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幸福66
董奉(220年~280年),东汉建安时期名医。又名董平,字君异(一说字君平,《大越史记全书》说字“昌”),号拔墘,侯官县董墘(一说董厝)村(今福建省长乐市古槐镇青山村)人。少年学医,信奉道教。年青时,曾任侯官县小吏,不久归隐,在其家村后山中,一面练功,一面行医。董奉医术高明,治病不取钱物,只要重病愈者在山中栽杏5株,轻病愈者栽杏1株。数年之后,有杏万株,郁然成林。春天杏子熟时,董奉便在树下建一草仓储杏。需要杏子的人,可用谷子自行交换。再将所得之谷赈济贫民,供给行旅。后世称颂医家“杏林春暖”之语,盖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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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董奉字君异,候官县人。吴先主时,有一个年轻人任候官县的长吏,见董奉当时有四 十来岁,他不知道董奉有道术。后来这位长吏罢官走了,五十多年后又担任了另外的职 务,经过候官县,见当年的同事都老了,而董奉的容貌似和五十年前一样。他就问董奉 :“你是不是得了道呢?我当年看见你是这样,现在我已白发苍苍,可你却比当年还年 轻,这是怎么回事?”董奉含糊地应了一句:“这是偶然的事罢了。”交 刺 范袍频 了暴病死去,已经停尸三天,正好董奉在交州,听说后就前去看望,把三个药丸放在死 者嘴里,又给灌了些水,让人把死者的头捧起来摇动着让药丸溶化,不一会儿,杜燮的 手脚就像能动,脸上有了活人的颜色,半日就能坐起来,四天后就能说话了。杜燮说: “我刚死的时候就像在梦中,看见来了十几个穿黑衣的人把我抓上车去,进了一个大红 门把我塞进了监狱。监狱里都是小单间,一间里只能住一个人。他们把我塞进一个小单 间里,用土把门封上,就看不见一点光亮了。我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说太乙真人派人来召 我,又听见有人挖开门上封的泥土,半天才把我弄出来。这时我看见有一辆支着红伞盖 的马车,车上坐着三个人,有一个人拿着符节,招呼我上车。车把我送到家门口我醒了 ,就复活了。”杜燮向董奉跪拜说:“承蒙您救死复生的大恩,我该怎样报效呢?”于 是他就给董奉在院里盖了一座楼侍奉他。董奉不吃别的东西,只吃干肉和枣,还能喝一 点酒,杜燮就一天三次供奉肉、枣和酒。董奉每次进食都像鸟一样腾空来到座位,吃完 了就飞走,别人常常无所察觉。这样过了一年多,董奉辞别离去。杜燮哭着挽留也留不 住,就问董奉要去什么地方,要不要租买一条大船。董奉说:“我不要船,只要一具棺 木就行了。”杜燮就准备了一具棺木。第二天中午董奉就死了,杜燮把他装殓后埋葬了 。七天后,有个从容昌来的人捎话给杜燮,说董奉感谢他,望他多多珍重。杜燮知道董 奉未死,就到墓地打开棺材,见里面只有一块绸子。绸子的一面画着个人形,另一面用 朱砂画了道符。后来董奉回到豫章庐山下住,有一个人得了热病,快死了,用车拉着来 见董奉,叩头哀求董奉救命。董奉让病人坐在一间屋子里,用五层布单子蒙上他,让他 别动。病人说起初觉得一个什么动物舔他身子的每一个地方,使他疼痛难忍。这个东西 的舌头好像有一尺多长,喘气像牛一样粗,不知是个什么玩艺儿。过了很久那东西走了 。董奉就把病人身上的布单揭下来给他洗澡,然后就让他回家。董奉告诉病人不久就会 好,注意不要受风。十几天后,病人身上的皮全脱掉了,全身通红十分疼痛,只有洗澡 才能止痛。二十天后,病人身上长出新皮,病也好了,皮肤十分光滑,像凝结后的油脂 。