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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诗歌元明接受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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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诗歌元明接受研究论文

李贺是一位嗅觉非凡敏感而非凡钟情芳香气味的诗人。他在作品中描绘了植物芳香、物品芳香、美人芳香,表达了诗人渴望爱情、功名的生命体验,也传达了唐代芳香建筑和芳香饰品的文化信息。 “长吉之瑰诡,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严羽《沧浪诗话》)。“诗到元和体变新”(白居易),韩孟、刘柳、元白导致了中唐诗风之大变,而李贺以其“瑰诡”立于中唐诗坛,表现出独特的诗风。 李贺从小体弱多病,相貌奇异,“长吉细瘦、通眉、长指爪”(《昌谷集·李长吉小传》)。成人后官卑职冷,忧伤失意,导致他失去了常人的平衡心态而呈现为轻度变态的特征。 李贺的变态心理在他诗歌中主要呈现为“秋坟鬼唱鲍家诗”式的呻吟,诗作充斥着荒坟古墓、鬼火灵光之类的怪异意象。他的变态心理也体现对仙界的圣洁和美好的幻想,尤其表现在对“香”意象的创造上。 据《李贺诗索引》统计,“香”出现了八十二处①。通检清人王琦所编《李贺诗歌集注》,李贺的香意象有三大类型。 一、植物芳香 植物芳香中,既有单一原生态,也有通感复合态。 单一原生态的如“丁香”摘要: 乱系丁香梢,满栏花向夕(《难忘曲》)。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巫山高》)。 如“竹香”摘要: 侵衣野竹香,蜇蜇垂叶厚(《感讽五首》其五)。 竹香满凄寂,粉节涂生翠(《昌谷诗》)。 再如其他各类植物之香摘要: 江头栌树香,岸上蝴蝶飞(《追和柳恽》)。 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蜀国弦》)。 这些都是植物体本身能发出并能为人的嗅觉所直接感受到的“香”,便是自然原生态植物之香。李贺诗歌还有通感复合态的植物芳香。“通感”是指文学艺术创作和鉴赏中各种感觉器官间的互相沟通,即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各种官能可以相互沟通,不分界限。在通感中,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 气味的分类是心理学的一大难题,然而李贺运用通感对气味——主要是香味,进行了条分屡析摘要: 暖香——熟杏暖香梨叶老,草梢竹栅锁池痕(《南园》)。 寒香——细露湿团红,寒香解夜醉(《石城晓》)。 枯香——晓木千笼真蜡彩,落蒂枯香数分在(《新夏歌》)。 刺香——刺香满地菖蒲草,雨梁燕语悲声老(《新夏歌》)。 腻香——斫取青光写楚辞,腻香春粉黑离离(《昌谷北园新笋》其六)。 涩香——松柏愁香涩,南园几夜风(《王濬墓下作》)。 新香——蛇子蛇孙鳞蜿蜿,新香几粒洪崖饭(《五粒小松歌》)。 嫣香——可怜日暮嫣香落,嫁和春风不用媒(《南园十三首》)。 古香——山头老桂吹古香,雌龙怨吟寒水光(《帝子歌》)。 暖香,是肤觉通于嗅觉,描述南园暖热气候条件中杏的芳香。 寒香,是肤觉通于嗅觉。“团红,花也。有露润之,其香甚寒,嗅之可以解夜来之醉”②。 枯香,是干枯衰败的花香,视觉通于嗅觉。 刺香,刺鼻的香气,是肤觉通于嗅觉。王琦说摘要:“刺,谓其(菖蒲草)叶尖如刺。”以外形解释“刺香”,似乎不妥,假如以“味辛”的气味解释更符合李贺嗅觉敏感真相。 腻香,是浓烈粘腻的竹香,触觉通于嗅觉。 涩香,是苦涩辛辣的松香,触觉通于嗅觉。 新香,是清新淡雅的小松树气味,视觉通于嗅觉。 嫣香,是缤纷艳丽的花的浓香,视觉通于嗅觉。 古香,是老桂花树的成熟香气,视觉通于嗅觉。 二、物品芳香 自然物品类摘要: 香雨——依微香雨青氛氲,腻叶蟠花照曲门(《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四月)。 桃胶香——桃胶迎夏香琥珀,自课越佣能种瓜(《南园十三首》其三)。 香钩——窗含远色通书幌,鱼拥香钩近石矶(《南园十三首》其八)。 香露——一夕绕山秋,香露溘蒙菉(《七月一日晓入太行山》)。 香泥——水灌香泥却月盆,一夜绿房迎白晓(《牡丹种曲》)。 香雨,雨自花间而坠者,故有香。 桃胶香,桃树分泌的汁液,凝如琥珀,含香。 香钩,鱼饵之香。 香露,花上露水。 香泥,泥土本来芳香,种了牡丹更香。 人工物品类的香主要是芳香建筑及其装饰物品的香。 唐人非凡重视芳香建筑,“唐代皇家建筑和达官贵人住宅府邸,曾大量使用香料作为建筑材料。这些材料或由政府规定把香料作为贡品、赋物收纳进入京城。《大唐六典》卷三户部郎中员外郎条记裁摘要:全国十道贡赋之中有麝香、香漆、绛香、胡桐香、零陵香、沉香、甲香、丁香、詹糖香蜀椒等。同书卷二十太府寺右藏署条也记载摘要:永州的零陵香,广府的沉香、霍香、熏陆香、鸡舌香,京兆的艾纳杏、紫草等,均属必征贡的藏品。海外贡使还经常带来异常名贵、珍花嘉树的南洋龙脑香、康国郁金香、波斯的安息香等”③。 李贺的诗中出现过“香筒”“燃香”“烛香”“香火”“熏香”以及由熏香而导致美人衣物的香等等香的物品或熏香的习气,这些是为生活装饰性、养生性的“香”,尤其以“燃香”为多见,而燃香不仅仅为了熏香,也为了记时,反映了唐代香文化的细节。 好持扫罗荐,香出鸳鸯热(《黄头郎》)。 ——香从鸳鸯形的燃香炉冒出。 沉香火暖茱萸烟,酒觥绾带新承欢(《屏风曲》)。 ——沉香木燃茱萸烟。 象口吹香毾登毛暖,七星挂城闻漏板(《宫娃歌》)。 ——象形燃香器皿,“空中以燃香,使烟自口出”④。 晓奁妆秀靥,夜帐减香筒(《恼公》)。 ——“香筒,帐中烧香器,至晓火尽故香减”⑤。 守帐然香暮,看鹰永夜栖(《送秦光禄北征》)。 ——“香,谓记时刻之香”⑥。 行处春风随马尾,柳花偏打内家香(《酬答二首》)。 ——“内家香”是宫廷制作的香。 楼头曲宴仙人语,帐底吹笙香雾浓(《秦宫诗》)。 ——当是熏香为宴会助兴。 金蟾呀呀兰烛香,军装舞妓声琅铛(《荣华乐》)。 ——蟾形熏香器皿。 女巫浇酒云满空,玉炉炭火香鼕鼕(《神弦》)。 ——女巫迎神以香气、鼓声,故觉香气似带咚咚之声,似非讹文而为通感,听觉通于嗅觉。 人闲春荡荡,帐暖香扬扬(《感讽六首》其一)。 ——住室熏香。 归来无人识,暗上沉香楼(《莫愁曲》)。 ——沉香木制作的楼房。 三、美人芳香 在李贺的一些诗歌中,“香”是美人芳香—— 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竹》)。 花楼玉凤声娇狞,海绡红文香浅清(《秦王饮酒》)。 真珠小娘下青廓,落苑香风飞绰绰(《洛姝真珠》)。 花袍白马不归来,浓蛾叠柳香唇醉(《洛姝真珠》)。 绿香绣帐何时歇?青云无光宫水咽(《李夫人》)。 玉转湿丝牵晓水,热粉生香琅玕紫(《夜饮朝眠曲》)。 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美人梳头歌》)。 在李贺的意念里,只要是美人,只要涉及到女人,都带上了“香”。 “香汗”是美人身体特有的;“海绡红文”指美人服装;“香风”指美人带来的香气;“香唇”,美女的芳唇;“绿香”——为何不用“暖香”来写李夫人之遗香?因为李夫人此时已经仙去,但帐中香气尚未歇息,“绿”更给人一种沉重哀痛之感,李贺的色彩运用很丰富,这一“绿”字写活了诗人心境;“热粉生香”是指女人脸上因热而散发出香气;“舞裙香”,美女衣饰香;“香鬟”是指美人的头发。 李贺“香”的世界中,有他对于爱情、功名的向往,也是对黑暗、乏味、单调的现实世界的补偿性幻想。 注释摘要: ①唐文、尤振中、马恩雯、刘翠霞编摘要:《李贺诗索引》第353~355页,齐鲁书社1984年版。 ②④⑤⑥[唐李贺著,[清王琦等注摘要:《李贺诗歌集注》第221、129、144、16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 ③葛承雍摘要:《唐代芳香建筑的文化透视》,见郑学檬、冷敏述主编摘要:《唐文化探究论文集》第507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李凭箜篌引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江娥:一作湘娥残丝曲垂杨叶老莺哺儿,残丝欲断黄蜂归。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沈琥珀。花台欲暮春辞去,落花起作回风舞。榆荚相催不知数,沈郎青钱夹城路。年少:一作少年。还自会稽歌并序庾肩吾于梁时,尝作宫体谣引,以应和皇子。及国势沦败,肩吾先潜难会稽,后始还家。仆意其必有遗文,今无得焉,故作还自会稽歌以补其悲。野粉椒壁黄,湿萤满梁殿。台城应教人,秋衾梦铜辇。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脉脉辞金鱼,羁臣守(辶屯)贱。萤:一作蛩。出城寄权璩、杨敬之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示弟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余。(酉录)(酉酃去阝)今日酒,缃帙去时书。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一日:一作十日。犹:一作独。竹入水文光动,插空绿影春。露华生笋径,苔色拂霜根。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三梁曾入用,一节奉王孙。生:一作垂。同沈驸马赋得御沟水入苑白泱泱,宫人正靥黄。绕堤龙骨冷,拂岸鸭头香。别馆惊残梦,停杯泛小觞。幸因流浪处,暂得见何郎。始为奉礼忆昌谷山居扫断马蹄痕,衙回自闭门。长枪江米熟,小树枣花春。向壁悬如意,当帘阅角巾。犬书曾去洛,鹤病悔游秦。土甑封茶叶,山杯锁竹根。不知船上月,谁棹满溪云?七夕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鹊辞穿线月,花入曝衣楼。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钱塘苏小小,更值一年秋。更:一作又。过华清宫春月夜啼鸦,宫帘隔御花。云生朱络暗,石断紫钱斜。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蜀王无近信,泉上有芹芽。送沈亚之歌并序文人沈亚之,元和七年,以书不中第,返归于吴江。吾悲其行,无钱酒以劳,又感沈之勤请,乃歌一解以送之。吴兴才人怨春风,桃花满陌千里红。紫丝竹断骢马小,家住钱塘东复东。白藤交穿织书笈,短策齐裁如梵夹。雄光宝矿献春卿,烟底蓦波乘一叶。春卿拾材白日下,掷置黄金解龙马。携笈归江重入门,劳劳谁是怜君者。吾闻壮夫重心骨,古人三走无摧(扌卒)。请君待旦事长鞭,他日还辕及秋律。归江:一作归家。壮夫:一作丈夫。咏怀二首长卿怀茂陵,绿草垂石井。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梁王与武帝,弃之如断梗。惟留一简书,金泥泰山顶。其二日夕著书罢,惊霜落素丝。镜中聊自笑,讵是南山期。头上无幅巾,苦蘖已染衣。不见清溪鱼,饮水得相宜。著书:一作看书。相宜:一作自宜。追和柳恽汀洲白苹草,柳恽乘马归。江头楂树香,岸上蝴蝶飞。酒杯箬叶露,玉轸蜀桐虚。朱楼通水陌,沙暖一双鱼。

李凭箜篌引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江娥:一作湘娥残丝曲垂杨叶老莺哺儿,残丝欲断黄蜂归。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沈琥珀。花台欲暮春辞去,落花起作回风舞。榆荚相催不知数,沈郎青钱夹城路。年少:一作少年。还自会稽歌并序庾肩吾于梁时,尝作宫体谣引,以应和皇子。及国势沦败,肩吾先潜难会稽,后始还家。仆意其必有遗文,今无得焉,故作还自会稽歌以补其悲。野粉椒壁黄,湿萤满梁殿。台城应教人,秋衾梦铜辇。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脉脉辞金鱼,羁臣守(辶屯)贱。萤:一作蛩。出城寄权璩、杨敬之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示弟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余。(酉录)(酉酃去阝)今日酒,缃帙去时书。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一日:一作十日。犹:一作独。竹入水文光动,插空绿影春。露华生笋径,苔色拂霜根。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三梁曾入用,一节奉王孙。生:一作垂。同沈驸马赋得御沟水入苑白泱泱,宫人正靥黄。绕堤龙骨冷,拂岸鸭头香。别馆惊残梦,停杯泛小觞。幸因流浪处,暂得见何郎。始为奉礼忆昌谷山居扫断马蹄痕,衙回自闭门。长枪江米熟,小树枣花春。向壁悬如意,当帘阅角巾。犬书曾去洛,鹤病悔游秦。土甑封茶叶,山杯锁竹根。不知船上月,谁棹满溪云?七夕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鹊辞穿线月,花入曝衣楼。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钱塘苏小小,更值一年秋。更:一作又。过华清宫春月夜啼鸦,宫帘隔御花。云生朱络暗,石断紫钱斜。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蜀王无近信,泉上有芹芽。送沈亚之歌并序文人沈亚之,元和七年,以书不中第,返归于吴江。吾悲其行,无钱酒以劳,又感沈之勤请,乃歌一解以送之。吴兴才人怨春风,桃花满陌千里红。紫丝竹断骢马小,家住钱塘东复东。白藤交穿织书笈,短策齐裁如梵夹。雄光宝矿献春卿,烟底蓦波乘一叶。春卿拾材白日下,掷置黄金解龙马。携笈归江重入门,劳劳谁是怜君者。吾闻壮夫重心骨,古人三走无摧(扌卒)。请君待旦事长鞭,他日还辕及秋律。归江:一作归家。壮夫:一作丈夫。咏怀二首长卿怀茂陵,绿草垂石井。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梁王与武帝,弃之如断梗。惟留一简书,金泥泰山顶。其二日夕著书罢,惊霜落素丝。镜中聊自笑,讵是南山期。头上无幅巾,苦蘖已染衣。不见清溪鱼,饮水得相宜。著书:一作看书。相宜:一作自宜。追和柳恽汀洲白苹草,柳恽乘马归。江头楂树香,岸上蝴蝶飞。酒杯箬叶露,玉轸蜀桐虚。朱楼通水陌,沙暖一双鱼。楂树:一作栌树。春坊正字剑子歌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隙月斜明刮露寒,练带平铺吹不起。蛟胎皮老蒺藜刺,(辟鸟)鹈淬花白鹇尾。直是荆轲一片心,莫教照见春坊字。(扌妥)丝团金悬簏敕,神光欲截蓝田玉。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吴潭:一作吴江。鬼母:一作鬼姥。贵公子夜阑曲袅袅沈水烟,乌啼夜阑景。曲沼芙蓉波,腰围白玉冷。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大堤曲妾家住横塘,红沙满桂香。