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雪子
《文会图》(纵184.4厘米,横123.9厘米)是北宋赵佶以及宫廷画家共同创作的绢本设色画,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馆。该图描绘文人雅士会集于庭院饮酒赋诗的场面。经年的老柳古槐下,文人们铺陈巨案,案上的盘碟酒卮排列有序。案旁坐饮者、交耳相语者、顾盼者、持具侍者共十八人,另有两人树下立谈。从历史角度看,《文会图》中文人使用及待役人员正在准备的茶具,都是北宋时期才出现的茶器。《文会图》虽是一幅人物画,但画面还呈现出对园林、家具、服饰、发式、茶事器具等事物的细节描绘,亦为观者打开了一条视觉性的“接近”历史真相的通道,具备“以图证史”的功能。古代瓷器的真伪鉴别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各种仪器的检测都有局限,只能作为辅助参考。国际国内的大拍卖行赝品率越来越高,中小拍卖行更是赝品横行。古玩市场则鱼龙混珠,没有过人的经验和专业能力很难挑到真品。 传统的标型学是考古标型学的简称,有的称为鉴定学、眼学、器物学、器物形态学、类型学。 所谓标型学原理,就是学术界对古器物的断代,以古墓藏出土的同类器物为“标型”,比照“标型”来断代。它是判断相对年代的一种方法。标型学汲取生物学中的分类学原理,按照外部形态研究考古遗迹遗物的演化顺序 。其方法是:将遗迹和遗物按用途、制法和形制归类,根据形态的差异程度,排列出各自的发展序列,确定器物的相对年代关系 。对不同文化的遗迹 、遗物类型进行比较,还可以判定文化之间的承继或相互影响关系。考古学研究的实物遗存总是具有一定的形态,而任何实物遗存的形态总是有一个发生、发展(形态上局部的变化)和消亡(完全消失或转变为另一种形态)的过程。类型学通常根据遗物所处的地层进行反复排比,以获知其形态演 化的规律,借以推知其相对年代。还可以通过同一时期内不同遗址器物的比较研究,了解不同地区间文化联系的性质和程度。 由于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对文物鉴定仍采用目鉴形式,故鉴定学又称眼学。眼学是一门经验学,科学上可称之标型学。简单地解释就是当被鉴定物出现时,鉴定者马上在头脑调出库存资料比对;如没对应的资料马上进行下一轮类比,随后做出判断。宋徽宗的《文会图》中,就展示了宋人日常用器的习惯。摆放在桌子上和侍童端来的酒盏,就是上下一套的,分为盏和盏托两部分,并且是同样的质地颜色。兹石楼机构收藏的这件北宋汴京官窑茶盏类型,可能就是宋徽宗《文会图》中茶盏的原型,目前全世界范围内仅见一例。从直观比对看: 一、颜色一致,皆为青灰色。中国古人们崇尚玉器之美,青瓷恰恰迎合了古代文人们这种喜爱翠色冰肌质地的心理。因青瓷器皿表面所上的釉色中含氧化铁成分,经烈火烧制后的成品,表面呈现出青绿色。这种色泽清幽明净,它传递出一种碧水青天般的幻象,凝聚了美玉般的质感,因此,历代名窑无不以青瓷为美,孜孜不倦地追求青瓷如冰似玉的质感和神韵。而青瓷也并非为一成不变的青色,它的釉色常常因烧制时釉的成分不同、烧制工艺不同,呈现出色彩的细微差别,有的偏蓝、有的偏绿、有的偏黄等,但都统称为“青瓷”。民国许之衡先生在《饮流斋说瓷》中称:“ 古瓷尚青,凡绿也、蓝也,皆以青括之。” 宋代文人由于受到儒、佛、道、禅等传统哲学思想、审美情趣的影响,对青瓷更是喜爱有加,寓以较高的审美精神和人格品质,追求“天人合一”的理念,将对韵味、境界的追求融入尚青的观念之中,成为宋人对青瓷赏玩的标准。较之唐的鲜艳,明清的俗丽,宋代青瓷釉质细腻、色调质朴、韵味高雅,而这种色调往往与自然融合一体,可遇不可求,即所谓“雨过天青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的最高审美境界。 