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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和耐教授在汉学领域内一直勤耕不辍、著述颇多,已出版的著作有以下九种:《菏泽神会禅师(668-760)语录》(1949)、《中国5-10世纪的寺院经济》(1956)、《蒙古入主中原前夕中国中原的日常生活》(1959)、《前帝国时代的古代中国》、《巴黎国立图书馆所藏伯希和敦煌汉文写本目录》第1卷(与吴其昱先生合作)(1970)、《中国社会史》(1972)、《中国和基督教》(1982)、《唐甑的<潜书>》翻译及作序和注释(1991)、《中国的智慧,社会与心理》(1994)等。这些著作每部都有多次重版或修订再版,并大都被译成西方多种文字出版,其中以《中国社会史》(1972)和《中国和基督教》(1982)两部著作获国际汉学界好评。除专著外,谢和耐教授还有汉学方面的大量论文,计约80多篇。 谢和耐的博士论文《中国5—10世纪的寺院经济》于1956年由法国远东学术院于西贡出版,至今仍是法国研究敦煌经济文书唯一的一部重要著作,此书曾于1977年在巴黎重印。书中以社会学的观点,根据汉籍、印度佛经、敦煌和其他西域文书,分析了从南北朝到五代期间的中国寺院经济。书中对佛图户、寺户、僧祇户、常住百姓、碨户、梁户、长生库、社邑、斋供、三阶教无尽藏都做了深入探讨。对整个佛教寺院经济现象所做的社会考察和可能的解释,不仅仅局限于某些问题的具体研究上,是本书值得注意的主要特点。谢和耐没有把佛教寺院经济看成一个孤立的现象,进行就事论事的研究,而是把它放在广阔的大背景下,视为社会现象的一部分加以综合考察,许多方面发前人之所未发。对于这种方法论的革新,谢和耐在为中译本写的序中称,他采纳的那种首先把佛教现象看成是社会现象的社会学观点至今仍不是论述中国寺院经济的著作中普遍采纳的出发点。这是因为这种社会学的方法并不像历史学的方法那样,操作起来相对困难一些,尤其是广阔的社会现象,往往不是能一览无余的,它需要大量的广泛的调查和分析工作。从学术史的角度来说,此书也是具有较大的创新意义的。在谢和耐之前,虽然也有一些学者尝试利用敦煌卷子研究佛教寺院经济,但很多人因为未见原卷,效果也不尽理想。而谢和耐曾亲自参与编写法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的伯希和敦煌汉文卷子的详细目录,亲眼目睹原卷,利用了第一手资料:碑铭和写本,这在当时是领先的。除了这些以外,作者还利用了历史、佛教史料中有关的记载,在资料的丰富和详细上也是西方学者中首屈一指的,就利用敦煌卷子的全面和深入上,较之中日学者在很多地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鉴于以上,蒲立本(E.Pulleyblank)于1957年在莱顿出版的《东方经济社会史学报》第1卷第1期中发表书评,给予该书很高评价。美国著名的汉学家芮沃寿(A.F. Wright)于1957年在《亚洲研究杂志》中发表书评,称此书“为用现代科学标准来编写中国史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日本学者也十分重视,多次发表书评。法国学者也将此书与戴密微先生的《吐蕃僧诤记》并列为两大敦煌学名著。谢和耐关于敦煌学的论文主要还有《从9至10世纪的敦煌文契看中国的销售制度》和《敦煌写本中的租骆驼旅行契》两文,耿升先生已经把它们译为汉文,收在《法国学者敦煌学论文选萃》一书中。 谢和耐在获得博士学位后,在巴黎大学文学院讲授的课程有中国实用文学、中国文学,此后逐渐转向了宋元社会经济史的研究。他在这方面主要是从白乐日教授治学,白教授对吴自牧的《梦粱录》、周密的《武林旧事》、《癸辛杂识》等很感兴趣,他在高等研究实验学院所开的课程就有吴自牧的《梦粱录》,谢和耐的《蒙古入主中原前夕中国中原的日常生活》一书与此兴趣有缘,它是法国出版的一套有关各个国家日常生活丛书的一种,关于中国的只有两部,其中一部就是此书。另外一部是有关清代日常生活的。谢和耐选定了南宋王朝末年(1227-1279)这一特定历史时期来描绘中国的日常生活,这正好是其国都于1276年起陷入蒙古人之手以前的数十年,他挑选的区域是杭州地区,尤以杭州城本身为主,当时这个大都市称为临安,是南宋的都城所在,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和最富庶的大都会。此书研究范围较广,包括城市、社会、衣、食、住、生活周期、四时节令与天地万象、消闲时光等各个方面,许多是前人没有注意过的,如火灾与消防、交通与供应等,还没有人作过专门的研究,其他如衣、食、住等,虽然中外都有人做过一些研究,但是具体到一个时期的综合研究,则还没有这么深入地进行过。 