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王当)。莲风起,江畔春;大堤上,留北人。郎食鲤鱼尾,妾食猩猩唇。莫指襄阳道,绿浦归帆少。今日菖蒲花,明朝枫树老。菖蒲花:一作菖蒲短。蜀国弦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惊石坠猿哀,竹云愁半岭。凉月生秋浦,玉沙粼粼光。谁家红泪客,不忍过瞿塘。坠:一作堕。竹云:一作行云。苏小小墓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夕:一作久。风吹雨:一作风雨吹。梦天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唐儿歌头玉硗硗眉刷翠,杜郎生得真男子。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竹马梢梢摇绿尾,银鸾(目炎)光踏半臂。东家娇娘求对值,浓笑书空作唐字。眼大心雄知所以,莫忘作歌人姓李。真:一作奇。书空:一作画空。绿章封事青霓扣额呼宫神,鸿龙玉狗开天门。石榴花发满溪津,溪女洗花染白云。绿章封事咨元父,六街马蹄浩无主。虚空风气不清冷,短衣小冠作尘土。金家香弄千轮鸣,扬雄秋室无俗声。愿携汉戟招书鬼,休令恨骨填蒿里。青霓:一作青猊。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并闰月正月上楼迎春新春归,暗黄著柳宫漏迟。薄薄淡霭弄野姿,寒绿幽风生短丝。锦床晓卧玉肌冷,露脸未开对朝暝。官街柳带不堪折,早晚菖蒲胜绾结。首句一作正月上楼迎春归。幽风:一作幽泥。二月二月饮酒采桑津,宜男草生兰笑人,蒲如交剑风如薰。劳劳胡燕怨酣春,薇帐逗烟生绿尘。金翘峨髻愁暮云,沓飒起舞真珠裙。津头送别唱流水,酒客背寒南山死。首句一作饮酒采桑津,无二月两字。交剑:一作绞刀。生绿尘:一作香雾昏。三月东方风来满眼春,花城柳暗愁杀人。复宫深殿竹风起,新翠舞衿净如水。光风转蕙百余里,暖雾驱云扑天地。军装宫妓扫蛾浅,摇摇锦旗夹城暖。曲水漂香去不归,梨花落尽成秋苑。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李贺诗歌研究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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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诗歌的艺术特色【摘要】唐代“鬼才”李贺创作了二百多首光辉的诗篇,其诗标新立异、风格独特,自成“长吉体”。文章论述了李贺诗歌的艺术:特异的想象,奇诡的构思;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唐代诗坛名家辈出,千古不朽的诗篇浩如烟海。在这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圃中,有一枝绚丽夺目的奇范异卉,这就是李贺的诗歌。李贺(公元790—816)是中唐独树一帜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在仕途蹭蹬,贫病交加的困境下,仅仅度过了人生的二十七个春秋。生命虽短暂,但作为“唐诸王孙”的李贺,目睹朝政混暗,国势衰微,加上自己遭际坎坷,因而愤强激越,他把这种思想感情熔铸到自己的创作中,形成了“长吉体”诗风。李贺天才奇旷,熔古烁今,又独辟路径,自成面目,以不同凡响的创意,给人们留下了二百四十多首诗篇,在唐代诗歌史上卓然绝立,为后人所不及。李贺诗歌一直让后人交口称誉,深为赞叹,李贺是中唐至晚唐诗风转变的重要人物,在唐代诗坛和我国诗史上永放异彩。李贺诗歌有较高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具有经久不衰的魅力。总括起来,有以下几方面的艺术特色:一、想象丰富特异,构思奇诡,把人们带入神秘幽奇、色彩缤纷的艺术境界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诗人的李贺,他的想象是奇妙的。诗人想象的时空不受拘束,是广阔无垠的,自然界、神仙、传说、鬼怪,一切在他的笔下都重现异彩。“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的浩瀚大海,“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的幽幽深山,无一不在他的笔下重披想象的朦胧面纱。 李贺写鬼神的世界所发挥的想象更表现出其非凡的创造力。鬼神世界里的鬼神有非凡的服饰与能力,但都有凡人的仪态和情感,这样的意象虚幻又质实,浪漫主义的魅力尽显无遗。黑格尔曾经说过:“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艺术家的想象。”[1]马克思把“想像力”称为“十分强烈地促进入类发展的伟大天赋” [2]。李贺创作诗歌感情炽热,神思驰骋,无论何种题材,经诗人丰富的想象,迥然异趣的艺术构想,画面气象万千,新意叠出。在唐诗中,许多生动的比喻和奇特的夸张都来自诗人丰富的想象。李白和李贺都是典范。然而,李贺同李白最大的区别,在于李贺诗作想象十分奇特,并妙用大量通感,使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更加全面、清晰,从而获得更高层次的审美享受。使作品更具艺术的震撼张力,达到袭人心脾的效果。如《听颖师弹琴歌》,此诗是李贺在长安任奉礼郎时听颖师弹琴后所作,描摹了颖师美妙绝伦的琴声,赞叹了他高超的琴艺。诗中描绘琴声时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有以声喻声的“双风语”、“敲水玉”,还有以“挟剑赴长桥”的武艺、“浸发题春竹”的书艺来喻琴艺使人耳目一新。又有运用通感的手法,以视觉写听觉。用“别浦云归”、 “芙蓉叶落”、“秋鸾离”来形容琴声的清悠优美,以越王夜游天姥,仙女骑鹿渡河形容琴韵的轻盈飘逸。更见匠心独运,令人叹为观止,通感的运用使诗作灵感激荡,意趣横生,韵味深长。再如《梦天》,诗人把月亮的幽光幻想成蟾、兔的泪水,把天空的云层描绘成琼楼玉宇。如“玉轮轧露湿团光”一句,把明月在云雾中飘过说成是“玉轮轧露”,真是虚幻离奇的奇想。《梦天》不仅意象奇特,构思也奇特,邀游月宫已是奇诡;突然转问哲理的探索,更是奇之又奇;在艺术构思上,变幻奇谲,与李白的《古风》(十九)有迥异之处。同为梦游诗,李白诗的前后两部分一幻一真,一虚一实,而李贺诗却是一虚一玄,更显精奥含蕴。黎简语:“论长吉每道是鬼才,而其为仙语,乃李白所不及,九州二句妙有千古。”在诗人如橼巨笔之下,诗味仪隽永引人入胜,有悠然不尽之感。《金铜仙人辞汉歌》是李贺历来脍炙人口的一首诗。“忆君清泪如铅水”比喻非凡,绘声绘色地写出金铜仙人怀旧、惜别之痛——泪水涔涔,落地有声。“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想象尤其奇伟,表达历史无情的感慨,它的艺术魅力在于意蓄多层,言外有言,饱含深刻的哲理。因其风格独特,成为千古绝唱。《罗浮山人与葛篇》中用“毒蛇浓吁洞堂湿,江鱼不食衔沙立”来描写溽暑薰蒸,酷热难当的天气。《美人梳头歌》中用“一编香丝云撒地”来形容美人梳头临镜解鬃的一刹那。《杨生青花紫石砚歌》中用“踏天磨刀割紫云”来赞扬端州石工采割砚石的技巧。李贺笔下,太阳会发出玻璃般的声音,银河上漂浮着闪耀的星星,流云学会人间流水的声音等等,充分表现诗人想象奇伟、运思精妙,为鬼斧神工,产生惊人的魅力。二、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构设意与境浑的美学特质,给人以深刻的精神启示和审美情趣李贺诗境界幽邃朦胧,使人遐思无穷,迷离恍惝,想象空间广漠无垠,意蓄多层。这和李商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李贺诗与李商隐不同之处,是李贺诗构成瑰艳凄冷的意境。李贺诗膜脱美、静穆美、动态美的图景,给人以阅目怡神之感受。《李凭望篌引》诗中一系列的典故,使人读起来如坠五里雾中,一片朦胧。如索解其典故,就可以知道作者技艺的精湛。全诗中心是李凭演技高超,作者处处按演奏的艺术效果来加以描写——云彩为之不流,舜纪素女因此而惆怅,声音如玉碎风鸣,像荷花的露珠那样圆润,又像香兰在微笑……这一切,都得调动读者的想象,去完善诗中未讲到的演奏效果。这样用典,既灵活自如,又化为诗魂。同时许多典故又有了“多主性”,表达意蕴更为深奥高远。其诗神出鬼没,意境深邃。如《巫山高》诗人一开笔便将读者的情退思引向苍穹。神女瑶姬是诗中主角。她的行踪飘渺,不念旧情,“一去一千年”、“楚魂”在峡中往返徒劳,只能“寻梦”而已。诗中瑶姬的形象纯是写意,未着一笔描绘,但她的行踪、风韵却似可见。如此用典,“味外之味”极浓。“楚魂寻梦风飔然”一句,非常幽冷。通篇造境奇特,笔触新奇。李贺诗与李商隐诗不同之处,在于李贺诗歌神秘阴森的氛围,瑰诡凄冷的意境,从而充分表达诗人身处病态社会的烦闷、压抑、凄凉与愤激心绪。如《将进酒》诗的前面描写一幅奇丽熏人的酒宴图,场面缤纷绚烂,有声有色,给人极强的敏悟。美酒佳人,欢歌曼舞,人生之乐似乎莫过于此,但结尾笔锋倏转,出人意料地推出死亡的意念和死的悲哀,一片苦涩幽怨的意绪。《秋来》中,诗人深感韶华易逝,想到呕心苦吟无人赏识, 只有同病相怜的古诗人魂魄来相吊慰,有幽明同悲,千古一慨之意。运思凄苦,意境幽艳,强化了作品的奇诡冷艳之美。三、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大凡艺术,都必须具有形象性,才能使人真切地感受到作品的内蕴。构成艺术特征的形象,在诗歌中就是意象。意象是心灵化的心意附着物,是内情与外景的重合,意象包括按生活实有之景重新组合的现实意象和跃出生活常情的超现实意象。用现实意象创作的诗人颇多,运用超现实意象创作的极少。在唐代诗坛,敢于运用超现实意象的惟李贺一人。成功地构塑新奇意象使李贺成为一名杰出的诗歌天才。 李贺的《老夫采玉歌》与白居易的《卖炭翁》和韦应物的《采玉行》界定了不同的艺术分野。《卖炭翁》严格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叙述老翁卖炭,炭被官府豪夺一事,暗含对时政的讽喻,思想意识不可谓不积极,但这种现实意象缺乏创意,缺少诗歌表现性的审美价值,韦应物的《采玉行》亦然。同是写民生疾苦的李贺的《老夫采玉歌》则是诗人忧愤情绪经过内化的艺术表现。诗人想象超常,笔调沉痛。构塑了“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的超现实意象,阐明采玉老夫积年累月在蓝溪采玉,搅得龙不安宁水不清,却难填统治者的欲壑。“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诗人好像是说蓝溪之水与劳动人民结下了不解的怨恨,实是诗人用意微情浓的微词去启发人们,委婉含蓄地指出谁是罪魁祸首,对统治者的深仇大恨用恨溪水来表达,更是妙笔生花。这种超现实意象赋予蓝溪水以人的性格,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余地,从而领略其中意趣,产生愉悦的审美快感。这是李贺诗神奇意象运用的高妙之处。【参考文献】[1]张福庆.唐诗美学探索[M].华文出版社,2000.[2]童庆炳.文学概论[M].武汉大学出版社,1989.[3]刘开扬.唐诗的风彩[M].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在诗词的千载岁月里,李贺的诗风无疑是别具一格的,他以特立独行的行文方式,为我们后世留下了许多传世之诗。他的诗时而阴森可怖,时而凄厉冷艳,时而高亢飒然,时而思虑渊遂,让我们难以捉摸,如果要用一个字来概括李贺的诗,那就是“奇”。李贺的诗奇在想象,无论是“西陵下,风吹雨”的苏小小,还是“携盘独出月荒凉”的铜人,都反映了李贺诗歌中那诡异离奇的幻想,这想象中,时而是梦,时而是思,时而是感,时而是悟,没有人清楚地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就像他也不在意外面的世界。      李贺的诗大致分为四类:鬼神诗、叙事诗、咏物诗、边塞诗,其中最能代表李贺的便是鬼神诗。       李贺少年时便已行事不拘一格,时常跑去坟地读书,学习墓碑上的碑文。让人避之不及的阴森之地,却让李贺心向往之,这也致使他后续的诗歌中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鬼神,而这些鬼神,并非无据可依,而是“师出有名”。李贺深受屈原影响,他诗中的鬼神很多都来自屈原的《楚辞》。不仅题材相似,而且诗歌风格都可谓一脉相传,如果说唐朝的诗人中,谁最像屈原,李贺当之无愧。但同时,由于李贺的鬼神典故诗最接近《楚辞》,所以他的诗也是很难解读的,每首诗背后的隐喻都很深。       李贺用典广博,而在引典之后,他又想表达什么意思,这的确耐人深思。所以,要读李贺的诗,就得了解他所用之典是怎样的典故?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典?他通过这个典故想诉说什么?那么就让我们了解李贺诗歌中的精髓,以及隐藏在他身后的鬼神。 《湘妃》: 筠竹千年老不死,长伴神娥盖江水。 蛮娘吟弄满寒空,九山静绿泪花红。 离鸾别凤烟梧中,巫云蜀雨遥相通。 幽愁秋气上青枫,凉夜波间吟古龙。       这首诗表面上不过是描绘了湘妃和舜帝之间的爱情故事,然而实际上是李贺对爱情的一种看法。筠竹千年常伴,云雨遥相互通,这两句借楚王与神女幽会之典,描绘了帝舜与湘妃可歌可泣的爱情,虽云隔雾障,却仍能魂梦相通,心心相印。但最后一句却笔锋急转,一句“忧愁秋气”、“凉夜古龙”将本就充满悲剧色彩的爱情故事更添一重苍凉之感,所以李贺通过《湘妃》这个典故,不仅仅想表达他对爱情的赞美,也表达了对爱情的担忧,帝舜与湘妃的相思之苦,让李贺也同样扼腕叹息。 与此相似的还有《帝子歌》: 洞庭帝子一千里,凉风雁啼天在水。 九节菖蒲石上死,湘神弹琴迎帝子。 山头老桂吹古香,雌龙怨吟寒水光。 沙浦走鱼白石郎,闲取真珠掷龙堂。       可以说这首诗是《湘妃》的姊妹篇,无论是从行文结构,亦或是取名立意,都有《楚辞·九歌》之风,“湘神弹琴迎帝子”与“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可谓异曲同工,但这首诗较为难解,学术界对它的解析也分为三派,但我认为这首诗从表面上看,李贺同样借湘神与帝子的典故来描述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湘神弹琴恳请帝子降临,然帝子终究未来,相比于《湘妃》的“巫云蜀雨遥相通”,这首诗悲剧色彩更浓,且由于冷色调的环境与意象,加上最后两句“沙浦走鱼白石郎,闲取真珠掷龙堂”,这首诗似乎并不仅仅是对爱情的看法,更表达了李贺的怀才不遇之情,可以说,湘神就是李贺,湘神并未得到帝子的青睐,也就象征着李贺同样官场失意,仕途惨淡,致使人生悲凉,鱼儿将珍珠带到雌龙所住之处,祈求得到帝子的赐福,这不就和李贺一样,辞官回家,但又不甘沉寂,想要重归仕途,所以,他和“沙浦走鱼”一般,四处奔走,希望得到高官名相的垂青。       李贺所描述的鬼神,并不单单只是鬼神,他们同样是李贺的寄托所在,李贺对这个世界有太多想要说的,但他生性内敛,不爱表达,只能托鬼神言志,以此向世人诉诸内心。       