify
“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的”,这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却反映了一种语言现象。从字面上来说,这句话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意思,然而细细品味一下,其中却间接地表达了它的意图,这就是隐喻的魅力所在。生活中诸如此类的句子还很多,如:“我的机又死掉了”,“我今天有点生锈了”,“你这个人脑子进水了”等等。基于以上例子,本文从隐喻语义识别的角度,对“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的”这句话进行分析。
一、隐喻的本质和发展
传统的观点认为隐喻是一种修辞格,是一种修饰话语的手段,是一种范畴错位。而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是“我们对抽象范畴进行概念化有力的认知工具”[1]。lakoff 和johnson在合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the metaphor we live by )》一书中指出: 人类的思维分类并非映照自然的结果, 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想象的过程(诸如隐喻, 形象思维) 决定的。隐喻的实质是用一种事物理解和体验另一种事物。文化中最根本的价值观与表达文化中最根本概念的隐喻结构是相符的, 因为文化的内在概念系统在本质上就是带有隐喻性质的。这种以经验主义的隐喻认知理论, 把隐喻上升到人类的认知高度认识, 以此来解释人类概念的形成、思维的过程、认知的发展、行为的依据。
在认知语言学中, 隐喻不单纯是词或语言表达式的问题,而是一个概念问题, 即用一个概念去思考另一个概念的问题,因此, 隐喻在本质上是概念的, 是有价值的认知工具。概念隐喻通常被解释为把一个源域的结构直接映射另一个目标域的隐喻。一个概念隐喻通常包含四个基本要素:始源域、目标域、经验基础和映射。源域中的某一概念在目标域映射的过程中, 与从语言表达中想象的语义结合起来, 并受隐喻概念的限制或影响成为有机的系统。因此, 源域的隐喻映射实际上是从某个特定的基本层次范畴, 或在该层次范畴之上或之下的范畴里挑选与目标域相匹配的属性。从认知的角度看, 上述这种相匹配的属性是认知主体在不同事物之间建立的共同特征或关系。
二、隐喻语义推断
一般来说, 隐喻的理解分两个阶段: 一是隐喻的识别, 二是对隐喻意义的推断。对隐喻的识别一方面可根据明确的隐喻信号, 如一些信号词, 另一方面可根据话语字面意义与语境冲突的性质。隐喻意义的推断主要根据喻体与本体的相似性。隐喻的理解不但受到语境信息数量的影响, 而且还与语境信息的特征有密切的关系。根据会话理论, 隐喻是违反会话原则的结果, 需要按照下述程序来确定隐喻性会话的“会话含义”:确定话语的字面意义——对照语境评估字面意义的适切性和真实性——推断出符合语境和合作原则的非字面意义。因此, 比喻性语言的理解需要额外的认知力。由此可以推论:第一,字面意义的理解是首要的, 可以在理解隐含意义的条件下得到。话语的字面意义是通过语义识别,而隐含意义则是通过语用知识来获得的。第二,发现字面意义有缺陷是隐喻理解的前提。第三,符合语境的比喻意义要经过额外的推理才能获得。在“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的”这句话中,就要求说话人和听话人具有共同的文化知识背景,进而通过对字面意义的推敲﹑加工,提炼出话语中暗含的语义信息。
此外,隐喻的理解过程实际上是将喻体的显著语义特征转移到本体上。但喻体本身具有多种意义特征,隐喻真正含义的确认不但取决于说话者的意图,同时还取决于听话者如何选择合适的喻体特征映射到本体上。由于隐喻的典型结构是“x是y”,而x和y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类别,因此隐喻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将两种不应该等同的事物等同了起来,从而形成了语义上的不相容。所以在听到语义上异常的句子时,听话者往往并不放弃对其意义的理解,而是从其他角度来猜测其可能的意义,最通常的办法就是把它当作隐喻或其他的修辞手段来理解。如:(在汽车上)被挤者挖苦道:“猪年都过了,还一个劲地拱!”对方也不示弱:“敢情是狗年到了,汪汪叫。”这里,“拱”和“汪汪叫”分别是“猪”和“狗”的显著特征之一,说话者省略了本体,话语字面上好像与实际语境无关,但隐含的主语都是话语对方,因此构成了隐喻理解[2]。
