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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gjackson
首页 > 学术期刊 > 党锢之祸论文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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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叫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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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科举制是一种考试制度,采用招考与投考的方式取人,王朝设科而士人自由报名应试。察举制则是一种推荐制度,主要由地方州郡长官承担推荐之责,按科目要求定期地或即时地向王朝贡上合乎相应标准的士人。定期的察举如秀才、尤异、孝廉、廉吏等科,在成立之初皆不考试,举至中央后即授与相应官职;不定期的如贤良方正等科,举后须经对策方能授官,但这种对策有“应诏陈政”、“求言于吏民”之意,与科举制的那种对士人才艺的程式化检验考试,尚有很大差异。 其次,科举制以文辞和经术取士,士人之进退一决于程文之等第;考试成绩,是得官与否的关键。而察举制的取人标准,则是多种多样的,德行、经术、吏能、功次、文法等,都可以构成得举之资格。察举制的取人标准,相对来说更为注重人的整体素质,把士人笼统地视为一个完整的人格,而不像科举制,把某一项具体的知识才能作为录用标准。所以,察举制下,被举者中有大量的孝子、隐士、侠客、贤人、名流等等人物,其所为人称道的人格素质使之成了察举对象;而士人在社会上的个人声望,往往也就对察举实施有了重大影响,这在东汉后期尤为明显。 再次,科举制下入仕和铨选有明确区别。科举制是一种入仕制度,未仕的士子通过礼部主持的各级考试后,获得的仅仅是一个任官资格,此后须参加吏部铨选方能得官。而察举制下,得举者固然有不少布衣平民,但也有大量仕州仕郡的掾吏,甚至还有中央朝廷的官员。察举既是入仕途径,也包含了铨选、升迁,有时甚至还有考课的成分(如尤异一科实际就相当于考课)。这里不把察举称为入仕制度而漫称为选官制度,也是为此。 最后,科举制度下,学校制与考试制是相互配合的。唐代“乡贡”与“生徒”同应省试,使科目与学校初步地结合起来。这种结合在后来日趋紧密,并在明清时代最终完成。士子须先入国子监或地方学校为生员,通过乡试成为举人之后,方有资格参加中央会试,即所谓“科目必由学校”。而在察举时代,学校与察举大致为互不相涉的两种仕途。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察举制与科举制,是有重大区别的,但前者最终又演变为后者。这一漫长的变迁过程,有内在的规律在其间支配,同时也联系着更大范围的政治文化背景的变迁。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之中,察举制的不同地位、作用和形态,联系或对应着不同的历史条件。在这些表象背后,有一些因素发挥着支配性的作用。在那些支配着察举制之变迁的诸多动因之中,本书选定如下三个作为分析的基本出发点。它们分别是:一、官僚科层制的理性行政因素;二、官僚帝国政体之下的特权分配与权力斗争因素;三、构成了王朝官吏主要来源的知识群体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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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弓木小火

古代文人仕途失意后,大都归隐山林,吟景咏物的根本原因即在此。在描山绘景的过程中,诗人的心灵得以净化,人格得以升华。 诗人在经历了追逐功名,沉溺狂放的喜与惧之后,以“委运大化”的自然观为人格理想,以耕耘南山为生存方式,铸成了真切、平实搜索这个:古代文论的诗性空间—— 人格精神(上)作者:李建中断 裂 与 重 铸——汉魏之交的人格精神与文学理论 公元2至3世纪的汉魏之交,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大的转折。此“转折”乃全方位的:政治、军事、哲学、宗教、思想、文化、文学、艺术……而所有的这些转折,体现于整体的与个体的“人”身上,便是人格的断裂与重铸。人格,指整体性地呈现于生活中的真实的自我,包括外在的气质、风度、容止、行为和内在的哲学——美学理想、精神境界、伦理观念以及人生各阶段与人格各层面的心理趋向及冲突。对文学家而言,人格同时呈现于日常生活与文学作品。审美创造的过程,也就是主体人格的生成过程。汉魏之交文学家的人格,有着理想与现实、文本式存在与日常生活式存在的相悖,她以一种冲突的方式承担着悲慨而厚重的审美文化精神与艺术精神。本文采用中国传统文论“知人论世”、“觇文见心”等方法,并借鉴西方人格心理学的方法与观念,重新解读汉魏之际的文学与人格,在民族心灵史与古代文学史的双重背景下,追寻汉魏之交邺下人格的诗性建构和建安文学的人格魅力。 党 人 玉 碎——党锢之祸导致汉儒人格的断裂 汉代独尊儒术,士大夫的人格塑造,其规范与准的,是儒学关于“人”的一系列的理论,汉儒人格愈来愈成为一种楷模。然而,在东汉后期的党锢之祸中,孔儒人格模式遭受严重挫折。党人们绝非要反叛或丢弃汉儒人格模式,相反,他们是在执著而顽强地实践这种人格模式时,遭遇了灭顶之灾。汉儒人格玉碎了。东汉党人的舍身取义和曹孟德的唯才是举,从不同的侧面,共同酿成汉儒人格的断裂;而曹操人才思想的重才轻德,刘劭《人物志》的人格类型和何王玄学“圣人”人格精神的自然无为,为新的人格范型的诞生提供了思想营养。孔儒人格的构成是非常复杂的,并非一两句话能够囊括。究其大要,似可概括为“忠君”和“忧道”。《论语·八佾》的“臣事君以忠”,确立了孔儒人格的“忠君”内涵,在此基础上,孔子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论语·颜渊》)的人格准则。而这一人格准则,实际上包含了孔子理想中的社会秩序和等级制度,这也就是孔子念兹在兹的“道”。在孔子的那个时代,士大夫中并无多少“忠君”“忧道”者;人们见得较多的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同上),是“邦无道”(《论语·卫灵公》)。所以孔子要悲叹:“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史记·孔子世家》)孔子终其一生,都在为“道”而劳苦奔波,他主张“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论语·卫灵公》)。故石门司门人称孔子为“知其不可而为之者”(《论语·宪问》)。然而,孔子的“忠君”与“忧道”并非是绝对的或至高无上的,而是有前提有条件的。在孔子看来,所事之君如果无道,便可以不去“忠”他,所谓“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论语·卫灵公》)。孔子四处传道而四处碰壁,但他没有一条道走到黑,更没有去“杀生以成仁”,而是退而作《春秋》。颜渊说:“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史记·孔子世家》)真正的君子,是既能兼济也能独善的。所以,孔子的人格构成以“忠君”“忧道”为内核,既有执著、刚烈的一面,也有中和、柔顺的另一面,后者便是“中庸之道”。在独尊儒术的汉代,孔子“忠君”“忧道”的人格要义被片面强调以至衍为极端。董仲舒是儒学的权威阐释者,他认为“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春秋繁露·深察名号》),“是故天执其道为万物主,君执其常为一国主”(《春秋繁露·天地之行》)。天子是法天而行道的,所以有绝对之权威。在这里,不仅“忠君”被绝对化,而且“忧道”也成为“忠君”的一个组成部分。孔儒人格的“忠君”与“忧道”,体现在汉代士大夫的社会行为中,便是维护朝纲,忠于皇权,为大一统政权而苦心劬劳。东汉后期,宦官、外戚专权,“主荒政缪,国运委于阉寺”(《后汉书·党锢列传》),君臣失序,国运惟危,这种社会政治环境为士大夫的人格塑造与显现,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舞台,在士大夫与外戚、宦官的殊死抗争中,我们看到孔儒人格的高扬以及高扬之后的断裂。《后汉书·党锢列传》所列举的“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依次为“一世之所宗”、“人之英”、“能以德行引人者”、“能导人追宗者”、“以财救人者”。他们是一群有着孔儒人格自觉的士大夫,在人格形象上堪为时人之楷模。他们的“德行”尤其受人称道,《世说新语·德行篇》,开篇便叙陈仲举。陈仲举为党人“三君”之一,他“言为世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世说新语》用近十则的篇幅,描述几位东汉党人的“德行”,除了陈蕃,还有李膺(“八俊”之一)、郭林宗(“八顾”之一)、陈仲弓等。党人之反对外戚、宦官,其根本动机,是要维护皇权,要恢复君臣秩序,要挽救岌岌可危的大一统政权。在“忠君”“忧道”这一点上,党人充分显现出他们人格构成中的孔学内涵。孔子是“吾道一以贯之”,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东汉党人更是自觉地忧道乃至于殉道。李膺坐党事免官在家,乡人劝其逃避,膺对曰:“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后汉书·党锢列传》)巴肃(“八顾”之一)在遭拘捕时,不仅不逃,而是“自载诣县。县令见肃,入阁解印绶与俱去。肃曰:‘为人臣者,有谋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害。”(同上)生死关头为道义而献身——党人的人格形象,受到时人的高度赞赏,“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同上)。尚道尚义,殉道殉义,在当时的士大夫中已酿为风气。党锢之祸中,党人若遣返乡里,则会如凯旋的英雄一般受到欢迎;若幽囚狱中,则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为之上书为之请愿;若惨遭杀戮,则会有更多的士人为之祭奠为之哭泣……早在党锢之前,李固因反对梁冀而暴尸通衢,且不许收葬。