我们之前所说的《湘妃》与《帝子歌》可以说描述的只是神,而不是鬼,接下来我们看一首真正的“鬼诗”: 《苏小小墓》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这是李贺的经典名篇,题材取自六朝时南齐钱塘的著名歌妓苏小小。李绅在《真娘墓》诗序中说:“嘉兴县前有吴妓人苏小小墓,风雨之夕,或闻其上有歌吹之音。”自此,作为伶人的才女苏小小便频繁的出现在各种名篇诗作中,而李贺的这首,当属最佳。短短几行字,便描绘了一位冰肌玉骨、软玉温香的绝世佳人,虽然这位佳人早已香消玉殒,化作鬼魂,但她的一颦一笑仿佛穿透千年,让我们这些读者重回西湖畔,默默的欣赏着“风为裳,水为佩”的苏小小。       这首诗前十句描绘了苏小小的绰绰风姿,如兰花般的明眸善睐,眼角微微含泪,楚楚可怜,引人留恋,但此时已身处幽冥之中的她,却没有同心可结,没有烟花堪剪,纵有如茵之席,如盖之林,以风为裳,以水为佩,却无奈生前的油壁车里空无一人,它朝夕相待着谁呢?斯人已去,车马空留。最后四句的苏小小已是鬼魂之躯,纵使风采不减,依旧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却只有鬼火幽幽,冷光荧荧,细心装扮自己的月貌花容却无人赴约,驻足在想要绾结同心的西泠桥下,却只有自己零受凄风苦雨。整首诗凄厉冷艳,情感细腻,苏小小虽未开玉口,却犹胜千言万语,即便她已是女鬼,却仍旧孤寂而惆怅,森冷而美丽。       这首诗的主题和意境同样借鉴了屈原《九歌·山鬼》中对鬼的描写“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折芳馨兮遗所思”、“思公子兮徒离忧”。一切仿佛都那么像,无论是虚无的山鬼,亦或是真实的苏小小,她们的眉目眼角仿佛都跃然纸上。她们对爱情的忠贞,对情感的表达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她们都在风雨中等待他们的情郎。       这首诗以景写情,幽兰、芳草、松林、长风、流水、车马、烛火、西陵、冷雨,这些景象通过“幽”、“冷”、“劳”、“吹”几个字,换上了阴暗的一面,让读者仿佛身处太阴,气氛之森冷无以复加。而苏小小不甘沦为厉鬼,仍旧在幽魂之路上游荡,寻找当年与自己共绾同心之人。而李贺呢,虽与苏小小时隔百年,阴阳两地,却同病相怜,苏小小在寻找,李贺也在寻找,他也在找可结同心之“物”,而这个“物”,便是李唐王朝,此时的李唐王朝在经历安史之乱后,早已一蹶不振,但李贺仍满怀热忱,一心想要挽狂澜于既倒,可是造化弄人,一身才华抱负却无处施展,空留遗恨。苏小小的“冷”和李贺的“热”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无论是冷是热,他们都是有追求的人。       李贺塑造的不仅仅是诗中世界,更是自己的世界,他通过凄美动人的苏小小来寄托自己的情怀。 仿佛站在西湖畔的,不是苦等无果的苏小小,而是他,但一望碧水清波,倒映而出的既是他,也是苏小小。       如今苏小小墓就在西湖边,虽只是衣冠冢,但每每路过此地,却有几人能想起这首千古绝唱,想起一千五百年前那位牵云曳雪的薄命女子。正如袁宏道所作——“恨血与啼魂,一半逐风雨。”       李贺的诗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鬼和神都具有人性。湘妃、帝子这样的神像人,苏小小这样的鬼也像人。湘妃与舜帝心有灵犀,帝子拒绝湘神的求爱,苏小小在桥边苦等无法相见的情人,可以说,她们都是鬼神,又都不是鬼神,鬼神只是一种表现形式,李贺通过对鬼神的描写,反映了人世的内容,表达了人世的情感。       然而,李贺不仅鬼神诗写得非常多,甚至在别的题材的诗中都会加点牛鬼蛇神,比如经典的《李凭箜篌引》: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这是李贺最为经典的有关音乐的叙事诗之一,他运用了大量天马行空的想象,描述了李凭吹奏箜篌时候的场面,我认为,在所有描述音乐的诗中,当属《李凭箜篌引》(李贺)、《琵琶行》(白居易)、《听颖师弹琴》(韩愈)为最,而《李凭箜篌引》为三者中最奇。李贺没有强行描述音乐本身,而是另辟蹊径的描述了音乐奏起后脑海中的幻想:凤鸣玉碎、蓉泣兰笑、紫皇女娲、神山老妪、老鱼瘦蛟、吴质月兔,这些意象绮丽绚烂,超乎想象,在脑海中随着音乐慢慢浮现,虽身坐席间,却早已魂游太虚,似有《梦天》、《仙人》之感,仿佛它不仅仅是一个听众,更是众多传说神话的见证者,这不仅体现了李凭高超的技艺,更展现了李贺内心的波动。       无论是神话传说还是自身想象,都使作品极具浪漫主义气息。李贺将抽象转为具象,将死物转为活物,不写自己所感,只写自己所见,不言声乐技艺,只言声乐效果,虽没有做出评价,但情之所至,已在诗中,此诚可谓一绝。       除了《李凭箜篌引》这类叙事诗,李贺在咏物诗中也会加入鬼神典故,譬如《春坊正字剑子歌》: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 隙月斜明刮露寒,练带平铺吹不起。 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鹈淬花白鹇尾。 直是荆轲一片心,莫教照见春坊字。 挼丝团金悬簏簌,神光欲截蓝田玉。 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       这首《春坊正字剑子歌》和《李凭箜篌引》大抵上是同一时间所作,当时李贺任职于长安,官奉礼郎(执掌祭祀的九品小官),雄心壮志的他却只能委身九品小官,且又是闲职,这虽让他报国无门,但也给足了他时间,可以闲赋诗歌、寄物遨游。       《春坊正字剑子歌》是我国诗歌史上最著名的咏剑名诗之一,所谓“春坊正字”是指唐代太子宫中掌校正经籍文字的官员,隶属于左春坊司经局,而这首诗便是赞美了春坊正字的这把宝剑。开篇两句直接赞扬剑光若三尺秋水,同时引入“吴潭斩龙子”这一典故——《世说新语·自新》中记载,西晋周处在义兴斩蛟龙除害。诗人用典来拔高这把剑的高度,之后三到六句从正面直言此剑技艺精湛、巧夺天工,剑如月光,又似白绢,鲨鱼皮做剑鞘,散发蒺藜之光,鸊鹈油抹剑刃,好似白鹇尾羽,这把剑的精美由此可见。“直是荆轲一片心,莫教照见春坊字。”这两句正是这首诗的核心,这把剑不仅工艺精湛,举世无双,而且它还有一颗心——一颗如战国名士荆轲图穷匕见的侠义之心,这把剑想要上斩奸邪、下抚黎民、安国济世、重现锋芒,然而它却被禁锢于清冷之地,束之于高阁之上,长期闲置,不被重用,这校点文籍的春坊官署又怎能发挥它的作用呢?最后四句,剑穗由金丝制成,神剑已经安耐不住平庸,在匣盒之中铮铮作响,剑光呼之欲出,要把蓝田美玉削成烂泥。白帝见了会惊慌失措,鬼母见了亦会嚎啕大哭。       我们不难看出,李贺在这首诗中,又用了许多典故,此中白帝是神话中西方的神,而鬼母来自《史记·高祖本纪》中那个著名的典故“高祖斩白蛇”:刘邦酒醉夜行,挥剑斩杀了拦路的大蛇,后来见一老母哭泣,自称我的儿子是西方白帝子,现在被赤帝子杀了。李贺将这把剑比作汉高祖刘邦的帝王之剑,在无形之中,赞扬了这把剑的非凡之处,这与前句形成鲜明对比——明明是一把有侠士之心的神剑,却被一小小九品文官春坊正字所藏,不去赴汤蹈火、上阵杀敌,反而被幽禁于春坊官署之中,颇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之味。       然而诗人将宝剑的大材小用和自己的失意落魄在无形中结合起来,剑不能物尽其用,人亦无处施展拳脚,这首诗表面写剑的不幸,暗中却在诉说诗人自己的坎坷仕途,咏剑是宾,咏人是主。王琦评云:“通篇供剑以抒不遇知己之感。”这句话可谓一语中的,直指李贺之心。       全诗由形到神,由物及人,构思新颖,设想奇特,比喻连珠,绾合自然,炼字妍冶而传神,用典多而不晦涩,跳跃大而脉络暗藏,主题深刻而无枯燥之嫌,不愧为咏剑的名篇。       通过李贺的诗,我们不难发现他的诗中,多有怀才不遇之情,为此他所作诗歌多寄情于物,托物言志,这些隐喻层次较深,需要细读方能品味,所以说李贺是个含蓄之人并非空穴来风,但含蓄之人亦会有直抒胸臆之时: 《秋来》 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 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 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 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这是一首李贺直抒胸臆的“鬼诗”,读完全诗,即便不解其中文辞,不通其中意味,仍能感到诗中所发之冷意:秋风栗冽,人心惊悸,壮士仍旧苦于著作,在昏暗的烛光里,络纬啼叫着催促编织寒衣。然而纵使如此之艰苦,又有谁来看我所作之书,不让它们被蠹虫消食殆尽。思绪牵扯着,放漫着,不觉九曲回肠也要被拉直,而窗外冷雨潇潇,似有先贤之魂前来吊慰我这落魄书生。深秋的坟场里,诗鬼们一定在吟唱着鲍照的诗句,他们的怨血在土中化作碧玉,千年难消。       可以说这是李贺最经典的鬼诗,开篇一个“苦”字,就压抑了整首诗的气氛,昏暗的灯光和纺织娘的啼叫,一动一静,更渲染环境的艰苦和诗人内心的孤独。而第三四句则是诗人的感叹,自己呕心沥血,可终究无人问津,看似牢骚,其实更是诗人心中积蓄已久的苦闷。“思牵今夜肠应直”一句可谓经典,过往常用“肠回”、“肠断”表示悲痛欲绝,然李贺自铸新词,一个“肠直”道尽了作者深重的愁思。而更精彩的是下一句“雨冷香魂吊书客”,吊唁本是生者为死者吊唁,而李贺却反其道而用之,以先人鬼魂吊唁自己这个生人,以死人吊唁活人,更加突显诗人的不幸与凄凉,让整首诗的“苦”到达一个新的高度,这一句可谓旷古烁今、石破天惊,让人喟叹不已,拍案叫绝。最后两句“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其中“鲍家诗”指南朝宋朝鲍照之诗,鲍照曾写过《行路难》组诗,有长恨之意,抒发怀才不遇之情。而“恨血化碧”取自《庄子》——“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化为碧。”鬼唱鲍诗,恨血化碧,诗人引幽灵为同调,就在于他们有着同样抑郁难伸的情怀。诗人表面说的是鲍照,其实说的是自己,吊古伤今,毕竟他和鲍照这样的仁人志士,怀才不遇,命途多舛,亦是千古同恨之事。       这首诗可以说是李贺最苦的诗了,像《客游》、《长歌续短歌》或是《伤心吟》都难及此诗之苦,整首诗环境悲戚,森暗阴冷,“苦”、“衰”、“寒”、“牵”、“直”、“冷”、“魂”、“吊”、“坟”、“鬼”、“恨”,这些字一出,便使此诗的氛围充满悲苦凄凉,阴郁惨淡,虽然有很多都是诗人脑海中的幻想,但无一不是诗人痛苦不幸的人生的真实写照。这虽是鬼诗,描述了香魂和诗鬼,却写得是自己,一个辛酸落魄的穷苦书生,在中唐的阴云中,郁郁不得志,然而世上已再无知音,只能于黄泉幽冥之下,寻求知己,情感悲凉,可见一斑。       纵观李贺之诗,也不尽然都是凄苦森然的鬼神之诗,他也有很多风格完全不同的诗句,既有“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凌云壮志,也有“龙头泻酒邀酒星”的针砭时弊,既有“雄鸡一声天下白”的豁然开朗,也有“更变千年如走马”的浪漫洒脱,既有“二十八宿罗心胸”的自信傲然,也有“老夫饥寒龙为愁”的悲天悯人。李贺诗风多变,但苦顿的鬼神之风仍居于多数,且穿插于其他诗歌之中,他被称为“诗鬼”,却也的确是诗鬼。       其实李贺的诗既有浪漫主义又有现实主义,他既有李白的天马行空,也有杜甫的沉郁顿挫,复杂又矛盾,超然又现实,这与他的思想和生活有关。李贺的天性无疑是浪漫的,他时常梦游仙境,与诸天仙佛论古道今,潇洒快活,其乐无穷。但悲凉的生活却又把他拉回现实,体弱多病,家道中落,科举落榜,仕途惨淡,妻子早逝,形单影只,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必须面对的痛苦事实。他想浪漫,浪漫不了,想洒脱,洒脱不得,如果他和李白一样活在盛唐,人生也不这么艰难,那么他一定是可以和李白并肩的浪漫主义诗人,然而无情的现实却要他成为了一个现实主义诗人,所以他在浪漫和现实中反复横跳,时而浪漫,时而现实,难以定位。但也可以说,他是用浪漫的手法,来描绘冰冷残酷的现实。       但无论是浪漫还是现实,李贺都会通过鬼神典故来托古寓今,诉说自己的想法。仿佛这些鬼神不再是李贺笔下的文学形象,而是李贺的代言人,李贺站在幕后沉默不言,但是却靠着鬼神向我们传话,他什么都不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生活的苦厄如附骨之疽依附在他的诗歌中,他想笑,眼角却早已泪光闪烁,他想哭,却发现喉咙已然嘶哑。他既是冷雨中的缥缈如梦的香魂,也是秋坟上声嘶力竭的亡灵。他既是整个中唐悲哀落寞的缩影,也是中国诗歌史上千年不朽的诗鬼。

浅析李贺的诗歌毕业论文

李贺诗歌的艺术特色【摘要】唐代“鬼才”李贺创作了二百多首光辉的诗篇,其诗标新立异、风格独特,自成“长吉体”。文章论述了李贺诗歌的艺术:特异的想象,奇诡的构思;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唐代诗坛名家辈出,千古不朽的诗篇浩如烟海。在这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圃中,有一枝绚丽夺目的奇范异卉,这就是李贺的诗歌。李贺(公元790—816)是中唐独树一帜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在仕途蹭蹬,贫病交加的困境下,仅仅度过了人生的二十七个春秋。生命虽短暂,但作为“唐诸王孙”的李贺,目睹朝政混暗,国势衰微,加上自己遭际坎坷,因而愤强激越,他把这种思想感情熔铸到自己的创作中,形成了“长吉体”诗风。李贺天才奇旷,熔古烁今,又独辟路径,自成面目,以不同凡响的创意,给人们留下了二百四十多首诗篇,在唐代诗歌史上卓然绝立,为后人所不及。李贺诗歌一直让后人交口称誉,深为赞叹,李贺是中唐至晚唐诗风转变的重要人物,在唐代诗坛和我国诗史上永放异彩。李贺诗歌有较高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具有经久不衰的魅力。总括起来,有以下几方面的艺术特色:一、想象丰富特异,构思奇诡,把人们带入神秘幽奇、色彩缤纷的艺术境界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诗人的李贺,他的想象是奇妙的。诗人想象的时空不受拘束,是广阔无垠的,自然界、神仙、传说、鬼怪,一切在他的笔下都重现异彩。“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的浩瀚大海,“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的幽幽深山,无一不在他的笔下重披想象的朦胧面纱。 李贺写鬼神的世界所发挥的想象更表现出其非凡的创造力。鬼神世界里的鬼神有非凡的服饰与能力,但都有凡人的仪态和情感,这样的意象虚幻又质实,浪漫主义的魅力尽显无遗。黑格尔曾经说过:“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艺术家的想象。”[1]马克思把“想像力”称为“十分强烈地促进入类发展的伟大天赋” [2]。李贺创作诗歌感情炽热,神思驰骋,无论何种题材,经诗人丰富的想象,迥然异趣的艺术构想,画面气象万千,新意叠出。