《中国社会史》作于1964-1972年间,1972年由阿尔芒·科兰出版社首次刊行,立即在西方汉学界引起了极大反响,《史学杂志》(Revue historique)曾称赞此书为“一部巨著,是东西方语言中的第一部通史,是一种坚实的、光辉灿烂的、完美的综合。” 此书出版后,立即被译成英、罗(罗马尼亚)、意、韩、葡、德、西等国文字。当时这部通史的英译本名为《中国社会文明史》(A History of Chinese Civilisation),J.R. Foster译,曾多次再版。德文译本也曾再版。该书曾荣获圣杜尔奖(Prix Saintour),这是法国最高学术奖,并被英、美以及西方许多大学用为中国通史的教科书。此书有两个特点:一是注重技术史,谢和耐认为技术与社会发展是不可分割的,对于改变历史起着决定影响;二是注重中外文化交流史,谢和耐反驳了中国文化是孤立、封闭的论点。如此,既克服了旧史学缺乏洞察力的弱点,又避免了新史学忽视历史表象的特征,标志着作者新、旧史学方法的打通和兼容。《中国社会史》是以一人之力写作中国通史的第一次尝试,由于是教科书性质,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作者思想的发挥。 (1)《中国和基督教》1982年值此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入华传教400周年之时,谢和耐在巴黎伽利马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名著《中国和基督教》(Chineet Christianisme),这部著作一出版就引起了学界的高度重视,先后被译为法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英文,汉译本有两种。在中国文明中,存在着一种不同于西方的东西,西方信奉某个上帝作为精神支柱,而中国文明中,存在着一种并不依靠对某个上帝的信奉却仍得到高度发展的文明,这就引起谢和耐对中国研究的浓厚兴趣。《中国和基督教》一书并非传统的传教史,而是研究传教过程中的中西文化冲突,以此来研究中西文化的特质。全书分为五章:由同情到敌视;宗教态度与同化现象;宗教与政治;中国人的道德与基督教道德;中国人的天,基督教的上帝。谢和耐在本书中详细分析了明清鼎革之际中国与西方基督教世界在政治、历史、社会、思想、文化,尤其是世界观和伦理方面的异同,主要对中国文化和基督教文化的各个方面加以比较研究,通过中国人和传教士的自述,对比宗教以及社会形态、道德规范、政治、哲学、语言等方面的差异,表现了中西文化在第一次真正接触时所发生的强烈碰撞。在《中国和基督教》中,谢和耐没有叙述基督教在中国传播的过程,而把重点放在中国人对于基督教的反应上,从而指出中西方对人、对世界概念的根本不同。他指出,在中国人的世界观中,世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因而并不需要一个作为创始者的上帝。他认为中国虽然可以与基督教世界接触和交流,有些中国人可能从表面上被归化为基督徒,但中国永远不可能被彻底“基督教化”,中国人也很难具有西方基督徒们的那种思想意识,而是始终都顽固地执著于他们自己所特有的文化和伦理传统,这就使那些雄心勃勃企图使全世界都“福音化”的基督教神学家们感到不快。谢和耐在基督教研究方面除了《中国和基督教》一书外,还有一些论文,有些已经由耿升先生译出,收在《明清间入华耶稣会士和中西文化交流》中,如《论17和18世纪的中欧交流》、《利玛窦的归化政策和1600年左右中国文化生活的演变》、《16世纪末至17世纪中叶的中国哲学和基督教》、《中国对基督教的第一次冲突》、《论1584年的第一部中文教理书的不同文本》、《17世纪的基督徒和中国人的世界观》、《利玛窦时代的中国文化形势》、《基督教在中国的首次同化尝试》等。谢和耐的基督教研究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关于中欧文化比较。谢和耐在《中国和基督教》一书中特别比较了中国人的伦理与基督教的伦理,中国的天与基督教的上帝的异同,指出基督教士入华传教的困难在于中西文化的激烈冲突。二是注重技术史的影响,如对于基督教传教士所带来的科学技术的研究。他指出,传教士传教而带来的科学知识对中国科技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基督教所传入的并非是当时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而且其传授科学技术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广泛的传播宗教。