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natang2008
1、国外的神话多是神仙跟神仙打架,招数多为肉搏,国内的神话则更为复杂,神跟妖魔、人跟神、神跟神等,招数更为奇幻,不轻易肉搏。2.国外的神话人物更贴近人,穿戴打扮、说话行为、结婚生子跟普通人无异,放到人堆里不易辨认。国内神话则凸显跟普通人的区别,比如华丽的服饰、奇幻的法术、各种名堂的法宝、神秘的语言、无欲无求的性格。3.国外神话中的神仙分工明确,万神之神宙斯,掌管海洋是波塞冬、掌管冥界是哈迪斯、还有太阳神、风神、雷神、花神、睡神等。中国的神话则更为繁杂,玉皇大帝掌管天界、但鸿钧、太上好像也管天界,龙王掌管五湖四海,但要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佛、道、神、仙等关系错综复杂。4.国外神话虽是神,但更多的是被冠以英雄和勇士的称号。中国神话则更多是不食人间烟火、普度众生。5.国外神话中神仙较少、等级清楚,分好几代,比如宙斯是第三代神王。中国神话以玉皇大帝为例从混沌初开就存在了,且无子女,一直长生,属于终身制。另外除了一尊二祖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还有十二金仙等无数神仙。并且还分了地仙、天仙、人仙、神仙、鬼仙等,光封神演义就有365位神仙。
那个啥来着呢
中西方由于地理环境、生产方式、民族性格、思维方式等差异体现在价值观方面各不相同,不同地区的洪水神话也体现出不同的文化特性。国内大多数学者在对比中西方洪水神话的差异时,通常是以“治水”神话作为典型中国洪水神话案例,与西方较为普遍的再殖性洪水神话作比较,来探讨不同民族在文化内涵、民族价值和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异。1922年,梁启超在《太古及三代载记》“古代传疑第一”及其附录“洪水考”中,指出中国古籍上有关洪水的记载有三:一是女娲积芦灰止淫水;二是共工振滔洪水;三是鲧禹治水。他从比较神话学的角度出发,将这些神话与《圣经·创世纪》、印度、希腊、北欧、南太平洋群岛的洪水神话加以比较,指出这些地方不约而同地出现这类神话,必是当初整个地球都经历了同一场大洪水,并认为这场洪水是由地球与其它的行星或彗星相错而形成的。他指出中国洪水神话有自己的民族特点,例如中国人没有上帝惩罚的宗教观念,“故不言干天怒而水发,乃畜得天佑而水平。”并且女娲、共工和鲧禹,皆不屈服于自然,表现了“常欲以人力抗制自然”的理想。
切尔西爱吃鱼
以“大洪水”为题材和背景的洪水神话,是世界上流传范围最广、影响力最大的神话类型之一。从现存文献资料来看,洪水神话出现在人类几乎所有最古老的文献中,中国、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印度、玛雅等文明都有跟洪水有关的神话故事,如《圣经·创世纪》中的“诺亚方舟”和我国鲧禹治水的传说。马克·埃萨克在《世界各地洪水故事》中记载,世界上有181个国家和民族流传着洪水神话,全世界已知的洪水传说有500多个。
洪水神话的普遍性证明各民族在与自然的搏斗中有着探索自然、思考自身、改进自身的相同价值观。同时,通过对各类洪水神话具体故事情节的对比研究,我们又可以发现各民族不同的文化特点和价值观念。这为探求不同民族文化的起源、发展提供了一个实际的依据。
世界各地都流传洪水神话
1872年,大英博物馆的研究人员乔治·史密斯从古巴比伦楔形文字泥板上,识读出了一个与《圣经·创世纪》中“诺亚方舟”非常相似的洪水故事。在此之前,人们已经知道一些民族和地区有洪水神话流传,但只是简单地将其看作“诺亚方舟”故事在流传过程中的变体。
这次重大发现之后,人们开始怀着巨大的兴趣,带着明确的目的在世界各地广泛搜求、记录数量多得难以统计的洪水神话文本。不过,西方学者对世界各地的洪水神话虽然进行了大量研究,但对中国洪水神话的研究很少。1898年,法国人保尔·维尔记述了一篇中国彝族的洪水神话。这是目前所知西方学者对中国少数民族洪水神话的最早记录。英国学者詹姆斯·乔治·弗雷泽对有记载的政府报告、传教士的口头描述进行了广泛搜集,并于1918年出版了《旧约中的民间传说》。其中,记录了三卷洪水故事文本。但是,书中对中国洪水故事的记载则是一片空白。1988年,阿兰·邓迪斯将国际上100多年的研究成果汇编成论文集《洪水神话》,不仅收入了对希伯来、巴比伦、印度、希腊等地古代洪水神话的经典研究,而且还有对美洲、非洲、澳大利亚、东南亚、中亚等地区口传洪水神话研究的新成果。在这部被称为洪水神话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中,中国洪水神话依然缺席。
