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淋着雨
《东方陶瓷》是彩页。书内共有彩绘图版一百一十六幅,黑白图版四百三十七幅。东方陶瓷艺术由StephenWBushell编著。全套共十册,收录并详细解读美国著名收藏家WilliamTWalters收藏的中国古陶瓷。此英文文出版于1897年,限量版500套。
不忘初心258
原标题:观展记丨颜真卿大展上的《五马图》与“苏黄米蔡”
东京国立博物馆颜真卿特展前不久落幕,除了展出的举世瞩目有“天下第二行书”之誉的颜真卿《祭侄文稿》墨迹手卷外,其余展品同样精彩纷呈,尤其北宋李公麟的《五马图》的出现,可以说是本次大展所呈现的最后一道大餐,其在绘画史上的珍稀程度甚至与《祭侄文稿》不遑多让。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件作品是在“人间蒸发”八十多年之后的首度露面。
北宋 李公麟 《五马图》展出现场
李公麟(1049 - 1106)被誉为“宋画第一人”,释道、人物、鞍马、花鸟、山水,无所不精。尤其鞍马和人物,超迈前人,世所公认。他又创造性地发展了“白描”画法,擅于用笔墨勾勒线条来表现事物,并使这一画法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另外他襟度超轶,文章有建安风格,书法如晋、宋间人,辨钟鼎古器,博闻强识,当世无与伦比。故而他的绘画“以立意为先,布置缘饰为次”,独出新意,回味无穷。北宋《宣和画谱》收录其作品百余件,但传至今日,可信的只有《五马图》和《临韦偃牧放图》两件,其他如《九歌图》、《维摩诘演教图》、《西岳降灵图》等都颇有争议。
李公麟 《五马图》“凤头骢”
李公麟善画马,识者称他笔下的马“曹韩以来未有比也”,当时就极有名,更有“都城黄金易得,而伯时马不可得”之说。《临韦偃牧放图》今存北京故宫博物院,是李公麟临唐人作品,只有《五马图》是存世唯一李公麟原作。
此《五马图》手卷,高27.8厘米,全长256厘米,线描墨画淡设色,绘西域所进名马五匹并牵马奚官、弁从五人,均右向立。每匹马后有黄庭坚题记,标明所进马匹时间、出处,名称,年龄、尺寸等细节。一为“凤头骢”,二为“锦膊骢”,三为“好头赤”,四为“照夜白”。惟第五匹缺题,仔细观察第五图,会发现此作笔法等细节与前面明显不同,年份上也显得较新,而且画面纯水墨没有一点设色,可以肯定系后来补绘配入。据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上记载推知,这匹马原先应为“满川花”,本有黄山谷题字云:“元祐三年正月上元□□□进‘满川花’”。
李公麟 《临韦偃牧放图》局部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李公麟 《临韦偃牧放图》局部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卷后有黄庭坚和曾纡(1073 - 1135)题跋。曾纡题跋中记述了黄庭坚所说李公麟“画杀满川花”的逸闻,说他放下画笔,马就死了,“盖神骏精魄皆为伯时笔端取之而去”,由以彰显其画技之高。
此卷显赫巨迹,流传有绪,闻名天下,先归于南宋内府收藏,《云烟过眼录》著录。到了元、明两代,经柯九思、张霆发等名家递藏,并且《清河书画舫》、《珊瑚网》、《式古堂书画汇考》和《大观录》有著录。清康熙年间,被河南商丘大藏家宋荦收藏。大约乾隆时期,始进入清宫内府崇宁宫,并著录于《石渠宝笈重编》。乾隆皇帝两次在《五马图》题字,1753年题七言长诗为引首,1784年有两段题在画芯,他也发现了第五图替换伪入的现象。这幅名画在末代皇帝溥仪退位后,1921年被借出宫中,放在溥仪老师陈宝琛处,给日本美术学者中川忠顺、大村西崖等人观赏,开始引起他们的注意,大村还请摄影师专门拍照,介绍到国内(日本)。期间,著名作家芥川龙之介来华,也曾寓目此画,并作文记之。1922年,溥仪以赏赐溥杰的名义将此画盗运出宫,并经陈宝琛外甥刘骧业居间运作,几经周折,大约于1920年代末售于日本实业家。二战以后,《五马图》不知所终,曾传闻在宋美龄手中(见徐邦达著作),北京故宫博物院只留下民国时制作的珂罗版印刷品。很多人都以为此件国宝已经毁于战火,没有料到如此神物重宝自有神天护佑,此次重现人间,并已为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
李公麟 《五马图》“好头赤”
李公麟 《五马图》“满川花”