后来当地忽然大旱,县令丁士彦和官员们议论说:“听说董奉有道术,也许能降雨。 ”就亲自带了礼物拜见董奉,说了旱情。董奉说:“下雨还不容易吗?”说着抬头看看 自己的屋子后说:“贫道的屋子都露天了,我担心真来了雨我可怎么办。”县令立刻明 白了,就说:“先生只要能行雨,我保证马上给你盖新房子。”第二天,县令自己带着 官员民工一百多人,运来了竹子木材,屋架很快立起来了。但和泥没有水,打算到几里 外去运水。董奉说:“不必了,今晚将有大雨。”他们就没去运水。到了晚上果然下起 了大雨,水把高处低处的田地都灌平了,老百姓都高兴坏了。董奉住在山里不种田,天 天给人治病也不取分文。得重病经他治好的,就让患者栽五棵杏树,病轻的治好后栽一 棵,这样过了几年就栽了十万多 晷 树,成了一大片杏林。他就让山中的鸟兽都在杏林 中嬉戏,树下不生杂草,像是专门把草锄尽了一样。杏子熟后,他就在杏林里用草盖了 一间仓房,并告诉人们,想要买杏的不用告诉他,只要拿一 粮食倒进仓房,就可以装 一罐杏子走。曾经有个人拿了很少的粮食,却装了很多的杏,这时杏林里的一群老虎突 然吼叫着追了出来,那人听得捧着装杏的罐子急忙往回跑,由于惊惶逃命,一路上罐里 的杏子掉出去不少。到家一看,剩下的杏正好和送去的粮食一样多。有时有人来偷杏, 老虎就一直追到偷杏人的家中把他咬死,死者家的人知道是因为偷了杏,就赶快把杏拿 来还给董奉,并磕头认罪,董奉就让死者复活。董奉每年把卖杏得来的粮食全部救济了 贫困的人和在外赶路缺少路费的人,一年能散发出去两万斛粮食。县令有个女儿被鬼缠 住,医治无效,就投奔董奉求治,并说如果治好了就把女儿许给董奉为妻。董奉答应了 ,就施起法术,召来了一条几丈长的白鳄鱼,鳄鱼自己在地上一直爬到县令家门口,董 奉就让随从的人把鳄鱼杀死,县令女儿的病就好了。董奉就娶了县令的女儿,但很久没 有儿女。董奉经常外出,妻子一人在家很孤单,就收养了一个女孩。女孩长到十几岁后 ,有一天董奉腾空升入云中成仙而去了。他的妻子和养女仍然住在家里,靠卖杏维持生 活,有敢欺她们母女的,老虎仍然追咬。董奉在人间三百多年才仙去,容貌仍像三十 岁的人。
执念梦浮生
医学家董奉生平稽考及立传商榷 董奉,三国时古闽著名医学家。史载为侯官县人。古时侯官辖地甚广,拥有今闽江下游长乐等县地盘。经考董奉实为长乐县人。历代《长乐县志》都有他的传。关于他的生平,古籍记载不一。古代民间对医术深湛,能起危病之人于濒死者,多崇为“仙人”。董奉特擅岐黄,活人甚众,为时人所敬拜,加上后人记述渲染,附会神话,遂被目为“神仙式”人物;旧志把他归入《方外》或《释道》传记之列。但有关他的“杏林”掌故,千余载在民间流传不衰。我们今天修纂新志,搜罗历史上曾造福于民,有医人寿世之功的人物,去古籍所载之糟粕,剥神话之外衣,还其本来面目,称他为医学家,可以在地方志中为他立一专传,似亦不悖志体。但给人物重新写传,要核其生平,删去不符史实和有违事理的地方;凡内容应该改正的,纵已误记千年,亦应坚决改正。 董奉一生事迹,无正史可据。最先记载他的生平的,是葛洪所著的《神仙传》。葛洪(281~364)字稚川,西晋句容(今属江苏)人,是一个道教理论家、名医、炼丹术士。少好神仙修养之术,著有《抱朴子》、《神仙传》及《金匮药疗》等书传世。《神仙传》中记载道教人物颇多,凡是涉及神话及灵异之言,当然不足信。此书东晋后,即已面世;历代版本甚多,有“汉魏丛书”本,“四库全书”本,“说郛”本,“五朝小说大观”……等本,都不容易看到。今天流行市上的为上海古籍社所复印的清刻本,因历时千载,文字传刻难免讹错,但内中所载事实大体相同,其中都有《董奉传》,今摘录其生平可信的事迹及有关“杏林”掌故如下: “董奉者,字君异,侯官人。吴先主时,有少年为奉本县长,见奉年四十余。罢官去后,后五十余年,复为他职,行经侯官。诸故吏人皆老,而奉颜貌一如往日。问:‘君得道耶?吾昔见君如此。吾今皓首,而君转少,何也?’