二、型一致。将《文会图》上的茶盏局部放大看,正是一种两节四分的造型。下一节为托,由圈足圆底、十二瓣形承盘、椭圆形座组成一个牢固的整体;上面是六瓣莲花形杯。实物与图上的器物各部分的比例也惊人一致。 陶瓷艺术大家杨永善认为,在造型方法上,宋瓷讲究的是象形取意;在造型程序上,宋瓷则以精益求精见长;在造型志趣方面,宋瓷表现的是诗意盎然。莲花盏似未盛开之莲花,线条高雅清秀,温柔婉转,极具美感的同时传达出人们对高尚品行的推崇与赞美,将瓷器深层次的意蕴表露无余。其优美的造型具有仿生性和实用性相结合的特点。形制美的典范化是宋代陶瓷发展到成熟阶段后,必然出现的一种现象,它标志着这种艺术形式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平。道家所蕴涵的委婉淳厚、天人合一的审美观给当时的瓷器造型打上了深深地烙印。在道家美学的影响之下,宋代瓷器风格意蕴表现出自己的祥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以清新质朴为本,与“自然英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处。动中寓静的审美追求,充分体现了人与物的和谐,自然与物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深化了自然天成、天人合一的审美情趣。同时,理学在宋代的盛行也是当时人们追求瓷器造型简约、充满自然韵味的重要原因之一。宋代的瓷器不仅在造型上追求删繁就简,而且在意蕴上也常常以高丽清雅为胜,显示出宋代瓷器独特的自然雕琢的美学气质。它排斥理性化的特征,挺拔秀丽的外形正是宋代人简约平淡,清逸典雅审美观的反映。 仿古淳朴美。宋代的瓷器深受当时复古之风的影响,故而展现追逐古代礼仪之风尚。不仅因袭商周时期瓷器的浑厚庄重的造型之风,还效仿了汉代礼器和铜器的精密美焕。宋代的瓷器从总体看,陶瓷的造型简洁、优美,为我们创造了卓越的美的工艺形象。器物的恰当比例与尺度,使人感到减一分则短,增一分则长,达到了十分完美的地步。这是宋瓷所以在千百年来,为人们所赏识的原因。因而,从这个角度上说,宋代瓷器所彰显出来的文化沉淀,使其成为一个时代的标记,在美学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意义。 三、新老的判断。老瓷器光泽里的油质感使器物表面透出宝光,新瓷器光泽直白而刺眼,无油质光泽;瓷器没有挂釉的底足则能看出胎质。由于地域不同的土质差异,使南北宋官窑的胎质产生较大差异。由于古代交通与贸易的局限,所有瓷窑皆为就近取土,北宋官窑窑址位于现在河南开封,当地的瓷土土质润细,色偏灰白,宋代五大名窑中的汝官哥钧皆产自河南,且胎质相似,近于类似汝窑的香灰胎,胎釉颜色相近,所以挂釉部分基本上是看不到胎质颜色的,也有口沿和出筋部位由于年代久远出现驳釉现象的,其露胎处会看到铁褐色,但不是胎质,而是护胎釉的颜色。南宋的官窑和哥窑(哥哥洞窑)则产自现在的杭州,胎土呈铁褐色,瓷器不好挂釉的口沿和出筋的部位通常会出现露胎,露胎部位出现的胎质呈深紫色,不挂釉的底足胎质呈铁褐色,通常称“紫口铁足”,这也是判定是否为南宋哥窑、官窑的一个重要特征。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南北宋官窑、哥窑存量少,实物上手机会难,更缺少南北宋官哥窑实物同时上手比对的机遇,以前的研究者通常泛称宋代官窑、哥窑的主要特征为“紫口铁足”。几百年来以讹传讹,造成历史上对南北宋官窑、南北宋哥窑的鉴定和断代出现“断片”的现象。四、釉面开片的时代特征。