李固的弟子郭亮抚尸恸哭,守吏欲加罪于亮,亮慨然以对:“义之所动,岂知性命,何以死相惧?”(《后汉书·李固传》)党人范滂与母亲诀别,母曰:“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后汉书·党锢列传》)为了“道”与“义”而死去,是值得骄傲的壮行义举。党人的言行举止,典型地表现出汉儒人格中的忠孝、仁义、从善、嫉恶。以范滂为例,《党锢列传》记他被太尉黄琼征为属员,朝庭令三府掾属会集殿上,议论天下州郡官员的政绩:滂奏刺史、二千石权豪之党二十余人。尚书责滂所劾猥多,疑有私故。滂对曰:“臣之所举,自非叨秽奸暴,深为民害,岂以污简札哉!间以会日迫促,故先举所急,其未审者,方更参实。臣闻农夫去草,嘉谷必茂;忠臣除奸,王道以清。若臣言有贰,甘受显戮。”他的疾恶如仇,他的检举污吏,是为了“王道”为了国家社稷,表现出“臣”对“君”的忠诚。范滂对朝庭的一片忠诚,并不为朝庭所理解,反遭党锢之祸。范滂被抓进监狱后,桓帝派中常侍王甫审问他,指责他“共造部党,自相褒举,评论朝庭,虚构无端”。范滂对曰:臣闻仲尼之言,“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欲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污,谓王政之所愿闻,不悟更以为党。儒家善善恶恶、仁义孝悌,是东汉党人的精神支柱和人格准则,《党锢列传》说范滂委任政事之时,严整疾恶,“其有行违孝悌,不轨仁义者,皆埽迹斥逐,不与共朝”。身陷囹圄之后,范滂更表现出儒者的仁慈和临危不惧、杀身成仁的英雄气概。在狱中,“狱吏将加掠考,滂以同囚多婴病,乃请先就格,遂与同郡袁忠争受楚毒”。范滂终于被杀。《党锢列传》将他的死写得十分的悲壮。为他送行的,是他的老母和幼子。对母亲,他不能再尽孝心,反使“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对儿子,他不能再履训导之责,只能留下遗训: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范滂的这两句遗训,已成为千古名言,它给我们的启示是深刻而多方面的。孔孟之后,士大夫受儒家思想熏染哺育,已形成以忠君忧道为要旨,以孝悌仁义为纲纪,以中庸之道为调剂的人格模式。时至东汉末年,党锢祸起,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以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英雄主义,高扬儒家人格理想,舍中庸而尚刚烈,峻激之至,几近断裂。他们对君国对朝庭一片忠心,得到的回报却是羁幽牢受酷刑;他们处处为善,时时行仁,却处处碰壁,时时受挫,他们待人以诚,处事以善,却被流言、诽谤所包围,厄运缠身,命途多舛。党人在与外戚、宦官作殊死抗争时,他们对已成为精神支撑和人生理想的孔儒人格要义,还并无多少怀疑。在孔儒人格的导引下,他们勇敢地前行;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拘捕、禁锢、掠拷、杀戮。一旦走到生命尽头,回首短暂人生,他们便不能不对自己所笃信一生的孔儒人格进行反思。范滂的临终遗言,便是这种反思的最真实也是最生动的记录。恶是不能为的,恶有恶报;那么为善呢?范滂为善一生,落得什么结果?以生命为代价来实践儒家理想人格的范滂,却在临终时显露出“善恶不为”的道家人格倾向。《淮南子·说山训》:“善且由弗为,况不善乎?”[xxx]《淮南子》“旨近《老子》”(高诱《〈淮南子〉叙目》[xxxi],其“善恶弗为”之论,是将老子的“无为”与庄子的“齐物”人格化,是《庄子》理想人格“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具体表现。由此可见,当汉儒人格模式玉碎于党锢之祸时,新的人格范型的道家内涵已经孕育其中了。范晔撰《后汉书》,记范滂与老母幼子诀别而悲叹“则我不为恶”,不禁感慨系之:论曰:李膺振拔污险之中,蕴义生风,以鼓动流俗,激素行以耻威权,立廉尚以振贵执,使天下之士奋迅感慨,波荡而从之,幽深牢破室族而不顾,至于子伏其死而母欢其义。壮矣哉!子曰:“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应该说,范晔的这番话,颇为准确地把握住了东汉党人丰富而痛苦的内心世界。由重道、忧道乃至殉道,最终走向“道之将废”,党人人格走完了她悲壮而凄凉的历程。 曹 公 唯 才——曹操人才观与魏晋人格重铸 东汉党锢之祸,“三君”、“八俊”们以舍身取义的英雄主义,高扬儒家人格精神,舍中庸而尚刚烈,峻激之至,几近断裂。汉儒人格模式在东汉末年的“玉碎”,既是一曲无可奈何的“挽歌”,又是一曲回肠荡气的“凯歌”,它在悲叹儒家理想主义破灭于现实世界的同时,又讴歌孔儒人格在精神领域的胜利。“玉碎”并不等于中止或结束,党人们“舍身”了,但他们所殉之“义”或“道”并未与身俱殒。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中断孔儒人格的,是曹操。孔门四科,“德行”为首;孔儒人格要义,实际上是一整套伦理道理规范。东汉党人,大多没有“文学”才能,即便是“政事”之才亦无卓越之处,使其人格得以展示的外显性行为,主要是“清议”,所谓“匹夫抗愤,处士横议,遂乃激扬名声,互相题拂,品核公卿,裁量执政,婞直之风,于斯行矣。”(《后汉书·党锢列传》)正是在这种“横议”与“题拂”中,表现出他们的忠孝、仁义之德性,从而使他们的“名声”大震!曹操出身于宦官之家,他与汉季清议之士、门阀士族,在心理上可以说有某种先天性的隔膜。《三国志·魏志·武帝纪》说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裴松之注引《曹瞒传》,曾叙及曹操年少时如何同自己的叔父和父亲玩弄“权数”。曹操自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魏志·武帝纪》)。曹操所言之“道”,当然与孔儒之道无涉,而是“权数”,是御人之术。曹操“性不信天命之事”(《魏志·武帝纪》裴注引《武帝故事》),轻儒学而重刑名,在用人观上,则是重才能而轻德性。曹操对儒家人格的挑战,对魏晋人格的重铸,首先从“轻德性”开始。《魏志·武帝纪》记曹操因惜才而不杀魏种曰:初,公举种孝廉。兖州叛,公曰:“唯魏种不弃孤也。”及闻种走,公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既下射犬,生擒种,公曰:“唯其才也!”释其缚而用之。“唯其才”,是曹操人才思想的核心。建安十二年,曹操灭袁绍,下令封赏功臣:“吾起义兵,诛暴乱,于今十九年,所征必克,岂吾功哉?乃贤士大夫之力也。”翌年,曹操遭赤壁之败,统一天下的雄心严重受挫,更觉事业之艰难,人才之宝贵:“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建安十五年春,曹操下《求贤令》,提出著名的“唯才是举”的口号: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魏志·武帝纪》)此《求贤令》还举了“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的例子。《论语·宪问》说“齐桓公正而不谲”,而齐桓公闻歌识宁戚,则是上古君王重用贤才的著名例子。曹操在他的乐府诗《秋胡行》其一中,引用了这个典故:正而不谲,辞赋依因。[xxxii]继建安十五年下《求贤令》之后,曹操又两次下令求贤,这便是建安十九年的《敕有司取士勿废偏短令》和建安二十二年的《举贤勿拘品行令》。三道求贤令有一个共同的主题:抛弃正统儒家的“德行”标准,确立重才能、轻德性的用人原则及思想倾向。曹操直言:“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魏志·武帝纪》)他公开下令举荐那些“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魏志·武帝纪》裴注引《魏书》)。曹操“唯才是举”,其直接动机,当然是为了他的军国大计;但究其深远,似不仅限于此。陈寅恪先生指出:孟德求贤三令,大旨以为有德者未必有才,有才者或负不仁不孝贪诈之污名,则是明白宣示士大夫自来所遵奉之金科玉律,已完全破产也。由此推之,则东汉士大夫儒家体用一致及周孔道德之堡垒无从坚守,而其所以安身立命者,亦全失其根据矣。故孟德三令,非仅一时求才之旨意,实标明其政策所在,而为一政治社会道德思想上之大变革。[xxxiii]此处“安身立命”之说,殊可注意。汉代独尊儒术,儒家学术及周孔道德,乃汉代士大夫言行举止之依据,安身立命之根基。东汉党人敢于同外戚宦官抗争,虽万死而不辞,靠的是精神支撑,是人格力量,是汉代士大夫视为“金科玉律”的忠孝仁义。而孟德求贤,公开宣称“勿拘品行”,“勿废偏短”,公开招慕“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者,这对于维系汉代士大夫人格长达数百年之久的孔儒道德伦理,无异于釜底抽薪。破字当头,立在其中。曹操的人才思想,既是沿袭了数百年的汉儒人格的中断,又是一种新的人格模式的重铸。与孔儒人格针锋相对,曹操所需要的人才,首先必须有“才”。孔儒人格也并非不要才,只是“才”须在“德”的统驭之下,孔子说“有德者必有言”(《论语·宪问》),有德者也必定有才,德与才是体与用之关系。孟德之“重才”,则是要将“才”从“德”之中解放出来,赋予完全独立的地位。有才无才,成了孟德衡量人才的主要标准;而有德无德,则是无关紧要的。曹操所言之“才”,首先是“治国用兵之术”,是实干之才,但其中也包括了广义上的“文才”。阮瑀是曹操使人焚山才得到的人才,为曲既捷,为文且速,深得曹操赏识。“太祖(曹操)尝使瑀作书与韩遂,时太祖适近出,瑀随从,因于马上具草,书成呈之。太祖揽笔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损。”(《魏志·王粲传》裴注引《典略》)曹操不杀陈琳,也是因为他有文才,所谓“爱其才不咎”(《魏志·王粲传》)。仅就文学创作而言,曹操本人也是堪称“大才”的。《魏志·武帝纪》裴注引《魏书》:“(太祖)御军三十余年,手不舍书,昼则讲武策,夜则思经传,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曹操还爱好音乐,裴注又注引《曹瞒传》,说“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这也就是后来刘勰所说的“魏武以相王之尊,雅好诗章”(《文心雕龙·时序篇》)。曹操所看重的“才”,似应包括才能、才藻、才情。才能施之于实干,才藻用之于篇章,而才情,则是与文学创作有关的独特的个性或性情。刘师培论“汉魏之际文学变迁”,首次标举“清峻”与“通脱”:两汉之世,户习《七经》,虽及子家,必缘经术。