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克思的两个基本哲学思想
论文关键词:马克思;基本哲学思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
论文摘要:马克思哲学思想属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始祖”。马克思原创性哲学思想集中体现在社会历史领域,可以被归结为这么两个哲学思想: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受到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高度重视。尤其是在中国当代主流哲学中“珠联璧合”地占据着突出地位,并获得了新进展。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中国执政党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的基础理论。马克思哲学思想无疑属于马克思主义“老祖宗”中的“始祖”。俗话说,事物“万变不离其宗”。要从源本上把握马克思主义,就必须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而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必须把握其“始祖”。马克思哲学思想不仅是对人类思想史、哲学史遗产的继承和弘扬,而且是对其遗产的深刻变革和创新。在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过程中,不仅要了解前者。更要注重后者。
一
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用“马克思”这一专名命名,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之所以具有当代性,在于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在人类思想史上富有原创性。马克思作为“千年思想伟人”之首,虽然生前没有像他的思想前辈黑格尔那样自觉构建一套哲学学说体系或叙述体系,但他在有关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人类学(或民族学)、宗教学等具体科学和实际问题上的着述中蕴涵着或直接提出了渊博的、带原创性的哲学思想或者说哲学思想体系,尽管后来被“演绎”出一套套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版本而在一定程度上湮没了其“光亮”或使之“平平淡淡”。我认为,他的原创性哲学思想集中体现在与人的实践活动息息相关的社会历史领域,可以被归结为这么两个基本哲学思想:
一是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
二是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
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同时成型于19世纪40年代中期。前一个基本哲学思想明确表述于1845年春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后一个基本哲学思想初步阐述于1845年秋至1846年5月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经典地表述于1859年1月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
作为生活在早期资本主义时代的马克思,他的“实践”观(包括他的“生产”、“劳动”、“社会革命”、“武器的批判”等概念)是以人类进入资本主义商品\市场经济时代为视野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异化劳动”理论就是一个典型例证),是以“历史成为世界历史”、“交往成为世界交往”、“市场扩大为世界市场”为背景的。
第一个思想其实同时揭明了人类社会生活中精神活动成果的认识标准、价值标准与走出思维困境的根本路径这样三个问题。因为马克思提到的人的思维的“客观的真理性”、“此岸性”即属于鉴别思维成果是否“合理”的认识标准问题;他提到的人的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联系他后来强调的“一步实际行动比一打纲领更重要”等)都直接触及关于鉴别思维成果是否“有用”的价值标准问题;马克思提到的人的思维的判别问题“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在这段话的同一篇文章中指出“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只能通过“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即属于如何走出思维困境的根本路径问题。如果联系马克思在一年前写作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说的“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于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理论需要是否会直接成为实践需要呢?”光是思想力求成为现实是不够的,现实本身应当力求趋向思想。那么,他这一层面的思路就更明显。
另外,联系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整个文本语境,包括对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片面性的批判、对宗教本质和人的本质的揭示、对全部社会生活包括其精神现象的根源的实践归结、对现代哲学家使命的新发现、对新唯物主义立足点的新“勘定”等,马克思对实践地位和作用的估量不像以往的一些追随者或解释者所理解那样的。仅仅限于人类认识领域,而置之于整个人类社会历史各个领域(如恩格斯的着名论断“劳动创造了人本身”)。
已往人们对马克思这一基本哲学思想曾经主要地或仅仅地从“认识论”标准方面去理解。对马克思这一基本哲学思想从“价值论”方面与走出思维困境的路径视觉则注视得不够。然而,正是这后两个方面体现了西方哲学乃至整个西方文化(价值)系统由传统(主要自基督教以来)转向现代的新方向,体现了马克思“哲学革命”的根本方面。