开片本是由于坯釉结合不好而导致釉面开裂的弊病,但北宋官窑的纹片如蟹爪、如冰裂纹,成为一种独特的线纹之美,结合如玉的淡雅青色,变成一种无法复制的天作之合。其独特的坯釉配方和烧成技术早已失传,这些人们不能完全控制和设计的效果不能称做装饰手法,它是一种材质之美,是一种本质的美。最后对比一下北宋官窑和新仿北宋官窑:北宋官窑大约创建于我国北宋政和年间,南宋学者叶寘在其《坦斋笔衡》中道:“政和间,京师(今河南开封)自置窑烧造,名曰官窑。”南宋另一学者顾文荐在其《负暄杂录》中也有关于“宣政间,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曰官窑”的记载。清代学者陈浏在其《陶雅》一书中所言:“宋官窑者绝不经见,世人罕能识之者。”说明在清代时,宋代官窑已是个传说了。 北宋官瓷当时作为国家礼器的创制,其造型通常以仿青铜器为主,是当年宋徽宗“新成礼器” 的一部分,以徽宗诏敕编纂的《宣和博古图》为造型蓝本,也即依“名古器”为造型依据,作品件件有典,禀赋深义,加上徽宗本人艺术王者的身份和爱好,故北宋官瓷作品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礼器,主要为朝廷所用,代表作品有瓶、尊、鼎、炉、觚、盘等器形;二是文房用具,此与徽宗个人的喜爱密切相关,也主要供徽宗个人使用,代表作品主要为“文房四宝”,其之所以能成为一个系列,主要在于北宋官瓷笔洗的造型千变万化,计有直口、荷口、葵口、寿桃、弦纹、兽头、兽耳等多种样式,器形可谓琳琅满目,无有穷尽,充分体现了徽宗的文化智慧和创造。北宋官瓷外观的总体艺术特征可概括为:造型古朴庄重,釉质如脂如玉,所裂纹片灵动飘逸,形如蟹爪冰裂,釉面莹润,作品观之神韵内蕴、质朴无华,不独无什么精美雕饰和装饰,也更无什么艳彩涂绘,其完全凭藉自身釉色和幻放的纹片之美抵达其冰清玉洁、神韵天成的美学境界。清乾隆帝为北宋官窑赋诗:“李唐越器久称无,赵宋官窑珍以孤。色自粉青泯火气,纹犹鳝血裂冰肤,摩挲真是朴之朴,咏叹仍非觚不觚。合赠何人合长吉,簪花得句负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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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瓷器我国陶瓷发展史上一个非常繁荣昌盛的时期。现时已发现的古代陶瓷遗址分布于全国170个县,其中有宋代窑址的就有130个县,占总数的75%。陶瓷史家通常将宋代陶瓷窑大致概括为6个瓷窑系,它们分别是:北方地区的定窑系、耀州窑系、钧窑系和磁州窑系;南方地区的龙泉青瓷系和景德镇的青白瓷系。这些窑系一方面具有因受其所在地区使用原材料的影响而具有的特殊性,另一方面又有受帝国时代的政治理念、文化习俗、工艺水平制约而具有的共同性。宋朝瓷器从胎釉上看,宋北方窑系的瓷胎以灰或浅灰色为主,釉色却各有千秋。例如钧窑釉,喻为海棠红、玫瑰紫,灿如晚霞,变化无穷如行云流水;汝窑釉含蓄莹润、积堆如凝脂;磁州窑烧出的则是油滴、鹧鸪斑、玳瑁等神奇的结晶釉。南方窑系的胎质则以白或浅灰白居多,景德镇窑的青白瓷色质如玉、碧如湖水;龙泉窑青瓷翠绿莹亮如梅子青青;哥窑的青瓷其釉面开出断纹,如丝成网,美哉天成,是一种独特的缺陷美;还有定窑瓷,其图案工整,严谨清晰的印花让人叹为观止;耀州窑瓷,其犀利潇洒的刻花给人们以流动的韵律美。追求釉色之美、追求釉质之美,宋人在制瓷工艺上达到了一个新的美学境界。从造型的角度分析,宋瓷的器形较之前代更为丰富多彩。宋朝瓷器,几乎包括了人民日常生活用器的大部分:碗、盘、壶、罐、盒、炉、枕、砚与水注等,其中最为多见的是玉壶春瓶。总的说来,民间用瓷的造型大部分是大方朴实、经济耐用;而宫廷用瓷则端庄典雅、雍容华贵。