魏武治国,颇杂刑名,文体因之,渐趋清峻。一也。建武以还,士民秉礼。迨及建安,渐尚通脱;脱则侈陈哀乐,通则渐藻玄思。二也。[xxxiv]“清峻”肇于“刑名”,与儒家“经术”相对;“通脱”则与孔儒之“礼”相悖,既“侈陈哀乐”,又“渐藻玄思”。后来鲁迅论曹操,亦标举“通脱”:“更因思想通脱之后,废除固执,遂能充分容纳异端和外来的思想,故孔教以外的思想源源引入。”又说:“通脱即随便之意。此种提倡影响到文坛,便产生大量想说甚么便说甚么的文章。”[xxxv]鲁迅之论“通脱”,是对刘师培之意的引申与发挥。刘师培还谈到“纵横”,鲁迅则称之为“壮大”。清峻、通脱、纵横、壮大,既可状曹操文章之风格,又可写曹操人格之特性。曹操以“唯才是举”的人才思想中断了孔儒人格;又以重才能、才藻和才情的人格理论,以治国用兵和赋诗作文的实践,重建着一种新的人格范型,而这种人格范型的要义便可表述为清峻、通脱、纵横、壮大。曹操之后,魏晋文学与魏晋人格几经变迁,但曹操所奠定的人格基调总是如影相随,比如嵇康、阮籍的清峻,左思、刘琨的壮大,以及东晋玄言诗人和陶渊明的通脱。汉魏之际对魏晋人格重铸产生重大影响的,还有刘劭《人物志》以“才性”为中心的人格类型说和何王玄学的“圣人”人格精神。刘劭本是曹魏政治集团中人,其人格理论的思想倾向与曹操大体一致。《人物志》论人格,并不提“忠孝仁义”的孔儒人格要义,而着重讨论人格类型与人格识鉴,讨论各种人格类型在才能与性情方面的特征以及考察、辨析人格的各种方法。《人物志》的人格类型说,从“才”与“性”两个方面立论:论人格之“性”,以“元气”为根柢,以“阴阳刚柔”为体别,以秉气之“偏兼多寡”为依据,细致周详地辨析各种人格类型的性情、气质之特征;论人格之“才”,则将实用与审美融为一体,其“十二流业”中专门讨论了三种审美创造之才:文章、儒学与口辩。“才性”之说始于孟子。儒家的人格品鉴虽说是“才性”并举,但看重的是德性而不是才能,所谓“人格形象”,实质上是“道德形象”。汉儒之褒贬屈原,“依经立义”,从“才性”角度塑造屈原的人格(道德)形象。汉魏之际,在党人将孔儒人格之“性”高扬到佼而欲折的程度之后,曹操举起“唯其才”的大旗,向儒家仁孝道德挑战。随后,则是刘劭《人物志》以“才性”为纲要,建构起系统而精致的人格理论。《人物志》的人格类型说和曹操的人才思想,共同赋予“才性论”以新义:一是重才情而轻德性,二是其思想内涵发生从伦理向心理的转型,三是超越实用功利而走向艺术与审美,四是以“气质性格”之“性”和“文章诗赋”之才塑造出新的人格形象。魏晋人格重铸对孔儒人格模式的突破,有一个更为悠久也更为根本的思想来源,这就是道家理想人格。汉魏之交,老庄学说之复兴,道家理想人格之重受青睐,其典型的理论形态,便是何王玄学中的“圣人”人格理想。何晏与曹魏宗室休戚相关,王弼又为何晏所激赏,二人不尊儒术而祖述老庄,其直接动机,是在动荡不安的社会背景之下,引进“以无为本”的道家思想,以解决汉代经学所不能解决的理论问题和精神危机。何王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晋书·王戎传》),又认为圣人体无,与道融合,“至美无偏”,“无形无名”(王弼《论语释疑·泰伯》)。这与《庄子》人格理想中“不从事于务”(《齐物论》)、“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刻意》)的“圣人”是大体相同的。圣人之体无、至道,其人格特征便是从世俗道德规范和功利事务中超脱出来,返归自然无为的至上之境。何晏说:“自然者,道也。”(《列子·仲尼》张湛注引《无名论》)无为、无名、无偏、无形,便是法自然、任自然。王弼亦主张圣人“顺自然”的处世态度:“圣人达自然之至(性),畅万物之情,故因而不为,顺而不施,除其所以迷,去其所以惑,故心不乱而物性自得之也”(《老子注》二十九章)。儒道两家皆以“圣人”为理想人格之名号,而儒家之“圣人”重名教(社会伦理道德规范),道家之“圣人”重自然(达天地之性的人之本然情性)。何王玄学之人格理想的“自然”,成为魏晋人格的根本特征,并在人格发展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表现,如竹林人格的越名教而任自然,兰亭人格的消散于自然和南山人格的归尽于自然。从汉魏之交到魏晋之交,再到晋宋之交,魏晋文学与魏晋人格几经变迁,这种源于《庄子》理想人格的自然之性却是一脉相承的。 邺 下 悲 慨——曹操诗之悲慨与邺下人格基调 汉献帝建安年间的邺城,一城而兼数任:邺县县城,魏郡郡治,冀州州治。曹操自建安九年(204)攻占邺城,除了征战在外,始终未离开此地。正如汉建安实际上已是魏建安,汉邺城实际上亦已成了魏都。曹孟德在邺城,数下求贤令,广招人才,战乱中的文人士大夫陆陆续续投奔到了曹氏麾下。大约在建安十四到十六年间(209—211),建安文坛上的一流作家(曹氏父子、建安诸子、女诗人蔡琰等),已在邺下会齐。曹操是邺城之主,也是建安文学之主。曹操的人才思想,成为汉魏之际孔儒人格模式之中断与新的人格范型之孕育的主要原因;曹操对个体生命的诗性关注,曹操诗文中的忧生、忧人与贵生、贵人,曹操诗风的悲慨、苍凉、纵横、壮阔、清峻、通脱,铸成邺下人格的基本色调与美学魅力。在中国文学史上,曹操既开一代诗风,亦创邺下人格,并为这种新的人格范型奠定了美学的、心理学的基调。邺下文人集团,无论是曹丕将乃父之悲慨淡化为哀婉,还是曹植将亡父之苍凉凝结为忧郁,或者建安诸子的或孤傲(如刘桢)、或沉郁(如王粲)、或舒缓(如徐干)……均不同程度地折射出邺城之主的诗风与人格的双重投影。读曹氏兄弟以及刘桢、王粲、应玚等人的公宴、赠答诗,对当时邺下文人在西苑的宴聚、游览与吟咏景况,即可知其大略。曹植《赠王粲》:端坐苦愁思,揽衣起西游。树木发春华,清池激长流。西游,乃西苑之游;清池,乃西苑中之玄武池。刘渊林《魏都赋》注:“玄武池在邺城西苑中,有鱼梁,钓台,竹园,蒲桃诸果。”邺下文人的西苑之会,或侍操宴,或侍丕宴;公宴诗中,曹植、应玚同有“公子敬爱客”之句,应玚、王粲同有“不醉且不归”之咏。主客相敬,酒酿诗情。钟嵘《诗品序》:“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刘桢、王粲,为其羽翼。次有攀龙托凤,自致于属车者,盖将百计。彬彬之盛,大备于时矣!”千载之下,读这段文字,仍不难想见建安文人云集邺下,建安文学繁荣于邺城的空前盛况!知名的与不知名的建安文人,尽管他们的门第、遭遇、文才、文风因人而异,但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识别标记——邺下。这个已在中国地图上消失了的地名,却在中国文学史上标识着一个卓越的文人集团,一种独具魅力的人格范型。在“邺下人格”形成之前,从后汉“党人群体”的人格建构中,还能明显地感觉到正统孔儒的圣人崇拜,忧患于国事的大群体自觉,以及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行为准则。邺下人格的心理构成中,同样有着“忧患”与“崇拜”。然而,忧患或崇拜的内容,已多半不是大一统的皇室社稷以及为此舍身的壮行义举。“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王粲《七哀诗三首》其一),邺下文人为血泊中的大地和饥民而哭泣。对现实丧乱与民生疾苦的忧患,在他们的生活与艺术行为中,升腾为对建功立业的渴求,对乱世豪杰的咏歌:“愿我贤主人,与天享巍巍,克符周公业,奕世不可追。”(王粲《公宴诗》)邺下文人本来就是曹氏集团中人,他们有着一种小集团的自觉,一种建功立业的自觉。在自己的政治军事行为与艺术创造行为中,他们坦露着这种“自觉”。曹植乃建安之杰,文学上力盖诸子,政治上更是要“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曹植《与杨德祖书》)。即便是那位从未去过邺城的孔融,也在诗中“瞻望关东可哀,梦想曹公归来”(孔融《六言诗三首》其二)。邺下人格的深层建构中,与“慨当以慷”之高亢相伴随的,是“去日苦多”之低徊。邺下人格的英雄主义,早已没有党人那种义无反顾式的执著,没有那种政治色彩浓郁的生命行为。他们有更重的文人气质,他们从古诗十九首中承续了生命意识的自觉与悲愁。古诗十九首的生命悲歌,还只是缺少个体标记的集体性咏唱;而邺下文人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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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啥啥不活

苏轼怀有辅当今皇帝为圣君的大志,充满着对自己治国平天下之才的极度自信,突出体现了他的儒家思想,然而,苏轼一生政治失意、仕途受挫、生活落魄,空有满腹才学却报国无门。使他陷入苦闷、迷惘、感慨和悲伤。于是,当苏轼遭遇接连的挫败和打击,建功立业的壮志难酬,一心所渴求的梦想无法实现的时候,只好“向内”寻求精神的满足。象历史上所有封建知识分子一样,对苏轼来说,佛老庄禅思想就是最好的慰籍。苏轼就是在佛老庄禅思想中找回了他的“自我”,找到了“最后的家”,佛老庄禅思想成了他自乐自适的乐园。但是,苏轼也并非是简单地抛弃和抉择,苏轼对儒、释、道三家思想的态度是兼收并蓄,融会贯通,为我所用。他对儒、释、道三家,均有吸收,有批判。在积极从政和遭贬失意的不同时期,因处于顺境和逆境的不同,又有不同的表现;同时,他对三家又有意地加以调和,形成达观自适的独特思想。这种思想在苏轼谪居黄州期间所作的几篇赤壁诗文(《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中有集中体现。三篇赤壁文代表了苏轼一生文学最高成就,同时也是窥悉苏轼思想的一条管道。关键词:儒家 道家 释家 儒道互补 达观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是我国北宋中期的文学巨匠,继欧阳修之后的文坛领袖,唐宋八大家之首。学识渊博、多才多艺,诗、词、文、书、画都是一代大师。其作品风格豪迈豁达,为文奔放不羁,为诗挥洒自如,为词豪放清旷、慷慨激越,南宋辛弃疾继承并发展了苏词风格,形成了“苏辛”豪放词派。苏轼一生所创作的无数篇章为人们世代传唱;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为人们所倾倒;他传奇、曲折的人生经历更是吸引了无数文人为之嗟叹、为之津津乐道。综观苏轼一生文学创作,无不与他的生活道路和思想状况息息相关。代表苏轼一生文学最高成就的几篇赤壁诗文(《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是在他谪居黄州期间所作。