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丛林猛兽》男性人物的性别倾向
摘 要:本文通过对《丛林猛兽》中男主人公情感的分析,揭示亨利•詹姆斯的小说中一类男性人物的共同特质:他们在面对两性之间爱情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副瞻前顾后自寻烦恼的样子而错过真爱,通过分析得出结论是由于男主人公性别倾向的原因而错过其两性之间的爱情
关键词:《丛林猛兽》;亨利•詹姆斯;性别倾向
性别研究在文学批评界一直是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例如,上世纪末开始流行的怪异研究(queer study)、妇女研究(women study)、同性恋研究(gay studies) 等一系列引人注目的话题都属此范畴内的研究。在西方文学批评界领域内,集中于“同性恋文化”、男性同性恋(gay)、女性同性恋(lesbian)的论题以及围绕“怪异恋”(queer)的一系列与此相关的文学文化批评理论早已在上个世纪成为学界热门话题。而国内学者对在性别研究上往往偏向于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及女性文学的领域研究,面对目前西方文学界对性别研究中的同性恋文本大多局限在一些已有公开同性恋身份作家的文本中,如王尔德,塞林格等一些作家的文本研究,对一些比较隐晦的同性恋文本研究关注甚少,例如美国作家亨利·詹姆斯,19到20世纪英美文学界举足轻重的一位著名的小说家﹑散文家﹑评论家,但在国内学界对他的研究却局限于对他的国际性题材的关注和对其小说人物的心理分析,而忽视了其文字中蕴含的一些隐晦的意义。而詹姆斯先生的同志身份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也从众多学者对其作品以及生平的研究中得到了证实,也正是他的这个特殊身份帮助读者解读了他笔下一系列的难以解开的谜团。
基于他生活的年代,“同性恋”是一个不可提及的话题,所以他只能把这个事实暗藏于心底不便公开。在其给友人的信件中他是这样写到“I shall not marry; I regard that now as an establish fact…singleness consorts much better with my whole view of existence (of own and of that of the human race)”而后在Leon Edel 为其著的传记中却有明确提及此问题。“Today we might wonder James acted out his capacity for tenderness towards men—but in his catalogue of life homosexuality could be as frightening as women.”以上提及位詹姆斯先生的私人问题,我们在此不便多讲,基于这个事实我们讲要进一步讨论的是:为何其小说中的男性人物在面对两性之间的爱情时总是采取逃避的态度。
在詹姆斯先生的众多作品中《丛林猛兽》可以称的上他后期著作中的巅峰之作。笔者阅读时在对其玄妙的文字颇感兴趣的同时也发现其中许多的深层含义。在表面上《丛林猛兽》是在描写一对男女之间纠结的爱情,为了保护男主人公约翰·马丘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主人公梅·巴特兰帮助他守候这个秘密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一个故事。梅·巴特兰是一个中产阶级女子,一直深爱着马丘,但他们的关系一直处于暧昧却不能大胆爱的状态中,是什么使这位女主人公一直在承受着这样单方面付出却得不到对方的爱的痛苦呢?就是因为这个秘密的存在,阻挡了两个人在感情道路上前进的步伐。从小说的开头到结尾,作者未曾揭开这个谜底,这也是留给读者的一个不解之处。梅对待马丘的这个秘密的态度是积极地去保护,“她‘知道’——知道既不开他的玩笑也不泄露他的秘密——这一事实,在短时间内,开始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合理的默契。”正像她对马丘说的那样“我又一直再和你一起守候,那么守候本身就是一种吸引文的专职。”
十年前马丘曾与梅相遇过一次,但这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对之前的回忆“几乎是在想象中向前探索”但时隔多年的梅却对当初的相识记忆犹新,她可以一一诉说每件事。可见女主人公梅·巴特兰的感情是蕴藏已久。相对于梅的感情付出而然,马丘却把自己的感情紧紧地包裹在一个不可靠近的孤单世界里。他内心深处的纠结使得他一直在刻意地与这位深爱着他的女士保持一段距离,他一边尽力和梅维持正常的友谊而另一方面他也深切的感受到梅对他的关爱,这使得他的内心十分地纠结,他对梅既心存感激又深感内疚。他只能把他们的之间的友谊变成一种习惯,而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他的这种情况下,无疑他会过分倾向于只把她当作知心朋友”。因为在他彷徨的心里,就仿佛是有一只猛兽在里面跳来跳去,使得他对梅的态度时而感激时而内疚,陷入爱又不能爱的复杂心境,就像他对梅的回答一样“这不是一件我能自由选择,我能够下决心加以改变的事。这不是一件可以改变的事。这件事在上帝手里。人是在他自己的法则手里——这就是事实真相。”在两性的感情上马丘表现出一副懦弱者的样子,他不敢正视梅对他一往情深的爱,更不敢接受她的爱情。面对爱情“他在远处围着它转,一时挨近,一时又走远,”面对梅·巴特兰“他一向成功地在培养着一种内在的距离”。小说的题目丛林猛兽指的就是他内心里的纠结之处,他内心那扇爱情的大门对梅一直紧紧的关闭着,因为有这样一只“猛兽”驻守在门外,每当他对梅的感情充满感激,而每次当这感激之情又要上升到情感的时候,那只驻守在门外的“猛兽”就会跳出来阻拦。于是他只能告诉自己“他认识到她对他的价值在于她经常是他感到她处处在宽容着他,”