奉曰:‘偶然耳’。又杜燮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死已三日奉时在彼,乃往与药三丸,纳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其头,摇而消之。须臾,手足似动,颜色渐还,半日乃能起坐,凡四日,乃能语。……后还豫章庐山下居。奉山居不种田,日为人治病,亦不取钱。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五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后杏子盛,于林中作一草仓,示时人曰:‘欲买杏者,不须报奉,但将谷一器,置仓中,即往取一器杏去。’常有人置谷来少,而取杏去多者,林中群虎大吼逐之,大怖,即挈杏走。路旁倾覆,至家量杏,一如谷多少。奉每年货杏得谷,以赈救贫乏,供给行旅不逮,岁二万余斛。” 以上是记载董奉生平的最原始资料,其中无生卒年份,可见当时已不可考。董奉养生有术,年九十余犹如四十壮年容貌,又能治愈死已三日的人(今医学称“假死”),都是可能的。他医术高明,医德高尚,求诊者不取诊金,仅令栽杏五株或一株;杏熟,售之以济贫,尤为难能可贵。这种医人济困的胸怀,实令人钦佩。福建古代有这样一个伟大的医学家,为他立传,扬其善行,播其高风,也是无乖于情理的。 历代翻印葛洪《神仙传》者不少,内容无大改,记载大体相同。我还查看“四库文渊阁”本和台北《笔记小说大观》第四编第一册,也与此相同。 古籍中董奉生卒具体年份无考。《神仙传》记他活了三百多岁,不可信,但董奉生活的时代却是可以查考的。传中有“吴先主时”一语,足证他是三国时人;“吴先主”,就是割据江南的孙权(182~252),孙权建吴国,据荆、扬、交三州之地。交州(辖今广东,广西和越南南部)、扬州(辖今福建等地)都是吴国领土。董奉活着的时间,约在孙权在世时左右。至于董奉治好交州刺史杜燮之病一事,“杜燮”名字有误。交州在东汉末年,本名交趾,最高行政长官为太守,建安初(196~198),才升格为州,置刺史,下辖七郡。交州当时为边远地区,非朝廷威治所能远及,仅名义上羁縻而已。建安十三年(208)赤壁大战后,曹操势力北撤、孙权乘机占领交州。终孙权之世,交州行政长官,只有士燮和步隲二人,董奉传中所云的“杜燮”应为“士燮”之误。《三国志·吴志》有《士燮传》,兹录有关事迹以佐证: “士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人也。父赐,桓帝时,为日南太守。赐死后,燮举茂才,除巫令,迁交趾太守。燮体器宽厚,谦虚下士,中国人士往依避难者以百数。处大乱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民不失业。羁旅之徒,皆蒙其庆。汉朝赐燮玺书曰:‘交州绝域,南带江海,上恩不宣,下义壅隔。今以燮为绥南中郎将,葛督七郡,领交趾太守如故。’建安十五年(210),孙权遣步隲为交州刺史,燮秉承节度,权加燮为左将军。在郡四十余岁,黄武五年(226),年九十卒。” 据此可知,孙权在时,没有杜燮,只有士燮,官衔是左将军兼交趾太守。《三国志》人称良史,志传本文,虽未载与董奉有关的事,但至南朝刘宋时,史学家裴松之却在《士燮传》中加一注文(见今中华书局本《吴志》第1192页),文引葛洪《神仙传》所载: “燮当病死已三日,仙人董奉以一丸药与服,以水含之,捧其头摇之。食顷,即开目动手、颜色渐复。半日能起坐,四日复能语,遂复常。奉字君异,侯官人也。” 所谓仙人,就是神医,能起死回生的医生。根据这段记载,董奉所医治者为士燮,并非杜燮甚明。裴松之时代距西晋不远,所引《神仙传》尚无误,之后辗转传抄,“士燮”遂变成“杜燮”,还附加一些神话。 