提起赤壁,不能不想到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李白《赤壁歌送别》有“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之句,描写了当时赤壁之战的景况,然而,三国时赤壁之战的所在地,却众说歧异,有黄州、嘉鱼、江夏、汉阳、汉川五说,有人认为苏轼所写黄州赤壁并非三国时周瑜败曹之地,并由此引出“文赤壁”“武赤壁”之说;也有人认为苏轼黄州凭吊抒怀是不错的,周瑜放的冲天大火正在此处。本篇文章,暂且不去管它,但苏轼对赤壁的情有独衷是可以肯定的。苏轼思想丰富博大,他不主一家,兼收并蓄,历来研究其思想者可谓多矣。本人在此欲以苏轼的这几篇赤壁诗文来谈谈苏轼思想,以求窥一斑而知全豹,请老师批评指正。一、儒 —— 一生无法割舍的追求苏轼走过的地方很多,为何赤壁能给他如此巨大的震动呢?究其根由,仍然是与苏轼一生的遭遇、对建功立业的热望、积极入世、致君尧舜的儒家思想有关。当苏轼兀立于滚滚奔流的长江之畔时, “想公瑾之神”,“壮公瑾之业”,感慨万千。他在《念怒娇•赤壁怀古》这首词中艺术性地再现了当年赤壁之战的壮观景象,一声“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响遏行云。“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俱写周郎之事,充分表达了自己对英雄周瑜的敬佩之情。当初周瑜少年得志,言谈卓绝,在从容谈笑之间就消灭了强大的敌军。而自己身处逆境,空有满腹才学却报国无门。此诗饱含了苏轼对英雄的怀念和对自己的用世之志无法施展的愤慨与失落。《前赤壁赋》中,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于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我所思慕的人在哪里呢?在天一方!很明显,这里美人意下指的就是苏轼所一心想要报效的朝廷,或者说是神宗皇帝。听起来好像是缠绵悱恻的情歌,事实上却是宛转地泄露出不受重用的郁结,就连吹洞箫而和的客所奏的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好似借箫声和歌声向远在天边的“美人”传达自己的思慕之情。《后赤壁赋》苏轼着力描写赤壁之景与自己的行动。文中“摄衣而上,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龙,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也表现出苏轼的勇气,与居高临下的气势,寄托着苏轼的壮志豪情。苏轼面对月夜山河的苍茫景色,不禁忧从中来,将郁抑之情凝聚于长啸之中,感情由乐转悲。最后,写了游后入睡的苏子在梦乡中见到了曾经化作孤鹤的道士,在"揖予"、"不答"、"顾笑"的神秘幻觉中,表露了作者本人出世入世思想矛盾所带来的内心苦闷。政治上屡屡失意的苏轼很想从山水之乐中寻求超脱,结果非但无济于事,反而给他心灵深处的创伤又添上新的哀痛。南柯一梦后又回到了令人压抑的现实。结尾八个字"开户视之,不见其处"相当迷茫,但还有双关的含义,表面上像是梦中的道士倏然不见了,更深的内涵却是"苏子的前途、理想、追求、抱负又在哪里呢?苏轼的这三篇作品中,儒家用世、渴望建功立业的思想是基础,无论作者在最后的情绪、思想是如何转变,都是由于自己壮志难酬,而由此所引发的。理想和现实的矛盾让他困惑。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从自我嘲讽中流露出对自己经历的无限感慨和悲伤。我们不难想象,当苏轼一生遭遇接连的挫败和打击,一心所渴求的梦想无法实现的时候,他很自然的要去发泄、或者说调节,然而,这种追求和理想却是深入骨髓的,自始至终无法改变的,假如有朝一日苏轼会被朝廷重用,他致君尧舜的思想也会即刻复苏。“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虽为自慰、解脱,但我们不难看出其中隐含的无奈和伤感。其实他心中仍怀着渴望建功立业的伟大抱负。苏轼迫慕韩琦、范仲淹、富郑、欧阳骼等政治与文坛元老,有用世之志。苏轼早在26岁时即踏上仕途,儒家入世思想本是他的“主心骨”,早年“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的豪言壮语,最能代表他对事功的向往和追求,苏轼考试礼部进士的论文《刑赏忠厚之至论》中热烈赞颂儒家一贯标榜并引以为典范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成康之际”,提出坚持实行仁政的基本原则:“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入于忍人”。这虽然是参加科举考试的文章,但确实反映了苏轼的政治思想,而且这种思想成了他后来一生从政的基本指导思想,是贯彻始终的。在仁途顺利时,其锐意进取、济世报国的入世精神始终十分强劲。苏轼在其中年政论文章中就曾一再阐发《易经》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思想,希望“天子一日赫然奋其刚健之威”,能动于改革,为变法摇旗呐喊。对于王安石变法,苏轼虽因过于夸大变法的流弊而持守旧观点,但在守旧派废除新法时,他却不惜丢掉高官厚禄,与司马光当面顶撞,力言保存免役法之必要。1074年,入仕不久的苏轼在自杭州通判调密州知州的赴任途中,第一次以豪放词风写下了自己的宏大抱负:“当时共客长客,似二陆初来俱少年。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其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子由》)词中抒发了自己欲辅当今皇帝为圣君的大志,充满着对自己治国平天下之才的极度自信,并表达出一种对自主选择进退的自豪感。一个才华横溢、英气勃发的苏轼跃然纸上。苏轼在密州任知州时,一方面从儒家的高度责任感出发,对人民的疾苦表现出深切的关怀和歉疚:“秋禾不满眼,宿麦种亦稀。永愧此邦人,芒刺在肤肌。平生五千卷,一字不救饥”。(《和孔郎中荆林马上见寄》)。另一方面他又以古代豪杰自比,表达出强烈的报效国家民族于疆场的愿望。“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风。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江城子·密州出猎》)即使在政治上连遭打击之时,苏轼的进取精神仍未完全磨灭。谪居海南期间,那时他已是罪废之人,不在其位也不谋其政了却仍然写下了这样的词句:“君命重,臣节在。新恩犹可觊,旧学终难改”(《千秋岁·次韵少游》),表达了他不忘自己的使命,虽历经磨难仍不改报效国家的政治抱负。二、 佛道——致君尧舜不得的尉籍随着宋代以后封建君主个人独裁的加剧,文人士大夫们的人格被进一步压缩,其个人的理想往往被至高无上的皇权所粉碎。他们不得不通过恬淡生活的追求以自娱,退隐山林,保持品节,超然于物外。然而,对于不少有志之士来说,一旦有了机会,他们就表现出急切的建功立业之心,为维护封建统治失序而殚思竭虑。这是一种“儒道互补”的人格模式。 苏轼思想即是这种“儒道互补”的典型,而且苏轼的思想中在儒道外还有佛家思想。苏轼的思想以儒家为主,而道家和佛家却也与他结下不解之缘。八岁时就曾在天庆观北极院从道士张易简读小学。年轻时就喜欢读《庄子》,“喟然叹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可见他对老庄思想是一拍即合,很自然地在内心引起共鸣。不仅对老庄,就是对道教的道术,他从年轻时起也深有爱好,至晚年也没有改变。谪居惠州时,在《与刘宜翁使君书》中,求刘尽发道术之秘,并希望对方惠赠给他炼成的外丹。在信中说,他“龆龀好道,本不欲婚宦,为父兄所强,一落世网,不能自逭。然未尝一念忘此心也。”对佛家他也很早就有接触,年轻时即与蜀中的文雅大师惟度、宝月大师惟简交往。通判杭州时,喜听海月大师惠辨说法,颇有感悟。他回忆当时情况说:“每往见师,清坐相对,时一闻言,则百忧冰解,形神俱泰。”到贬居黄州时,他在很长时期中“杜门不出。闲居未免看书,唯佛经以遣日,不复近笔砚矣。”不仅研习佛理,而且在佛教中寻找精神寄托。他在反省往日的“举意动作”,求“自新之方”时,便“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在近五年的时间里,到城南精舍安国寺,“间一二日辄往,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一念清净,染污自落,表里翛然,无所附丽。私窃乐之。”而愈到晚年,愈是遭遇不幸,在生活上便愈多地吸收佛、老思想,作为处逆为顺、安以自适的一种手段。他齐生死,一毁誉,轻富贵,善处穷,随缘自适,超然物外,更加努力追求“物我相忘,身心皆空”的境界。如他在给子由书中所说的:“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无别胜解。”所谓“但尽凡心”,就是他所追求的“以时自娱”,而“所谓自娱者,亦非世俗之乐,但胸中廓然无一物,即天壤之内,山川草木虫鱼之类,皆可作乐事也。”而这种人生态度的基础,便是道家和佛家的思想。苏轼在黄州时,政治失意、仕途受挫、生活落魄,使他陷入苦闷与迷惘。怎么办?进即不成,那就退吧。正是这种苦痛,使苏轼的思想“向内转”,建功立业的壮志难酬,只好“向内”寻求精神的满足。象历史上所有封建知识分子一样,对苏轼来说,佛老庄禅思想就是最好的慰籍。苏轼就是在佛老庄禅思想中找回了他的“自我”,找到了“最后的家”,佛老庄禅思想成了他自乐自适的乐园。苏轼虽然在政治上屡遭挫折,但是并没有走上“伤感”的道路,关键是有佛老庄禅思想的支撑。在自然、自由的诱惑下,苏轼的一生,寻山、寻僧,在自然山水中徜徉,目的就是在现实生活的缺憾之外,寻找一种精神的弥补。这时,佛道思想就成了他退的精神依靠。人是需要调节的,此时,佛道就是苏轼的调节。感怀周郎雄姿英发,自己潦倒失意,于是想到“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于是“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赤壁泛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月出东山,白露横江”,给他郁闷、郁积的心灵带来了舒畅和洒脱,感觉自己“冯虚御风,羽化登仙”。“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道家的寻仙访道的思想又涌上了诗人的心。《前赤壁赋》中的“水月”意象也是很典型的道家思想,苏轼以水月之喻,借助庄子的相对主义的观点,阐述了变与不变的关系。“逝者如斯,(写水的变)而未尝往也;(写水的不变)盈虚者如彼。(写月的变)而卒莫消长也。