中国人自己的洪水神话研究起步较晚。有学者在概括总结洪水神话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认为“20世纪洪水神话研究大致经历了20年代的萌芽期、30年代末至40年代的初步繁荣期、50年代至70年代中期的萧条期、70年代后期至80年代初的复苏期、80年代末到90年代的繁荣期”。20世纪20年代,在梁启超尝试从典籍中寻找洪水记录之后,中国学者才开始有针对性地进行洪水神话研究。1937年,芮逸夫在《苗族的洪水故事与伏羲、女娲的传说》一文中,记载了他在湘西考察得到的有关苗族的洪水故事,由中心内容“现代人类是由洪水遗民兄妹二人配偶遗传下来的子孙”,进而论证得出“伏羲女娲为南方或东方民族”。1942年,闻一多在《神话与诗·伏羲考》中详细征引近代西南苗、瑶、彝等民族的洪水神话资料,采集了近50则关于洪水泛滥、再造人类的故事和民俗资料。
总的来看,中国是一个洪水神话极为丰富的国家。作为一个古老的农耕民族,我们曾饱受洪水之患,并且至今也不时受到洪水的威胁。因此,从远古时期就有大量关于洪水的神话和传说,而且直到今天还在一些少数民族中间以口耳相承的活形态广泛流传。有学者指出,洪水神话是一种复合型的神话,由原型洪水神话、水生人神话、葫芦生人神话、兄妹婚神话等融合而成。鲧禹治水就是典型的原型洪水神话。
除了家喻户晓的鲧禹治水故事外,中国洪水神话还有几种不同的亚型:神谕奇兆亚型、雷公报仇亚型、寻天女亚型和兄妹开荒亚型等。各种不同亚型的洪水神话,反映了各民族不同的社会生活和文化性格,在体现鲜明民族性之时,又记录着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例如,这些洪水神话的结尾有一个常见的母题,即许多民族出自同一个始祖,都是洪水后那对男女所生,或从同一个大葫芦中出来的。
国际上主要有四大故事圈
洪水神话文本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和各个民族。在国际上,洪水神话文本大致包括地中海洪水故事圈、印度洪水故事圈、东南亚洪水故事圈、美洲印地安洪水故事圈等。
地中海洪水故事圈是人们最早发现、研究最多的一个部分。地中海洪水故事圈以希伯来、希腊、巴比伦和美索不达米亚等洪水故事为主,通常也被称为西方洪水神话。在西方研究洪水神话的著作中,通常的学术用语是“世界毁灭和末世神话”。典型的西方洪水神话由洪水灭绝人类与人类再生两部分内容组成。例如,在“诺亚方舟”中,人类的作恶多端和不虔诚,惹怒了造物主耶和华。耶和华要毁灭世界,于是发动一场滔天洪水,毁灭了地球上的一切,只留下诺亚一家子,夫妻结合繁衍人类。又如,在希腊洪水神话中,国王吕卡翁惹怒宙斯,宙斯降大雨于世界,淹掉地面上的一切。洪水过后只剩下丢卡利翁和他的妻子,夫妻二人通过扔石头重新创造了人类。总之,西方洪水故事的基本逻辑为“人的罪恶——洪水惩罚——人类再生”。
印度的洪水神话产生于公元前10世纪前后,最早见于《百道梵书》。目前所知古印度的洪水故事,一是以摩奴创世为主题的古文献,二是一些非印度教部落的口头传说。摩奴创世的故事大意是说:摩奴救了一条鱼并将它养大,在洪水来临时,大鱼将摩奴拉到北山。摩奴登陆后与女子一起繁衍出子孙后代。有观点认为,印度洪水神话不是独立发生的,而是西亚洪水故事原型在印度文化中生成的产物。这种文化传播并非照搬,印度文化中固有的核心内容——果报主题对原型作出了重要改造。这一主题直接被后来的佛教思想所继承,并通过佛教传入中国和东亚、东南亚。
洪水故事广泛存在于东南亚各个国家中。人们在菲律宾、马来西亚、缅甸、越南和泰国等国,都发现了不少“异文”。菲律宾伊富高人的故事说的是,有一年发生大旱灾,人们挖掘河床底下,寻找河的精魂,结果惹怒河神发起洪水,所有人都被淹死了,只剩下一对兄妹幸存。20世纪30年代,芮逸夫提出了“东南亚文化区”的概念,所谓“东南亚文化区”是由铜鼓、芦笙、洪水神话这三个文化元素为标志构成的。
在西半球,洪水故事同样大量存在。西方人类学家仔细调查研究了土著印第安人保存完好的原始文化形态,发现南北美洲土著也有大量的洪水故事。除此之外,世界其他大洲也有许多洪水故事发现。有学者研究发现,一地区的部分故事亚型竟然与中国西南部一些民族的亚型极为相似。例如,大洋洲新几内亚瓦曼斯人的一个洪水故事大意为:有一天,一条大鱼游进了港湾。有位大善人嘱咐自己的孩子不要捕食这条鱼,并劝其他人不要吃这鱼。但大伙不听,将鱼分吃了。善人忙将各种动物赶到树上,并与家人一起爬上了椰子树。洪水退了后,善人一家从树上下来重建家园。这个故事与中国古籍所载古巢县人吃巨鱼,引发地下水使城陷为湖的晋代故事如出一辙。
“洪水”与“再生”紧密联系
事实上,在东南亚神话、日本神话等东方洪水神话中,处处可见中国文化的身影。
自远古开始,中华民族便与东南亚许多民族结下了亲密的族缘关系。通过民族迁徙、文化交流和宗教传播等三个主要途径,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以及后世形成的宗教神话传说、民间神话传说,对东南亚的神话传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中国与东南亚共同拥有的“兄妹婚型”洪水神话,不仅母题和故事情节完全相同,甚至在“葫芦崇拜”这样的细节上也惊人的相似。可见,中国洪水神话与东南亚洪水神话有着源远流长的“血缘”关系。