(2)《中国人的智慧:社会与心理》此书是由法国巴黎加里玛尔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它是作者的一部论文集,收入作者从1955-1992年的一些文章。本书分为“导论”,“政治与社会”,“人类学与宗教”,“思维方式”,“文字”等五部分。其中“政治与社会”部分收有“中国城市考”、“关于国家”、“历史与农业”、“人或文牍”、“论责任概念”、“儒教改革”、“16与17世纪的宴集、社团与交际”、“教育”等论文。“人类学与宗教”部分收有“论蛮夷的道德”、“他者的形象”、“裸葬”、“5至10世纪的中国佛教徒的焚身自杀”、“基督教在中国的同化问题”、“中国与耶稣会传教士第一次接触时的政治与宗教”等论文。“思维模式”部分收有“社会与思想史”、“论形神”、“冥想的技术、宗教与哲学”、“王夫之的哲学与智慧”、“怎样读史”、“论变化概念”、“中国与欧洲碰撞中的时空、科学与宗教(17-18世纪)”等论文;“文字”部分收有“文书与历史”、“文字的外形及心理学功能”、“灵佑语录”、“近海集”等论文。这些全都发表过。谢和耐的这本书内容很广,包括有:反映中国农业变化发展;研究唐甄及明末清初思想;研究唐律;论述宋代及明清思想史;研究明代的集会及结社;研究中国的一系列教育制度;研究佛教徒自焚;论述基督教归化;研究基督教入华时的政治及宗教形势;对中国社会思想史的概述;对基督教与中西文化交流的探讨等等。 诚如谢和耐在《中国社会史》的汉译本序中所说,他非常注重技术史,他认为技术与社会发展是不可分割的,它们对于改变历史起着决定影响。因此他于1984年创立了798研究组,简称GDR798,即“中国、朝鲜、日本科学技术史研究组”。GDR是研究组(Groupe de recherche)的缩写,798是法国国家科研中心(CNRS)备案和支持的众多科研团体中的编号。GDR798组筹备成立之初,谢和耐曾提议开展一种“有提纲的合作研究”。这种研究未必纳入国家科研中心的固定计划,然而,它应该围绕中国及其文明圈的历史,并就若干以科学为基础的观念展开综合思考。他的倡议,很快就获准实施。一个以研究中国、朝鲜和日本科技史为中心任务的研究组,正式在巴黎出现。谢和耐本人,便是该组的第一任领导,任期为1984年至1992年10月。1990年,谢和耐与荷兰汉学家许理和一起,又提出一个研究课题:“从17至18世纪东西方科学宗教文化的相互影响,看欧洲与中国的关系”这一研究课题,后来被称为“欧洲计划”。计划的实施,势必引导人们重新关注当年天主教士的特殊历史作用——即他们在特定历史条件下推动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作用。计划的开展,不仅囊括了德、比、荷兰等国的大量研究人员,而且也吸引了其他地区的专家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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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不想澪

在斯坦福大学求学时,芮沃寿曾钻研焦尔达诺?布鲁诺(GiordanoBruno)对于那个先是排挤他而后又杀害了他的社会所持的看法。阿瑟?韦力(Arthur Wryly)在一篇论文的参考书目中提到芮沃寿的作品时,做了这样的注释:“芮沃寿:《布鲁诺的生活概述及其他》(Giordano Bruno,a Synopsis of his Life,etc.),未发表的杰作,斯坦福大学,加州,1933。”这可谓是对芮沃寿这段时期的研究所做的一个评价。芮沃寿在大学三、四年级时,在盖拉尔教授的鼓励下,针对“历史上个人意志与社会环境”这样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首先,他在一篇题为《巴尔扎克与历史精神》的论文中就文学传统展开论述,对巴尔扎克拒绝相信前进论进行集中探讨,并对巴尔扎克的“相信过去及其制度”做刨根问底的研究。芮沃寿认为巴尔扎克的思想具有“非凡的客观性,正中客观性与今天的平平淡淡毫无个性的所谓客观性不同,它是一种个人天赋的火焰般的迸发。”1934年秋冬,也是在盖拉尔的鼓励和指导下,芮沃寿在一篇题为《梅列日科夫斯基与拿破仑,或神秘、历史、理论与荒谬》的论文中对这些课题进行了更加大胆的探讨。芮沃寿进入牛津大学后,在修中诚(E. R. Hughes)的指导下,丰富了自己有关中国历史与宗教的知识,并表现出了不同凡响的严谨的治学风范。1937年芮沃寿已经完成了很多学术研究工作,入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师从叶理绥(Serge Eiisseef)和魏鲁南(James Ware)两位教授,刻苦学习汉语和日语,还选修了美学、宗教社会学(师从于A. D.Nock教授)以及印度宗教等课程。