在唐诗中,许多生动的比喻和奇特的夸张都来自诗人丰富的想象。李白和李贺都是典范。然而,李贺同李白最大的区别,在于李贺诗作想象十分奇特,并妙用大量通感,使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更加全面、清晰,从而获得更高层次的审美享受。使作品更具艺术的震撼张力,达到袭人心脾的效果。如《听颖师弹琴歌》,此诗是李贺在长安任奉礼郎时听颖师弹琴后所作,描摹了颖师美妙绝伦的琴声,赞叹了他高超的琴艺。诗中描绘琴声时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有以声喻声的“双风语”、“敲水玉”,还有以“挟剑赴长桥”的武艺、“浸发题春竹”的书艺来喻琴艺使人耳目一新。又有运用通感的手法,以视觉写听觉。用“别浦云归”、 “芙蓉叶落”、“秋鸾离”来形容琴声的清悠优美,以越王夜游天姥,仙女骑鹿渡河形容琴韵的轻盈飘逸。更见匠心独运,令人叹为观止,通感的运用使诗作灵感激荡,意趣横生,韵味深长。再如《梦天》,诗人把月亮的幽光幻想成蟾、兔的泪水,把天空的云层描绘成琼楼玉宇。如“玉轮轧露湿团光”一句,把明月在云雾中飘过说成是“玉轮轧露”,真是虚幻离奇的奇想。《梦天》不仅意象奇特,构思也奇特,邀游月宫已是奇诡;突然转问哲理的探索,更是奇之又奇;在艺术构思上,变幻奇谲,与李白的《古风》(十九)有迥异之处。同为梦游诗,李白诗的前后两部分一幻一真,一虚一实,而李贺诗却是一虚一玄,更显精奥含蕴。黎简语:“论长吉每道是鬼才,而其为仙语,乃李白所不及,九州二句妙有千古。”在诗人如橼巨笔之下,诗味仪隽永引人入胜,有悠然不尽之感。《金铜仙人辞汉歌》是李贺历来脍炙人口的一首诗。“忆君清泪如铅水”比喻非凡,绘声绘色地写出金铜仙人怀旧、惜别之痛——泪水涔涔,落地有声。“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想象尤其奇伟,表达历史无情的感慨,它的艺术魅力在于意蓄多层,言外有言,饱含深刻的哲理。因其风格独特,成为千古绝唱。《罗浮山人与葛篇》中用“毒蛇浓吁洞堂湿,江鱼不食衔沙立”来描写溽暑薰蒸,酷热难当的天气。《美人梳头歌》中用“一编香丝云撒地”来形容美人梳头临镜解鬃的一刹那。《杨生青花紫石砚歌》中用“踏天磨刀割紫云”来赞扬端州石工采割砚石的技巧。李贺笔下,太阳会发出玻璃般的声音,银河上漂浮着闪耀的星星,流云学会人间流水的声音等等,充分表现诗人想象奇伟、运思精妙,为鬼斧神工,产生惊人的魅力。二、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构设意与境浑的美学特质,给人以深刻的精神启示和审美情趣李贺诗境界幽邃朦胧,使人遐思无穷,迷离恍惝,想象空间广漠无垠,意蓄多层。这和李商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李贺诗与李商隐不同之处,是李贺诗构成瑰艳凄冷的意境。李贺诗膜脱美、静穆美、动态美的图景,给人以阅目怡神之感受。《李凭望篌引》诗中一系列的典故,使人读起来如坠五里雾中,一片朦胧。如索解其典故,就可以知道作者技艺的精湛。全诗中心是李凭演技高超,作者处处按演奏的艺术效果来加以描写——云彩为之不流,舜纪素女因此而惆怅,声音如玉碎风鸣,像荷花的露珠那样圆润,又像香兰在微笑……这一切,都得调动读者的想象,去完善诗中未讲到的演奏效果。这样用典,既灵活自如,又化为诗魂。同时许多典故又有了“多主性”,表达意蕴更为深奥高远。其诗神出鬼没,意境深邃。如《巫山高》诗人一开笔便将读者的情退思引向苍穹。神女瑶姬是诗中主角。她的行踪飘渺,不念旧情,“一去一千年”、“楚魂”在峡中往返徒劳,只能“寻梦”而已。诗中瑶姬的形象纯是写意,未着一笔描绘,但她的行踪、风韵却似可见。如此用典,“味外之味”极浓。“楚魂寻梦风飔然”一句,非常幽冷。通篇造境奇特,笔触新奇。李贺诗与李商隐诗不同之处,在于李贺诗歌神秘阴森的氛围,瑰诡凄冷的意境,从而充分表达诗人身处病态社会的烦闷、压抑、凄凉与愤激心绪。如《将进酒》诗的前面描写一幅奇丽熏人的酒宴图,场面缤纷绚烂,有声有色,给人极强的敏悟。美酒佳人,欢歌曼舞,人生之乐似乎莫过于此,但结尾笔锋倏转,出人意料地推出死亡的意念和死的悲哀,一片苦涩幽怨的意绪。《秋来》中,诗人深感韶华易逝,想到呕心苦吟无人赏识, 只有同病相怜的古诗人魂魄来相吊慰,有幽明同悲,千古一慨之意。运思凄苦,意境幽艳,强化了作品的奇诡冷艳之美。三、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大凡艺术,都必须具有形象性,才能使人真切地感受到作品的内蕴。构成艺术特征的形象,在诗歌中就是意象。意象是心灵化的心意附着物,是内情与外景的重合,意象包括按生活实有之景重新组合的现实意象和跃出生活常情的超现实意象。用现实意象创作的诗人颇多,运用超现实意象创作的极少。在唐代诗坛,敢于运用超现实意象的惟李贺一人。成功地构塑新奇意象使李贺成为一名杰出的诗歌天才。 李贺的《老夫采玉歌》与白居易的《卖炭翁》和韦应物的《采玉行》界定了不同的艺术分野。《卖炭翁》严格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叙述老翁卖炭,炭被官府豪夺一事,暗含对时政的讽喻,思想意识不可谓不积极,但这种现实意象缺乏创意,缺少诗歌表现性的审美价值,韦应物的《采玉行》亦然。同是写民生疾苦的李贺的《老夫采玉歌》则是诗人忧愤情绪经过内化的艺术表现。诗人想象超常,笔调沉痛。构塑了“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的超现实意象,阐明采玉老夫积年累月在蓝溪采玉,搅得龙不安宁水不清,却难填统治者的欲壑。“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诗人好像是说蓝溪之水与劳动人民结下了不解的怨恨,实是诗人用意微情浓的微词去启发人们,委婉含蓄地指出谁是罪魁祸首,对统治者的深仇大恨用恨溪水来表达,更是妙笔生花。这种超现实意象赋予蓝溪水以人的性格,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余地,从而领略其中意趣,产生愉悦的审美快感。这是李贺诗神奇意象运用的高妙之处。【参考文献】[1]张福庆.唐诗美学探索[M].华文出版社,2000.[2]童庆炳.文学概论[M].武汉大学出版社,1989.[3]刘开扬.唐诗的风彩[M].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李贺是一位嗅觉非凡敏感而非凡钟情芳香气味的诗人。他在作品中描绘了植物芳香、物品芳香、美人芳香,表达了诗人渴望爱情、功名的生命体验,也传达了唐代芳香建筑和芳香饰品的文化信息。 “长吉之瑰诡,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严羽《沧浪诗话》)。“诗到元和体变新”(白居易),韩孟、刘柳、元白导致了中唐诗风之大变,而李贺以其“瑰诡”立于中唐诗坛,表现出独特的诗风。 李贺从小体弱多病,相貌奇异,“长吉细瘦、通眉、长指爪”(《昌谷集·李长吉小传》)。成人后官卑职冷,忧伤失意,导致他失去了常人的平衡心态而呈现为轻度变态的特征。 李贺的变态心理在他诗歌中主要呈现为“秋坟鬼唱鲍家诗”式的呻吟,诗作充斥着荒坟古墓、鬼火灵光之类的怪异意象。他的变态心理也体现对仙界的圣洁和美好的幻想,尤其表现在对“香”意象的创造上。 据《李贺诗索引》统计,“香”出现了八十二处①。通检清人王琦所编《李贺诗歌集注》,李贺的香意象有三大类型。 一、植物芳香 植物芳香中,既有单一原生态,也有通感复合态。 单一原生态的如“丁香”摘要: 乱系丁香梢,满栏花向夕(《难忘曲》)。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巫山高》)。 如“竹香”摘要: 侵衣野竹香,蜇蜇垂叶厚(《感讽五首》其五)。 竹香满凄寂,粉节涂生翠(《昌谷诗》)。 再如其他各类植物之香摘要: 江头栌树香,岸上蝴蝶飞(《追和柳恽》)。 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蜀国弦》)。 这些都是植物体本身能发出并能为人的嗅觉所直接感受到的“香”,便是自然原生态植物之香。李贺诗歌还有通感复合态的植物芳香。“通感”是指文学艺术创作和鉴赏中各种感觉器官间的互相沟通,即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各种官能可以相互沟通,不分界限。在通感中,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 气味的分类是心理学的一大难题,然而李贺运用通感对气味——主要是香味,进行了条分屡析摘要: 暖香——熟杏暖香梨叶老,草梢竹栅锁池痕(《南园》)。 寒香——细露湿团红,寒香解夜醉(《石城晓》)。 枯香——晓木千笼真蜡彩,落蒂枯香数分在(《新夏歌》)。 刺香——刺香满地菖蒲草,雨梁燕语悲声老(《新夏歌》)。 腻香——斫取青光写楚辞,腻香春粉黑离离(《昌谷北园新笋》其六)。 涩香——松柏愁香涩,南园几夜风(《王濬墓下作》)。 新香——蛇子蛇孙鳞蜿蜿,新香几粒洪崖饭(《五粒小松歌》)。 嫣香——可怜日暮嫣香落,嫁和春风不用媒(《南园十三首》)。 古香——山头老桂吹古香,雌龙怨吟寒水光(《帝子歌》)。 暖香,是肤觉通于嗅觉,描述南园暖热气候条件中杏的芳香。 寒香,是肤觉通于嗅觉。“团红,花也。有露润之,其香甚寒,嗅之可以解夜来之醉”②。 枯香,是干枯衰败的花香,视觉通于嗅觉。 刺香,刺鼻的香气,是肤觉通于嗅觉。王琦说摘要:“刺,谓其(菖蒲草)叶尖如刺。”以外形解释“刺香”,似乎不妥,假如以“味辛”的气味解释更符合李贺嗅觉敏感真相。 腻香,是浓烈粘腻的竹香,触觉通于嗅觉。 涩香,是苦涩辛辣的松香,触觉通于嗅觉。 新香,是清新淡雅的小松树气味,视觉通于嗅觉。 嫣香,是缤纷艳丽的花的浓香,视觉通于嗅觉。 古香,是老桂花树的成熟香气,视觉通于嗅觉。 二、物品芳香 自然物品类摘要: 香雨——依微香雨青氛氲,腻叶蟠花照曲门(《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四月)。 桃胶香——桃胶迎夏香琥珀,自课越佣能种瓜(《南园十三首》其三)。 香钩——窗含远色通书幌,鱼拥香钩近石矶(《南园十三首》其八)。 香露——一夕绕山秋,香露溘蒙菉(《七月一日晓入太行山》)。 香泥——水灌香泥却月盆,一夜绿房迎白晓(《牡丹种曲》)。 香雨,雨自花间而坠者,故有香。 桃胶香,桃树分泌的汁液,凝如琥珀,含香。 香钩,鱼饵之香。 香露,花上露水。 香泥,泥土本来芳香,种了牡丹更香。 人工物品类的香主要是芳香建筑及其装饰物品的香。 唐人非凡重视芳香建筑,“唐代皇家建筑和达官贵人住宅府邸,曾大量使用香料作为建筑材料。这些材料或由政府规定把香料作为贡品、赋物收纳进入京城。《大唐六典》卷三户部郎中员外郎条记裁摘要:全国十道贡赋之中有麝香、香漆、绛香、胡桐香、零陵香、沉香、甲香、丁香、詹糖香蜀椒等。同书卷二十太府寺右藏署条也记载摘要:永州的零陵香,广府的沉香、霍香、熏陆香、鸡舌香,京兆的艾纳杏、紫草等,均属必征贡的藏品。海外贡使还经常带来异常名贵、珍花嘉树的南洋龙脑香、康国郁金香、波斯的安息香等”③。 李贺的诗中出现过“香筒”“燃香”“烛香”“香火”“熏香”以及由熏香而导致美人衣物的香等等香的物品或熏香的习气,这些是为生活装饰性、养生性的“香”,尤其以“燃香”为多见,而燃香不仅仅为了熏香,也为了记时,反映了唐代香文化的细节。 好持扫罗荐,香出鸳鸯热(《黄头郎》)。 ——香从鸳鸯形的燃香炉冒出。 沉香火暖茱萸烟,酒觥绾带新承欢(《屏风曲》)。 ——沉香木燃茱萸烟。 象口吹香毾登毛暖,七星挂城闻漏板(《宫娃歌》)。 ——象形燃香器皿,“空中以燃香,使烟自口出”④。 晓奁妆秀靥,夜帐减香筒(《恼公》)。 ——“香筒,帐中烧香器,至晓火尽故香减”⑤。 守帐然香暮,看鹰永夜栖(《送秦光禄北征》)。 ——“香,谓记时刻之香”⑥。 行处春风随马尾,柳花偏打内家香(《酬答二首》)。 ——“内家香”是宫廷制作的香。 楼头曲宴仙人语,帐底吹笙香雾浓(《秦宫诗》)。 ——当是熏香为宴会助兴。 金蟾呀呀兰烛香,军装舞妓声琅铛(《荣华乐》)。 ——蟾形熏香器皿。 女巫浇酒云满空,玉炉炭火香鼕鼕(《神弦》)。 ——女巫迎神以香气、鼓声,故觉香气似带咚咚之声,似非讹文而为通感,听觉通于嗅觉。 人闲春荡荡,帐暖香扬扬(《感讽六首》其一)。 ——住室熏香。 归来无人识,暗上沉香楼(《莫愁曲》)。 ——沉香木制作的楼房。 三、美人芳香 在李贺的一些诗歌中,“香”是美人芳香—— 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竹》)。 花楼玉凤声娇狞,海绡红文香浅清(《秦王饮酒》)。 真珠小娘下青廓,落苑香风飞绰绰(《洛姝真珠》)。 花袍白马不归来,浓蛾叠柳香唇醉(《洛姝真珠》)。 绿香绣帐何时歇?青云无光宫水咽(《李夫人》)。 玉转湿丝牵晓水,热粉生香琅玕紫(《夜饮朝眠曲》)。 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美人梳头歌》)。 在李贺的意念里,只要是美人,只要涉及到女人,都带上了“香”。 “香汗”是美人身体特有的;“海绡红文”指美人服装;“香风”指美人带来的香气;“香唇”,美女的芳唇;“绿香”——为何不用“暖香”来写李夫人之遗香?因为李夫人此时已经仙去,但帐中香气尚未歇息,“绿”更给人一种沉重哀痛之感,李贺的色彩运用很丰富,这一“绿”字写活了诗人心境;“热粉生香”是指女人脸上因热而散发出香气;“舞裙香”,美女衣饰香;“香鬟”是指美人的头发。 李贺“香”的世界中,有他对于爱情、功名的向往,也是对黑暗、乏味、单调的现实世界的补偿性幻想。 注释摘要: ①唐文、尤振中、马恩雯、刘翠霞编摘要:《李贺诗索引》第353~355页,齐鲁书社1984年版。 ②④⑤⑥[唐李贺著,[清王琦等注摘要:《李贺诗歌集注》第221、129、144、16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 ③葛承雍摘要:《唐代芳香建筑的文化透视》,见郑学檬、冷敏述主编摘要:《唐文化探究论文集》第507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1、悲冷凄苦的语言。奇特的语言营造悲冷的氛围是李贺诗歌最为成功的因素之一。 2、借写鬼神表现现实人生。李贺,人称“诗鬼”。其写鬼写神实为表现现实人生。而他的《苏小小墓》便是这一点 3、奇特多彩的想象。他的诗也并不一味都是阴森森的鬼气,也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想象。 4、悲冷与绚丽共存。体现了李贺性格的两重性。