第二个思想是第一个思想即马克思的人类一般“实践”论进入人类“实践特殊”——社会生产领域的逻辑延伸,通常被称为“唯物史观”(在这里指“狭义”的唯物史观)。欧洲文化“形而上学”的传统使马克思不仅追问到实践对于人类社会生活的根源性,而且使他追问到“实践特殊”——“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对于人类社会生活的根源性,进而从“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领域追问到“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对于生产关系乃至整个社会上层建筑系统的根源性。
马克思与恩格斯合写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生前未发表)就是从人类的物质生产实践去阐明人类历史的起源、人类历史的基本事实或社会基本结构,而驳斥此前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即“历史科学”对人类历史真相的“歪曲”或“遮蔽”:不同于“唯心主义历史观”从观念出发解释实践,新历史观从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形成。意识的一切形式和产物不是可以通过精神的批评来消灭,不是可以通过把它们消融在“自我意识”中或化为“幽灵”、“怪影”、“怪想”等等来消灭的,而只有通过实际地****这一切唯心主义谬论所由产生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才能把它们消灭。马克思强调无产阶级革命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巨大发展”为“绝对必须的实际前提”,“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之后,他在1847年的《哲学的贫困》中阐明了这个思想中的核心部分:“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联。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1859年初,他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系统阐述了这个思想:“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快或慢地发生变革……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他在这里从“物质生活生产方式”的原理进一步得出“社会基本矛盾运动”和新旧社会形态更替的“两个决不会”结论。
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都属于社会历史观范畴,是他的整个学说的“支点”。虽然马克思生前几乎没有公开发表一部或一篇阐述他的这些原创性哲学思想的哲学专着、哲学专文,但他的原创性哲学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主要经济学着作《资本论》以及诸多的书信、札记、笔记和手稿之中。
在经济学着作《资本论》中,马克思阐述了“专属于人”的范畴“实践”之基本形式——“劳动”与“处于远古时代”的“动物式的本能”活动之间的区别:“蜜蜂建筑蜂房的本领使人间的许多建筑师感到惭愧。但是,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之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他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化,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人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的第一个历史行动不在于他们有思想,而在于他们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这些都从人类的起源或人类社会的起源角度阐释了实践或基本的实践形式的本质特征及其在社会历史起源中的“始基”式地位。
同样,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针对马尔萨斯等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在社会生活的人口问题上的唯心史观,提出随着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和资本技术变化的加速,“工人人口本身在生产出资本积累的同时,也以日益扩大的规模生产出他们自身成为相对过剩人口的手段。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特有的人口规律,事实上,每一种特殊的、历史的生产方式都有其特殊的、历史地起作用的人口规律。抽象的人口规律只存在于历史上还没有受过人干涉的动植物界。”这就从社会生活的一个具体侧面阐述了他的“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的哲学思想。马克思在1852年致魏德迈的信中关于“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的论断。就从人类社会生产力方面揭示了私有制、对抗阶级产生的“始基”性渊源,这是此前的思想家所莫及的。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马克思从“社会形式”即“生产方式”对个人能力、个性的制约关系提出了人类“三大社会形态”学说。他对资本运动中的“剩余价值”发现,对产业无产阶级历史地位和历史使命的发现(被称之为“马克思的第三个发现”),对未来人类社会终极趋向(即“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的首次揭明,都是以这一基本哲学思想为“第一哲学”的。
二
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作为他的整个学说中诸多革命性结论的“总逻辑”,首先受到马克思的战友恩格斯的高度重视。他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对那篇集中揭明了马克思前一个基本哲学思想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作了这样的估量:“它作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是非常宝贵的。”他在该文中坚持、发挥了马克思这一基本哲学思想:黑格尔对作为哲学的基本问题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是按照“绝对精神”逻辑在精神意识领域予以“证实”的,他则主张“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要证实,人类就要马上把他的哲学从理论转移到实践中去”,并且提出对否认“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的哲学不可知论“及其他一切哲学怪论的最令人信服的驳斥是实践”,“推动哲学家前进的,决不……只是纯粹思想的力量。恰恰相反,真正推动他们前进的,主要是自然科学和工业的强大而日益迅猛的进步。”