但是梅·巴特兰无论是面对他们之间的这段不可逾越的距离,还是面对马丘对待感情是怎样的游离不定,“她仍然喜欢他,而且在世界的其他人面前几乎成了他的一位即和蔼又贤良的守护神,不接受报酬, …世界上余下的人们当然认为他古怪,但是她,也只有她,知道他有对么古怪,尤其是为什么古怪;”她至始至终对马丘的感情不变,她所唯一关心的事就是让马丘“在人面前显得和别的男人一样。”她努力地用着她的全部在守候着他的爱人和他爱人不为人知的秘密,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梅对他的感情是始终不渝“因为她曾经为了爱他本人而热爱着他;而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啊!这不是明摆在他面前的事儿么!)”而恰恰就是这明摆在他面前的事儿,他却进退两难。面对着这层感情男女主人公的态度截然不同,对于马丘来说梅与他之间的感情始终是模糊不清的,他不能接受梅对他一往情深的爱,面对着这样一个深爱着他的人,他感情一直处在模棱两可状态中游离不定。
当马丘得知梅得了严重的病,将不久于人世
的时候,他的内心世界陷入了另一个难以冲破的重围。梅的不幸使得他的生活更加的迷茫不定,“他一直生活在模糊不清的思想境界所投射的漫长阴影中”而在梅去世之后,他觉得“现在丛林已被搜空,猛兽已经偷偷逃走。……他生活中的紧张等待之感已经熄灭,这时他惊奇。”小说作者似乎在表达马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猛兽在这里就象征着他内心里拒绝梅的真正原因。读者未免不解的这个原因倒地是是什么,让马丘能如此坚定的把梅·巴特兰这样对他钟爱不渝的人一直紧紧地关在他的感情大门之外呢?
如果我们把詹姆斯先生小说的众多男主人公加以横向比较,这个答案就会不攻自破了。约翰·马丘这样的男主人公在詹姆斯的笔下确属一类,他们的共同之处都是在面对两性之间的爱情时,表示出模棱两可的感情,或者干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怎样一回事儿。他们不敢迈向两性间爱情的道路,但却在路旁踱步,宁愿做一个旁观者而不去做爱情的参与者。例如《使节》中的男主人公斯特瑞赛,如果说在面对给予他生活经济支柱的纽瑟姆夫人时,他无法接受的是约瑟夫人的强势而感到的压抑,使得他在感情面前退去,但是后来他在巴黎碰见的玛利亚·戈斯特利小姐,他依然在退却。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也许那便是懦弱——逃避现实,回避问题,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它们。”在《黛西·米勒》中的温特伯恩也是如此,在面对着一个天真无邪年轻漂亮的美国女孩黛西·米勒的时候他不明确自己的感情是怎样的,一方面他被这个单纯美丽的年轻女子所吸引,而另一方面他又“考虑着年轻姑娘的不可捉摸:忽而亲热,忽而反复无常”。于是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走入坟墓。在《一女士的画像》中的拉夫尔·杜歇对他的表妹伊丽莎白小姐也是如此。他深爱着自己的表妹,但却要把这种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只是在旁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他早已明确,他不能约束表妹的行动,否则一定会遭到她的白眼,因此他只能尽量容忍,像他对待其它更坏的事情一样。”于是他默默地看着伊丽莎白一步一步地踏入不幸婚姻的深渊,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承受着痛苦。读者难免会发问:小说作者詹姆斯先生为什么要设计出这一类男主人公的这个特质——不敢接受来自异性的爱情,而只能时时躲避?事实上,正如詹姆斯在《使节》中描写斯特瑞赛回避来自异性感情那样“实际上,他绝不可能一早起身去寻求艳遇。他突然想起这才是他的一般情况:他总是坐失良机,只因为他天性如此,而别人却能抓住时机,因为别人的天性与他的恰恰相反。”而此处的天性又指向什么呢?我们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无论是马丘还是其他的男主人公的的感情世界的与众不同之处——他们同性恋倾向使得他不得不拒绝来自异性的爱,这就是小说作者的难以启齿的隐晦之处。就像《丛林猛兽》的结尾,詹姆斯先生描写的是马丘再一次来到梅的墓前,似乎在表达没有在梅的生前接受她的爱情而感到后悔不已。已经消失的猛兽再一次跳了出来。
他看到了他生活中的丛林看到了埋伏在一旁的猛兽;然后他在观望时看到猛兽随着空气的颤动站起身来,巨大而可怕,准备一跃而把他吞没。他的眼睛发黑——猛兽已离他很近;在幻觉的支配下他本能地转过身去,为了躲避它而面朝着石板,扑到在坟墓上。
这个猛兽跳出正是他复杂内心的写照。在前面几行文字中詹姆斯已经交代过“她绝望地离开他时它已经跳了出来,而那个印记在他离开她时已经落在应落的地方。”在《圣经·新约·启示录》第十三章:猛兽的印记在右手上或是额头上表示反基督的精神。我们知道在亨利·詹姆斯生活的十九世纪末的欧洲和美国,同性恋是一个极其污秽的话题,很多人在知道自己的同性恋倾向的事实后是不敢公开自己的身份,因为那是个受人鄙视的,在宗教上更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反基督教的事。在小说的结尾,詹姆斯先生的这段“猛兽的印记”的语言的出现在此也是一句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呀,同时也未读者揭示出小说男主人公内心的秘密提供了暗示。
参考文献:
James, Henry. The Portray of a Lady. London: Wordsworth Classic.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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