珠海出版社2002年版《李贺全集》,清人王琦注。每首于王琦注解之后,又附历代诗家评注。如众人围坐,各抒已见,非一家之言,琳琳琅琅,诚为可观。总其评论,列其要点,辨析良莠,虽力不逮,勉而为之,权作笔记。 李贺逝十五年,杜牧应贺友沈亚之嘱作《李长吉歌诗叙》,曰“云烟联绵,不足为其态也;水之迢迢,不足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为其和也。秋之明洁,不足为其格也。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为其古也;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荒国陊殿,梗莽邱垄,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盖《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求其情状,离绝远去笔墨畦径间,亦殊不能知之。贺生二十七年死矣!世皆曰:使贺且未死,少加以理,奴仆命《骚》可也。”此论一出,后人或以为然,或以为否,遂相争辩,泥沙珠玉互见矣。 一、传承之说 杜牧“《骚》之苗裔”之论,后人多以为然。宋人张戒有异议,其于《岁寒堂诗话》曰:“贺诗乃李白乐府中出,瑰奇谲怪则似之,秀逸天拔则不及也。贺有太白之语,而无太白之韵。”。认为贺诗源出李白,明人胡应薮作《诗薮》曰“太白幻语,为长吉之滥觞”,亦持此论。清人周容则曰长吉诗“原本风骚,留心汉魏”(《春酒堂诗话》),周全之语,亦为灼识。 古人论诗,喜用传承。但诗之风格,非传承而能论定,诗人之经历、性格由此而审美,实为根本,而论诗人多不察。长吉风格之形成,固有所承,然自家风貌,不能以骚、乐府解之。李贺,性痴,才高,家贫,运蹇,身病。性痴,辞则奇峭,呕其心乃成也。才高,意则无羁,常人不可揣也。家贫,情则悲戚,不为欢也。运蹇,韵则凝涩,有不可直道者也。身病,色则冷艳,敏于光阴之倏忽也。由此而发,亲骚而友乐府,自成风貌也。只述传承,不见真人,观其大略相似,弃其独特幽微,实古人诗论易偏颇之处也。 传承之蔽,则只见古人,不见后生,求全责备,未评前已分高下矣。常以诗仙诗圣为圭臬,稍有不合,则必贬之。如清人邓绛曰“韩昌黎有杜之骨,而无其韵;李玉溪有杜之巧,而无其雅;白香山有杜之真,而无其大;李昌谷有杜之怪,而无其学;元遗山有杜之气,而无其才;吴梅村有杜之俊,而无其雄。其他具体者已鲜矣,而皆自负为能学杜。”(《藻川堂谭艺》)真老学究之语。此等诗论,误人不浅。后生学子,一学诗,非李即杜,如何独创蹊径,超越樊篱,而与李、杜比肩耶? 对于李贺诗风的形成,亦有见识者,所论细致入微,诚为可贵。摘录如下: “贺既孤愤不遇,而所为呕心之语,日益高渺,寓今托古,比物征事,大约言悠悠之辈,何至相吓乃尔。人命至促,好景尽虚,故以其哀激之思,变为晦涩之调,喜用鬼字、泣字、死字、血字,如此之类,幽冷溪刻,法当夭乏。”(明·王思任《李贺诗解序》) “余读长吉之诗,窃以为似扬雄之文也。其幽思诘屈,奇采陆离,寄兴无端,《离骚》与伍。世之论者,辄议其险怪艰难,有心雕缋,则惑之甚。夫以昌谷之才,髫龄惊众,而媢忌者流阻其进用,使之阸塞不伸,情菀志懑,发为歌诗,舒写郁抱,宜其龙腾虎攫,波谲云诡也。而浅者以凡近测之,是元轻白俗转擅胜场矣。无怪宋儒以艰深病子云,是乌知子云?是乌知昌谷?”(清·张澍《养素堂文集》) “贺之为诗,其命辞、命意、命题,皆深刺当世之弊,切中当世之隐。倘不深自韬晦,则必至焚身。斯愈推愈远,愈入愈曲,愈微愈减,藏哀愤孤激之思于片章短什。” (清·姚文燮《昌谷诗注自序》) 二、辞理之辨 杜枚在《李长吉歌诗叙》中,亦说“理虽不及,辞或过之”。宋人张戒《岁寒堂诗话》曰:“元白张籍以意为主,而失于少文,贺以词为主,而失于少理。各得其一偏。故曰:‘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空言重文重理为偏,实不知诗者。古人评诗,有不求甚解处,一时所想,妄下断语,后人亦不辨,以至陈陈相因。此又一病也。宋刘辰翁就比张戒有见识,曰:“樊川反复称道形容,非不极至,独惜理不及《骚》。不知贺所长正在理外。”(《笺注评点李长吉歌诗》)。清人贺贻孙《诗筏》对杜牧的评论亦发疑问:“夫唐诗所以穷绝千古者,以其绝不言理耳。……楚骚虽忠爱恻恒,然其妙在荒唐无理,而长吉诗歌所以得为骚苗裔者,正当于无理中求之,奈何反欲加以理耶?理袭辞鄙,而理亦付之陈言矣,岂复有长吉诗歌?又岂复有骚哉?”清人董伯音亦曰:“至谓其理不及,则又非矣。诗者,缘情之作,非谈理之书,显而言理则有礼”(《协律钩玄序》)。实为明鉴之言。 李贺诗,多用代字,古人亦知之。清人叶矫然云“《笔精》哉李长吉诗本奇峭,而用字多替换字面。”并举例如吴刚曰吴质、美女曰金钗客,酒曰箬叶露、剑曰三尺水不、磷火曰翠烛等,实与长吉拗峭、奇艳风格相统一,至于优劣,不能一概而论。如剑曰三尺水、酒曰箬叶露、磷火曰翠烛等,著以形象色彩,比原字要生动许多。而关键,还不在此。清人董伯音《协律钩玄序》曰“夫长吉诗深在情,不在辞;奇在空,不在色。”可谓点中要害。李贺用代字著色彩,实风格所需也。比如红字,长吉著以感情、感觉,曰愁红、冷红。用情至痴处,意至深时,所视皆为情意,不复原物矣。古人有不察者,以雕锼病之,曰“故为险僻,欺世取名”(清庞垲《诗义固说》),亦为不知诗者。 三、品格之争 贺诗奇诡、幽奥、晦涩,历代论者不疑。然就其品格之优劣,则争论不休。褒之者曰:“李贺骨劲而神秀,在中唐最高浑有气格,奇而不诞,丽不入纤。”(清·贺裳《载酒园诗话》),贬之者曰:“以平夷恬淡为上,怪险蹶趋为下。如李长吉锦囊句,非不奇也,而牛鬼蛇神太甚,所谓施诸廊庙则骇矣”(宋·张表臣《珊瑚钩诗话》)。“字字句句欲传世,颇过于刿鉥,无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读之,有山节藻棁而无栋梁,知其非大道也。”(明·李东阳《麓堂诗话》)。更有臆断者,牵强附会。明人钟惺曰“长吉奇人自不必言,有一种刻削处,元气至此,不复可言矣,亦自是不寿不贵之相。宁不留元气,宁不贵不寿,而必不肯同人

研究李白诗歌论文

李白浪漫主义诗歌及其价值探究 在唐诗及中国文学史的研究中,李白的课题的评论资料和专著的相对匮乏。典型一点的就胡震亨的《李诗通》,杨其贤、萧士赟及王琦三家分别为《李太白全集》做的注本,以及薛仲邕做的《李太白年谱》等,到了近代,也只有郭沫若先生曾系统地研究过。与李白同时代的大诗人杜甫相比,在专著的数量和质量上,可谓“扬杜而抑李”了。其实,更多的研究者却是,隐藏或者回避了更深的内涵和问题不谈,或者只是考证了一下诗的某句出典或者创作的年代,实在是离李白诗歌背后的人性挖掘很远,离浪漫主义精神的根源与神韵更远。 李白是中国这块汉语言文字沃土上滋生的特殊文化现象。其长期存在而且具有恒久的艺术和人性魅力,一定有自己不可复制和逆转的深层次原因。这当然需要我们对李白以及浪漫主义诗歌乃至文学进行本体上的考虑,这种考虑或者应以生命的存在为基础,这就是李白的价值重估的问题,我对李白的认识,在接近的程度上永远不敢说真正理解李白的精神神韵。加上我现在只有20岁的小小年龄,不敢也不可能陷入那细节上的研究,难免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我在玩味李白作品的时候,始终告诫自己一点:做人要做真诚的人,依照自己的本性,而不是世俗的理念,浪漫只能是以人的生命为主体的浪漫。下面就将自己的三个妄自菲薄的观点和体会谈一谈: 第一, 诗歌与人生合一。 人生应该是诗意的人生。所以浪漫主义诗人始终追思人生的诗意,把人的本真情感纯化,力图把人类从各种“非人化境遇”中拉出来,启迪异化现象日趋严重情况下芸芸众生那沉重的心灵。表现在李白身上,他是一个强烈的“以天下为一己之私”的人。与李白同时代的其它诗人,根本无法将个人的主体意识摆到李白这样的高度上。而其它诗人则是以天下为他人之私或以天下为天下共同之私。李白是皇室宗亲,使他能够摆脱一个穷酸读书人的孜孜以求的“暮登天子堂”的“田舍郎”梦想,他直到四十岁才应诏入朝,不是由于科举,而是玄宗的下诏相请。达芬奇一生最大的预言就是:人类定有飞翼!而且一生在致力研究飞行器。李白则用他的一生告诉我们,他就是人类性灵得以飞升之翼。李白在二十岁时就做《大鹏赋》,在临终前又写了《临路歌》,以及其它一些诗中始终以生有巨大翅膀的大鹏自比,以寄托他那“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以迅征”之志!他是以道家的天地人合一为目标和准则的,正因为如此,他能展开“无往不到的想象之翼”。正是出于这种心态,足以使他把人的本真情感化,追思人生的诗意而不被异化。 其他诗人则认为天下是皇帝的,自己只不过是天地间的过客,人生旅途看到什么景色就赞美两句,多献媚之词,而少由衷之意,即使偶而言由衷了,也缺乏李白那种以主人翁姿态吟唱出的“天地动、鬼神惊”之语?而李白是主人,他赞美时,自然而且放达,只是由于他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和钟爱。下面我们就一道去看一看,李白是怎样以整个生命的神奇力量,振动想象之翼飞翔的: 1、从青年起,李白就怀有“济苍生,安社稷”之宏大抱负,并为理想孜孜以求,锲而不舍,希望建立不世之功。他鄙视蓬间雀,没有凡夫俗子那种垂涎欲滴的权利欲,他政治视野开阔,正如大鹏的个性。正如陈胜所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但他又不想一步步脚踏实地登上事业的顶峰,却想平交王候,一步凌云。他一生都怀有侥幸成功的心理,一举定邦,一言问鼎,西入长安,从永王嶙以及晚年想当一普通士兵进而建功立业的想法都是这“侥幸心理”的直接反映。这一点,正与大鹏捕捉猎物的方式相似,它在云端远远地看着猎物,一个俯冲便轻而易举地用爪子抓在手里。 2、在处世上,道家的思想支配他,他自由自在,毫无拘检,无为而达。他在茶楼酒肆“天子呼来不上马,自言臣是酒中仙”,他在金銮殿,让高力士为他脱靴,都是这种心态的反映。大鹏在飞翔之中,总是看似漫不经心,自由自在,但自有服不可撼动的活泼与强硬。 3、他以诗人的眼光观察政治人情世态,有时异常敏锐地看出本质的东西。但总的说来,未免失之浪漫。大鹏在云端向下俯啄,不再象在平地上看世界时那样孤立的静止的,不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是在动态中把握,而抛开了颜色、声音、形状的干扰,更能抓住本质。 4、在艺术上,他继承了庄周、屈原以来的优秀浪漫主义传统,以囊括宇宙、席卷八荒的气概,以“惊风雨、泣鬼神”的笔姿表现出恢弘的志气和飘逸的风格。所谓“黄河落尽走东海,万里写入襟怀间”“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在李白的《古风》五十九首中的第一首中,有“我志在删述,绝笔于获鳞”的诗句,俨然以新一代知识分子领袖自居。大鹏展翅飞翔眼天低,放眼天下时,飘逸正是大鹏飞翔的神态和风格。 5、李白正是因为以脱离现实的“以天下为一已之私”的想象之翼翱翔时,远离了社会的价值判断,这是造成其人生悲喜剧的主要原因,但同时又给他浪漫主义诗作注入超越时代的魅力。与一般诗人相比,太白诗几乎是用孤傲的自我串连起来的。“羞于世人同”,使他一生“傲岸苦不谐”,这种空前和孤傲包涵着世人对他的无法理解和他无法去理解世人的“双重苦恼”。但他对理想执著追求,对生命的极大热爱使他不肯屈服---“耻与鸡并食,长与凤为群”。杜甫也在诗中提到李白的不被人理解:“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世人皆欲杀,我意独怜才。”大鹏的独与天齐的飞行本能,使他苦恼,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6、李白能把不被世人理解的悲愤,体现在不入流俗的的气魄和狂歌的坦荡上。在剧烈的站突中,他能把极度的痛苦表现为极度的超脱各非凡的气势上:“庐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街挂颐事玉阶!”“达亦不足贵,穷变不足悲!”“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候!”“东山高卧时起来,欲苍生未应晚。”大鹏能够在暴风雨中,笔直向上,直冲云宵,以表现自己的生命力,这正是他孤傲冷俊的性格决定的。李白这种精神境界的超越性几乎是唐代乃至后代诗人无法比拟的。这种超越性使他的诗的力度空前,也使人的生命力各个性淋漓尽致展现。从这个意义让讲:李白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一个以生命写诗的人。 诗例1《谢眺楼饯别授书淑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比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惧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事不如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李白的赠别诗占他诗歌的比便相当大,但可以说每一首赠别诗都不是为了写诗写诗,而是为了表达情感的需要。他的诗句都是从他的肺腑里蹦出来的,跳跃着时代向上的脉搏。赠别诗中,他总是能够排除虚伪的感情各捧场,直抒胸意,痛快淋漓。如《梦游天姥吟留别》《送孟浩然之广陵》等等,不仅没有应酬的痕迹,就是表达上也是感情充沛,妙手偶得,浑然天成。诗人忽喜忽悲,忽喜忽悲,情绪万变意象急剧跳跃。真实反映了一个满腹牢骚别恨的诗人复杂心情,李白之诗能从应酬诗的俗套中跳出来,因为他感情饱满真挚。使形不连而意连有一种合谐和美,所以杜甫评价其“飘然思不群”。 李白是一个能把外物随时随处为我所有、带着强列主观色彩的人,这一特点集中反映在他的“以第一人称为视点”的歌行中。李白这种做法无疑给作品带来了不谐调的成分,或者说紧张感、跳跃感,而李白的不受内心束缚的浪漫主义诗情,只有通过大多数诗人认为“不可做诗的形式”中,才会在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世界里展翅敖游。 第二,理性不能保证人的判断的正确性。人应以自己内在的的灵性作为外界的依据,以直觉各顿悟有所判断的依据。 李白是一个性灵派的诗人,他带有强烈的主观感受,重直觉。他的感情炽热,发为诗则一种天马行空的轻灵飘逸,以江河般的“恣态奔腾”气势来表现自己浩大不捐的力量;而杜甫则象海边的碓石,在岸边静静地矗立着以一种拙力来表现诗情。德国浪漫主义诗哲的本体论认为:“诗人希望在诗的国度里消除束缚,庸俗各一切对立,达到绝对自由。从而把诗的想像激情和幻想给有限的生命以出神的状态中,把握时间的永恒。”从东、西方关于诗的的本体的不同把握,我们就可以看出一个问题。中国的诗歌创作,对于”志”的要求是很低的,只要是人的某种情感的抒发就可以了。具体地说,以何种形式是五言或七言,全凭诗人自己主观好恶,而实际上大多数诗人都自束手足,不仅格式工整,而且绝不逾平仄半步。至于说在鉴赏者那里所要求的也根本没有提出“出神”的状态各“时间的永恒性”。 从诗的概念的简单分析和比较,我们容易看出,诗的创作在各个时代有些共同特点.在人的诗作和修行成佛上,都存在着这样两种方式孰优的争论:是顿悟的,还是渐修的,是要借用直觉直抒胸意和感受,还是借助理性观照勤修苦炼,是做道家的游方圣僧,还是做苦行僧。一者以酒肉穿肠过,一者以恪守五戒十律,问汝今能持否?这种争论,导致了佛教完派的分野,推而广之,在做人和做诗上也有南宗、北宗之分。北宗学问渊综广博,南宗学问清通简要。“北宗人看书如显处观月,南宗人看书如牖中窥日。北宗风格退敛,南宗风格肆纵。北宗重细节,南宗人重大概。”作诗也是如此。李白是一个性灵的诗人,他很崇拜谢灵运,他的心里时常是“空无一物”坦荡的,所以没有任何滞重的东西,他能抓住一刹那的感受,而不拘泥形式地表现内心的“志”这一点上。 在荡漾人类性灵的浪漫主义诗人那里,主体感受已经最大限度地溶在诗中,甚至可以活主体已消失在语言中,同时语言的形式语言的选择已成活主体已成极其次要的问题,只有一种意识上的一种冲动在主体和鉴赏者中间,这种意识就下面第三点中谈及的宇宙意识。 读杜甫的诗和读李白的诗,我总是有二种不同的感觉,那就是杜甫是在静观人生,而李白则是挥霍人生。我们每一读者都是通过每一句单独的感觉与诗人交流的。另外,李和杜的诗有一个区别是,李诗中多采用过去时友人入蜀道还没有发生,李诗已出现了,而且每一读者读过后,好像旅游时结束后的轻松,而杜甫的则是雨已下过后,他与读者说,这雨是怎么下的。