另外在宋代书法环节,此次展览重点展出七件“苏、黄、米、蔡”宋代书法四大家的作品,件件堪称精绝。其中米芾最多,有三件手卷。《草书四帖卷》,我没有看到,《行书三帖卷》虽然曾经看过两次,但此次看来仍是感觉欣喜,是米氏最生动的行书手札。而最让人心动的还数那卷《行书虹县诗卷》,高31厘米,长487厘米,全卷37行,每行二到三字,错落有致,潇洒随意,信手写来,墨色或枯或浓,天真烂漫。最能体现米芾散淡的性格,以及精深的书学造诣。
米芾《行书虹县诗卷》
米芾《行书虹县诗卷》
黄庭坚也有两卷,永青文库所藏的《行书伏波神祠诗卷》也因展品轮休而不幸错过,但著名的《草书李太白忆旧游诗卷》则赫然在目。此卷为京都有邻馆珍藏,纵横恣肆的笔意,跌宕多姿。可惜此卷品相稍疲,有些字磨损厉害,否则其精神当更加灿烂焕发。
苏东坡《行书李白仙诗卷》,大阪市立美术馆收藏,是苏轼元祐八年(1093年)的书作,当年五十八岁。两首诗写在印有兰草暗纹的砑花笺上,潇洒随意,雅韵欲流。苏东坡天资极高,虽然说自己不善于书法,但又说自己最懂书法。据说他很爱写字,只要看到纸笔拿起来就写,直到写完为止。但他又很不喜欢人家求字,黄庭坚知道他的脾气,于是每逢酒宴就吩咐主人悄悄准备纸笔在边上,他看到必然会大写一通。
米芾《行书虹县诗卷》
这一手卷落款为“元祐八年七月十日,丹元复传此二诗”,没有署名,但一看就是苏轼典型的书风。这两首李白诗,在李白的正集中没有收入,估计苏轼当时也没有读到过,所以欣然择上好佳纸写录。查上海古籍出版社瞿蜕园、朱金城校注《李白集校注》,此二诗收入卷三十“诗文补遗”,题为“上清宝鼎诗二首”,即录自此卷东坡墨迹。然而,中华书局孔凡礼整理点校之《苏轼文集》题跋卷中“记太白诗二首”,文字与此墨迹本基本相同,但也颇有不少出入。比如将“朝披梦泽云”写作“朝披云梦泽”等,显然不大贴切。
蔡襄其实是“宋四家”中最老的一位,展出的《楷书谢赐御书诗表卷》,是蔡襄为感谢宋仁宗御赐宸翰而写的极精意之作,书于著名的澄心堂纸上,楷法端丽谨严,行距宽大舒朗。后有米芾、文及甫、鲜于枢、解缙、吴宽、董其昌等题跋累累。原为清宫旧藏,被溥仪携往长春,后流入日本,现藏东京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
苏东坡《行书李白仙诗卷》大阪市立美术馆藏
苏东坡《行书李白仙诗卷》大阪市立美术馆藏
对于苏黄米蔡的评价,我觉得还是潘伯鹰先生讲得好,大意是说,苏黄两人虽然书出新意,字形结体与古人明显不同,但他们整体传达的韵味格调却与二王及唐贤的书法非常契合,血脉相通。而米芾深通古人笔法字形,人们还笑他是“集古字”,能八面出锋,时出新意,但他的新与苏黄却又不同,“毕竟由于他太内行,太喜欢显神通了,所以满纸都是精彩,也满纸都是火气”。即使这样,你还不能不服他的灵光奇气。蔡襄由褚薛入手而在风格上自然接近颜鲁公,但他没有颜的沉雄博大,“使人感觉到他是笔笔精心要好的。他下笔处处精丽,使人越看越醉心。”正是由于他太注意细节,当时就被米芾黄庭坚等人讥为“如少年女子”、“时有闺房态度”。纵然如此,蔡襄在接引二王法脉,开启宋代书派主流上作出了承前启后的贡献。
纵览此次东京国立博物馆的颜真卿大展,笔者还有几点不成熟的体会,不妨也在这里说说。
苏东坡《行书李白仙诗卷》大阪市立美术馆藏
苏东坡《行书李白仙诗卷》大阪市立美术馆藏
此次大展,藏品阵容强大。177件展品中,绝大部分来自日本本土,东道主东京国立博物馆提供36件藏品,附近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提供48件藏品,三井纪念美术馆提供26件藏品,从数量上来说三家呈鼎足之势,已占全部展品的大半。
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也在上野公园附近,是一家专业的书法博物馆,虽然规模不大,但近年在业内颇有名气。此次为配合颜真卿大展,期间他们还和东京国立博物馆联合举办了一个姊妹展《王羲之书法的残影——通往唐代的历程》,在东博东洋馆和书道馆同时展出。该馆书法藏品丰富,像此次展出的唐摹索靖《月仪帖》、王献之《地黄汤帖》和杨凝式《草书神仙起居法》等墨迹传本,虽然争议不已,但均为该馆庋藏。至于碑帖等书法资料,则更加琳琅满目。
褚遂良《伊阙佛龛碑》
京都国立博物馆提供9件藏品,大阪市立美术馆提供6件藏品。东京附近关东地区中部的埼玉县淑德文化大学书学文化中心,我们以往不大熟悉,此次提供6件碑拓,有《曹全碑》、褚遂良《伊阙佛龛碑》、唐玄宗《石台孝经》,以及新出颜真卿的《王琳墓志》两种和《郭虚己墓志》,均为整拓。其他零散的21件展品分别来自日本各种公私收藏机构,重要的如宫内厅收藏的传贺知章《草书孝经卷》墨迹,九州国立博物馆的王羲之《妹至帖》以及东京永青文库的黄庭坚《行书伏波神祠诗卷》等。