由于话语理解中人们既可以采用自上而下的方法,也可以采用自下而上的方法,因此对话语的理解总可以在更大的语境中得到修正[3]。因此一个从经验和概念角度看来异常的话语意义,可能在语境范围扩大后获得与第一性意义相符的意义。而如果从第一性意义角度理解完全可以接受的句子在语境扩大后,反而可能需要作第二性意义的理解。譬如“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的”这句话在理解上就存在着很大的模糊性。但把它放在不同的语境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若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当听到这句话时,明白其言外之意,就知道它是一句不带脏字的骂人的话语。然而现在猪在广大年轻人的心目中已经不再是龌龊,邋遢,肮脏的代名词了,而是可爱,傻乎乎的象征了。同学,好友之间,情侣之间的昵称,精品店里货架上的毛绒猪玩具,还有以猪为主题的歌曲,一时之间似乎给猪彻底正了名声。因此,从深层来理解,这句话只不过是用来博取大家开心一笑的玩笑话而已。在不同的语境中,由于每个人的生活阅历和认识水平不同,对事物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的理解是完全有可能不同的,因而对隐喻中抽象事物概念也可能会有不同理解。
另外,由于一个词不仅有它的本意还有别的意思,因此,如何识别说话人在具体语境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塞尔提出,一旦确认应该从隐喻角度来理解某一句子,听话者有一套求解r值的可能值的原则,其中之一可以表述为:当你听到s is p时,要知道p的可能值,可以寻找s与p可能相似的方面;要确定s与p可能相似的方面,可以寻找p类事物明显的﹑众所周知的﹑不同于其他事物的特征,依此来筛选在语句中实际使用的词语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听话者可以调动和利用所有的经验知识,如在听到“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时,听话者可能会立刻联想到回民不吃猪肉,肥胖﹑贪食﹑肮脏是猪的显著特征。这些联想就提供了r(relative)的可能值。
三、隐喻语义识别
卫柯、卢梭、尼采等人都说过:“整个语言都是隐喻性的(all language is metaphorical)。”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使用的语言具有模糊性的特点,由此类推,隐喻也应该是模糊性的。隐喻中的“相似”和“类似”也是模糊的概念。如某些民族认为是相似或类似的东西,在其他民族则不然,不同的民族色彩决定了隐喻表述的不同性。譬如在中国“龙”被认为是吉祥的图腾,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而在西方却把“龙”看做是邪恶力量的化身。可见,文化的差异会导致隐喻理解的差异。另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大红花是幸福﹑快乐”的象征,由此,在汉语中,还有“喜悦是心中的花”这样的隐喻。而在英语中却没有这种文化象征,因为在英语中红色被认为是“流血”和“死亡”的象征,因此英语中也就没有这样的隐喻表达。由以上讨论可见,民族文化特征对隐喻的产生、取向、发展及理解产生的影响是多面和多样的。不同民族由于生活环境、心理因素、宗教信仰、认知方式、思维定式和文化背景的不同,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定式和价值尺度去赋予概念隐喻以自己民族的文化内涵,由此产生的隐喻表达也就存在差异。可见,在人类交流活动中,对隐喻意义的模糊理解是由不同民族的不同文化背景知识来进行补全的,而只有在理解不同文化的背景前提下,才能对隐喻的模糊意义有所理解。这就是说,在理解模糊隐喻时应拨开表面字义,深入发掘一些文化潜在信息。
四、结束语
“我是回民,我不会吃你的”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暗藏着弦外之义,在识别这一隐喻时,要考虑到以下特征:(1)句子的表面意义;(2)句子的深层意义。而要理解深层意义,不仅应该考虑民族之间的共性,也应该考虑不同民族的文化背景,把握其差异性,这样才能正确地识别和理解隐喻。
[参考文献]
[1] ungerer,friedrich ,hans jorg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 .london[m].
longman.1996:114
[2] 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0:197
[3] kittay,e or,its cognitive force and linguistic structure[m].oxford:clarendon press1987: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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