(写月的不变)所以,从变化的角度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而从不变的角度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这一段实际上反映了苏轼的思想,文章中 既有人生短暂若蜉蝣的消极思想,又有万物无尽,遗世独立的达观思想,这一段也可看出苏轼所受老庄佛禅的影响,常常透过无限的宇宙空间来体验人生,观照自然。本赋写于作者被贬黄州之时,水月之喻,正是作者以旷达(与客共享清风明月)掩蔽无奈的特定心情写照。 现实中的“水月”是实在的,静谧柔和,历史中的“水月”苍凉凄婉,借此凭吊古人,而最后作者上升到哲理上, “宁固穷以济意,不委屈而累己”,苏轼找到了生活快乐和心灵安慰的较为现实的途径。无论人生的感叹或政治的忧伤,都在对自然和对山水的爱恋中得到了休憩。自然山水融入苏轼的生活、兴趣、情感中。秋风秋月、平畴旷野,极其普通的景色在这里都充满了生命和情意,道化自然,物我两忘。借水月之景,巧妙地表达了作者由乐而悲、由悲而喜的解脱过程,情感的起伏变化既表达了作者的苦闷和不平,又表现了作者在失意后善于自我解脱的旷达胸怀,其情深沉蕴藉。在佛家的思想里,人的命运是早就安排好的,在失意之时,苏轼的心里也浮出了这样的念头:“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而这时只有“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才是“取之无禁,用之不竭”的。佛家思想天地本是一体,物我本是一源,于见山见水中去大彻大悟,山水之中充满了禅意,充满了佛的智慧。走在黄州城外的苏轼这时就将所有的情感都寄于山水之中,去体会生命中的顿悟。三个月后,“是岁十月之望”,苏轼重游赤壁写下了《后赤壁赋》以抒前赋未尽之意。此次登临赤壁,苏轼超尘脱俗、虚无缥缈的思想则在文中更加鲜明、突出。前面一词一赋,始终兼有怀古伤今,感奋激发之情,而在后赋里,作者对当年赤壁之战的宏图奇景只字未提,既没了感奋色彩,也不为周郎的年轻有为而激动,煞似看破红尘。“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赋中句句冬景,字字悠闲,写到最后,竟然有“翅如车轮,玄裳缟衣,戛然长鸣”之“孤鹤”掠舟而飞;又有道士化鹤,梦中显形之幻觉。写得神乎其神,迷离恍惚,真如羽化登仙之境了。文章之末,有“道士顾笑,予亦惊寤。开户视之,不见其处”的缥渺禅意。《古文观止》比较两赋曰:前赋“写实情实景,从‘乐’字领出歌来”;后赋“作幻境幻想,从‘乐’字领出叹来”。三、达观——儒道佛融合互补的结果正如许多论者所言,苏轼在赤壁三咏中的确流露了浓重的佛老思想,流露了出世、退隐的意愿。晁补之在《续离骚叙》云:“公谪黄冈,数游赤壁下,盖无意于世矣,观江涛汹涌,慨然怀古,尤壮瑜而赋之。”吴楚材、吴调侯在《古文观止》中认为读《前赤壁赋》、《后赤壁赋》两赋,“胜读南华一部”。李泽厚先生将此提到美学、哲学的高度进行分析,认为表现了“整个人生空漠之感”,表现了“对整个存在、宇宙、人生、社会的怀疑、厌倦、无所希冀、无所寄托的深沉喟叹”。但苏轼一生并未退隐,也从未真正归田,他清楚地知道,对政治的退避是可能做到的,而对社会的退避实际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就像人不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一样,因此“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是不可能实现的。他思想的独特之处就在与他将儒道佛三者融合互补,形成了宠辱不惊,进退自如的达观。苏轼对儒、释、道三家思想的态度是兼收并蓄,融会贯通,为我所用。他对儒家有吸收,也有批判;对释、道二家,也是有吸收,有批判。但在积极从政和遭贬失意的不同时期,因处于顺境和逆境的不同,又有不完全相同的表现;同时,他对三家又有意地加以调和。1、对三家的吸收中也有批判首先, 他对儒学是有所批判,有所强调的。他批判儒者强调性而忽视情。在《韩愈论》中他说:“儒者之患,患在于论性,以为喜怒哀乐皆出于情,而非性之所有。夫有喜有怒,而后有仁义,有哀有乐,而后有礼乐。以为仁义礼乐皆出于情而非性,则是相率而叛圣人之教也。老子曰:‘能婴儿乎?’喜怒哀乐,苟不出乎性而出乎情,则是相率而为老子之‘婴儿’也。”但他反对空谈性,反对把情和性对立起来,“离性以为情”。他认为儒学是近于人情的。在《中庸论》中他说:“夫六经之道,自本而观之,则皆出于人情。”又在《诗论》中说:“夫六经之道,惟其近于人情,是以久传而不废。”苏轼并未完全“无意于世”,他还是有所希冀、有所寄托的,佛老思想只是他应付严酷的政治环境和困顿生活的武器,解决内心矛盾冲突的方法。苏轼学习和吸收佛老思想,并不是为了避世,更不是出于一种人生幻灭,而是体现为一种人生追求。可以说,这是一种高层次的精神追求,是超世俗、超功利的。他是吸收佛老思想中他认为有用的部分,并加以改造利用,以构建他的一种理想的人生境界。这种境界是超脱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它的积极的意义在于,体现为一种人生境界的升华。他在《答毕仲举》中曾说:“学佛老者,本期于静而达。静似懒,达似放。学者或未至其所期,而先得其所似,不为无害。”这里讲的“静”和“达”,就是一种高层次的人生境界。这种境界,第一个层面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对世俗人生的超脱。名利、穷达、荣辱、贵贱、得失、忧喜、苦乐等等,都是人生现实欲念所生出的一种羁绊和枷锁,到了“静”和“达”的境界,就从这种羁绊和枷锁中解脱出来了。第二个层面,可以理解为达到一种自由的境界,人的精神世界因此而变得无比的开阔和广大,可以不受尘世的污染,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包括极痛、极苦、极悲的境况之中)都能处之泰然,甚至得到一种愉悦和欢乐,得到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但这种境界,在实际上充满倾轧、争斗、残害、悲苦、烦恼等等的尘世中,是很难找到,也是很难实现的。因此,这种人生追求,常常只能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或理想,或者说只是一种想象,而作为一个诗人,这种追求和想象熔铸在他创作中,就变为一种艺术创造。《赤壁怀古》、《前赤壁赋》、《后赤壁赋》中所创造的,就是这种不受外物羁绊的、超旷的、自由人生的境界。这是一种人生追求的艺术化,他所创造的,既是艺术境界,也是精神境界。不过,从表面的超脱中,我们仍然能看到隐含其中的人生的忧苦。在“静”与“达”中,身处现实世界中的诗人,也不免时时露出挣扎的痕迹。苏轼学习佛、老思想,虽然是想达到“物我两忘,身心皆空”的境地,而实际上却是达不到的。对于一般学佛、学道者的玄虚莫测,他是扬弃的;他所重视和吸取的,是比较切近人生的实用的一面。所以他说:“佛书旧亦尝看,但暗塞不能通其妙,独时取其粗浅假说以自洗濯……若世之君子,所谓超然玄悟者,仆不识也。”在本为玄虚缥缈的佛老思想中去追求一种简易、粗浅、实用,这是苏轼学佛学老的独特态度,也是他能将三家思想融通的又一方面。他同陈述古谈禅理,曾有极风趣的“龙肉”和“猪肉”之比,是很说明问题的。陈批评他所理解的禅理过于粗浅,而禅理照陈看来是比较玄妙精深的;苏轼就将粗浅的比作“猪肉”,将精妙的比作“龙肉”,说:“然公终日说龙肉,不如仆之食猪肉实美而真饱也。”当然,苏轼并不是一点没有受到佛家和道家的虚空、命定论等思想和人生观的影响,事实上这种影响也是常常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如下面这样的诗句在他的诗集中就为数并不算很少:“浮生知几何,仅熟一釜羹。那于信仰间,用此委曲情。”(《次丹元姚先生韵》)“富贵本无定,世人自荣枯。”(《浰阳早发》)“宠辱能几何,悲欢浩无垠。回视人世间,了无一事真。”(《用前韵再和孙志举》)等等。由此可见,他对佛老思想和对儒家思想的态度是基本上一样的,即为我所用,从自我需要出发,加以利用和改造。2、儒、道、释的融合从对社会人生的基本态度看,儒家思想的基本倾向是积极入世的,而释、道思想的主要倾向则是消极出世的,两者之间显然存在着矛盾。苏轼看到这种矛盾,在他政治上奋发有为、想望实现他经世济民的政治思想时,他曾经批判过释、道思想。但在他处于逆境时,即经世济民的政治理想难于实现而个人又遭受到排斥打击时,则又更多地接受清静无为,超然物外的思想,在释、道思想中找到精神的寄托。在《醉白堂记》一文中,他借称颂韩琦来表现自己的处世态度:“方其寓形于一醉也,齐得丧,忘祸福,混贵贱,等贤愚,同乎万物而与造物游,非独自比于乐天而已。”这完全是用庄子“万物齐一”的思想来求得精神上的解脱。《庄子·齐物论》主张齐是非,齐彼此,齐物我,齐寿夭,认为“道未始有封”,即认为道是没有界限差别的,认为任何事物的差别和人们认识的是非,都是相对的。苏轼所表现的,实际上就是庄子的相对主义哲学。而在《超然台记》一文中,他更阐发和推崇那种超然物外的思想,他说:“人之所欲无穷,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美恶之辨战乎中,而去取之择交乎前,则可乐者常少,而可悲者常多。是谓求祸而辞福。……彼游于物之内,而不游于物之外。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内而观之,未有不高且大者也。”他认为美恶齐一,因而无所谓“去取之择”,这样就可以“游于物之外”了。而他之能“无往而不乐者,盖游于物之外也。”可见他的乐天派的性格和生活态度,确实跟庄子齐生死、齐得丧、等富贵的思想是分不开的。但这种思想主要表现在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上,而且主要在身处逆境需要排解内心苦恼的时候;而在牵涉到政治,牵涉到国家的治乱兴亡时,他又是排斥和批判佛、老的。苏轼对于儒道释三家都有着相当深度的研究,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他的思想中,而他自己则始终在三者之间徘徊。佛家要求人以出世之身怀入世之心,道家提倡人以入世之身行出世之事,而儒家则事以入世之身行入世之事。苏轼在当时那个处境,应该还是很想入世,济世为怀的。但是现实不允许他太过积极地入世——太多的人在等着抓他的痛脚呢。而他也不会将有用之躯投入空门中,更不会傻傻的慢慢的将入世之心变成出世之心。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聪明而折中的态度:以半出世之身怀入世之心行入世之事。他所行之事已经是需要相当强硬的行为的了,如果连当时的人生态度都是相当强硬的话,那就非常偏激和危险了。