我初步探索,此误至迟起自北宋。我曾看过1961年中华书局本《太平广记》卷十二《董奉传》所记事迹,与今日上海复印本内容基本相同,病人仍为杜燮。考《太平广记》成书于北宋太平兴国年间(976~983);据中华书局本标点者在《前言》中说,此书是根据吴骞旧存的一种明刻本,并依残宋本校对过的。则“杜燮”之误,当起自北宋。以后历代刻本引记,都沿袭不改。如乾隆《福建通志》、《福州府志》等书,都未能免此。此误流传长至千年,更无怪今日新印的《长乐县志·人物志》了。 新印的《长乐县志·人物志》第一集试写稿,第一个人物即为董奉,该传除沿袭“杜燮”之误外,另有一种写法: “董奉,又名董平,字君异,号拔乾,侯官县董墘村(今长乐县古槐乡青山村)人。汉建安五年(200)生。董奉从小学医,信奉道教。……有次到交州(今广东一带)行医时,恰遇交州太守杜燮病危,垂死已三日。董奉把三粒药丸放在病人口中,用水灌入,………不久,病人手足似乎能动,……不久病愈。……董奉后在杜燮府中居住,不久,杜燮阴谋反叛朝廷,担心董奉漏其密谋,想加害董奉。董奉利用气功装死,过杜燮后逃走。……吴天纪四年(280),董奉逝世。” 文中除沿袭“杜燮”之误未改外,还附记了董奉生卒年间,是他只活到虚岁八十一岁,与《神仙传》所载大不相符,不知何所据而云然?又士燮(即所谓杜燮)乃正面人物,开发边区、安定社会和团结少数民族均有显著成绩,得到当地人民的拥戴,寿至九十方死,见于《吴志》。他何曾反叛朝廷?谋害董奉?此说不知何据 《长乐县志》在民国时,已修过一次,其中《董奉传》只说:“董奉祖居十一都青山下,三国时人。奉修道青山,而山因奉得名。”传中无记生卒年份,也无“杜燮”反叛朝廷情事,新志所记当另有根据。 笔者浅见,写人物传的关键,首要尊重史实,要有可靠的资料根据,然后,才谈到立场和文字结构问题,要避免标奇立异。同时,还要参阅历代有关志书,取长弃短,才能写出一篇较为翔实的传记 士燮误为“杜燮”,其来已久。在陈衍《福建通志·董奉传》已注意改正,录所记要点如下: 董奉字君异,侯官人。……交州太守士燮死已三日。奉时在南方,以三丸内燮口中,后四日遂活。乃为奉起高楼于庭中。奉不饮食,唯啖哺枣……士燮年至九十。” 陈衍不愧为方志学名家,他毅然订正千年之误。他的《民国福建通志·列传》的内容多沿袭旧志,独此传不袭前人,可谓卓识,但陈衍在《董奉传》末又注,传出《列仙传》及《太平御览》引《南岳魏夫人内传》,实是画蛇添足。且误引出处。按《列仙传》乃汉刘向所著,刘向汉宣帝时人,何能预及三国时事?笔者又查过商务印书馆涵芳楼本及四库文渊阁本的《太平御览》《道部六·尸解》和《果部五·杏》,均载有董奉故事,但未见提及交州刺史某某条文,可见陈衍仍是依据《三国志·吴志士燮传》来订正旧误,所以凡是人物传中引用的资料,必须辨明其来源,实事求是地认真处理,以便后人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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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时学《琵琶行》,白居易浔阳江头夜送客,写“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好不可怜;后来这诗还生了个典故,叫“江州司马”,专指那些在仕途上不大顺畅的人,再添一层可怜,觉得白居易真是失意得彻底。大了才知道,老白在浔阳的日子,可没他自己在《琵琶行》里写得那么惨。 浔阳是江西九江市的古称,扼赣、鄂、皖三省之咽喉。 周瑜在这里练过水师,东晋(公元317年-420年)全靠浔阳这块儿的漕运,才不至于穷得吃不起饭。南朝时(公元420年—589年)朝廷偏安,浔阳作为首都的屏障,更是成了攸关存亡的战略要地。