据傅光宇所著《云南民族文学与东南亚》介绍,云南与东南亚山水相连,存在着一条洪水神话的“云南—东南亚”链。东南亚国家的一些神话甚至直接把其北部山区和云南作为一个整体加以描述,体现了同源异流、要素移植、多元汇融、共同创造的文化现象。
中国和日本一衣带水,早在远古时代就互相往来。日本文化一直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它的洪水神话故事与中国相似的内容非常多。有迹象表明,中国洪水神话是日本洪水神话的源流。例如,有学者对日本的国家诞生神话进行分析,同时对中国南方少数民族特别是侗族的洪水神话进行调查和要素分析,结果发现二者之间存在惊人的相似性。
“大禹治水”是中国最为著名的洪水神话,最早出自吴越,后传至中原。大禹被视为“地王”受到百姓祭祀,俗称“禹祭”。日本也有相似的神话,其中的主人公被称作“土神之母”,俗称“泥祭”。有学者对比研究“禹祭”和“泥祭”时指出,“泥祭”脱胎于“禹祭”,“土母治水”源于“大禹治水”。
其实,中国洪水神话与西方洪水神话也有共同点。特别是,“洪水灭世”和“人类再生”是一个永恒主题。当然,不同民族的传说在情节和具体内容上也各具特色。在巴比伦、希伯来、希腊和印度洪水神话中,人们用来躲避洪水的是人工制造的船只;在中国几个有代表性的少数民族洪水神话类型里,避水工具是葫芦、牛皮等自然物,或是神的保护(石龟、石狮)。
为什么洪水神话与再生神话紧密联系在一起?道理很简单:洪水灭世后,人类何去何从很自然地成了首要问题。闻一多在《伏羲考》中指出,洪水神话的详细称谓应是“洪水造人故事”。这里的“造人”是人类再生、再造之意。从这个角度来看,洪水神话回答了人从何而来的问题,是人类对自身和社会关系的一个重新认识。
折射中西文化的三个差异
由于地理环境、生产方式、民族性格、思维方式等方面存在差异,中西方洪水神话也体现出不同的文化特性。梁启超从比较神话学的角度出发,把中国古籍上有关洪水的记载与《圣经·创世纪》、印度、希腊、北欧、南太平洋群岛的洪水神话加以比较,指出中国洪水神话有自己的民族特点,如没有上帝惩罚的宗教观念,且女娲、共工和鲧禹皆不屈服于自然,表现了“常欲以入力抗制自然”的理想。
具体来看,中西方洪水神话中的文化差异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治”与“避”的民族心理差异。
范文澜说:“许多古老民族都说远古曾有一次洪水,是不可抵抗的大天灾;独在黄炎族神话里说是洪水被禹治得地平天成了。这种克服自然、人定胜天的伟大精神,是禹治洪水神话的真实意义。”
进一步来看,单从人类面对洪水灾害的文化心理划分,洪水神话可分为两类:以“治”为核心的治水型洪水神话与以“避”为核心的逃生型洪水神话。面对大洪水灭世的灾难,国外的洪水神话基本上是采取躲避逃生、保全性命的观点。而中国的洪水神话采取了“治”的态度,始终强调治水主题。
在持“避”观点的诸多神话中,洪水起因主要是神要惩罚人类。在基本情节上,希伯来神话和苏美尔、巴比伦神话非常接近,只是发起洪水的主神和得救者的名字有所不同。如果说上述地区洪水发起原因相似是因为地域接近而有互相影响的可能,那美洲太平洋西北岸印第安人惹怒天神、大洋洲拉亚特亚岛的渔夫触怒海神而导致洪水降临的神话,则更好地说明了人类触怒天神、天神降罪这一洪水发生原因的普遍性。
中国的洪水神话虽零散不连贯,但诸多记载并不特别强调洪水是神的惩罚,也没有交代洪水产生的原因是为了毁灭人类或者为了考验人类。在我们的上古传说中,洪水只是一种自然灾害,与神力无关,至少人类没有原罪。
在西方洪水神话中,人们面对洪水通常只能消极地等待神明救助。在神祇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对神的惩罚毫无招架和反抗能力,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面对洪水也不是积极地抗争,而只能依靠神谕来躲避灾难。
中国洪水神话主要阐述的是人类要对自然灾害采取“治”的方法。禹继承父亲鲧的遗志,采用疏导的办法,虽历尽艰辛,却几过家门而不入,历时十几年终于治水成功。
中国洪水神话突出反映了主动抗争精神,从中可以看到古代劳动人民为了战胜灾难而无所畏惧的精神气概。
二是“神本主义”和“人本主义”的差异。
在西方洪水神话中,生存下来的人都是得到神庇佑的“善人”。但从人本主义的角度来看,希伯来神话中的诺亚对神唯命是从,对神给人类制造的灾难没有丝毫异议,且积极为神的行为辩护。在“诺亚方舟”中,人与神之间是契约关系,人要绝对服从神的安排、按神的意志办事。
中国人面对洪水的态度,是独特的“治理”态度。在灾祸发生后,女娲、伏羲以及天帝派出的各路神仙都下凡协助大禹治水。这一点和西方洪水神话的性质是完全不相同的。中华民族早就形成了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宇宙观,强调宇宙是万物生命运动的载体,宇宙中的万物息息相关、相互交融,和谐相处,故人神一致、天人合一。所以,中国的洪水神话在面对大灾难时常会出现人神协力共治水患的场景。