前者有畅想时的美感,后者有回忆时的欢欣。 第二, 追求与大自然的神秘契合交感,反对理性使人与自然的分离和对抗。 这一点是李白和所有浪漫主义诗人和文学家共同具备的,那就是他们具有强烈的宇宙意识。 庄周梦见蝴蝶,他分不清到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在梦中变成了蝴蝶。屈原在《天问》中,一连串向天发问,共提出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李白终身以大鹏自比,是他能够象大鹏一样在天空自由自在飞翔,还是大鹏能够像李白一样有放荡不羁的思想?!具有这强烈的宇宙意识的人,是不能为理性而牺牲自己内心的灵性的,他的灵性只能深深地来自于他强大的生龠,来自于他对生命对宇宙的神秘契合的强烈的爱。既然有白天存在,那么一定有黑夜存在,有“熵”存在,使我们的能量凝聚,既然生命是存在的,那么死亡也一定存在,生命是好的,那么死亡也一定是美好的,具有宇宙意识的人,能够超越事物偏执的两端,在两者这上静观两者的兴替变化,所以他进亦忧、退亦忧。李白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把生命中的得失、痛苦和欢乐,一起下酒的人,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对自己生命的强烈的爱,而这种爱时来源于任何一个自然生命生存的全部认同。整个人类发展史上,人的焦虑,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生命本真的焦虑,二,是道德上的焦虑。三,是精神上的焦虑,尼采说过一句话:“上帝死了!”---是他们共同的焦虑之声。具有了强烈宇宙意识的人,他们退了,退到山林做起了隐士,那里不再不会有政治战争的干扰和危胁其生命的存在,但他们为了摆脱精袖的无归依,他们向社会的道德进攻了,以获得人的精神生活的健全,李白是这样做的,庄子,嵇康,陶渊明都莫不如此。 现代派的绘画的最大特点就是追求画的整体效果,它看上去首先是一幅感人的画,然后细看却看只不过是一些色彩的点染和几何图形的罗列。这一点与古典绘画不同,它看上去是一些感人的细节,而后一幅画的意义才脱然而出。这就像李白的诗与杜甫的不同。 下面举一例:《观卢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整首诗没有固定的视点,不是一个“遥”反映出来的。诗人不是通常所说的站在高处,看瀑布的水向下奔泻,也不是仰视瀑布的水直从天上垂下,更不是一个为看瀑布,而找到一个相同高山头平视瀑布流淌的全过程。而是李白自己化做了瀑布的一滴水,在瀑布流下的过程中,恣意奔泻,他感觉到崖石的期待,这滴水不怕身体失重、生命失重的情况下,不管是那块岩在上面跌得粉身碎骨,他期待着这种辉煌。这滴水,用自己势能向下冲,而且越落越快,不可阻挡,这是他整个生命所蕴藏的最后的能量,那一滴水的重量不止是他生命的重量。这时,他不知瀑布是他,还是他是瀑布,天地晕眩了,岩石也模糊了,他也为自己的力量感觉陶醉了,三千里的长度对它来说太长又太短了,他有权利更深体味这种生活。 这首诗是与《卢山谣》先后写的,那时他六十岁,离他生命的终点只差两年。正是在这一意义上讲,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他有与天地合一的宇宙意识,梁实秋先生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到了相当年龄,还不失赤子之心,方寸之间诗意盎然,方是诗人。”那银河,那瀑布的水,那崖石,已不再有最初的涵义,而是他浪漫主义诗情的一部分了。下面我谈一谈浪漫主义诗人之死 1老子之死(按一般说法,他不称浪漫主义诗人之列,但他是具有宇宙意识和人类性的人)。他骑着青牛出了函谷关,就消失了。他看到了什么,他为什么而去,我们不得而知。在一个战乱的时代,他抛弃了什么,但他和自己的形体合一,谁也干扰了他的心神,追寻他的大道去了。2庄子之死:林语堂《老子的智慧》中记载:“庄子快死的时候,弟子们商议要厚葬,但庄子说:“我用天地为棺木,日月做壁玉,星辰做葬珠,万物来送葬,这不是很壮的葬礼吗?还有什么可求的呢?”3屈原之死:在端五节投汨罗江而死,他绝不是简单的为楚国而死,他超脱了形体,他是吟唱着《天问》而死的,他是涌颂着《离骚》而死的。任何人拥抱着本真的自己而死的。那死是一种宇宙意识的体验,他的死亡是他生命之后的生命。 4李白之死:投水。他是乘舟大醉后,为捕捉水中的月亮而死的。他是吟着大鹏赋“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而死的,他是和自己心中的月亮一起死的。他投水时,月碎了,他成了水中的月亮,他寻到了月和生命的圆满和光亮。 每一个浪漫诗人都对自己生命赋予最大限度的认同。正是因为他最大的认同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他的一切都被他自己的行动赋于了永恒的生命力,连同他的死。每一个浪漫主义诗人之死都是人类灵性的一次极大的尙失,又是人类灵性的一次圆满。这是人类诗化人生历史的一次涅磐。 以上谈了什么是浪漫主义?什么是浪漫主义诗歌和诗人?而真正的成为浪漫主义诗人,首先是又必须浪漫地做人。 浪漫地做人的基础是学会心理状态有一种一成不变的特性,我们不妨称之为稳定性,如果没有外来的信息冲击,那么每个人会依照这种稳定性一如既往地生活下去。他遇到什么人说什么话,他是早晨干什么晚上干什么会有条不紊。但人的心理状态有一种易变性。当外来的信息量很大,他再继续按常规做事已成为不可能,他会寻求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解放自己的苦闷。这时他对熟悉他的朋友说,会觉得他突变了一个人。而如果他觉察到周围人的因自己的心理状态而导致了对自己不利的看法,他会很犹豫彷徨,恨不得自己马上回到原来做事的方式中去,但这种情况正象“熵”一样有不可逆性,于是他留恋过去,他回忆过去,一直追塑到自己的童年,而否定了现在的一切失败和成功。 而浪漫主义诗人则不同。他们是善于改变自我的心理状态。而且会这种变化而由衷的高兴。他觉得自己又触及到更为崭新的生命内容。他还能保持那颗赤子之心,而不有损自己的灵性。所以他敢于让高力士脱靴,尽管他的同行会认为这是狂妄,认为这样做会导致他行事的不便,而他则一如既往。所以他敢去投水而死去捕捉月亮,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喜欢有世俗所说的那种损失和意义。 确实,“诗言志”在心为心,在心为志,发而为诗。做人就像做诗一样,心里怎样想就怎样做,就是把人生的一切都转化成诗的意境了,行事的效果和其所想之间就达到了合一。不知他是做诗还是在说话,没有了世俗的理念。生命的过程中,每一改变所赋于的浪漫主义诗人感觉抓住了,不再停留在某一种状态了,浪漫主义诗人高兴自己能够适应了所有的状态,而自由自在生活了。人的每一次心理状态改变都可以说是过去的自我的一次死亡,如果你为这种改变而有一种荣誉感,崇高感,你会对自己有一种认同。而别人在一次活动中,打破了你的心理状态,给你一个崭新的思想,如果你有羞耻心恐惧心很焦虑,那你也同样是死亡了一次,如果你战胜了这种感觉,你会和他成为朋友,如果你没有远离这种生活,你会更强地自闭于自我。

李白是继庄子、屈原以后的中国又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杰出贡献在于扩大了浪漫主义的表现领域, 丰富了浪漫主义的艺术技巧, 并使浪漫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表现手法, 在诗篇中达到高度的统一, 把浪漫主义艺术创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峰。研究李白诗歌的艺术成就, 重点应了解他的浪漫主义特色, 才能真正得到李白诗歌的精髓。关键词 李白 诗歌 浪漫主义 表现手法 艺术特色李白是唐代诗坛的一位最杰出的作家。他的作品很多, 现存《李太白全集》30 卷, 除赋、序等文章外, 有诗九百八十余首。这是他诗歌创作中的一小部分。在他死后不久, 他的诗歌就已经“十丧其九”(李阳冰《草堂集序》) 。就从这余下的十分之一的诗歌中, 可以清楚地看出李白是我国文学史上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诗歌继承了庄子、屈原以来的浪漫主义文学传统, 并且以他在唐朝由盛转衰, 这一特定历史阶段的社会中, 形成了那种坚持进步的理想, 反抗黑暗现实, 相信自己才能, 鄙视腐朽权贵的斗争精神。在李白诗歌中, 理想主义、反抗精神和英雄性格得到了全面的发展, 达到高度的成熟。李白诗歌中的自我形象在反庸俗和追求理想的斗争中展示了比屈原更为深刻的矛盾, 更为强烈的快乐和痛苦。因而李白的诗比屈原的辞所概括的生活更深更广, 他着眼的不是一个集团, 而是整个时代。屈原主要是通过浪漫主义的独白, 表达了政治上的失败而产生的痛苦与矛盾, 而李白的浪漫主义精神却渗透到一切主题中去, 接触到封建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可以说, 李白在继承庄子、屈原的浪漫主义文学传统的基础上, 扩大了浪漫主义的表现领域,丰富了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 使浪漫主义的诗歌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在浪漫主义诗人中, 李白是伟大的, 也是最典型的。杜甫称赞李白的诗说: “笔落惊风雨, 诗成泣鬼神。”这正说明李白的诗歌有着无比神奇的艺术魅力。而这些艺术魅力正是从诗人的种种浪漫主义手法中表现出来的。因此, 在我们探讨李白诗歌的艺术成就的时候, 应该重点探讨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表现手法。一、豪迈而奔放的气势元稹说李白的诗歌: “壮浪纵恣, 摆去拘束。”这正道出了李白诗歌的这种豪迈而奔放的气势。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 描写客观事物, 表现出不可羁勒的力量。如诗人笔下的黄河:黄河西来决昆仑, 咆哮万里触龙门。《公无渡河》黄河万里触山动, 盘涡毂转秦地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将进酒》 这里, 黄河奔腾咆哮, 冲决一切, 呈现出不可驯服的形象, 确有“落笔摇五岳”之势。再如诗人笔下的长江和高山:登高壮观天地间, 大江茫茫去不还。《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天门中断楚江开, 碧水东流至此回。《望天门山》举手可近月, 前行若无山。《登太白峰》连峰去天不盈尺。《蜀道难》庐山秀出南斗傍。《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这咆哮愤怒, 一泻千里的江河, 奇险挺拔, 高出天外的峰峦, 都表现出冲决束缚, 追求自由的不可阻挡气概。(二) 抒发主观感受, 表现出强烈、炽热的感情。李白的诗往往直抒胸臆:在黑暗的现实中找不到出路时, 渴望摆脱羁绁, 腾风凌云, 得到自由。他高呼: “大道如青天, 我独不得出。” (《行路难》) “摧残槛中虎, 羁绁 上鹰, 何时腾风云, 搏击申所能!”(《赠新平少年》) ; 受诏赴长安时, 他高兴万分: “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 ; 长安三年无所作为, 最后又受排挤, 他在诗中大呼: “时清不及英豪人, 三尺儿童唾廉蔺。”(《醉后赠从甥高镇》) ; 他憎恨权奸, 诗中表达清除权奸的愿望: “何不令皋繇拥彗横八极, 直上青天扫浮云。”(《鲁郡尧祠送窦明府薄华还西京》) ; 他反对安禄山的叛乱, 要求恢复祖国统一, 就在诗中表示: “但用东山谢安石, 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其二) ; 他同情劳动人民的悲惨遭遇, 就写下了“君看石芒砀, 掩泪悲千古”的沉痛诗句。在李白的诗歌里, 或爱、或恨、或兴会淋漓、或嘻笑怒骂, 种种强烈炽热的感情, 汇成一股豪迈而奔放的气势, 震动着读者的心弦。(三) 句法变化多端, 不受格律的束缚。当时律诗正在兴起, 而李白流传下来的诗歌中, 七律只有十二首, 五律也为数不多。这并非李白不会写律诗, 而正如清代赵翼所说, 是“不屑束缚于格律对偶, 与雕绘者争长”。他大量写的是乐府歌行和五、七言古诗。就是在这格律不严的情况下, 李白也常常打破、突破了一般的规定。表现在句法上, 长短错落, 变化多端。如“噫, 吁口戏, 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 等。尤其是当感情达到高潮的时候, 李白决不使格律束缚感情, 往往冲破格律的限制, 出现一些散文化的诗句。如“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 玉山自倒非人推。”(《襄阳歌》) “我且为君捶碎黄鹤楼, 君亦为我倒却鹦鹉洲。” (《江夏赠书南陵冰》)这样便于诗人抒发感情, 正如宋代曾巩在《代人祭李白文》中说: “又如长江, 浩浩奔放,千里一泻, 来势犹壮。”二、丰富而奇特的想象(一) 丰富的想象。李白诗歌中, 有大量的想象, 有的诗通首是想象。现实事物、神话传说、历史故事、自然景物、梦中境界等等, 在李白笔下, 无不成为想象的媒介。通过这些媒介, 诗人的想象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任意驰骋。而这种任意驰骋的想象又是以现实为基础的, 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让超现实的描写为更深刻地反映现实服务。《梦游天姥吟留别》正是这方面的典型。诗人借助梦境, 开展大胆的想象, 描绘了天鸡高唱、海日升空、熊咆龙吟、霓衣风马等超现实的想象, 渲染了仙界的瑰丽和美好, 映衬了现实的污浊和黑暗, 表现了崇高的理想。诗中写梦醒后对梦境的议论更直接表示了他在现实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不开心颜”的斗争精神。又如, 在《蜀道难》中借助历史传说和远古神话驰骋想象, 着力渲染了秦蜀道路上奇险的山川, 寄托了诗人对现实社会的忧虑与关切。明月, 是李白经常歌咏的对象。诗中通过丰富的想象, 赋于明月人格化和个性化。诸如:暮从碧山下, 山月随人归。《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这是诗人在月夜到长安南面的终南山拜访一位姓斛的隐士时, 将空中的明月想象成是含情脉脉、依依不舍与自己随行的同伴, 以此衬托出诗人与斛士之间的深情。杨花落尽子规啼, 闻道龙标过五溪。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其一这是在自己受到打击, 政治失意, 感到孤独时, 把明月想象成为自己的友人。(二) 奇特的想象李白诗歌中的想象往往出人意表, 新颖不俗。但出人意表又入情理之内, 新颖不俗而不流于怪谲。试看《哭宣城善酿纪叟》:纪叟黄泉里, 还应酿老春。夜台无李白, 沽酒与何人?诗中想象纪姓老人死后还应继续酿酒。这本来是不可能的, 但诗人却像真有其事一样,执著地继续想下去: 夜台中没有李白, 你卖酒给谁呢? 