对于马克思的后一个基本哲学思想,恩格斯予以同等的评价:“不仅对于经济学,而且对于一切历史科学都是一个具有革命意义的发现”、“给一切唯心主义。甚至最隐蔽的唯心主义当头一棒”、“对历史学必定会起到像达尔文学说对生物学所起的那样的作用”、社会主义由此(包括剩余价值学说)从空想变成了科学。普列汉诺夫则称之为“可以勇敢地和哥白尼的发现以及一般地最伟大的最有效果的科学发现平立”。
列宁从“经验批判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即认识论角度肯定马克思的“实践的观点”是“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是“走向真理的唯一的道路”。他提出实践“不但有普遍性的品格,而且还具有直接现实性的品格”,实践标准具有“确定”与“不确定”的辩证性。同时,列宁很欣赏马克思后一个基本哲学思想。甚至称之为“科学思想中的最大成果”,“并从方法论角度把这一哲学思想提炼成两个“划分”、两个“归结”:“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划分出经济领域,从一切社会关系中划分出生产关系,即决定其余一切关系的基本的原始的关系”,并“把社会关系归结于生产关系,把生产关系归结于生产力的水平”。同样,斯大林在集中反映他的哲学思想的《苏联共产党(布)历史简明教程》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中把这一哲学思想称赞为“对历史唯物主义实质所作的一个天才的表述”,但对马克思前一个基本哲学思想没有专门提及,只是在分析唯心主义不可知论中引述恩格斯的话中涉及“实践”的字眼。
马克思主义初人中国期间,陈独秀、毛泽东等人也很推崇马克思后一个基本哲学思想:陈把唯物史观归结为“历史上一切制度底变化是随着经济制度底变化而变化的”,毛断言“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他后来在《实践论》、《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中从认识论角度突出地阐明了马克思前一个基本哲学思想,对马克思的后一个基本哲学思想却没有专门论述,只是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运用这一基本哲学思想提出了“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思想。
但值得注意的是,连同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在内的马克思学说的传播过程。在马克思生前或逝世后并非像后来的一些社会主义国家那样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并非都像恩格斯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那样理性地、坚定地信仰、推崇马克思学说。在19世纪80年代,即使在马克思的故乡德国,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也并不十分广泛。当年,在哥达组成的德国社会民主党之一派坚执国家社会主义,另一派作为马克思的追随者也几乎没有什么马克思主义的成分。到1880年,德国才有五个人深刻地理解了马克思的经济学。直到19世纪80年代末,马克思主义才最终成为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戴维·麦克莱伦等的研究成果)。马克思学说后来在东方国家的广泛传播首先得益于普列汉诺夫(完整接受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第一个俄国人)和列宁。
三
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在中国当代主流哲学中“珠联璧合”地占据着突出地位。中国的改革开放或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首先是以马克思这两个哲学思想为其“哲学先导”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创立者邓小平,在党内第一个旗帜鲜明地支持1978年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在党的历史上第一次直接把马克思的第一个基本哲学思想置于“党的思想路线”的范畴之内;第一个确立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在当代中国的“王位”,坚决支持经济学界在1978年5月5日《人民日报》发表的《贯彻执行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原则》一文:“这篇文章完全是讲马克思主义嘛”。并从马克思的唯物史观的哲学层次系统地阐明经济生活中的按劳分配或物质利益问题:革命是在物质利益基础上产生的,如果只讲牺牲精神,不讲物质利益,那就是唯心论。他因此推出了影响整个民族的“部分先富起来”的富民国策,多次反复地对“文革”时期“左”的假“社会主义”观予以尖锐批判,形成了具有当代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历史观系统(包括初级阶段论、改革动力论、科技生产力论、“三个有利于”价值标准、社会主义本质论)。