天帝当然也惩罚过“窃息壤”的鲧,但究其原因不是禁止用息壤来治理水患,而是在于“窃”。鲧死后,生出禹。天帝又命令禹带着息壤下凡布散,治理九州洪水。从内容上看,中国洪水神话中的天帝是“君以民为本”这一观点的神话式反映。
诸神竭尽全力和世人共治水患,体现了中华民族的“长城精神”,强调的是集体作用。虽然禹功绩很大,但没有诸多神祇和百姓的帮助恐怕是难以完成治水大业的。
三是“东洋文明”与“西洋文明”的差异。
中国地处东亚,属于温带季风性气候,降水量和气温值都适合农业的发展。由北到南的黄河水系、长江水系、珠江水系,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肥沃土地上的先民提供水源,让他们总体可以过上安定宁静的生活。而在这种以农耕为主的传统文明中,人类习惯于凭借自身的能力改造自然生态环境。
西方文明源头之一的古希腊位于爱琴海沿岸,三面环海,属于典型的地中海气候,炎热的气候和贫瘠的土地不利于农业发展。由于海上交通便利,他们养成了崇尚流动、冒险和创新的思维。西方文明的另一个源头希伯来,则是典型的游牧文明。他们最初的生活领域是两河流域,靠近河流,水灾较多。“诺亚方舟”的神话继承了苏美尔——巴比伦的洪水神话。它的背景就是两河流域反复出现的洪涝灾害。
由于生活环境的恶劣和社会动荡的关系,信仰上帝成为饱受苦难的犹太民族的精神支柱。上帝拯救了诺亚一家,使得“义人”存活,这给犹太人以极大的心理安慰和精神力量。让他们相信,只要皈依上帝,就能获得幸福。这深刻地表现了西方的伦理道德观念。
总之,西方洪水神话主要是建立在神本主义之上的,中国洪水神话更多建立在人本主义之上;前者着重强调神性的强大,后者更为看重人性的伟大。在中国神话中,神亲力亲为帮助人类抵御灾害,体现了人神之间平等和谐的关系。中国神话中的神不是至高无上的,甚至是可能犯错的,犹如共工一样。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关注的对象始终是人,以及人与人的关系。
【来源:《解放日报》;作者:金家琴、李志华】
飞天大圣朱七
一、晚清至民国初年的洪水神话研究 中国神话学研究正式形成之前的传统神话观有二,一是将神话解作史实,并绝对信任神话作为史料的真实性;二是彻底地否定神话,视其为荒诞。[3]迨至晚清,顺应时局的变化和世界视野的展开,思想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革,神话思想在反思中获得新生。晚清至民国初年,与洪水神话相关的研究集中在历史、传播和比较研究方面。 中国学人对洪水神话的关注起步较晚,19世纪末,唐才常在《各国种类考》中[4]有意识地比较了不同地区存在相似性的神话,谈及中国、印度、泰西[5]、阿拉伯等地的洪水传说具有“不谋而合”的相似性。循西方宗教学说意见,唐才常认为“中、西有人世界,皆自洪水而后”[6],肯定了洪水的真实性。 1903年蒋智由在《新民丛报》上连载《中国人种考》[7],其中有部分关于洪水神话的讨论,他不赞成把这一类神话看作史实:洪水之事令人类尽灭,今日的人都是洪水后繁育而生,是“未可措信之事也”[8],却也不斥之为荒谬:“洪水之事,既为古史所皆载,或亦实有之事”[9];“《山海经》者,中国所传之古书,真赝糅杂,未可尽据为典要。顾其言有可释以今义者。”[10]蒋智由文中所涉及的洪水神话,除了较早且详尽地介绍了希腊丢卡利翁神话以外,更提及巴比伦的洪水传说。“且又考之大洪水之说,不仅基督教经典及巴比伦之古书而已也,希腊神话中,亦记洪水之事,与旧约之所记者,迨无所异。由是言之,大洪水之说,或者当日从幼发拉底,底格里士两河间,迄地中海一带海岸诸国,皆同有此传说,而后记事之徒,乃各据以载之一国古史也。”[11]洪水是上古遗事,我国人种或许和巴比伦、希腊、犹太民族拥有共同的先祖——这是他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虽然论证漏洞颇多,却不失为冲破束缚的崭新尝试,他的研究策略和结论在当时也是颇具代表性的。人种学、地理学和进化论参与洪水神话研究,以及比较、同源的基本思路构成了他的洪水神研究的基本特质,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这一时期洪水研究的主要特征。 神话既不能狭义化为历史,又不能将它从历史中剔除。它有一套自己的言说体系,忽视神话自身的言说体系,转而从其他体系定论神话必然会造成错讹,这也是神话学建立前神话研究的普遍问题。较之传统中非此即彼的两类态度,蒋智由的观点距离神话的某些真实性质更近了一步。 自20世纪20年代梁启超《太古及三代载记》“古代传疑第一”和附录“洪水考”尝试在典籍中寻找洪水记录之后,中国有针对性的洪水神话研究方才逐渐开展。梁启超作《洪水考》[12],因缘起自西方文化的输入,“古代洪水,非我国之偏灾,而世界之公患也。