1940年9月至1941年5月芮沃寿在京都学习期间,曾师从冢本善隆教授,冢本善隆也是嵯峨清凉寺的住持。在京都的学习,为芮沃寿日后研究“传记文学与圣徒传记:回教著名僧侣生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芮沃寿在研读完由多位日本学者(冢本善隆是其中之一)共同完成的有关佛教研究的著作《河南龙门石窟佛教研究》(A Study of the Buddhist cavetemples at Lung-men,Honan)后,这样评价说:虽然这部著作还不能替代沙畹(Edouard Chavannes)的《中国北方的宗教建筑》(Mission archeologique dans la Chine septentrionale)一书中有关龙门石窟的研究,“但却与后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从事中国艺术史、佛教史和文化史科学研究工作的学者来说都同样具有参考借鉴的意义”。芮沃寿认为冢本善隆教授“长期的僧侣修炼以及对佛教的长期钻研,再加上全面的科学的训练以及清晰透彻的思想,对我们在相关领域的研究具有深远影响。目前的西方学术界尚未出现可堪与之并驾齐驱的成果。”这几句评价高度概括了芮沃寿对他所从事的学术研究领域所持的历史价值观和基本想法,即:文化历史,无论其内容多么丰富,都需要以“科学的方式进行研究”;艺术与佛教是文化史的一部分;清晰准确地表达是优秀的历史研究著作的关键;法国的汉学研究虽然占据世界主导地位,但是日本的学者现在却开辟出了一个崭新的同时又是十分重要的研究领域。芮沃寿于1941年来到中国北京,后因战争的来临,学术研究被中断了。战争结束后,芮沃寿重拾被错过的汉学研究成果,这就是后来发表于《哈佛亚洲研究杂志》(1945—1947)第9期长达57页的论文《1941-1947年北平的汉学研究》。这是一篇引人入胜的全面考察战时汉学研究成果的论文。它指出战时的汉学研究领域中德国汉学家独占鳌头的局面,整个战争期间这些德国汉学家自始至终都能继续汉学研究,此外,中国的和西方的其他一些学者也没有放弃。这篇评论性的文章,充分反映出芮沃寿已经“弥补上了”因战争而荒废的时间。芮沃寿回到斯坦福大学的几年里,连续发表了多篇论文。进一步巩固了十年间的研究,成为一名专门从事佛教研究的学者,后受聘于耶鲁大学哲学系。此后的一段时间,芮沃寿完成了他大部分的佛教研究,并最终汇成了专著《中国历史上的佛教》。同时,他还深入研究了前中国近代史中的人物个性与传统模式。芮沃寿一直钟情于欧洲汉学的伟大传统,始终对沙畹、伯希和以及马伯乐等教授怀有深深的敬意。他一生始终都没有放弃对法国汉学的崇拜,也始终没能摆脱对自我的怀疑。他于1957年所写的两篇评论文章,能清晰地说明这一点。芮沃寿所评论的两部杰作是艾蒂安?百乐日(Etienne Balazes)的《中世纪中国社会与经济研究》 (Etudes sur la societe et l'economie de la Chine medievale,1953—1954)和谢和耐(Jacques Gernet)的《中国五至十世纪的寺院经济》(Les aspects economiques du Bouddhisme dans la societe chinoise du V au X siecle,1956)。芮沃寿对这两部著作热情洋溢的称赞远远超过他对人和其它著作的评价。他说,百乐日的两卷本的专著,是“一个划时代的贡献”,是“一个新的起点”,它“为从整体上理解中华文明作出了最重要的贡献”。而谢和耐的著作“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旷世杰作,这部著作将新的重大主题以及中国历史重要阶段在瞬间推上一个崭新的研究境界……它的探索和分析描绘出了一个完整的研究领域。”在谈到他对汉学研究总体水平综合考虑的另一个方面时,芮沃寿指出:“我深信谢和耐教授的杰出著作已使我们大大提前了能够写出一部具有现代西方学术研究水准的中国历史专著的时间。”很显然,芮沃寿对盖拉尔可没有这么推崇。但值得注意的是,芮沃寿在这两篇书评中以一种新的清晰条理,梳理了各种关于社会及法律关系的资料及假设,平民在社会生活中的角色,官僚精英的高压统治,货币经济在形成新的孤立的农场工人阶层、战争以及种族之间的紧张关系中所起的作用。总之,这些分析充分反映了芮沃寿的思想天赋,这种思想天赋是他早年京都和北京的生活经历与他日益发展的史学才能相融合的产物,在他后来对中国城市的论述中,在他辞世时正在着手进行的研究课题中,这种思想天赋表现得更加突出。