“墙里开花墙外香”——德国的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通过孕育中国当代主流哲学即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而引发中国改革开放,使当代中国社会、当代中国人的物质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发生了有史以来罕见的长时段巨变:经济上实现了从长时期的计划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中国人的生存方式发生了改变——对物质利益、对自由个性的追求这一主体性要求凸显;政治上实现了由长期以来的领袖个人崇拜的人治状态到法治国家的转变——人们在政治生活领域崇尚理性法治、自由民主;文化上实现了由长期以来的封闭、守旧、单一到对外开放、发散性思维的转变——人们在精神生活领域崇尚科学文明、面向世界、面向未来。中国的改革开放始终是以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为逻辑“轴心”的:在改革开放的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期,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并据此而推出社会主义制度与市场经济机制相结合、“一国两制”构想等,正是以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为理论依据的;在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中期,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在对“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式追问过程中提出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则是以马克思的后一个基本哲学思想即“两个决不会”为直接逻辑依据的;在改革开放的九十年代初,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系统提出的判断“姓社姓资”的“社会主义本质”论、“三个有利于”新型社会历史价值标准,“不争论,大胆地试,大胆地闯”的“试”论等,则鲜明地体现了与马克思这两个基本哲学思想之间的一种马克思主义“血脉”关系。
中国当代主流哲学使马克思这两个原创性哲学思想获得了新进展。
马克思当年发现唯物史观基本上根据阶级社会的历史事实,他“破解”阶级社会特别是资本主义的社会问题固然考虑到“蛋糕不够大”的方面,但主要着眼于“蛋糕分割不公”即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一切提高社会劳动生产力的方法都是靠牺牲工人个人来实现的;一切发展生产的手段都变成统治和剥削生产者的手段,都使工人畸形发展,成为局部的人,把工人贬低为机器的附属品,使工人受劳动的折磨,从而使劳动失去内容,并且随着科学作为独立的力量被并入劳动过程而使劳动过程的智力与工人相异化……因此,在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即在把自己的产品作为资本来生产的阶级方面,是贫苦、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所以他主张以“社会革命”或“阶级斗争”范式处理社会基本矛盾及其它社会问题:“将近40年来,我们一贯强调阶级斗争,认为它是历史的直接动力,特别是一贯强调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认为它是现代社会变革的巨大杠杆”。从马克思到毛泽东(就其整个一生而言)在处理人类社会基本矛盾问题上都持这种理念。社会主义世界由于长期固守这个“经典模式”出现了“动力”严重不足的尴尬。
鉴于社会主义社会不同于对抗阶级社会的特殊性、中国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情,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针对这一“经典”模式明确提出:革命是要搞阶级斗争,但革命不只是搞阶级斗争。生产力方面的革命也是革命,而且是很重要的革命,从历史的发展来讲是最根本的革命。主张依靠社会主义的基本优势走体制改革之路。并通过发展科学技术(包括利用当代世界科技成果)拉动生产力或推动生产力,通过教育(主要是国民教育形式)培育更赋潜力的、新的生产力,着眼于“把蛋糕做大”——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作为解决社会基本矛盾问题的基本范式,并在着重于“把蛋糕做大”的过程中体现公平正义,“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实现社会发展“以人为本”这一终极性目标。这实际上不仅对既往处理社会基本矛盾“经典”模式形成了某种程度的转型,并且以当代中国语言表达了当代中国人对当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念的一种理性而颇具新意的“解读”。
马克思当年固然看到了科学、知识及其主体在实践中的重要性,但他的实践观基本上在乎物质生产实践、从事物质性生产的“产业工人阶级”:当谈到资本主义在非物质生产领域诸如书籍、绘画等艺术品与表演艺术家、演说家、演员、教师、牧师登台表演以及医生出诊等情况时,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在这个领域中的所有这些表现“可以完全置之不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通过社会主义商品“市场经济形式,不仅在中国彰显了作为人类社会范畴的“实践”威力,彰显了作为实践主体——劳动者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而且凸显了社会实践中的精神因素或知识因素即劳动者中的精神生产力——知识分子的特殊作用。当代中国人在重视物质生产的同时重视精神生产,注重人力与自然力、科技理性与人文精神之间的交融与和谐。
当代中国人在“实践论”问题上不再简单地重复马克思等人关于实践的客观性、直接现实性结论,而重视研究当代社会实践的科学性、民主性、系统性和风险性等方面的新特征,重视研究人类实践发展进程中的可持续性或科学性趋势。
在对马克思这两个原创性思想的认识与研究过程中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马克思对“实践”地位和作用的“估价”,对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在人类社会生活中地位和作用的“估价”(包括马克思对“剩余价值”在资本运动中的“角色”定位)等,都是基于“归根结底”的逻辑层面而不拘泥人类社会历史各个领域或各个阶段的“细节”,属于“形而上”的哲学“归结”而不是“形而下”的“实证描述”。这是人们准确把握马克思的原创性思想应有的基本视角,中国当代主流哲学在推进这些理论思想的过程中就坚执了这一视角。否则,就难免犯曾经出现过的像否定马克思“两个伟大发现”那样的“常识”思维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