其最著者为犹太人之洪水神话。”[13]文中论及犹太人、印度人、希腊人、北欧日尔曼人、中美洲、南太平洋群岛等人种和地域的洪水神话,范围无出18世纪西方学者其右,前人唐才常、蒋智由等亦如是。梁启超认为 “惟埃及、波斯、巴比伦,古传记不见有洪水之迹” [14],同时又说洪水神话“散在五洲,血统不同,交通无路”[15],相信这证明了泛滥世界的洪水确实属实。虽然承袭中国古史研究传统,采他家之说自证的可能性较大,但其间西方信史研究的影响殆无可疑。史密斯释读出泥板后,当时的亚述学界大多习惯使用“迦勒底洪水”这一名称,而非巴比伦洪水。或可认定他的材料来源自19世纪亚述学研究的可能性较小。然而他提及欧洲长久以来认为洪水神话皆出自《创世记》,主人公之名俱为挪亚的观念现在已被证伪,洪水神话乃各自发生,惟水祸确有其事,明显是受较为晚近的观点的影响。梁启超所论及的五洲几大沙漠是洪水沉淀所成,亦是继承蒋智由等人的学说并予以新论,连同水祸之因取行星彗星说一事,当是植根达尔文学说影响下的诸家理论。 在证史的前提下,梁启超视宗教和神话解释为荒谬,洪水神话无非是古代史实的蜕化。他回溯古籍:“上古有一大事曰洪水。古籍所记,与洪水有系属者凡三,其一,在伏羲神农间,所谓女娲氏积芦灰以止淫水是也。其二,在少昊颛顼间,所谓共工氏触不周山是也。其三,在尧舜时即尚书史记所载而鲧禹所治也。据以上群籍所记,似洪水曾有三度,相距各数百年,每度祸皆甚烈。”[16]文献中洪水有三,依据前文的世界性洪水的铺垫,梁启超力证中国古文献中的三次洪水原属一次——“女娲时颛顼时原非有水,实则皆尧时之水也。”[17]共工及鲧治水不利,民众归罪于他,导致传说变异。 文本方面,梁启超撷取水祸起因和获救幸存两点,比较中国与犹太洪水神话的区别,从文化传统上对二者之别加以阐释,提出天罚水发、天佑水平和天威难撼、人力胜天中包涵文化相异性。较之前述二人,梁启超的某些理念虽说比蒋智由更显陈旧,但是他是三人中对最为直面洪水神话本身,探讨也最细致的一位。 三十年代之前的中国学者在洪水问题的研究上,多不以文学目的为重,例如蒋智由《中国人种考》的提到的洪水其目的便在于印证中国人种的来源。中国学界一度颇为流行中国人种西来说,“斯说之兴,不过十余年间,起于一二文人好奇心,遂乃染遍全国。”[18] 在中国文明和人种从何而来的问题上,此前西方和日本已有相关研究。其中帕米尔—昆仑山和巴比伦两种西来说得到中国知识界部分知识分子的信从,尤受推崇的是巴比伦西来说,梁启超、章太炎、刘师培、陶成章、宋教仁等人都对这一学说青睐有加。巴比伦西来说之滥觞为法国人拉克伯里(Terrien de Lacouperie),他的《早期中国文明的西方起源(公元前2300年公元200年)》和《早期中国文献中的巴比伦传统》的核心观点便是中国人种源自巴比伦。后来他的著述被编入白河次郎、国府种德1900年出版的《支那文明史》,该书译介了拉克伯里的核心主张,并有所附会添加,成为中国学界接受西来说的来源。[19]蒋智由书中所论拉克伯里著述为《支那太古文明西元论》(Western Origin of the Early Chinese Civilization)他支持拉克伯里的观点,认为“设令中国种族果由巴比伦来,当属迦勒底之阿加狄人种,而非塞米的种”[20]。五四之后,随着我国考古学、人类学等方面的发展进步,学界对这一论调开始有所批判,加之疑古派在这方面的推波助澜作用,西来说的质疑声愈来愈多。曾有缪凤林、朱逖先、陈嘉异等先后从不同的角度驳斥了西来假说。例如缪凤林的文章《中国民族西来辨》就认为“乃识其所谓证据者。实大抵诬谬”[21]。之后,中国人种西来说声势渐消。 晚清至民初,对待神话的态度在西学东渐的过程中逐渐改变,该时期是一个过渡阶段,思想的破冰得以让神话学获得了独立的契机。对神话的定义仍旧来自其他学科,譬如历史学、人类学、地理学等等,但也体现出重新审视神话的苗头。这一阶段洪水神话的研究者基本出自改良派学者[22]。总的说来,改良派学者的神话观,一方面反对把神话当作狭义的史实,另一方面又不自觉地使用神话去验证古史、证明自己的观点,神话材料通常是作为历史旁证出现在各种著作中。他们中间有的人在启迪新思的同时仍旧延续了固有传统的思维方式,诸如唐才常、梁启超等人;也有人破除传统的力度更大,例如蒋智由、夏曾佑等。这一派学者的神话思想并不成体系,零散见于各色论著。对洪水神话的研究尚不属专论(梁启超或可例外),研究洪水神话的目的往往也出自其他学科的研究需要。 二、30至40年代的洪水神话研究时至三、四十年代,一批中国学者开始介入洪水神话的研究,研究风向与梁启超等晚清改良派学者有所不同,这一批学者受到西方神话学领域诸学科的影响比较明显,开始关注文本、搜集异文,研究角度多元展开。主要人物有钟敬文、芮逸夫、丁山、徐旭升等人。 顾颉刚,其层累学说最初因尧舜禹的地位问题萌发,洪水成为他必然的探讨话题,他讨论洪水神话的文章主要有三:《洪水传说及治水等之传说》(1930)[23]、《鲧禹的传说》(1939)、《息壤考》(1957)。1923年,顾颉刚正式提出中国历史“层累说”,“古史是层累地造成的,发生的次序和排列的系统恰是一个反背。”