另有17件展品没有注明出处,估计多为私人收藏。其中如智永《真草千字文》墨迹本,是日本国宝级藏品,此次也难得亮相。还有新发现的王羲之《大报帖》墨迹等。由此也可见主办者长袖善舞,强大的组织能力。
中国方面,台北故宫博物院虽然仅借展4件藏品,除颜真卿《祭侄文稿》这样的“眼乌珠”外,褚遂良《黄绢兰亭序》、怀素《自叙帖》和《小草千字文》都是很有亮点的作品。数量虽少,但它的分量在此次展览中十分之重。
唐 褚遂良《黄绢兰亭序》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唐 褚遂良《黄绢兰亭序》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另外,此次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也借出4件藏品参展,同样令人注目,分别是汪氏孝经堂本《九成宫醴泉铭》、孔氏岳雪楼本《集王圣教序》、吴荣光藏本《李思训碑》和何绍基藏本《麻姑仙坛记》。这些都是文物馆北山堂主人捐赠藏品,北山堂是已故香港著名富商、文物收藏家利荣森(1915 -2007)的堂名。利荣森热爱中国文化艺术,1957年开始,即加入伦敦东方陶瓷学会,1963年与藏家好友在港创立文物收藏家协会,即著名的敏求精舍。利荣森博士是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的创办人和赞助人及文物捐赠者,早在1960年代初期,香港中文大学成立伊始,利博士即带领家人鼎力支持大学建设及发展,创设中国文化研究所(下设文物馆),又捐赠艺术文物、赞助教授讲席、研究基金及奖学金等。1971年文物馆成立,利博士出任文物馆管理委员会主席,擘划文物馆发展,并将私人珍藏的大部分陆续捐赠文物馆,涵盖绘画、书法、拓本、玉器、陶瓷,以至雕塑、文玩、竹刻、玺印及铜器等。另外,辽宁省博物馆也为纪念利荣森的无私捐助,在展厅特设“北山堂馆”。
此次展览的空前成功,还因归功于展馆的硬件设施。平成馆是东京国立博物馆最新的一个馆,展厅条件非常好,二楼展厅目测层高有六七米,展柜橱窗高度估计也在五米上下,而且玻璃尺寸硕大无比,又是高透光低反射的材质,加上很棒的灯光照明,使得橱柜异常通畅,十几米,二十米的大手卷放在里面,几乎一览无余。同时高大的玻璃橱柜,为很多大幅整张的碑拓展示创造了条件,可以和小的手卷和剪裱册页放在一起,自由穿插,“同台演出”,这是非常难得的条件。例如,颜真卿墨拓《逍遥楼》三个大字就有三米高,加上轴头将近四米,放在橱窗里还是绰绰有余,其他如唐玄宗《石台孝经》、《颜氏家庙碑》等整拓,俱为高大立轴,一般的场地是很难让这些展品展陈得当、齐聚一堂的。
颜真卿墨拓《逍遥楼》
笔者观展期间,深感日本民众对这一书法展的浓厚热情。有关展览的海报广告在地铁、宾馆等场所随处可见,报章媒体也均有报道,美术杂志《太阳》还专门出了别册。据说展览结束前几天,日本天皇夫妇也去参观了此一展览。
另外,书法在日本民间的群众基础也相当扎实,我曾多次去过银座专卖文房四宝的百年老店鸠居堂,除了每次看到三四楼不断举办各种书法展览外,二楼书柜处还摆着十几种不同的书道杂志,如《教育书道志》、《书之光》、《小石之友》、《书道研究》和《学生书道》等,期刊种类甚至比我们还多,由此亦可见书法在日本民众中的普及程度。
最近,明显受东京颜真卿书法大展的影响,西安大雁塔下也在举办一场名为“丰碑——颜真卿名碑拓片特展”,颇引起大家的关注。我倒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将来有一天,能将东京特展的宝贝,外加两个故宫以及各大博物馆的名宝家珍,统统如数搬到西安碑林,举办一场旷世墨宝大展,那才真正激动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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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陶瓷 《中国陶瓷》是由中国轻工业陶瓷研究所和全国陶瓷工业信息中心所共同主办的国家级大型综合性陶瓷科技期刊。创刊于1959年,是陶瓷行业最早公开发行的科技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