南宋岳飞在浔阳打过金兵,元末朱元璋和陈友谅的鄱阳湖水战也在这儿,既是兵家重地,又是繁华商区,还有大名鼎鼎的庐山,老白在这里,日子能有多惨? 果然三十年后老白写诗,“登山寻水应无力,不似江州司马时”,很怀念在浔阳游山玩水的景象,还嘱托人家要替自己去故友,东林寺长老那儿走一遭。不怪他惦记,浔阳风景,的确不差。 譬如东晋张僧鉴在《浔阳记》里写,浔阳有座鸡笼山(今江西九江鸡笼山),山下有条小溪,溪中浸着大石块儿,累累叠叠,漂亮得很,像是有谁特意堆出来似的。这水不大深,只到女孩子的小腿,但每天早晚都有涌泉,跟潮水似的,喷薄而出,时刻一点儿不差。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这潮气势就更足了,所以当地人叫它“潮泉”。 潮我只知道钱塘潮。最壮观的秋潮,说是白练横江,天边轰隆作响,似有银龙急奔而来,掀起泼天风浪。鸡笼山下的潮泉,水那么浅,气势能到什么样儿呢?有些难以想象。 浔阳除了有潮泉,还有口浪井,在溢城。 溢城现在是哪儿,不大清楚了,但三国建安时(公元196年-220年)还叫这个名字。孙权来过,叫人打井吃水,结果锥头刨钻了没几下,嚯,居然出来一口古井! 还挖了块铭碑,上面写:汉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颖阴侯灌婴让人挖了这口井。这井三百年后一定会堵塞,但再过不到一百年,会有个顺乎天时的应运者,重新把这口井挖出来。 孙权一看,乐坏了。 从汉高祖六年到建安时候,可不就是三百多四百年的时间吗!重新把井挖出来的应运者,除了自己,还能有谁?既然顺乎天时,那就是天命所归,凭你万千豪杰,曹操刘备,最后都要臣服于我东吴天下!简直梦里都要笑醒。 后来人读史,当然知道这就是想想的事儿,搞不好这石碑上的铭文,也是孙权找人胡编乱造,蛊惑民心的,但这口井本身的确有些意思。 井很深,趴在井口上,乌漆墨黑一片,不知道下头是个什么状况,只有一股股凉气儿往上冒。每次大江上有风浪,这井里的水就跟着起波澜,也是“浪井”之所以叫 “浪井”的原因。 浔阳还有座稽亭(今江西九江东长江南岸)。北边儿是澄澈绵长的大江,南面是崇峻翠翠的山栾。有人要走,别人到稽亭送他,吟诗唱和,借这景色一叙别情。景借得久了,眼见这青山白河,无一不好——算了,不走啦!留了许多人。 稽亭嘛,稽,就是留的意思,自然走不了了。白居易那晚送客,也说浔阳江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稽亭?若是,那这坚持要远走的客,真算铁石心肠了。 可留下来,有什么好呢? 浔阳城东门出去有座大桥,大桥下藏着一条蛟。蛟似龙非龙,身子像蛇,长的能有十多米!到脑袋那块儿,又变得像老虎了;声音又像牛,一张口就哞哞叫。平时总潜伏在水里,暗盯住来往行人,肚子饿了,便拿舌头一搅,嘴里的腥涎液射上岸,人就被裹下水了。它得了行人,还不一口吃掉,要藏在腋下慢慢吸血,直到血吸干才算完——听着就吓人!这浔阳留不得! 留得,怎么留不得?董奉拿了张符扔进水里,不大一会儿,一条死蛟浮上来,浔阳从此安生了。 董奉这么能耐? 董奉就这么能耐。他和华佗、张仲景一块儿,被称为建安三神医,据说连死人都能救活。当时交州刺史士燮死了三天,家人还不放弃,听说董奉恰在交州(今越南北部和中部、广东雷州半岛和广西南部),便赶紧请他过来。董奉拿了三丸药,捏着士燮的嘴巴喂进去,又灌了点儿水,捧着他的头轻慢摇晃,将药化下去吞了。不大一会儿,士燮手脚就有了动静,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才过半天,人就起来了。 