[24]作为疑古派的旗手,他所引领的古史辨学派引发了疑古信古的辩论,成为中国古史重建的开端。在疑古派看来今人所接受的古史传统,其实是春秋至秦汉时人们的古史观。顾颉刚的层累说之始是尧舜禹的地位,在他看来三者的地位奠定时间在春秋末年,“在我的意想中觉得禹是西周时就有的,尧舜是到春秋末年才起来的”[25],他对洪水的考证基本是建立在这种意识之上。“洪水传说及治水等之传说”是关于中国洪水记载的搜集和整理材料。我国古史中的洪水叙述主要是根据《尚书》《孟子》构筑起来的,无外乎:尧时水发、禹时水平,疏导平水;颛顼水发、平于女娲,湮塞平水。顾颉刚整理了史籍中的种种洪水说法,归纳为七项,与洪水情节密切相关的有:“洪水之由来”、“洪水时之情状”、“治洪水之方法”、“助禹治水之人”几项。[26]他认为中国古史的洪水观是以东西周时期人们所相信的禹绩为中心,至战国基本定型,在此信仰之上,禹的人格不断扩大,最终成就了他“地平天成”[27]的伟绩。反过来,如果把禹的传说层层剥开,禹的真相便所剩无几了,作为神话的洪水便是禹人格外衣的一部分。由此可见顾颉刚的洪水研究绝非针对洪水而来,要了解他的洪水研究的意义所在,必须从他的整体理论入手。 顾颉刚的理论对中国的旧史学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对待古史神话材料,晚清改良派多利用神话证史,顾颉刚却背向行之,把历史剥除为神话,然而在疑古的同时,极大地倚重神话文献却是两派异曲同工之处。[28]尧舜禹地位的历历衍变是借助史料建立起来的,又因为短于证据从历史还原为神话。讽刺的是“史料”和“证据”之间的裂罅却在上古史阶段趋向极致,这成为顾颉刚学说难解的症结。针对这一悖论李玄伯和陆懋德等人曾先后主张借助考古学证据才是释疑的根本,由此,中国的考古学借这一问题应运而生。 1931年钟敬文撰文《中国的水灾传说》[29],“在中国神话学史上,这篇文章是首度系统地梳理和论述中国的陆沉传说和人类毁灭及再造神话,并对中外同一母题的神话(主要是希伯来神话)进行比较研究的论文。”[30]该文按时间序列分析归纳了不同历史时期水灾故事的不同形态。古代重英雄人物出生的水灾传说,到中世至近代转化为地方传说,以陷湖型传说为主。及至现代增加了普通的民间故事和人类毁灭、再造神话两类新方向,这一时期与洪水有关的传说开始重视故事本身,[31]也“衍成了极具‘原始性’与‘认真性’的‘人类毁灭及再造的神话’”[32]。在中外同类神话的比较部分,作者比较了中国和希伯来洪水神话的异同,认为直到第三阶段(现代)中国和希伯来的洪水神话才相迫近(巴比伦、希腊、法国亦同)。此外,增加了口传故事也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此前学者大都拘泥于古籍中各种记述的考证。钟敬文不仅扩大了与洪水相关的其他类型和母题故事,而且采用了新近采录自民间的口传材料,已是成熟意义上的民间文学研究论文。 30年代末,有几位学者的研究值得我们关注。丁山的《禹平水土本事考》[33]相信洪水神话不仅是中国也是世界人类史共有的文明序章,把洪水神话看作国史起点。洪水给人类以生命和精神上的重创,创愈深,念愈永,父子相传,口耳相递,“人类历史无不托始于洪水神话”[34]。中国的洪水神话“若非演自巴比伦洪水神话,当亦得自第四冰河时代后之传闻。”[35]于是据《尚书》等古籍之言,把《尧典》所录洪水看作我国历史起点,尧舜为首世之君,且禹的神话起始于殷商。丁山擅长甲骨文研究,他的研究文章最为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文字学意义上的考证,例如:龙虬、舞雩。通过文字推导,丁山得出结论:禹平水土的神话演自祷雨神话,主名山川之绩“盖亦演自祷雨山川故事已”[36]。此后,禹的一些其他绩业也被归附至这两点。丁山身上最明显的外来影响是文化人类学的影响和世界洪水的人类初史论。文化人类学方面,丁山所受影响主要表现在他的图腾研究,拜蛇礼俗等研究上。初史论方面,受前人人种西来说文章的影响,丁山此文虽未有直言附和人种西来说之论,但在洪水及禹的种种分析上犹见试图把中国洪水神话串联到巴比伦起源下的意图。该文最后一部分是对夏后氏宗禹与苏美尔人所祀恩利尔神格的比较。认定所有禹的神话皆与恩利尔传说同源,“有是因缘,吾人不能不疑禹之一切神话,或与恩利尔之传说,同出一源。”[37]同理,我国洪水神话亦出自巴比伦人洪水神话。该部分采信安特生的《中华远古之文化》作为论证依据,然而当时中国人种巴比伦起源说已渐失势,在1931年,安特生的仰韶文化西来说理论也已经有所动摇,至1945年,夏鼐的考古成果使安特生假说彻底失去实证支持,是为后话。[38]因此丁山的这一结论,未免存留下失当的缺憾。 徐旭生在1939至1941年完成的《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第三章“洪水解”中探讨上古大洪水。他明确反对用看上去共同的神话去证明人类的同源,“实则,人类是否同源是一个与洪水问题没有深切关系的问题。