正是有些消极的思想中和了他的行为,使他保持着相当程度的理性;也正是随遇而安的思想,才能让他安于被贬,不会不断地强烈地期望复官、复俸;才会开始反躬自省,开始思考;才会出现像前后《赤壁赋》这样光芒四射的作品,才会将他的人格、他的思想、他的内涵完全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他调和儒学和佛、老思想之间的差别和矛盾。他认为佛、老思想同儒家思想并不是完全对立的,而有其相通之处。在《上清储祥宫碑》一文中,他说:“道家者流,本出于黄帝老子。其道以清静无为为宗,以虚明应物为用,以慈俭不争为行。合于《周易》‘何思何虑’、《论语》‘仁者静寿’之说,如是而已。”他批评《史记》中所说庄子诋訾孔子之徒是并不真正了解庄子,实际上“庄子盖助孔子者”。“庄子之言,皆实予,而文不予(意即实际上赞同而文辞上不赞同),阳挤而阴助之。”在《南华长老题名记》一文中,他甚至认为“儒释不谋而同”,“相反而相为用”,并且肯定南华长老认为佛家虽是出世的,但与入世的儒家实际相通不悖的思想:“宰官行世间法,沙门行出世间法,世间即出世间,等无有二。”本来是很不相同的,他却极力调和,可见他在自己的思想中是要努力使儒、释、道三家熔于一炉。对韩愈他是十分尊崇的,却批评他固守孔孟而不能吸收杨、墨、佛、老之学。他说:“韩愈之于圣人之道,盖亦知好其名矣,而未能乐其实。何者?其为论甚高,其待孔子、孟轲甚尊,而拒杨、墨、佛、老甚严。此其用力,亦不可谓不至也。然其论至于理而不精,支离荡佚,往往自叛其说而不知。”苏轼尽管怀抱着“致君尧舜”的理想,但现实却难尽如人意。词人从现实出发,走向理想步履艰难。那么,如何解决理想与现实的种种矛盾?苏轼的回答大致是:淡化功名意识;守着“用舍由时,行藏在我”的随机应变的人生哲学;抱定“乐天知命”的处世态度。热爱现实人生、而又基本能做到在顺境中淡泊、在逆境中从容、面对境遇变化时通达。苏轼的人生思考超出凡俗,儒家的入世和有为,引导他热爱生活和人生;道家的无为特别是庄子的齐物论,又使他淡泊名利,在逆境中也显得从容自如;佛家的静达圆通,则启迪他走向圆融和通达。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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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随着分封制度逐渐被废,皇帝中央集权得以加强,皇帝为管理国家,需要提拔民间人材,而当时采用的是察举制,同时也有征辟制,察举制是由各级地方推荐德才兼备的人材入世为官,由州推举的称为秀才,由郡推举的称为孝廉,察举制缺乏客观的评选准则,虽有连坐制度,但后期逐渐出现地方官员徇私,所荐者不实的现象。 中国古代科举制度最早起源于隋代。隋朝统一全国后,隋文帝为了适应封建经济和政治关系的发展变化,为了扩大封建统治阶级参与政权的要求,加强中央集权,于是把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中央,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他令"诸州岁贡三人"参加考试,合格者可以做官。据史载,开皇三年(583年)正月,隋文帝曾下诏举“贤良”。开皇十八年(598年)七月,又令京官五品以上,总管,刺史,以“志行修谨”“清平干济”二科举人。隋炀帝大业三年(607年)四月,诏令文武官员有职事者,可以“孝悌有闻”“德行敦厚”“结义可称”“操履清洁”“强毅正直”“执宪不饶”“学业优敏”“文才秀美”“才堪将略”“膂力骄壮”等10科举人。大业五年(609年)正月,又诏令诸郡以“学业该通,才艺优洽”“膂力骄壮,超绝等伦”“在官勤慎,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强御”等4科举人。大业年间,隋炀帝还设置明经,进士二科,并以“试策”取士,这标志着科举制正式诞生了。进士一词初见于《礼记·王制》篇,其本义为可以进受爵禄之义。当时主要考时务策,就是有关当时国家政治生活方面的政治论文,叫试策。这种分科取士,以试策取士的办法,在当时虽是草创时期,并不形成制度,但把读书、应考和作官三者紧密结合起来,揭开中国选举史上新的一页。唐玄宗时礼部尚书沈既济对这个历史性的变化有过中肯的评价:“前代选用,皆州郡察举……至于齐隋,不胜其弊……是以置州府之权而归于吏部。自隋罢外选,招天下之人,聚于京师春还秋住,乌聚云合。” 隋朝灭亡后,唐朝的帝王承袭了隋朝传下来的人才选拔制度,并做了进一步的完善。由此,科举制度逐渐完备起来。唐太宗、武则天、唐玄宗是完善科举制的关键人物。在唐朝,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 常科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秀才一科,在唐初要求很高,后来渐废。所以,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唐代常科的主要科目(进士考时务策和诗赋、文章,明经考时务策与经义;前者难,后者易)。 唐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朝许多宰相大多是进士出身。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州县考试称为解试,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闱也就是考场的意思。 明经、进士两科,最初都只是试策,考试的内容为经义或时务。后来两种考试的科目虽有变化,但基本精神是进士重诗赋,明经重帖经、墨义。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笔试。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诗赋则需要具有文学才能。进士科得第很难,所以当时流传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 常科考试最初由吏部考功员外郎主持,后改由礼部侍郎主持,称“权知贡举”。进士及第称“登龙门”,第一名曰状元或状头。同榜人要凑钱举行庆贺活动,以同榜少年二人在名园探采名花,称探花使。要集体到杏园参加宴会,叫探花宴。宴会以后,同到慈恩寺的大雁塔下题名以显其荣耀,所以把又把中进士称为“雁塔题名”。唐孟郊曾作《登科后》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所以,春风得意又成为进士及第的代称。常科登第后,还要经吏部考试,叫选试。合格者,才能授予官职。唐代大家柳宗元进士及第后,以博学宏词,被即刻授予“集贤殿正字”。如果吏部考试落选,只能到节度使那儿去当幕僚,再争取得到国家正式委任的官职。韩愈在考中进士后,三次选试都未通过,不得不去担任节度使的幕僚,才踏进官场。 唐代取士,不仅看考试成绩,还要有各名人士的推荐。因此,考生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叫投卷。向礼部投的叫公卷,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投卷确实使有才能的人显露头角,如诗人白居易向顾况投诗《赋得原上草》受到老诗人的极力称赞。但是弄虚作假,欺世盗名的也不乏其人。唐太宗重视人才的培养和选拔。他即位后,大大扩充了国学的规模,扩建学舍,增加学员。 武则天载初元年二月,女皇亲自“策问贡人于洛成殿”,这是我国科举制度中殿试的开始,但在唐代并没有形成制度。 在唐代还产生了武举。武举开始于武则天长安二年,公元702年。应武举的考生来源于乡贡,由兵部主考。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交等。“高第者授以官,其次以类升”。而在唐代最著名的武状元便是郭子仪了。 唐玄宗时,诗赋成为进士科主要的考试内容。他在位期间,曾在长安、洛阳宫殿八次亲自面试科举应试者,录取很多很有才学的人。开元年间,任用高官主持考试,提高了科举考试的地位宋代的科举,大体同唐代一样,有常科、制科和武举。宋代“重文轻武”,所以也很重视科举考试,但后期导致选官过冗过滥。相比之下,宋代常科的科目比唐代大为减少,其中进士科仍然最受重视,进士一等多数可官至宰相,所以宋人以进士科为宰相科。宋吕祖谦说:“进士之科,往往皆为将相,皆极通显。”当时有焚香礼进士之语。进士科之外,其它科目总称诸科。宋代科举,在形式和内容上都进行了重大的改革。 首先,宋代的科举放宽了录取和作用的范围。宋代进士分为三等:一等称进士及第;二等称进士出身;三等赐同进士出身。由于扩大了录取范围,名额也成倍增加。唐代录取进士,每次不过二、三十人,少则几人、十几人。宋代每次录取多达二、三百人,甚至五、六百人。对于屡考不第的考生,允许他们在遇到皇帝策试时,报名参加附试,叫特奏名。也可奏请皇帝开恩,赏赐出身资格,委派官吏,开后世恩科的先例。 宋代确立了三年一次的三级考试制度。宋初科举,仅有两级考试制度。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宋太祖为了选拔真正踏实于封建统治而又有才干的人担任官职,为之服务,于开宝六年实行殿试。自此以后,殿试成为科举制度的最高一级的考试,并正式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科举考试制度。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宋太祖还下令,考试及第后,不准对考官称师门,或自称门生。这样,所有及第的人都成了天子门生。殿试后分三甲放榜。南宋以后,还要举行皇帝宣布登科进士名次的典礼,并赐宴于琼苑,故称琼林宴,以后各代仿效,遂成定制。宋代科举,最初是每年举行一次,有时一、两年不定。实英宗治平三年,才正式定为三年一次。每年秋天,各州进行考试,第二年春天,由礼部进行考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 从宋代开始,科举开始实行糊名和誊录,并建立防止徇私的新制度。从隋唐开科取士之后,徇私舞弊现象越来越严重。对此,宋代统治者采取了一些措施,主要是糊名和誊录制度的建立。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密封起来,又称“弥封”或“封弥”。宋太宗时,根据陈靖的建议,对殿试实行糊名制。后来,宋仁宗下诏省试、州试均实行糊名制。但是,糊名之后,还可以认识字画。根据袁州人李夷宾建议,将考生的试卷另行誊录。考官评阅试卷时,不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连考生的字迹也无从辨认。这种制度,对于防止主考官徇情取舍的确产生了很大的效力。