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董奉让人起死回生,和他一张符纸下去,蛟就死了的事儿,玄怪离奇,难免叫人生出几分疑惑,但他在浔阳附近隐居,的确是真的。不过,说是隐居,不当官而已,董奉平时做的,也是兼济天下的事儿,他靠治病来救人。 治好一个轻病,叫人家在山坡上种一棵杏树,治好重病,就种五棵,从来不收诊金。治好的人多了,山坡上漫漫望过去,全是杏树,听说足足有十万株。春去冬来,粉粉白白的杏花谢了,一颗颗小青杏从叶子里冒出头,再长大,变黄,熟了软了,董奉就把杏儿给卖了,卖杏儿得的粮食,全分给浔阳穷苦的百姓。 董奉卖杏儿的法子极有趣。他不管这事儿,让人自己拿器皿来装。你要一碗杏儿,就拿一碗谷物换;要一盆杏儿,那就得一盆粮食了。要是有人装了一盆杏儿,只给了半盆粮食,走到半途,还没下山呢,盛茂密密的杏林中就会窜出几只吊睛白额的大虫,吼一声,腥风呜呜呜地啸来。 人被吓得赫然一跳,跌跌撞撞飞奔下山,也顾不得手里杏儿咕噜噜地滚落多少了!回家见老虎没跟来,定下心来仔细一瞧:嗬,多少谷物换多少杏儿,落在山上的,全是自己白拿的! 偷杏儿的人,下场就惨了。老虎一路跟着,不离不弃,把人咬死才罢休。它是畜生,又是董奉好心救回来的野老虎,不专属哪个,你怎么报官,怎么计较?只能叹一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了! 因董奉医德实在太盛,半点不为自己,老百姓都叫他“苍生大医”、“建安医仙”,后世医家也以他为榜样,自称“杏林中人”,杏林这个词儿,慢慢就成了中医的代称。 浔阳有意思的植物,除了董奉的杏林,还有黄金山(今江西鄱阳响水滩乡西南)上的柟树。这种树怪得很,今年东边儿长叶子,西边儿是枯死的;明年西边儿绒绒地发了绿色,东边儿就萎萎地下去了,总要一半一半地交替生长。 我是没见过这种树,《浔阳记》里说这又叫“交让”。一查,是有交让这么一种植物,新叶长出来,老叶全落光,交替生发,却也没有东西两半儿对开长的说法。明代王象晋写《群芳谱》,说柟树其实就是楠树。长得好的,森秀繁茂,形状跟伞似的,但枝叶都挨不到一起,各各让开,所以叫交让木,又因长在南方,便从一个“楠”字,三种树其实一样,只是叫法不同。 我不懂植物学,越读越迷糊,索性不管了,继续看张僧鉴写庐山。 庐山顶上有湖,还有杨梅、山桃;西南边儿是康王谷,对角又有北岭城。每次天阴阴要下雨,北岭城就有鼓角萧管的声音,像天上神仙沐浴更衣后,焚香奏乐似的。这是将降雨当做一件郑重的大事儿了。 但每回都这么郑重么?庐山的雨是很多的,常年氤氲朦胧,像笼了层烟,山峰都藏在云雾里,看不分明。魏晋南北朝的人说这儿是“神仙之庐”,因神仙也总这样缥缈难寻,似真似幻。有了这层神仙遐想,往庐山去的人,就见山不只是山,云也不尽然是云了,一草一木,都带了仙气。 譬如登上山岭,若有日头照耀,山顶处能看见一层金光,华艳明亮,越显庄严——这是仙人住所。在那儿,鸾鹤舒展翅膀,从容遨游;又有许多瑶草玉树,因玉露琼浆滋润,开得极好,蔓延铺陈,柱子上栏杆外,全是五颜六色的闹热。神仙们宽衣阔袍,在云雾里穿梭来去,一瞬在此,一瞬在彼,下棋弹琴,长啸纵歌,十分逍遥。 往下俯瞰人世间,又是另外好几番景象了。 或者黛色苍苍,山峦破开半边天空,悬崖隔绝千里长路,洞谭幽深,丘壑小山,只见隐约轮廓,忽然一阵大风,山石震动,呼呜声起,噼里啪啦一阵碎响,骇人心神,再来几声凄绝猿啸,更显幽僻。 也有像李白写的那样,日照香炉生紫烟,太阳是灿灿的红,树是苍翠的绿,白云在天上自舒自卷,山川就跟锦缎似的叠叠层层,每处都是不重样的漂亮,再看天地,壮阔茫茫。 又或者于盛夏傍晚时见日头暗却,云霞光芒收敛,山林消融在暮色之中,湖水清气慢慢儿起来,芙蓉荷叶错落交杂,印在湖面上,只得淡淡一层薄影。 这些景象,是庐山,却又不是庐山,人之所见,都是自己心中的风景,因此各有不同。