芮沃寿在百乐日的论文集《中国的文明与官僚体制》(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Bureaucracy)的序言中说:虽然这个书名是百乐日教授自己起的,可是他却没能在生前看到这本论文集的出版。1976年夏,芮沃寿也是在开始筹划出版自己的论文集时突然辞世的,这真是一个残酷的巧合。芮沃寿没能亲自整理自己的论文集,这是学术界的一大遗憾和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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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rongdong

史华兹一生的学术成就可以三本著作为代表,这三本书分别代表他治学的三个阶段:中国革命研究(共产主义运动史研究)、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中国先秦思想史研究。三本书分别是《中国共产主义运动与毛泽东的兴起》(Chinese Communism and the Rise of Mao,哈佛大学出版社,1951)、《寻求富强:严复和西方》(In Search of Wealth and Power:Yen Fu and the West,(哈佛大学出版社,1964)、《古代中国的思想世界》(The World of Thought in Ancient China,哈佛大学出版社,1985)。三本书贯穿了一个中心:思想史研究。《中国共产主义运动与毛泽东的兴起》是史华兹博士论文的修订本,主题是研究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的中国革命中意识形态的争论与毛泽东思想的关系。这是个典型的关于政治事态的历史学课题,但史华兹却将其与思想史研究结合到了一起,通过思想史研究去探讨中国革命中最具有重要意义的大问题,是一部以思想解释政治、用政治说明思想在历史中发挥作用的经典研究案例。在书中,史华兹驳斥了美国人中流行的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由苏联所控制这一假设,他阐述了毛泽东拒绝苏联人的命令,偏离苏联人的指导,以斗争而获得中国自己权力的观点,还指出共产主义通过扩大而分散了力量。史华兹建立了一种学术取向,即运用运动中的文本材料,在具体的历史情境和历史的偶然性中探索运动领袖的精神生涯及人格,从而理解意识和行动是如何关联的问题。为了给他人提供翻译文本以便共同探讨思想意识与行动实践之间的关联,史华兹与另外两位学者共同编纂了《中国共产主义历史文献》(A Documentary History of Chinese Communism,哈佛,1952),还将他有关共产主义的论文汇集成册,这就是《共产主义和中国:变动中的思想意识》(Communism and China:Ideology in Flux,哈佛,1968)。史华兹的第二部专著《寻求富强:严复和西方》(In Search of Wealth and Power:Yen Fu and the West,哈佛,1964)更为直接地提出了关于观念的问题。通过分析严复所译几部欧洲主要哲学著作,他向人们展示了这位晚清知识分子是如何探索、寻求欧洲内部社会一政治保持内聚力、文化一经济保持活力的秘密的。在严复看来,欧洲的富强导源于欧洲各国赋予个人私利以自由,以及在社会内部实行自由竞争和奋争之时的能量释放。比较而论,近几个世纪以来,中国日趋贫困衰落,究其原因,在于它的贤哲和统治者以保持社会和谐的名义,有意将文化引导到偏离斗争和竞争的路途上来。在使20世纪中国人的注意力转向反偶像、奋争、社会达尔文的进化论方面,严复做了许多重要工作。史华兹在对严复的解读中,指出斯宾塞有时对自己思想内部逻辑的理解并不如他的中译者那样严格。严复觉察到斯宾塞的生物进化哲学赋予国家以超越于他著名的个人主义的自由之上的优先权。在进一步地概述了西方人如何想当然地认为自由的社会政治理念和资本主义社会——经济体系的力量共同地促成了自由主义的因素之后,史华兹指出只是在19世纪早期,两者融合的发展脉络才显明起来。同时,他还阐述了阅读中国的文本如何显示了这个自由主义前提内部的根本张力。在热衷于政治的知识分子手上,严复所宣传的自由之价值更明显地成为服务于中国富强这一目标的工具。因此,自由理想主义者的自由理念只有在成为手段在一定程度上服务于国家富强的目标时才有价值。为了继续探讨东西方观念之间的关联,史华兹组织了研讨会,将讨论结果编辑成《五四运动的思考》(Reflections on the May Fourth Movement,哈佛,1972)。