这种想象好似出自一个天真的孩子,确实奇特新颖。但正是这种想象把老人“善酿”的形象, 诗人与老人的深厚情谊, 特别是老人死后, 诗人对他的怀念都深刻地表达了出来, 完全合乎情理。三、大胆而恰切的夸张李白经常使用夸张这种艺术手法, 来表现强烈、炽热的激情。从那大胆而恰切的夸张中, 也表现出了李白诗歌浪漫主义艺术特色。李白在《北风行》中用了“燕山雪花大如席”句, 来叙述北方雪大天寒。鲁迅先生就此句作了说明: “燕山雪花大如席是夸张, 但燕山究竟有雪花, 就含着一点诚实在里面, 使我们立刻知道燕山原来有这么冷。如果说广州雪花大如席, 那就变成笑话了。” (《鲁迅全集》第六卷185 —186 页) 这就是艺术中夸张与真实的辩证法。李白那些优秀诗歌中的夸张, 从来没有脱离生活的真实, 恰恰相反, 他总是在生活真实的基础上进行夸张。因此, 往往越是夸张, 现实生活越是表现得深刻、真实。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 何处得秋霜。《秋浦歌》之十五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望庐山瀑布》之二“三千丈”、“三千尺”都是极度夸张。前者以诗人自己的愁情之长为基础, 后者以庐山瀑布之高为基础, 不但没有不真实之感, 反而让人们更深刻地感受到诗人深长的忧愁和庐山瀑布的雄伟壮观。李白在运用夸张手法时, 非常注重抓住夸张对象的特点, 使夸张本身与夸张对象产生内在联系, 做到既大胆又不失确切。如:黄云万里动风色, 白波九道流雪山。《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后一句, 诗人抓住远望江水波涛汹涌, 如卷起堆堆白雪的特点, 用“流雪山”来加以夸张, 就更突出了波涛汹涌的阔大景象。四、形象而生动的比喻在李白的诗歌中往往通过比喻把抽象的事物化为具体的形象。如用水比喻感情:风吹柳花满店香, 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 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 别意与之谁短长?《金陵酒肆留别》李白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消愁愁更愁。《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这里可以看出, 李白运用比喻, 一是做到了形象: 感情本来是抽象的, 而诗人用滔滔江水或千尺深潭水来比喻感情, 就把感情变成了可感可触的形象, 鲜明地呈献在人们的眼前。二是做到了贴切: 比喻与友人别情之长, 绵绵无尽的流水正有长的特点; 比喻友人送我深情, 千尺潭水正有深的特点; 比喻愁情不断, 抽刀断水正有不可断的特点。这都是用与被比喻的事物有共用特征的形象做比喻, 使比喻显得十分贴切。三是生动: 形象本身就具有生动的特质。而诗人关于选择那些容易引起人的丰富联想的形象作比喻, 就更加生动。以“抽刀断水”比喻愁不可消, 不仅突出了诗人的愁情, 而且从“抽刀断水”的动作上, 使人联想到诗人那激愤的心情、豪迈的气概等等, 余味无穷。值得注意的是, 在李白的诗中, 还引用了大量典故。这些典故, 一般也起着比喻作用。诗人把许多揭露批判最高封建统治者不便直言的思想感情, 通过用典故尽情地表达出来, 而且这些典故能够引起人们的丰富联想, 往往比直言表达来得更深刻, 更有感人力量。例如《古风》之五十一中, 就用殷纣王暴虐、楚怀王昏庸的历史传说, 比喻唐玄宗的统治。虽未直言, 但人们从关于殷纣王和楚怀王的历史传说中, 就会联想到唐玄宗的统治该有多么黑暗混乱, 昏庸腐朽。五、清新而自然的语言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艺术特色, 又都是通过他那独特的清新、自然的语言而表达出来的。李白主张写诗要“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这正是他自己诗歌那种清新而自然的语言风格形象化的概括, 也正是他学习民歌语言风格的结果。如:长安一片月, 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 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 良人罢远征。《子夜吴歌·秋歌》人道横江好, 侬道横江恶。一风三日吹倒山, 白浪高于瓦官阁。《横江词》语言朴素简洁, 不假雕琢, 又活泼生动, 音节和谐, 颇有民歌风味, 但他又不是单纯地以民歌语言为模式, 而是经过加工提炼, 既不失民歌语言的本色, 又有含蓄精炼的特点。如: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静夜思》蜀国曾闻子规鸟, 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回一叫肠一断, 三春三月忆三巴。《宣城见杜鹃花》初看如脱口而出, 明白如话, 但若深入下去, 便觉意味隽永, 经过千锤百炼, 使清新而自然的民歌语言的风格又得到进一步的升华。李白的七绝也体现了这一语言特色。如《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沈德潜《唐诗别裁》说: “七言绝句以语近情遥, 含吐不露为贵。只眼前景, 口头语,而有弦外音, 使人神远, 太白有焉。”他说的这些特点, 实际上也就是深得民歌天真自然的风致。再如《早发白帝城》脱自于《水经注·江水》。我们于此对照一下:《水经注·江水》: “有时朝发白帝, 暮到江陵, 其间千二百里, 虽乘奔御风, 不以疾也。每至晴初霜旦, 林寒涧肃, 常有高猿长啸, 属引凄异, 空后传响, 哀转久绝。”这是一段优美的散文。《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到了李白的笔下成了一首优美的诗。语言之清新自然, 心情之舒畅乐观, 与原文风貌,却迥然不同。李白在古典浪漫主义诗歌的发展中, 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取得了不仅是他的前人, 即使是后来者也没能达到的最高成就。他不仅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伟大的诗人, 也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位巨人。他的浪漫主义诗歌, 不仅深受中国人民的喜爱, 也深受世界人民的喜爱。

李白浪漫主义诗歌及其价值探究 在唐诗及中国文学史的研究中,李白的课题的评论资料和专著的相对匮乏。典型一点的就胡震亨的《李诗通》,杨其贤、萧士赟及王琦三家分别为《李太白全集》做的注本,以及薛仲邕做的《李太白年谱》等,到了近代,也只有郭沫若先生曾系统地研究过。与李白同时代的大诗人杜甫相比,在专著的数量和质量上,可谓“扬杜而抑李”了。其实,更多的研究者却是,隐藏或者回避了更深的内涵和问题不谈,或者只是考证了一下诗的某句出典或者创作的年代,实在是离李白诗歌背后的人性挖掘很远,离浪漫主义精神的根源与神韵更远。 李白是中国这块汉语言文字沃土上滋生的特殊文化现象。其长期存在而且具有恒久的艺术和人性魅力,一定有自己不可复制和逆转的深层次原因。这当然需要我们对李白以及浪漫主义诗歌乃至文学进行本体上的考虑,这种考虑或者应以生命的存在为基础,这就是李白的价值重估的问题,我对李白的认识,在接近的程度上永远不敢说真正理解李白的精神神韵。加上我现在只有20岁的小小年龄,不敢也不可能陷入那细节上的研究,难免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我在玩味李白作品的时候,始终告诫自己一点:做人要做真诚的人,依照自己的本性,而不是世俗的理念,浪漫只能是以人的生命为主体的浪漫。下面就将自己的三个妄自菲薄的观点和体会谈一谈: 第一, 诗歌与人生合一。 人生应该是诗意的人生。所以浪漫主义诗人始终追思人生的诗意,把人的本真情感纯化,力图把人类从各种“非人化境遇”中拉出来,启迪异化现象日趋严重情况下芸芸众生那沉重的心灵。表现在李白身上,他是一个强烈的“以天下为一己之私”的人。与李白同时代的其它诗人,根本无法将个人的主体意识摆到李白这样的高度上。而其它诗人则是以天下为他人之私或以天下为天下共同之私。李白是皇室宗亲,使他能够摆脱一个穷酸读书人的孜孜以求的“暮登天子堂”的“田舍郎”梦想,他直到四十岁才应诏入朝,不是由于科举,而是玄宗的下诏相请。达芬奇一生最大的预言就是:人类定有飞翼!而且一生在致力研究飞行器。李白则用他的一生告诉我们,他就是人类性灵得以飞升之翼。李白在二十岁时就做《大鹏赋》,在临终前又写了《临路歌》,以及其它一些诗中始终以生有巨大翅膀的大鹏自比,以寄托他那“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以迅征”之志!他是以道家的天地人合一为目标和准则的,正因为如此,他能展开“无往不到的想象之翼”。正是出于这种心态,足以使他把人的本真情感化,追思人生的诗意而不被异化。 其他诗人则认为天下是皇帝的,自己只不过是天地间的过客,人生旅途看到什么景色就赞美两句,多献媚之词,而少由衷之意,即使偶而言由衷了,也缺乏李白那种以主人翁姿态吟唱出的“天地动、鬼神惊”之语?而李白是主人,他赞美时,自然而且放达,只是由于他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和钟爱。下面我们就一道去看一看,李白是怎样以整个生命的神奇力量,振动想象之翼飞翔的: 1、从青年起,李白就怀有“济苍生,安社稷”之宏大抱负,并为理想孜孜以求,锲而不舍,希望建立不世之功。他鄙视蓬间雀,没有凡夫俗子那种垂涎欲滴的权利欲,他政治视野开阔,正如大鹏的个性。正如陈胜所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但他又不想一步步脚踏实地登上事业的顶峰,却想平交王候,一步凌云。他一生都怀有侥幸成功的心理,一举定邦,一言问鼎,西入长安,从永王嶙以及晚年想当一普通士兵进而建功立业的想法都是这“侥幸心理”的直接反映。这一点,正与大鹏捕捉猎物的方式相似,它在云端远远地看着猎物,一个俯冲便轻而易举地用爪子抓在手里。 2、在处世上,道家的思想支配他,他自由自在,毫无拘检,无为而达。他在茶楼酒肆“天子呼来不上马,自言臣是酒中仙”,他在金銮殿,让高力士为他脱靴,都是这种心态的反映。大鹏在飞翔之中,总是看似漫不经心,自由自在,但自有服不可撼动的活泼与强硬。 3、他以诗人的眼光观察政治人情世态,有时异常敏锐地看出本质的东西。但总的说来,未免失之浪漫。大鹏在云端向下俯啄,不再象在平地上看世界时那样孤立的静止的,不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是在动态中把握,而抛开了颜色、声音、形状的干扰,更能抓住本质。 4、在艺术上,他继承了庄周、屈原以来的优秀浪漫主义传统,以囊括宇宙、席卷八荒的气概,以“惊风雨、泣鬼神”的笔姿表现出恢弘的志气和飘逸的风格。所谓“黄河落尽走东海,万里写入襟怀间”“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在李白的《古风》五十九首中的第一首中,有“我志在删述,绝笔于获鳞”的诗句,俨然以新一代知识分子领袖自居。大鹏展翅飞翔眼天低,放眼天下时,飘逸正是大鹏飞翔的神态和风格。 5、李白正是因为以脱离现实的“以天下为一已之私”的想象之翼翱翔时,远离了社会的价值判断,这是造成其人生悲喜剧的主要原因,但同时又给他浪漫主义诗作注入超越时代的魅力。与一般诗人相比,太白诗几乎是用孤傲的自我串连起来的。“羞于世人同”,使他一生“傲岸苦不谐”,这种空前和孤傲包涵着世人对他的无法理解和他无法去理解世人的“双重苦恼”。但他对理想执著追求,对生命的极大热爱使他不肯屈服---“耻与鸡并食,长与凤为群”。杜甫也在诗中提到李白的不被人理解:“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世人皆欲杀,我意独怜才。”大鹏的独与天齐的飞行本能,使他苦恼,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6、李白能把不被世人理解的悲愤,体现在不入流俗的的气魄和狂歌的坦荡上。在剧烈的站突中,他能把极度的痛苦表现为极度的超脱各非凡的气势上:“庐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街挂颐事玉阶!”“达亦不足贵,穷变不足悲!”“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候!”“东山高卧时起来,欲苍生未应晚。”大鹏能够在暴风雨中,笔直向上,直冲云宵,以表现自己的生命力,这正是他孤傲冷俊的性格决定的。李白这种精神境界的超越性几乎是唐代乃至后代诗人无法比拟的。这种超越性使他的诗的力度空前,也使人的生命力各个性淋漓尽致展现。从这个意义让讲:李白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一个以生命写诗的人。 诗例1《谢眺楼饯别授书淑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比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惧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事不如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李白的赠别诗占他诗歌的比便相当大,但可以说每一首赠别诗都不是为了写诗写诗,而是为了表达情感的需要。他的诗句都是从他的肺腑里蹦出来的,跳跃着时代向上的脉搏。赠别诗中,他总是能够排除虚伪的感情各捧场,直抒胸意,痛快淋漓。如《梦游天姥吟留别》《送孟浩然之广陵》等等,不仅没有应酬的痕迹,就是表达上也是感情充沛,妙手偶得,浑然天成。诗人忽喜忽悲,忽喜忽悲,情绪万变意象急剧跳跃。真实反映了一个满腹牢骚别恨的诗人复杂心情,李白之诗能从应酬诗的俗套中跳出来,因为他感情饱满真挚。使形不连而意连有一种合谐和美,所以杜甫评价其“飘然思不群”。 李白是一个能把外物随时随处为我所有、带着强列主观色彩的人,这一特点集中反映在他的“以第一人称为视点”的歌行中。李白这种做法无疑给作品带来了不谐调的成分,或者说紧张感、跳跃感,而李白的不受内心束缚的浪漫主义诗情,只有通过大多数诗人认为“不可做诗的形式”中,才会在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世界里展翅敖游。 第二,理性不能保证人的判断的正确性。人应以自己内在的的灵性作为外界的依据,以直觉各顿悟有所判断的依据。 李白是一个性灵派的诗人,他带有强烈的主观感受,重直觉。他的感情炽热,发为诗则一种天马行空的轻灵飘逸,以江河般的“恣态奔腾”气势来表现自己浩大不捐的力量;而杜甫则象海边的碓石,在岸边静静地矗立着以一种拙力来表现诗情。德国浪漫主义诗哲的本体论认为:“诗人希望在诗的国度里消除束缚,庸俗各一切对立,达到绝对自由。从而把诗的想像激情和幻想给有限的生命以出神的状态中,把握时间的永恒。”从东、西方关于诗的的本体的不同把握,我们就可以看出一个问题。中国的诗歌创作,对于”志”的要求是很低的,只要是人的某种情感的抒发就可以了。具体地说,以何种形式是五言或七言,全凭诗人自己主观好恶,而实际上大多数诗人都自束手足,不仅格式工整,而且绝不逾平仄半步。至于说在鉴赏者那里所要求的也根本没有提出“出神”的状态各“时间的永恒性”。 从诗的概念的简单分析和比较,我们容易看出,诗的创作在各个时代有些共同特点.在人的诗作和修行成佛上,都存在着这样两种方式孰优的争论:是顿悟的,还是渐修的,是要借用直觉直抒胸意和感受,还是借助理性观照勤修苦炼,是做道家的游方圣僧,还是做苦行僧。一者以酒肉穿肠过,一者以恪守五戒十律,问汝今能持否?这种争论,导致了佛教完派的分野,推而广之,在做人和做诗上也有南宗、北宗之分。北宗学问渊综广博,南宗学问清通简要。“北宗人看书如显处观月,南宗人看书如牖中窥日。北宗风格退敛,南宗风格肆纵。北宗重细节,南宗人重大概。”作诗也是如此。李白是一个性灵的诗人,他很崇拜谢灵运,他的心里时常是“空无一物”坦荡的,所以没有任何滞重的东西,他能抓住一刹那的感受,而不拘泥形式地表现内心的“志”这一点上。