人类即使异源,如果他们处于相类似的环境,仍不妨发生相类似的以至于相同的神话或传说。”[39]洪水的起源问题是复杂的,即便是有相似性的洪水故事,在洪水的发生时间上也存在着绝对时间差,不可一概而论。[40]依照徐旭生的分析,中国的洪水是自发的,不是他来的,存于先民记忆中的大洪水也是地域性而非普世性的。至于中国的洪水传说,发生在我国农耕社会的初始阶段,原来是一专名,“洪”字“浩大”的意思是后来逐渐演变附加上去的意义。洪水的发生原本也是地域性的,禹平水九州的说法是在流传中的扩大化。大禹疏导治水,后导致了凿井技术的诞生。徐旭生所探讨的洪水,表面看来,还是强调洪水神话的中的核心历史因素,然而与五四前的研究者不同的是,他对洪水历史真实性的挖掘是站在反拨却非简单继承的基础上。徐旭生赞赏顾颉刚等古史辨学者的工作,在具体问题上却不完全苟同。他认为顾颉刚等人在疑古的道路上走的太远,又复失真。[41]《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的写作目的之一便是将一部分神话、传说中的历史核心重新打捞上来,“洪水解”便是其中的一步。 芮逸夫1938年的论文《苗族的洪水故事与伏羲女娲的传说》[42],是我国第一篇专事采集、研究少数民族洪水神话的论文。他所采集和转引的二十余则洪水神话,成为洪水和伏羲女娲研究的重要资料。芮逸夫论文的性质和钟敬文相同,专属于民间文学研究范畴,如果说钟敬文的文章更靠近历史文献、汉民族文化传统,强调时间序列上的演化,芮逸夫的论文就更向口传异文、少数民族传统靠拢,强调横向间的比较。芮逸夫其文另一突出特点是母题的区分和比照,不过与现在常见的母题分析不同,他的母题区分比照很大一部分是在语言层面进行的。传说的生长以故事的母题作为中心,经过口传敷演而致面目改变。究其原因,芮逸夫采纳麦克斯·缪勒的语言疾病说,相信情节的改变是由于词的失解和曲解外加弥缝、增饰造成。语言疾病说的基础是神话的同源,由此,当苗人洪水故事导向汉典的伏羲女娲时,证明二者的同源性势为必然。从影响的痕迹上看,伏羲女娲和苗人洪水故事确实存在密切的关联性,芮逸夫后半的推导以伏羲女娲考证为根,洪水母题为附。认为汉典的伏羲女娲记载与苗人洪水故事同源,并且伏羲女娲及其洪水故事的根源在中国南方地区,兄妹配偶型的洪水神话是以中国为中心,向东南亚洪水神话圈播散。缪勒和其追随者所持语言疾病说的根本弊端之一在于同源性超越语词影响的无限扩大,导致以若干语词的影响作为整个故事的影响源流,这无疑是对情节差异性的视而不见,其可信度是不完整的。芮逸夫虽然借鉴了缪勒的理论,但是同时用弗雷泽等人类学家的成果,将语词的影响分析局限在一个相对适当的范围内,使诸家理论的有效性得以发挥。另外,芮逸夫的研究相当于把中国典籍记载的两次洪水区别为相异的文化传统,这一问题以往并未得到正式的区分,在梁启超时甚至被同化为一次。 除了以上所论数人以外,30至40年代,还有一批学者同样参与了大洪水的研究,包括:闻一多、常任侠、徐松石、徐中舒、吴泽霖、杨汉光、陈国钧、雷雨、乐嗣炳、陈志良、马学良、邢庆兰、庄学本、朱芳圃。这一批学者的研究,不再单纯局限在洪水的历史真实性问题上,充分汲取借鉴西方最新的研究成果,令洪水神话研究多向度展开,民间文学意义上的洪水研究也初见成果。 三、“神话”术语的使用 除却蓬勃新鲜的学术气息,20世纪40年代以前中国学者对神话的定性尚值得一探,如何界定神话,多少也能反映出该阶段神话研究的某些特点。中国的学界并不像西方长久以来在神话的性质上持否定态度,在神话等词汇的使用上也不似西方学者那般泾渭分明。在20世纪前,西方学者对待圣经中的神话不称其为“神话”,而一概使用“传说”。以洪水神话为例,早期的学者维科、卡特括特等人,都将洪水神话视作信史。19世纪的巴克兰、史密斯、乃至恩格斯等人。不论他们如何看待圣经中的洪水故事,在谈及洪水时也都坚持使用“传说”一词。 较之西方学者在“神话”、“传说”术语使用上泾渭分明的态度。我国学者对这两个术语的使用,则呈现出相当不同的面貌。20世纪初,蒋智由(字观云)在梁启超主办的《新民丛报》担任主编。1903年蒋观云在《新民丛报》(第36号),“谈丛”栏目,发表文章《神话·历史养成之人物》。作为中国现代民间文学史上第一篇神话学论文,在这篇文章里,“神话”一词正式假道日本引入中国。当时日本学者将西方采用的myth一词,译作“神话”,如此译介并引入中国后,却常常被狭义化为有关神的故事。 自晚清始,学者们在最初探讨洪水故事时就常把它当作神话看待。然而“神话”、“传说”等词汇的使用,尚未加以区别、定性,很多时候二者是混用的。鉴于汉民族在非常早的时期,就已经将神话历史化,这大约是导致当时的学人将神话和具有一定历史性的传说等同视之的原因。30年代后,由于西方学科的引进,部分学者开始有意识地区分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的体裁,也有部分出于自己的理论需要,间接定义了神话的性质。 以30、40年代各家的洪水神话研究文章为例:顾颉刚对神话的态度与他的理论相一致,史料与神话成为相对的两个概念,神话的意义偏向于不可证的、虚构的成分。