最能反映皇家气派的是哥、官、钧、汝与定窑口烧制的贡瓷,最能体现百姓喜乐的是磁州、耀州窑口烧制的民间瓷品。 从纹饰上讲,宋瓷的纹饰题材表现手法都极为丰富独特。一般情况下,龙、凤、鹿、鹤、游鱼、花鸟、婴戏、山水景色等常作为主体纹饰而突现在各类器形的显著部位,而回纹、卷枝卷叶纹、云头纹、钱纹、莲瓣纹等多用作边饰间饰,用以辅助主题纹饰。工匠们用刻、划、剔、画和雕塑等不同技法,在器物上把纹样的神情意态与胎体的方圆长短巧妙结合起来,形成审美与实用的统一整体,另人爱不释手。如婴戏纹,或于碗心、或于瓶腹,将肌肤稚嫩,情态活泼的童子置于花丛之中,或一或二,或三五成群,攀树折花,追逐嬉戏,真切动人,生活气息甚为浓厚。宋朝瓷器,以其古朴深沉、素雅简洁,同时又千姿百态、各竞风流的气象为我们中华民族在世界工艺发展史上矗立起一座让世人景仰的丰碑。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1、突破“南青北白”的局面 2、品类繁多,器型多样。最受还应的有“梅瓶”、“玉壶春”等 3、釉色优美,以典雅含蓄,高贵朴实,有类玉的效果,以单色瓷为主(除钧窑)。体现了儒文化所提倡的简洁素雅之美,有明显的民族精神体现。 4、装饰方法有印花、画花、刻花、剔花、贴花、镂花等,图案以花鸟虫鱼等为主,造型,色彩,纹样追求完整、意境、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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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窑朱砂红罐窑口考证文/图 山西 石锺华 钧窑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属北方青瓷系统,其瓷器以“釉具五色,艳丽绝伦,窑变美妙,彩色缤纷”为其他窑口的产品所不及。尤其是红变釉,在中国陶瓷工艺美术史上独树一帜、大放异彩。 二、 问题提出:钧窑朱砂红罐曾经先后在几个大的收藏网站作过展示和讨论,得到了资深瓷器版主的认可。他们是,广州的品一品,太原的李勇、上海的李润臣和碣山人,认为是宋代或辽金时期的钧窑器。这样看来,笔者收藏时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作为捡来珍品,视乎还有继续探究下去之必要:窑口及年代。三、 藏品特征:器物的基本特征,是判断窑口的重要依据。具体特征是:罐高12.6厘米,口径10.3厘米,底径6.3厘米。罐内施以天青色釉,罐体外整体施以朱砂红釉至足,口部呈深赭绿色;高圈足,墙外撇,底、足施芝麻酱釉护胎,底部“三”字款;罐内外均有不同程度的开片,有的开片裂纹明显较宽,呈牙黄色;釉面有气泡明显,且间有死气泡;胎体厚重、坚致。罐的整体制作甚为精致,包浆厚重,磨损程度自然、明显。由此,钧窑朱砂红罐的这些特征排除了后仿的可能,反倒是关键特征均符合禹州神垕镇刘家门窑址的考古发现。四、 窑口考证:神垕镇“ 刘家门窑址最早地层中的纪年材料。此段的纪年物有, DT3层中出土一枚“元丰通宝”钱(1078 年~1085 年) 。而属于第一期后段的地层DT3 层中出土多枚宋徽宗朝的铜钱, 最晚的是“宣和通宝” (铸于1119 年~1125 年)”;“此期的产品以青瓷器为主,其次是素胎器、钧瓷……;此期还发现了内施天青釉, 外施红釉的器物, 覆盖外壁的红釉颜色秀美娇妍 ;这种整体红色釉的器物更少见,……这种红色釉的器物仅在最早的地层中出土, 稍后就停止了生产”;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较肯定地将刘家门窑第一期前段的时代定为北宋末期的徽、钦二宗时期(1101 年~1127 年) , 表明钧窑始烧于北宋末期” 。