1976年,史华兹和罗思文(Henry Rosemont)在哈佛组织了为期两周的中国古代思想的学者研讨会,来自世界各地的45位学者参加了研讨。随后,两卷本的研讨论文由学者出版社出版:第一卷《中国古代思想研究》(Studies in Classical Chinese Thought)由他们合编而成(1979),第二卷《早期中国宇宙观探索》(Explorations in Early Chinese Cosmology)由罗思文编成(1984)。《古代中国的思想世界》(The World of Thought in Ancient China,哈佛大学出版社,1985)是史华兹的顶峰之作,它是史华兹几十年来教授、思考中国思想以及它与当代西方社会、学科之间关系的结晶。这本书的写作,史华兹不仅想说明中国古代思想与当代跨学科问题的关联,而且意欲彰显中国文化内部的多样性和它的张力。与中国文化研究的公式化、整体化范式相脱离,他与一些优秀的专家进行论辩。在他看来,这些专家对中国文化的阐释和建立起的范式,要么是掩饰了中国文化的内部张力,要么是简化了中西对比研究中的复杂性。然而,他从不将自己的评论当作对中国文化内部具有持续、共同的趋向的观点的全盘否认,在他的小部头著作《中国文化的价值》(China's Cultural Values)(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亚洲研究中心,1985)中包括两篇有关这些持久文化取向的公开演讲。尽管他经常在著作中谈到他的思想假设,但他在《古代中国的思想世界》中揭示了更多他个人与课题之间、他的反省与课题之间的互动关系。此外,他十分努力、严肃地对待语言,以便准确、细致地将叙述和翻译传达给读者。对于这本书,他所设想的读者主要是广大的受教育者,而不仅仅是东亚研究的专家。而且,尽管他的读者在努力阅读他的著作时要受到智力、道德方面的挑战,但他们仍然反响很热烈。《古代中国的思想世界》获得了Pili Beta Kappa的爱默生奖(Ralph Waldo Emerson Award)、美国历史学会的James Henry Breasted奖。史华兹早期所获奖项中,有1953—1954年度的Guggenheim Fellowship、1974—1975年度牛津大学的Eastman Professorshipo。有一种看法认为,史华兹很关注语言哲学。不过,还有一种看法认为,史华兹的主要思想关注的是政治运作与权力观念的历史实质。史华兹的著作不太容易归入一个简单的主旨。也许可以用一根轴向来概括史华兹的思想内核:制度—文化。史华兹眼中的制度,并不仅仅是政治制度,而是包容了人类一切典章制度在内的制度,这其中最让史华兹感兴趣的无疑是政治制度,其次还有经济制度。史华兹的最后一本著述是《中国和其他事务》(China and Other Matters,哈佛,1996),这本书包括一个序言,在序言中,他就自身思考中国、理解中国的思想路途做了反省。这个序言为他临终前所写的收于本期中的文章提供某种较为广阔的背景(这篇文章的英文在《东西方哲学》上刊出)。这本书还包括一些重印的论文,这些论文反映了史华兹作为一位人文学者所具有的超越于中国研究之上的普遍关怀。例如,他在1978年的Daedalus上发表了《当代世界中的卢梭性》(The Rousseau Strain in the Contemporary World),探索了卢梭现代化的道德观念如何影响了“新左派”对艺术、政治更为激进的论调,以及城邦的爱国观念如何转化为民族主义的信仰,遗憾地是,虽然他为1975年那期讨论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Daedalus所写的序言被收入该文集,但他自己关于早期中国超越时代的论文却没有收入。史华兹的一些深思熟虑的论文时而出现在Daedalus和其他期刊,以及一些会议文集中,在那里,他有机会以人文学者的身份,就一些提供给他的直接话题,做超越中国研究之外的有关世界宗教、道德、文化等问题的专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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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一家

1.唐朝人的装束。 宋陆游 《老学庵笔记》卷八:“ 翟耆年 ,字伯寿 ……巾服一如唐人,自名唐装。” 2.指中式服装。 茅盾 《归途杂拾·九龙道上》:“一个个都是青布或蓝布的‘唐装’。”泛指一切中式民族特色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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