与顾颉刚相类,徐旭生专长历史和考古,他对神话的看法自然也与顾颉刚相似,他特意从西文词汇入手,区分了“神话”和“传说”的内涵,认为“传说与神话是很相邻近却互有分别的两种事情,不能混为一谈。”[43]神话不太可能转化为历史,而 “古代传说是‘口耳相传’的史料”,“这些史料大都有其历史核心,也都有其史实渊源。它是未经后人加工过的零散材料,应比加工过的系统化的‘正经’或‘正史’中的史料更为质朴。我们应当把掺杂神话的传说与纯粹神话加以区别。”[44]因此他才会把上古至盘庚迁殷以前定为“传说时代”[45],并从中试图择选出历史成分。丁山侧重文字研究,不太强调神话和传说在史料层面上的区别,他基本采用“洪水神话”的说法,涉及文本时或称“故事”,然而与“民间故事”术语所示文类无关。钟敬文和芮逸夫的研究角度都在神话学范畴内。钟敬文通常采用“水灾传说”的说法,但也没有刻意强调区别,例如:“就是这初期的一些‘水灾传说’,是被作为关于伟人产生的解释性神话而出现的。”[46]现代以后的部分多用“故事”一词,并提到了故事与神话和传说的区别。[47] 一定要区分的话,他大致是按照时间划分,把上古的看作神话、中古近世为传说,现代为故事——“第一期的伟人产生神话,……第二期的地方传说……,这第三期的‘民间故事’……”[48]现代的人类毁灭及再造故事也被称为神话。涉及面大了以后通称传说,譬如:“中外传说的比较”“外国的洪水传说”[49]。芮逸夫可能是出于偏重近现代采录的口头文本的原因,也可能是由于他的研究对象多为少数民族的神话,而少数民族的民间文学中,往往“历史”的概念并不十分明确,体现出神话与传说混杂的态势。因而在称谓上,芮逸夫索性以“故事”一概而论,并未多予区分。 综合以上可知,晚清直至20世纪40年代,除了后期部分从事民间文学和历史学的研究者,或由于学科性质或出于学科需要,在术语的使用上有所留意以外,中国学界对“神话”这一称谓的使用并不固定,大都随意而为。总体上,术语的界定意识不是十分显著,更多地致力于文本内涵和历史性的分析。
张大羊羊
从人类面对洪水灾害的文化心理划分,世界洪水神话可分为两类:以“治”为核心的治水型洪水神话和以“避”为核心的逃生型洪水神话。面对大洪水灭世的灾难,国外的洪水神话基本都是采取躲避逃生、保全性命的观点,如苏美尔、巴比伦、希伯莱、希腊、印度等民族的神话和“挪亚方舟”的故事如出一辙。只有中国的洪水神话是采取了“治”的观点,始终强调治水主题,鲧禹皆以制服洪水为己任许多民族的创世神话中,都不约而同的有大洪水神话。洪水神话中的毁灭与重生内容,可以带领我们探究文明的起源,也构成了创世神话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洪水神话是世界上流传最广泛的口承故事之一。据研究,世界上已有181个国家和民族有洪水故事。洪水神话出现于人类几乎所有最古老的文献,在地理上扩布得又如此之普遍,既与人类某种本质属性有着紧密的联系,又蕴藏着许多与各民族独特历史文化息息相关的信息,引来人们极大的研究兴趣。我们选取了被称为“神话学皇冠上的明珠”的世界洪水神话作为对象,汇编有关学者提出的世界洪水神话故事圈研究资料,以及中外洪水神话比较的研究成果,希望能发掘、厘清其中蕴含的文化价值.以“大洪水”为题材和背景的洪水神话是世界上流传范围最广,影响力最大的神话类型之一。从现存的文献资料看,洪水神话出现于人类几乎所有最古老的文献,中国、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印度、玛雅等文明中,都有和洪水有关的神话故事,闻名于世的如《圣经·创世纪》中的“挪亚方舟”和我国上古时代鲧禹治水的传说。马克·埃萨克在其著作《世界各地洪水故事》中记载:世界上已有181个国家和民族流传着洪水神话,全世界已知的洪水传说有500多则。英国人类学家葛瑞姆·汉卡克在《上帝的指纹》一书中,收集了大量洪水神话,除了“挪亚方舟”和鲧禹治水外,还包括中东苏美尔神话、中美洲阿兹特克神话、玛雅族的洪水神话、阿拉斯加神话、马来西亚神话以及日本、澳洲、印度、希腊等地的洪水神话。洪水神话的百多年研究述评1872年,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的研究人员乔治·史密斯从美索不达米亚尼尼微遗址出土的古巴比伦楔形文字泥板上,识读出了一个与《圣经·创世纪》中的“挪亚方舟”非常相似的洪水故事。在此之前, 人们就已经知道一些别的民族和地区有洪水神话流传,但只简单地把它们看作是挪亚方舟故事在流传过程中的变体。自此以后,人们开始怀着巨大的兴趣,带着明确的目的在世界各地广泛搜求、记录和发表了数量多得难以统计的洪水神话文本。一百多年来,西方学者对世界各地的洪水神话进行了大量研究,但是对中国洪水神话的研究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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