“此期比较流行在一件器物上施两种色釉, 如内施天青釉, 外施红釉 , 或外施青绿色釉, 内施赭褐色釉, 这种现象很有时代特征。”;“现在所见珍品, 多为过去皇家藏品。”“通过发掘材料, 我们现在可将这些大面积红彩钧瓷定为早期钧瓷, 与带小块规整红斑的器物区分开来。但无论是所谓“红彩器”还是“红斑器”, 都表明钧窑是在探索自身的装饰方法, 开创自己的特征。”( 《钧窑始烧年代考》秦大树)“特别是, 钧釉的精品器物上常在足底等少量未施釉的部分, 加施一层酱褐色的护胎釉, 十分精美”, “并在底部刻印有数字。这类器物器形特殊, 制作精美, 传统上被认为是宋代的产品, 由于这类器物曾为清宫大量收藏, 也一向被认为是官窑制品。”( 《钧窑始烧年代考》秦大树)分析与结论:1.分析 秦大树是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秦大树教授更是2001年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和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对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钧窑址进行考古发掘时的主持者。《钧窑始烧年代考》一文就是这次考古发掘的结论性论文。由此,考古的第一手资料是可信的、权威的,而运用第一手资料评价、考证收藏者的藏品,是目前选择的最佳方法。 北宋末期,“此期比较流行在一件器物上施两种色釉, 如内施天青釉, 外施红釉 , 或外施青绿色釉, 内施赭褐色釉, 这种现象很有时代特征。”;“现在所见珍品, 多为过去皇家藏品。” 明万历时高濂所著《遵生八笺》, 其中《燕闲清赏笺》: “若均州窑, 有朱砂红, 葱翠青、俗谓莺哥绿, 茄皮紫, 红若胭脂, 青若葱翠, 紫若墨黑。三者色纯无少变露者为上品。底有一、二数目字号为记。”这些论述,不仅仅是对于藏品的窑口、年代给以了考证,而且对于藏品的珍贵程度做了肯定,即皇家藏品,上品。 2.结论 :藏品为“北宋刘家门窑官钧朱砂红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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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人们似乎有一个共识:宋代是中国陶瓷艺术史上最辉煌灿烂的时代,“宋瓷”代表了中国瓷器艺术中最高的审美境界。这样一个认识,通过教科书或大众读物无限制地进行着一种简单的复制,让人觉得这几乎就是一个无需质疑的真理。但问题在于,这种判断的标准在哪里,我们有没有真正从学理上对其进行思考?因此,对于这个问题的反思,其意义也是相当明确的。一方面,有助于理解陶瓷艺术创作中的境界问题;另一方面,可以扭转我们简单的思维习惯或认识偏见。 平淡:宋代社会审美理想 宋代大文豪苏轼曾说:“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他认为文章由绚烂到达平淡,这才是成熟的标志,才是艺术上最高的境界。简单地说,平淡就是天真自然,不雕琢,不拘泥于法则。而实际上,苏轼的话反映出了宋代典型的士大夫审美趣味。在文风上,从韩愈的古文运动开始,之前绮丽的文风受到人们的抵制,转而崇尚平易的行文风格。在书法艺术中,宋人面对唐楷的气势与法度,转而追求晋人的高风绝尘,正如苏轼所推崇的“萧散简远”之淡泊境界。在绘画上,虽然雄浑的山水画与艳丽的院体画同样存在,但在苏轼和米芾的推动下,崇尚天真平淡的文人画开始兴起。而正是从宋代开始,“逸”格成为历代品评绘画乃至视觉艺术的最高标准,它代表了这种反对法度与雕琢、崇尚清新与自然的平淡之美。 