但是,到了北宋末年,由于政治日趋腐败,此项制度也就流于形式了。宋代在考试形式上的改革,不但没有革除科举的痼疾,反而使它进一步恶化。 宋代科举在考试内容上也作了较大的改革。宋代科举基本上沿袭唐制,进士科考帖经、墨义和诗赋,弊病很大。进士以声韵为务,多昧古今;明经只强记博诵,而其义理,学而无用。王安石任参知政事后,对科举考试的内容着手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所谓经义,与论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经书中的语句作题目,并用经书中的意思去发挥。王安石对考试内容的改革,在于通经致用。熙宁八年,宋神宗下令废除诗赋、贴经、墨义取士,颁发王安石的《三经新义》和论、策取士。并把《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称为大经,《论语》《孟子》称为兼经,定为应考士子的必读书。规定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殿试仅考策,限千字以上。王安石的改革,遭到苏轼等人的反对。后来随着政治斗争的变化,《三经新义》被取消,有时考诗赋,有时考经义,有时兼而有之,变换不定。 宋代的科考分为三级: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而殿试则于宫内举行,由皇帝亲自主持及定出名次。自宋代起,凡于殿试中进士者皆即授官,不需要再经吏部选试。 南、北宋三百二十年,总共开科一百一十八次。取进士二万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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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痕Sky

文学界苏轼深厚的佛学造诣,伴随他在江湖、庙堂间的反复进退,成为其人生旅途上须臾不舍的良师益友。而对当时存在的欲劝度世人而装神弄鬼、引人一味求道而耽误农耕,以及某些佛门弟子蛊惑人心、扰乱国事的现象,苏轼也表达了痛心疾首的态度,进而偶有诋斥佛教。但总而言之,苏轼儒家为主、释道相参的思想主流并未因此改变,而是表现出随着命运浮沉而不断充实生命深广的高度。《苏轼文集》卷十二专录“记”一类文章29篇。这些饱含雅趣、文理俱胜的作品,不仅使苏轼自蜀中,进而辗转至开封、黄州、儋州等地的游踪得以毕现,而且镌刻下他随着宦海漂泊而到达的每一处思想彼岸的雪泥鸿爪。随东坡在宝刹庙堂间释怀、于亭台水阁畔咏叹,苏轼思想的不系之舟如缕缕浓淡相宜的翰墨在他沉浮而又泰然的人生沧海里宛然流转:早年乐道、贬居好佛、晚年更趋向诸家并收的大致走向,体现着他思想体系蕴含的愈加成熟的包容心态。可其中一篇《中和胜相院记》却一反常态,不但斥僧侣所习经典为“荒唐之说”,更把佛家讲经说法的庄严道场归于“设械以应敌,匿形以备败”的虚伪。试想一个在佛法讲论中乐在其间、津津乐道与僧道交游之趣的苏轼突然正襟敛容,变得与之水火不容。思维波澜如此起落,不由得让人好奇。曾枣庄先生在《苏轼评传》里谈到过《中和胜相院记》,指出它体现了苏轼“对佛教的真正态度”。表面看来,这似乎成了曾先生赞成苏轼内心实际排斥佛教观点的确证;但细而论之,这句话应该有两方面的含义:一者佛教不等同于佛法,作为士大夫的苏轼对佛法尽可情有独钟,却不意味着一定要将原有的刻骨铭心的儒家思想抛弃殆尽,转而对佛教顶礼膜拜;另一方面,尽管苏轼对释道两家思想深以为然,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虽然已经表现了“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的看空自身的觉悟,却仍未忘怀“黄州、惠州、儋州”的“平生功业”;越是有岁月伴着理想一起失落而万物皆空之感,越是引以为憾--因为作为一个儒者的自居,始终是盖过其它的。因此,坚守儒学正统的苏轼对所谓“异端”的佛教会有或多或少的贬斥与怀疑;但就佛学思想来说,不但没有在文中对此妄加评论,还能在诸多的佛偈禅机里含英咀华,于进退得失的夹缝之中,游弋在儒释道思想交合的浩浩瀚海。那么,对佛教成道途径的可行性、乃至于沙门僧侣素养深浅的非难,可以看做苏轼对当时客观存在的某些混迹佛门的不肖子弟狐假虎威行为的讥刺,却并不算违背他对佛教一以贯之的态度;可是《中和胜相院记》中对佛家学说所表示出的非同寻常的迁怒,还是令人疑惑。既然不能在一般思想倾向上找到突破,那结合该文创作的年代背景以寻找线索,则又辟出另一条探索蹊径。孔凡礼《苏轼年谱》记载了《中和胜相院记》创作于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年),是应惟简大师所请而记之。当时正处于其父苏洵去世(1066年)到服丧期满(1068年)之间,苏轼虽暂时居丧在家,但之前仕途顺利,并没有像后来多遭贬斥的现实那样,有更多的切身感受和充裕时间来思考佛学的博大精深;至于结合自己亲身经历来切身体会解脱之道,更是后话。要苏轼在从小耳濡目染的儒家通往济世立功的有为之路上,既看到佛光普照下空色如一的般若佳境,又要乘着道家凭虚御风的鲲鹏而作逍遥之游,可谓难上加难。不独当时,即便来到了早已经历过几落几起的元祐五年(1090),深通佛法、业已悟及功名外物皆为虚幻的苏轼,在出任杭州知州时,还是在《乞子珪师号状》中建议朝廷赐予有功于钱塘六井疏浚工程的子珪和尚尊贵的师号,以彰其功。当苏轼为官一任时,压倒其精神世界的仍是济世建功的儒者情怀,之前佛家的四大皆空在此之下便显得不合时宜了。故而,尚处于仕宦事业上升阶段的苏轼对佛学的初步涉猎,还不足以让他像维护儒学正道那样对之誓死捍卫。苏轼签判凤翔其间,“王彭(大年)为监军。与彭游甚密,彭为言佛法”。苏轼自己在《王大年哀词》中也回忆说:“每为出一篇,辄拊掌欢然终日。予始未知佛法,君为言大略……予之喜佛书,盖自君发之”。苏轼早在之前就已接触佛学典籍,并坦率地以“喜”字系之;加之向他“言佛法”之人是与之亲密无间的王彭,可见苏轼从一开始对佛学及其爱好者都充满了好感。另外,从《中和胜相院记》开头所引述的成佛经过来看,他不但熟知佛经阐述的苦难解脱之道,还交结惟度、惟简等僧侣多时。在这种情况下,居丧其间的苏轼对佛家经典绝非一知半解,相反早已对此饱有浸淫。通观全文,绝大部分的篇幅,是对“弃家毁服坏毛发”的佛教招人入教的合理性,以及自己不学无术反靠装神弄鬼欺世盗名的部分教徒的讥讽,至于佛学所被斥“荒唐之说”的池鱼之殃,则更像是一笔带过的意外。所以,《中和胜相院记》并不像作者笔下激烈的言辞那般对佛教、佛子和佛学没有区别地大加挞伐。他的笔伐口诛,主要是对干扰正常农耕赋役生活的佛教活动、滥竽充数的僧侣宗教文化素养的担忧,以致言语锋芒过处,兼及佛学。实际上并非刻意针对之。记文末尾所述在胜相院中的见闻似与主旨无干,而试结合其中隐含的历史典故的话,却恰恰与作文的初衷密不可分。“此院又有唐僖宗皇帝像,及其从官文武七十五人。其奔走失国与其所以将亡而不遂灭者,……足以感塈太息”,言明游胜相院并为记,不但是应宝月大师之邀,万物于胸,从而使其创作出来的作品更富有真实情感和审美价值。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篇》中这一独特见解涉及到了作家在创作过程中的艺术构思和情感活动。在“虚静”的基础上,“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怿辞”。这里是指出创作主体作家个人能力的问题。作家也需要通过不断的学习来积累自己的知识;其次要明辨事理来丰富自己的才学,研究阅历来进行彻底的观察,观察的是什么?生活,也就是说外物;再次要参考自己的生活经验来获得对事物的彻底理解,最后要顺着情致来恰切地运用文辞。“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刘勰还将文学创作比作具有独特见解的工匠,凭借意象来进行创作。这个过程就仿佛是工匠根据脑袋中对物象的理解用斧子在刻画出心中所想。作家的脑海中应有一把无形的斧子,能够将在“虚静”状态下所形成的想象和构思呈现出来。他还说:“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规矩虚位,刻镂无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是说作家开始构思时,有无数的意念都涌上心头;作家应对这些抽象的意象转化成具体的客观的形态,也就是将其物化,把尚未定形的事物都精雕细刻起来。例如:作家一想到登山,脑中便充满着山的秀色;一想到观海,心里便洋溢着海的奇景。不管作家才学丰富与否,他的构思都可以随着流风浮云而任意驰骋。就像我们看到某一处的景物或者场景的时候,思绪就会随着所见景物展开活动,与景物之间进行沟通。刘勰在《神思》篇讲到的文学创作以及先于文学创作的创作主体的艺术构思皆强调了“神思”应来源于创作主体在“虚静”状态下产生的各种意象,他讲“虚静”,在虚静中展开艺术想象,在想象中凝练专注的创造。这也正符合了刘勰对创作构思的“博而能一”的要求。可见,“虚静说”对他的文学创作理论产生了怎样重要的影响。 僖宗皇帝亦继承了其父的好佛无度,加之宠信宦官,致使国家秩序法度混乱、地方割据势力再得扩充,战乱频仍中连自己也不得不避祸成都,唐王朝由此愈加走入了穷途末路。唐僖宗年号曰“中和”,正是为纪念胜相院始建时间而名之。于是,在题目“中和胜相院记”上,便能略知作者用心一二。由此,苏轼的创作目的就很明确了,是由僖宗好佛的史事警醒当今:不可重蹈佛事重于国事的覆辙了。出于这一番考虑,也构成苏轼在当时情境下对佛教颇有微词的一大原因。纵观苏轼一生,从小深受儒家经世济世的熏陶和良好的家庭教养。在仁宗嘉佑元年(1056年)和其弟苏辙随父亲入京赶考,次年兄弟二人双双中进士,且名列前茅,一时轰动天下,“苏氏文章随擅天下”。顺利的名动京师及进入仕途,使年轻气盛的苏轼充满了在官场一展宏图,流芳百世的积极的人生理想。孰料正是他那心比天高的抱负及刚正不阿的性格,致使他与当时的官场生活格格不入,开始了自己仕途漂浮不定的一生。但是,政治失意、人生困迫的苏轼,并没有消极颓废、失魂落魄。他以手中之笔,抒胸中浩然之气,积极乐观的探索和追求着崇高的人生境界,通变达观,参透人生祸福。本文试从苏轼的词作中去探寻他面对仕途的失意、乖舛的人生时所表现出来的宠辱不惊、超脱坦然、豪放旷达的人生态度。苏轼出生于文学世家,家风历来诗书传承。苏轼少时就接受中国传统文化主要是儒家经世济用思想的熏陶,这与当时的时代背景和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历代统治者都竭力倡导儒家学说。虽然苏轼8岁在乡塾从天庆观道士张易简求学,少时也读过道家和佛学等方面的书籍,但他早年主要是为应举而读书,深受儒家“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人生信仰的影响。从家庭教育来说,其父苏洵教导二子读书“内以治身,外以治人”。苏洵还说:“吾尝有志兹世,今老矣,二子尚成吾志乎?”苏轼的母亲程夫人也是一个颇有文化修养的贤妻良母。在苏洵游学四方时,她就成了苏轼兄弟的家庭教师,对他们亲授以书,并常以古人名节励志。苏轼10岁时,程夫人给他讲《后汉书· 范滂传》,范滂因党锢之祸为宦官所杀。临刑前,范滂与母亲诀别,要母亲割不舍之恩,不要过分悲伤。范母很坚强,安慰儿子说:“既有今名,复求寿考,可得兼乎?”苏轼从旁问母亲道:“我如果成了范滂,母亲赞许吗?”程夫人答道:“你能作范滂,难道我就不能作范滂的母亲吗?”苏轼深受感动。范滂有“澄清天下之志”,苏轼从小也“奋厉有当世志”。(《东坡先生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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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疯丫头315