桃花潭在今安徽省泾县,据记载它“深不可测”。李白游桃花潭时,曾受到当地乡民汪伦的款待,临离开时汪伦又赶到潭边相送,李白便即兴书写此诗赠给汪伦。我们现在用“情深似海”之类的词,已不觉新鲜了,但在唐代,李白即兴指潭水喻深情,则是个创新,因而令后人赞赏。问题是:李白是名动天下的大诗人,而据说汪伦只不过是一介乡村青年,且只是在李白游桃花潭时偶尔结识,那么,李白对汪伦如此深情热烈的赞颂是否有足够的感情内蕴呢?“深不可测”的桃花潭犹不及“汪伦送我情”该不会是诗仙虚与委蛇的应酬夸张吧?其实不然。细揣诗意,李白是把汪伦对自己的毫无私利之心的纯洁的友谊同世态炎凉相对比,是有着丰厚的现实生活感受作为基础的。李白这人,有大志,也有大才,诗名早就响震天下。但因他禀性兀傲,不愿阿附权贵,低眉俯首,因而长期遭受排斥,很不得志,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着深切的体验。这次,他游桃花潭一带,自然会结识许多当地人士,但在离开时,却只有汪伦组织了一队人唱着歌,用脚踏着节拍前来热烈送行。这自然使潦倒失意的李白深为感动。当然,作为一首短小的绝句,他只能如此含蓄地写,因此,只有细加品味,才能体会到。“李白乘舟将欲行”,写诗人登舟时有所期待,而又惘然若失。句首直呼己名,含有一种深沉的感叹意味,犹如说:李白呀李白呀!“将欲”这两个字读起来是很感滞重的,似乎连招呼船家起程这样简单的事还得狠狠心才行。他为什么心情这样沉重呢?可以想见的起码有这样几个方面:其一,“舟”为小船,当不会有许多人同行。“行”有“往”义,但不象“前往某地”那样有明确的目的地;有“去(离开)”义,但也不强调离开某地。这样看来,诗人用“行”字是为了表现一种欲行不行的矛盾心态。为什么呢?试想,诗人将要乘一叶孤舟继续他的漫游,在漫长的旅途中,其孤独可想而知。此时,他回望桃花潭岸边,这些天来所见之美景怎会不使他恋恋不舍?但终究是要离开了。这就会令人深深感叹。其二,诗人性格豪放,喜结交天下豪杰。此时,若有好友相送,金樽清酒,一饮“三百杯”,无论是放歌还是悲吟,总能渲泄胸中郁郁之情。可现在,孤零零地悄然离去,心中自然深感失望和怅惘。总之,第一句写诗人欲行不行时的怅惘,为下一句蓄足了情势。

李贺研究论文

李贺在古今诗坛算是最不幸的人,猎功名如探囊取物,而徒望进士门槛兴叹,二十七岁即骑鹤而去。留下的却是宏伟的诗篇。其诡谲的想象,奇特的象征,在大唐诗坛独树一帜。斯人若非英年早逝,可与太白并辔绝驰。诗鬼鬼在那里?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诗鬼和诗仙的区别正在于此。简单说“鬼气”从外部直观上表现为意象的非人间性,李白是仙界,李贺是地狱。从内在审美上是一种苦闷至死亡的悲怨,他常站在死的边缘来看世界,似乎用的是鬼眼望人间,用西方美学理论可以说是用逝去的理想来参照逝去的现实,在悲欣的层面上冷眼望世。这样的体验使读者震撼,触及灵魂深处。大约十年前,从朋友那里借回一册《昌谷集》,喜欢得不得了,就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工工整整地手抄了一本;现在,它大概正躺在我的书堆的某一个角落里罢。李昌谷的鬼气实在太重,我在不知不觉中也很蒙了一些,至今不去,虽然他的诗已经记不得几首。“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我常常因这样的诗句而忆起那逝去的少年时代的凄美的梦,感动得难过。汪曾淇在西南联大的时候,以艺术感觉敏锐见赏于师友。有一回为人捉刀——就是做枪手,替朋友(像我这样学分老修不够的)写点东西。任课老师闻一多不知就里,看完文章以后对汪的那哥们说:“靠,写得比汪曾淇还好。”那篇文章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好象就是关于李贺的,大意是说:李某人的诗和别人的不同,不同就不同在前前后后的诗人都习惯在白纸上工笔/写意,李诗人是在黑纸上泼洒。有关系吗?有关系吧? 有时读李贺的诗,恍然觉得带有几分科幻的味道,像“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诗人的宇宙观念颇得精髓,写出“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的佳句。开个玩笑,若让诗人做个科幻家,我宁愿脑袋跟着转。 “我当二十不得志,一心愁谢如枯兰”,“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这简直是李贺的弱冠宣言,却是极其绝望的。此种心态造就了其诗的病态美。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竹,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李贺被称为“鬼”,除其诗歌中多写及天国鬼境、神仙鬼魅的原因之外,恐怕与他本人的相貌也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在《全唐诗》第392卷第007首李贺之诗《巴童答》中,他写道“巨鼻宜山褐,庞眉入苦吟。非君唱乐府,谁识怨秋深。”可以从其诗中想见其“巨鼻”、“ 庞眉”的丑陋容貌。另外,在《新唐书》中也有这样的描写“为人纤瘦,通眉、长指爪,能疾书。”留仙先生所谓“长爪郎吟而成癖”是所谓也。以长吉诡谲之诗,配此古寝之貌,“诗鬼”之号堪为确称!

李贺诗歌的艺术特色【摘要】唐代“鬼才”李贺创作了二百多首光辉的诗篇,其诗标新立异、风格独特,自成“长吉体”。文章论述了李贺诗歌的艺术:特异的想象,奇诡的构思;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唐代诗坛名家辈出,千古不朽的诗篇浩如烟海。在这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圃中,有一枝绚丽夺目的奇范异卉,这就是李贺的诗歌。李贺(公元790—816)是中唐独树一帜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在仕途蹭蹬,贫病交加的困境下,仅仅度过了人生的二十七个春秋。生命虽短暂,但作为“唐诸王孙”的李贺,目睹朝政混暗,国势衰微,加上自己遭际坎坷,因而愤强激越,他把这种思想感情熔铸到自己的创作中,形成了“长吉体”诗风。李贺天才奇旷,熔古烁今,又独辟路径,自成面目,以不同凡响的创意,给人们留下了二百四十多首诗篇,在唐代诗歌史上卓然绝立,为后人所不及。李贺诗歌一直让后人交口称誉,深为赞叹,李贺是中唐至晚唐诗风转变的重要人物,在唐代诗坛和我国诗史上永放异彩。李贺诗歌有较高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具有经久不衰的魅力。总括起来,有以下几方面的艺术特色:一、想象丰富特异,构思奇诡,把人们带入神秘幽奇、色彩缤纷的艺术境界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诗人的李贺,他的想象是奇妙的。诗人想象的时空不受拘束,是广阔无垠的,自然界、神仙、传说、鬼怪,一切在他的笔下都重现异彩。“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的浩瀚大海,“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的幽幽深山,无一不在他的笔下重披想象的朦胧面纱。 李贺写鬼神的世界所发挥的想象更表现出其非凡的创造力。鬼神世界里的鬼神有非凡的服饰与能力,但都有凡人的仪态和情感,这样的意象虚幻又质实,浪漫主义的魅力尽显无遗。黑格尔曾经说过:“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艺术家的想象。”[1]马克思把“想像力”称为“十分强烈地促进入类发展的伟大天赋” [2]。李贺创作诗歌感情炽热,神思驰骋,无论何种题材,经诗人丰富的想象,迥然异趣的艺术构想,画面气象万千,新意叠出。在唐诗中,许多生动的比喻和奇特的夸张都来自诗人丰富的想象。李白和李贺都是典范。然而,李贺同李白最大的区别,在于李贺诗作想象十分奇特,并妙用大量通感,使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更加全面、清晰,从而获得更高层次的审美享受。使作品更具艺术的震撼张力,达到袭人心脾的效果。如《听颖师弹琴歌》,此诗是李贺在长安任奉礼郎时听颖师弹琴后所作,描摹了颖师美妙绝伦的琴声,赞叹了他高超的琴艺。诗中描绘琴声时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有以声喻声的“双风语”、“敲水玉”,还有以“挟剑赴长桥”的武艺、“浸发题春竹”的书艺来喻琴艺使人耳目一新。又有运用通感的手法,以视觉写听觉。用“别浦云归”、 “芙蓉叶落”、“秋鸾离”来形容琴声的清悠优美,以越王夜游天姥,仙女骑鹿渡河形容琴韵的轻盈飘逸。更见匠心独运,令人叹为观止,通感的运用使诗作灵感激荡,意趣横生,韵味深长。再如《梦天》,诗人把月亮的幽光幻想成蟾、兔的泪水,把天空的云层描绘成琼楼玉宇。如“玉轮轧露湿团光”一句,把明月在云雾中飘过说成是“玉轮轧露”,真是虚幻离奇的奇想。《梦天》不仅意象奇特,构思也奇特,邀游月宫已是奇诡;突然转问哲理的探索,更是奇之又奇;在艺术构思上,变幻奇谲,与李白的《古风》(十九)有迥异之处。同为梦游诗,李白诗的前后两部分一幻一真,一虚一实,而李贺诗却是一虚一玄,更显精奥含蕴。黎简语:“论长吉每道是鬼才,而其为仙语,乃李白所不及,九州二句妙有千古。”在诗人如橼巨笔之下,诗味仪隽永引人入胜,有悠然不尽之感。《金铜仙人辞汉歌》是李贺历来脍炙人口的一首诗。“忆君清泪如铅水”比喻非凡,绘声绘色地写出金铜仙人怀旧、惜别之痛——泪水涔涔,落地有声。“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想象尤其奇伟,表达历史无情的感慨,它的艺术魅力在于意蓄多层,言外有言,饱含深刻的哲理。因其风格独特,成为千古绝唱。《罗浮山人与葛篇》中用“毒蛇浓吁洞堂湿,江鱼不食衔沙立”来描写溽暑薰蒸,酷热难当的天气。《美人梳头歌》中用“一编香丝云撒地”来形容美人梳头临镜解鬃的一刹那。《杨生青花紫石砚歌》中用“踏天磨刀割紫云”来赞扬端州石工采割砚石的技巧。李贺笔下,太阳会发出玻璃般的声音,银河上漂浮着闪耀的星星,流云学会人间流水的声音等等,充分表现诗人想象奇伟、运思精妙,为鬼斧神工,产生惊人的魅力。二、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构设意与境浑的美学特质,给人以深刻的精神启示和审美情趣李贺诗境界幽邃朦胧,使人遐思无穷,迷离恍惝,想象空间广漠无垠,意蓄多层。这和李商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李贺诗与李商隐不同之处,是李贺诗构成瑰艳凄冷的意境。李贺诗膜脱美、静穆美、动态美的图景,给人以阅目怡神之感受。《李凭望篌引》诗中一系列的典故,使人读起来如坠五里雾中,一片朦胧。如索解其典故,就可以知道作者技艺的精湛。全诗中心是李凭演技高超,作者处处按演奏的艺术效果来加以描写——云彩为之不流,舜纪素女因此而惆怅,声音如玉碎风鸣,像荷花的露珠那样圆润,又像香兰在微笑……这一切,都得调动读者的想象,去完善诗中未讲到的演奏效果。这样用典,既灵活自如,又化为诗魂。同时许多典故又有了“多主性”,表达意蕴更为深奥高远。其诗神出鬼没,意境深邃。如《巫山高》诗人一开笔便将读者的情退思引向苍穹。神女瑶姬是诗中主角。她的行踪飘渺,不念旧情,“一去一千年”、“楚魂”在峡中往返徒劳,只能“寻梦”而已。诗中瑶姬的形象纯是写意,未着一笔描绘,但她的行踪、风韵却似可见。如此用典,“味外之味”极浓。“楚魂寻梦风飔然”一句,非常幽冷。通篇造境奇特,笔触新奇。李贺诗与李商隐诗不同之处,在于李贺诗歌神秘阴森的氛围,瑰诡凄冷的意境,从而充分表达诗人身处病态社会的烦闷、压抑、凄凉与愤激心绪。如《将进酒》诗的前面描写一幅奇丽熏人的酒宴图,场面缤纷绚烂,有声有色,给人极强的敏悟。美酒佳人,欢歌曼舞,人生之乐似乎莫过于此,但结尾笔锋倏转,出人意料地推出死亡的意念和死的悲哀,一片苦涩幽怨的意绪。《秋来》中,诗人深感韶华易逝,想到呕心苦吟无人赏识, 只有同病相怜的古诗人魂魄来相吊慰,有幽明同悲,千古一慨之意。运思凄苦,意境幽艳,强化了作品的奇诡冷艳之美。三、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大凡艺术,都必须具有形象性,才能使人真切地感受到作品的内蕴。构成艺术特征的形象,在诗歌中就是意象。意象是心灵化的心意附着物,是内情与外景的重合,意象包括按生活实有之景重新组合的现实意象和跃出生活常情的超现实意象。用现实意象创作的诗人颇多,运用超现实意象创作的极少。在唐代诗坛,敢于运用超现实意象的惟李贺一人。成功地构塑新奇意象使李贺成为一名杰出的诗歌天才。 李贺的《老夫采玉歌》与白居易的《卖炭翁》和韦应物的《采玉行》界定了不同的艺术分野。《卖炭翁》严格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叙述老翁卖炭,炭被官府豪夺一事,暗含对时政的讽喻,思想意识不可谓不积极,但这种现实意象缺乏创意,缺少诗歌表现性的审美价值,韦应物的《采玉行》亦然。同是写民生疾苦的李贺的《老夫采玉歌》则是诗人忧愤情绪经过内化的艺术表现。诗人想象超常,笔调沉痛。构塑了“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的超现实意象,阐明采玉老夫积年累月在蓝溪采玉,搅得龙不安宁水不清,却难填统治者的欲壑。“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诗人好像是说蓝溪之水与劳动人民结下了不解的怨恨,实是诗人用意微情浓的微词去启发人们,委婉含蓄地指出谁是罪魁祸首,对统治者的深仇大恨用恨溪水来表达,更是妙笔生花。这种超现实意象赋予蓝溪水以人的性格,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余地,从而领略其中意趣,产生愉悦的审美快感。这是李贺诗神奇意象运用的高妙之处。【参考文献】[1]张福庆.唐诗美学探索[M].华文出版社,2000.[2]童庆炳.文学概论[M].武汉大学出版社,1989.[3]刘开扬.唐诗的风彩[M].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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