宋代,重文轻武。文人的审美趣味很容易便影响到了整个社会,当时的大众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这样的情趣。于是,“平淡”很快就成为当时社会的一种风尚,瓷器的生产也同样反映出这样的时代精神。宋代是瓷器生产相当繁荣的一个时代,有众多的瓷器生产地,仍然是“清淡秀雅”的艺术风格占据统治地位。即使是大量运用印花技术的耀州窑,其胎色也是相当淡雅的,呈现的是一种单色美。当然,将这样的风尚发挥到极致的当属北方的汝窑和南方的龙泉窑。汝窑生产的瓷器大都造型简练,呈淡雅的天青色,又因其烧制过程中温度较低,瓷胎未真正烧结,故釉色大多失透,显得宁静而自然。崇尚老庄的宋徽宗当时对汝窑的瓷器爱不释手,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当时的瓷器生产树立了一个标准。靖康之变后,随着政治经济中心的南迁,南方的龙泉窑以其青玉般的釉色、简练沉静的造型、朴素典雅的气质,将“平淡”的审美理想发展到了极致。 艺术:“境界”判断与权力话语 舒斯特曼认为,审美教育是一种阴谋,它教育人们“自由”地去接受某种趣味。他的观点也许有些偏激,但已经很清楚地为人们揭示了审美格调判断中的人为因素。也许用福柯的思想来解释这种现象会更加贴切。在这位法国思想家看来,“真理意志” 与“权力意志”在根底上是二位一体的,真理的产生与认定渗透着权力因素,权力的运作有赖于真理话语的确立。①在任何社会的话语流通中都存在着有关何为理智、何为合理与真实的潜在话语标准,它在具体思想和知识问题的真假判断发生之前即已划定了关于真的可能边界,也就是说,发生在知识内部的真假只是真理在现实中成立的必要条件而非充要条件。②因此,“知识(真理)与其说是有真伪之分,不如说只有合法与否之分。”③如果我们用这种认识来看待长期以来人们对“宋瓷”的推崇,其背后的权力关系就相当明显了。 从魏晋开始,中国汉族文人实际上主要继承了老庄道家的审美理想。这是一种清静无为、天真自然的审美理想。正如老子所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老子反对过于繁复的声和色,主张淡与素。而庄子则要求人从任何外在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从而获得自身的自由,这也是一种自然的审美境界,正所谓“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正如前文所言,道家的这种审美精神对中国汉族知识分子的影响在魏晋之后的历史中占据主导地位。当然,由于宋代社会浓厚的尚文风气,文人的情趣能够迅速地推广到整个社会中去,因此,相对于其他时期,宋瓷最能够体现出汉族文人的审美理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近代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都把“宋瓷”理所当然地断定为中国历史上最高审美品格的代表,认定它体现了最高的审美境界。原因很简单,因为“宋瓷”代表了他们所钟爱的审美情趣。这样一种判断由于出自于知识分子之口,出自于学术机构的判断,于是很自然的就披上了“真理”的外衣。却从来没有人去反思为什么“平淡”就一定高于“雕琢”,为什么文人情趣就一定高于市井情趣。实际上,人们已经习惯了屈从于权力的判断。这里的权力并非我们日常理解中的政治权力或统治权力,而是一种话语权。它在无形之中束缚了我们的思考,在无形之中也将所有的其他观点与思想断定为“谬论”与“非真理”。 共识:永远无法企及的地平线 相对于宋代的瓷器,唐代及元明清的瓷器增添了不少民族趣味或市民审美因素。