抓一点时间性的,有进步意义的复习,比较容易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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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爱你

唐代科举制虽较汉代的察举制公平,但其亦有不足的地方,反之汉代的察举制虽有不足之处,但亦有其优点。取士标准方面: 汉~取才重德行,但士人德行虚矫,受荐举者爱憎影响甚重(失)唐~较公平客观(得)取录名额方面: 汉~例如:岁举、孝廉充斥仕途(失)唐~考者人数众多但官位有限,使仕途拥塞(失)影响方面: 汉~结成朋党引起东汉党锢之祸(失)唐~促成朋党之争(失)两汉之世实施察举制作为选举官员的制度,这时的选举制虽甚粗疏,却开后世的先河;而唐创出科举制,中国文官制度逐进入科举时代。科举考试,更成为此后一千三百多年的楷模,开创中国公平选士的先河。而唐代科举考试制度,在中国政治制度方面虽具有辉煌的成就和重大贡献,但就其本身的运用来说,亦尚有若干缺陷,仍不免为当时和后世的人所评议。反之汉代的察举制虽有不足之处,但亦有其优点。在考试科目方面,汉代察举制能应当时所需而设,但唐代科举的科目则有欠实用。汉察举之精神在於选贤任能,除一般定期选举外,大抵随皇帝之意旨,以应当时之需,访求的真才有文有武,如「直言极谏」、「勇猛知兵法者」、「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也」、「武猛堪将帅者」等,这种用人唯才的考选方法,在政治上不仅有「募求」的作用,更使汉代人才辈出,据《文献通考》所列,就「孝廉」出身的大臣,西汉有师丹、萧望之. 、京房、鲍宣等;东汉有左雄、荀彧、陈蕃,李膺等,由「贤良」出身的,在西汉有晁错、孔光,公孙弘、董仲舒等;东汉有鲁丕、荀淑,刘焉等,可见察举制下人才辈出。汉室富强之基得以奠定。然而,唐代所开的科目,如明法、明算、明字诸科,颇能切会实用,拔取真才,但其后仅重明经、进士二科,明法一科更随之而废,流弊因此而生,此因明经科重视「帖经」,士子对经籍遂极力背诵,久之「试学者以帖字为通经,而不穷意旨」,进士科则重诗赋创作,久之「考文者以声病为是非,而唯择浮艳。」明经和进士科皆为文学性科目,并非为官的学问与实际技能,文学知识成为考试唯一标准后,实用技能便全被忽视,故唐代后期的官员人才种类减少,社会对实用技能亦有所忽视,如《文献通考‧选举考》载时人赵匡谓:「进士者时共贵之,主司褒贬,实在诗赋,故士林鲜国体之论,其弊一也……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故当官少称职之吏,其弊三也」,实指出考试科目的币病。在取士标准方面,汉察举制较受荐举者的个人爱憎影响,而唐科举则较公平客观。汉代察举制令地方长官推荐孝廉,在郡国官吏把持州郡察举制度下,请托舞弊多有发生,东汉以后,地方官之察举人才,多凭一己之好恶、贪污而恂怯或依托而虚荐,鲜能客观公正,故所举者多名不符实,遂为当时童谣所讥:「举秀才,不知书,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黾。」足见当时滥举之弊;而且以「品德」和「资望」为选才标准,表现出德治主义的观念,故所举之人每非政治人才;汉时的孝廉须由州郡官吏所推荐,达官贵人为要博得孝廉一官,乃极力奉承高官,各人竞相仿效,致造成社会诃谀伪之风。反之,唐科举取士挑选严密,分科细密,确定从政人员兼备「经」、「史」、「文学」、知「身」、「言」、「书」、「判」等条件,选人不仅要有德,且要有才,这在中国政治观念上是一重大的转捩点,降至现代仍不失为具有科学精神的方法;此外,唐代人士初登第多任藩府小职,待其能习吏事,通达民情,藉之对政事先有一番实习,然后始迁入京,此乃配合学历,故官吏主政更能驾轻就熟,政务亦能尽善必备,故唐代名区辈出,如房玄龄、姚崇、宋璟、张九龄等,造就唐国势之强、文治武功之鼎盛。然而,唐代科举考试除考卷外,尚有「温卷制」,然温卷取才,诚未尽公允。举子得先将自已的文章送呈京师的达官贵人,以采名誉,观素学,到临场应试时,可以不问试艺的高下,专取知名之士,谓之「通榜」,其榜贴也可以托人为之。其作用本在使考官不仅据考试成绩,且更参考平时习作以为取舍标准,但流风所被,全国士子奉弊利以谒典客的,投上自已的文章,名曰「求知已」,为求达官贵人的注意,士子卑躬屈节的状态实在可怜,甚至有走门路,通关节,以求必得。既及第则肆意轻薄,举进士不得志的,则含恨於心,挺而走险的亦甚多,又由於科举考试阅卷时有偏差,试卷又不糊名,使取才欠其实,因阅卷甄士之不足凭信,亦容易使人对考试失去信心及造成结纳权贵的风气。由此可见,於取士标准方面,唐代的科举制与汉的察举制,都未能做到完全公允。唐代的科举制相对汉的察举确实较为公允,然而其温卷取才,却诚未尽公允。而汉的察举制行之既久亦请托舞弊多亦常有发生。在风气形成方面,汉察举使士风纯良,而唐科举能令文风鼎盛。「孝子」、「廉吏」皆由郡太守岁举方可进身仕途,东汉光武帝提倡气节,尤重「孝廉」,官吏多由「孝廉」一途出身,此制在政治上既起了「奖励」作用,更无形中鼓励了敦品励行之风气,汉代士风优美,崇尚德行,诚与汉察举孝廉关系密切。同样地,唐科举对当时风气亦有建树,它予天下人入仕机会,入仕者又享有种种特权,遂为时人所慕,加上入仕须凭个人学识,比前代更为重视知识,知识分子亦倍受社会尊重,且唐科举以进士及明经为主,以进士科尤为重要,而进士科所考重视诗赋文章,遂使诗文创作特为时人所重,形成唐代文风兴盛,其诗歌尤为后世推崇。在政权体现方面,汉察举和唐科举皆使政权开放,汉察举制下,令政治机会开放,调和文化,时汉察举孝廉起初为分区察举,但后演进到按照户口数比例分配,制为定额,由是参与政治机会开放给全国各地,经济文化落后地区和经济文化进步的地区都一样照人口比例来选拔,因此中央政府永远有全国各地域人民参加,故政府能代表全国性;汉制郡县长官避用本郡本县人,避免其陷於地方性,这使大一统的局面永远维持,全国各地方声教相通,风气相移,令地方文化经济水准走向融和、平均,不致隔绝分离,如东汉和帝时,边区蛮夷人口日多,郡国察举包括荐人在内,此对抚慰边陲、调和文化有很大贡献。如是,唐科举制下,各地皆有选才到中央应试的机会,故学者钱穆强调唐代是一开放的政权,每人也有可能参与中央政府,固提高人民对中央的向心力,亦可打破个别豪族聚居地区对仕途的垄断,而且寒门子弟亦可「怀牒自列」,自由报考,地方官及门第因而较难操纵选举,久之,门第垄断仕途的情况逐步消除,门阀政治及社会的势力亦将消减。取录名额方面,汉代察举制,例必岁举,孝廉充斥仕途。汉武帝时令地方长官岁举孝廉,汉代一百多个郡至少每年有两百多孝廉举上朝廷,自此制形成之后,往后的二、三十年,孝廉充斥仕途,别的进仕之路都为之阻塞了。其后孝廉不分,仅成为一个参政入仕的资格而已,全失当初孝廉之意。而唐代的科举制,考者众多,官位有限,致仕途拥塞亦为唐科举之一大毛病。唐科举取录虽有名额,而报名投考则无限制,於是因报考之人无限增加,而录取名额亦不得不逐步放宽,而全国知识分子,终於求官者多,得官者少,政府无法安抚,祇有扩大政府的组织范围。由於参加考试者越来越多,政府遂设有员外官、后补官,所谓士十於官,求官者十於士,士无官,官乏录,而吏民扰民,亦因待选者众多,任用者少,於是时有贿赂,茍得任用,其官位亦不高,使新进者仕途多滞,这实是一参政机会开放中的大流弊,自两汉以来,早已把参政机会开放给全国各地,不断奖励知识分子加入仕途,而同时有压抑工商资本,祇鼓舞人为大学者、当大官,却不许人为大商人,於是知识分子被单引导上政治舞台一途,竞求做官,仕途充斥,造成政治上的臃肿病。同时,政府组织扩大,官员人数增多,不但增加国加开支更减低行政效率。汉代好以察举举孝廉以致孝廉充斥仕途,别的进仕之路都为之阻塞。而唐的科举制因考者众多,官位有限,以致仕途拥塞,后来更使官员数目大增,对政府的开支造成沉重的负担。在整个制度的影响方面,汉察举与唐科举皆促成朋党之争。东汉二百多年培养出的士族与士风,在汉末时已成为操纵选举的标准,士大夫重清议,互相标榜,品第人物形成社会舆论力量,他们的褒贬可在选举方面产生左右的作用,汉末人士照例要有一个「品题」,经过「品题」才能定名,於是一些企图在政治上获得名位的士子,多依靠主持清议的名士,名士领袖为扩张势力也「标榜交游」与「臧否人物」,这种风气相互激汤,便结成朋党,其末流演变成沽名钓誉的浮华风气;又在东汉和帝后,因外戚和宦官相争权,政权腐败,朝延士大夫与太学生勾结为朋党同对付宦官,引致党锢之祸,士人被诛锄殆尽,东汉亦因此种下灭亡危机。亦然,唐科举每年皆有不少考生报考,由主考官负责评选,遂出现「座主」、「门生」的关系,「座主」即主考官员,经其「提拔」中式的考生,便成为其「门生」,门生多对座主有知遇之感,故曾为主考者各有其门生支持;唐中叶出现的牛李党争与此甚有关系,座主各有其门生支持,牛、李二党得以援引大量官员为助,最终演成意气之争,形成政治混乱,间接促成唐亡,故清代王夫之《读通鉴论》指出:「贡举者,议论之丛也……李德裕修其父之夙怨,元稹助之以击李宗闵、杨汝士。长庆元年,进士榜发,而攻奸以逞,於是朋党争衡,国是大乱,迄於唐亡而后亡,」道出了党争激烈,与座主门生的纽带有关系密切。总括而言,考试科目方面,察举能应当时的需要、反之唐的科举则欠缺实用;取士标准方面,唐代的科举制虽较汉察举制为公平客观,但其「温卷制」亦有不足之处;又於汉代的察举以孝廉为标准,故其士风纯朴,而唐的科举制确能选到真正的人才,但由於科举制没有参看士子之德行,故所选之士则有欠缺德行之弊病;政权的体现方面,汉的察举和唐的科举制都能使政权开放,收到调和文化之效;察举制使孝廉充斥仕途,而唐科举亦使仕途拥塞增加国家的开支;结果,两个取士制度都导致朋党之争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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