便就是同一个人,不同心境下看庐山,也有不同体味,果然应了苏轼那首庐山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看庐山,怎样都看得,一双眼睛能有十分景象。 譬如白居易,初到浔阳时,心情苦闷,一方面是官场上受了挫,更重要的,还是他母亲猝然身亡,女儿也夭折了,丧亲之痛,恐怕更胜官场失意,所以难免青衫常湿,生出无穷无尽的烦恼心。 即便去庐山寺庙上清修,他写的诗也是“薄暮萧条投寺宿”,总归我这辈子注定是飞不起的鹦雀了,从前富贵时来往的朋友,如今可以不必联系了,丧气得很。但在庐山呆久了,清气一洗浊世烟尘,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白居易的政敌再次擢升,于他是个极不利的信号,白居易却很是无谓,晚间还冒着大风雪去了一趟庐山东林寺。窗外雪漫山头,屋里火气深深,屋里暖和,白居易心头也暖和。他现今在庐山的日子平和恬然,笔下诗文清幽闲静——我每天睡到足觉才起来,有时兴致来了,将帘子拨开些,就能看见山顶上皑皑的白雪。山中雾气太盛,衣服常润润,生的柴火也幽微,总怕一不小心,就熄灭了。不过,我的药圃茶园都很好,新近还引了一汪细泉,曲曲折折地绕过台阶,看着心里就很舒爽...云云。 即使后来重新升职,离开庐山,白居易也是“乐天知命我不忧”,不大将得失放在心上了。有一回春天,他来庐山玩儿,见桃花盛开,便写诗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人之一生,此处得到,彼处必有失去,有时兜兜转转,想要的其实正在眼前。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计较呢? 白居易一介凡人,在庐山涤尽尘埃,多了几分仙气;麻姑是仙,却偏要逮着凡人论得失,一点儿闲气都不受。 麻姑是仅次于母元君(玄妙玉女)、金母元君(西王母)之后的道教女仙,地位很高。宋代从真宗到理宗,都给麻姑赐过封号,什么“清真夫人”、“妙寂真人”、 “真寂冲应元君” 、“真寂冲应仁祐妙济元君”,等等。尊奉麻姑的道观香火也很盛,朝廷政府常常主持修葺增建。明清时候,建昌府(今江西南城)的官员每年七月七日还要上山祭拜麻姑——人家过七夕,他们拜麻姑! 信麻姑的虽多,但她成仙前的来历,模模糊糊,谁也说不清。 有说她是汉桓帝(公元146—167年)时的修道人;也有说她生活在后赵(公元319年—352年),父亲叫麻秋;或者说她是东晋孝武帝时的人,太元八年(公元383年),因吃了蛇肉,吐血死了,后来就成了仙;还有人说她是宣城人,当地有麻坊,所以这地方的人都姓麻,麻姑是女儿家,就叫麻姑.... 说法不一样,很多地方也都说自己这里有麻姑遗迹。像安徽宣城有麻姑山;山东牟平的昆嵛山,以前叫姑馀山,说麻姑从前在这里飞升;四川灌县的青城山上,有麻姑洞;湖南衡山有麻姑仙境,以江西南城的麻姑山最有名,是道教第二十洞天,第十福地,也是张僧鉴在《浔阳记》里写的那座麻姑山。 张僧鉴笔下的麻姑山,可一点儿都不仙。说如果登上山去,能见到一种东西,长得很像人,有脸、眼、鼻、口,但没有手臂和脚,俗名唤作枫子鬼。跟西汉初时,吕后把戚夫人的四肢剁了,做成人彘差不多,想想就瘆得慌。 不过,这倒是魏晋南北朝人对麻姑的普遍印象。 魏文帝曹丕写《列异传》,有麻姑的一则故事。说她曾到一个叫蔡经的人家里,因模样漂亮,看着只得十八九岁,一双手不是人手,而是鸟爪,有十厘米长,这蔡经就动了邪念头,暗道这女孩子的手实在上佳,要是能给我挠挠背,那就好了。谁知麻姑是神仙,会读心术,知道蔡经的想法后,勃然大怒。面上没见她有什么动作,蔡经却突然软倒在地,两只眼珠子像被鸟爪子挖出来了,眼睛流血不止——这计较有些太过,听起来跟枫子鬼的故事似的,瘆得人背脊凉。 