尤其是明清的瓷器,受到市民文化的影响,其瓷器的艺术风格倾向于繁琐的装饰趣味。从明中叶的“青花”到“斗彩”“五彩”和清代的“珐琅彩”“粉彩”等等,无不体现了这样的趣味。此时,它们正好和西方的洛可可艺术相映成趣。而且事实也证明,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是相当明显的,因此在西方,洛可可风格也被称为“瓷器”风格。其实,在西方国家,洛可可风格也长期受到所谓学者阶层的轻视,认为它是一种相当轻浮与柔媚的艺术风格。与之受到贬低的艺术风格还包括原始艺术、中世纪艺术、巴洛克艺术等等。传统的西方学者们一直都将古希腊罗马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艺术当成了最高的审美理想,认为这是一种高雅而崇高的艺术风格,与之相比的其他艺术风格都显得逊色。 不过,在多元论思想的影响下,如今西方社会已经认识到了这种判断的偏见与无知。中世纪艺术的深沉与神圣,巴洛克艺术的恢宏与动感……这些都是西方古典艺术所缺少的精神内涵,它们同样值得称道。事实上,每一种艺术风格或审美情趣都有它自己的拥护者与爱好者,若根据其拥护者的地位与阶层来判断审美情趣的高低,这无疑是一种相当霸道的标准。我们可以批评某艺术品的题材或主题不合情理或触犯了公共道德的要求,却不可评判哪一种审美情趣低下。因为审美本身仅仅是一种心理感受,我们不能用高低来对其进行界定。在这里,我们也可以借用沃尔夫林的观点来进行论证,他在阐述巴洛克艺术的时候说:“巴洛克艺术(或称之为近代艺术)的兴衰都不是由于古典艺术,它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艺术。近代西方文化的发展不能简单地归结为一条兴起、高潮、衰落的曲线……”④沃尔夫林反对将古典艺术作为西方艺术的定点,认为不同的时代具有不同的风格,表现的是各自的“时代精神”,而不能简单地说后代是前代的衰落。⑤ 从认识论讲,“整体性”思维本质上是事先预设一种本质或终极的本源,然后将其表象和再现。从现实来讲,它通过“权力”来产生一种真理,从而排斥、压制甚至摧残异端,最终完成了对“权力”的维护。在这里,笔者赞同利奥塔的观点,他反对哈贝马斯关于对话可以获得“共识”的观点,认为“共识是一条永远无法企及的地平线”,因此现在必须强调“歧见”。⑥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唐代的异国风情,宋代的平淡,或是明清的繁琐……它们仅仅是体现出自己时代或受众的审美趣味而已,并不能说明孰高孰低,谁是顶峰谁是低谷。
主要在于,其一,宋代统治者看到唐朝后期,宦官专权,皇位的更迭甚至直接由宦官决定,因此,宋代统治者对宦官专权的危机意识,充分意识到这种现象的危害性,才导致宋朝没有
题名又称题目或标题。题名是以最恰当、最简明的词语反映论文中最重要的特定内容的逻辑组合。论文题目是一篇论文给出的涉及论文范围与水平的第一个重要信息,也是必须考虑到
2022年北大核心期刊影响因子指的是是汤森路透(ThomsonReuters)出品的期刊引证报告(JournalCitationReports,JCR)中的一项
1、《宋代官府的回易》,《中国史研究》1981年4期,1.2万字。2、《揽纳试探》,《文史》第13辑,1982.3,中华书局,0.5万字。3、《宋代的官营便钱》
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哥窑,由于缺乏宋代的文献记载,后代的文献记载又常是零零碎碎,甚至还互相矛盾,目前仍无法揭开其面纱。虽然数十年来与哥窑相关的考古实物资料不断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