然而魏晋南北朝以后,唐代开始,儒家礼教渐占上风,加上唐代宗大历六年(公元771年)四月,颜真卿写《麻姑仙坛记》(全称《有唐抚州南城县麻姑山仙坛记》),把麻姑惩罚蔡经的事儿换到了别人身上,蔡经两只眼睛受伤,也换成了只受一顿鞭子打,手段温和许多,麻姑也慢慢被看做是消灾避祸、庇护百姓的神仙,形象亲切许多,民间传说也有了变化。 譬如说西王母在农历三月三过寿,设蟠桃会请各路神仙来庆生。麻姑去往降珠河畔,把采好的灵芝酿成仙酒,当作礼物送给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尝了,觉得大好,将这酒称作“寿酒”。 因麻姑见过三次沧海桑田,五百年光阴对她来说,只是一瞬,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容颜依旧不老,献的酒还被王母娘娘封为“寿酒”,老百姓便都来借吉利,求寿数。每逢人家过生日,尤其老人妇女,都要送一副《麻姑献寿图》;春节时候,要贴麻姑年画,一个漂亮的少女,或者骑鹿,或者身边立着一只白鹤,或者靠着青松,或者手上端着盘子,盘子里装着仙桃、美酒、佛手,都是取有福气的意思。 民国时候,梅兰芳还把麻姑献寿的故事改编成了京剧,里面经典唱段儿说,“瑶池领了圣母训,回身取过酒一樽。进前忙把仙姑敬,金壶玉液仔细斟。饮一杯能增福命,饮一杯能延寿龄。愿祝仙师万年庆,愿祝仙子寿比那南极天星。霎时琼浆都倾尽,愿年年如此日,不老长生”。 愿年年如此日,不老长生——五福寿为先,这真是极好极好的唱词儿哪。 参考文献: 《晋书》《南史》《梁书》《三国志》《资治通鉴》 《侯鲭录 墨客挥犀 续墨客挥犀》赵令时 《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汤用彤 《<大唐伊吾郡司马上柱国浔阳翟府君修功德碑记>考释》陈菊霞 《<琵琶行>画题研究》刘望 《名噪天下——浔阳楼》 《江西九江浔阳陶氏:陶母陶侃陶渊明 贤廉门风越千年 》 《慧远及其庐山教团文学论》曹虹 《两晋至唐宋时期庐山诗歌研究综述》邹菁 《佛学、神仙与隐逸:六朝时期的庐山诗》王柳芳 《庐山山水诗在中国山水诗中的地位》罗龙炎 《庐山慧远的山水文学创作》龚斌 《魏晋南北朝庐山隐士文化及兴盛原因》童子乐 《庐山净土法门与晋宋之际的山水诗画》李炳海 《唐人选择庐山隐居的功利化倾向》肖妮妮 《从佛教影响看晋宋之际山水审美意识的嬗变——以庐山慧远及其周围为中心>陈道贵 《晋唐庐山禅诗研究》鲍赫 《谢灵运与慧严、慧观》姜剑云 《宫亭庙传说:中古早期庐山的信仰空间》魏斌 《陶渊明与庐山佛教之关系》邓小军 《庐山道教文化概述》陈岌 《康王谷史辨析》刘大纯 《东晋帝陵有无石刻考》李蔚然 《东晋南朝“钟山文化区”的形成》刘淑芬 《苏峻与王师作战地“西陵”考》姜丽娟 《山东省博物馆藏顾莼致黄丕烈书札》崔巍 《汉末名医董奉考》北京中医药大学 钱超尘 《董奉考》钱超尘 《从董奉杏林园看道家和谐社会追求》舒长兴 《董奉巧治疠疫》 《建安三神医之一——董奉的生平及里籍考》陈启夔 《“杏林”的由来》李杨 《秦汉三国时期的医学道德形象》曹志平 《麻姑的传说及其信仰民俗》曹国庆 《道教麻姑信仰与中华寿文化》刘晓艳 《麻姑考辨》曹红亮 《颜真卿与麻姑文化》刘晓艳 《道教女仙麻姑考》胡长春 《渊明故里考》徐新杰 《关于中渡城的“琵琶行”与“长恨歌” 》黄德 《重读<琵琶行>——兼析白居易江洲时期的心态》吴小洪 《唐代琵琶诗研究》余晓雪 《漂浮与融合——从诗人仕途心态看<听颖师弹琴>与<琵琶行>》张丰镜 《李白_望庐山瀑布_其二_异文问题思考》孙桂平 《古代庐山隐士文化研究》童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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