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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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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十八卷,战国至西汉初年的作品。内容主要是我国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还保存了不少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鲁迅称之为“古之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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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JyHl

关于山海经的资料:

《山海经》是中国志怪古籍,大体是战国中后期到汉代初中期的楚国或巴蜀人所作。也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奇书。该书作者不详,古人认为该书是"战国好奇之士取《穆王传》, 杂录《庄》 、 《列》 、 《离骚》 、 《周书》 、 《晋乘》以成者" 。现代学者也均认为成书并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山海经》全书现存18篇,其余篇章内容早佚。原共22篇约32650字。共藏山经5篇、海外经4篇、海内经5篇、大荒经4篇。《汉书·艺文志》作13篇,未把晚出的大荒经和海内经计算在内。山海经内容主要是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包括山川、道里、民族、物产、药物、祭祀、巫医等。保存了包括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不少脍炙人口的远古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

《山海经》也记载了中国古代神话、地理、植物、动物、矿物、物产、巫术、宗教、医药、民俗、民族等,反映的文化现象地负海涵、包罗万汇。除了保存着丰富的神话资料之外,还涉及到多种学术领域,例如:哲学、美学、宗教、历史、地理、天文、气象、医药、动物、植物、矿物、民俗学、民族学、地质学、海洋学、心理学、人类学……等等,可谓汪洋宏肆,有如海日。在古代文化、科技和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山海经》是中国记载神话最多的一部奇书,也是一部地理知识方面的百科全书。

最早提到《山海经》的是司马迁,其《史记·大宛列传》中说,《禹本纪》和《山海经》中的内容过于荒诞无稽,所以作史时不敢以为参考。并在《大宛列传》中指出《山海经》与当时现实地理不符。

最早整理《山海经》的西汉刘歆,在其《上山海经表》中认为此书是三代时所作。他说:《山海经》这本书,产生于尧舜禹的时代……禹把天下划分成九州,益与伯翳等人区分万物的本质,写出了《山海经》。刘歆这一说法是受到《列子》的影响。《列子·汤问第五》中,夏革回答汤的疑问,提到了五座大山及山上的特产,此外还有怪异之物,这和《山海经》记载地理、特产以及怪物的写法相似。同时,《列子》中又说这些怪物是大禹治水周行天下时亲眼见过的,他的臣子伯翳了解这些怪物,夷坚听说之后把这些怪物记了下来。因此,这种说法就影响到刘歆以上的论断。其后,王充《论衡·别通篇》、赵哗《吴越春秋》等都持这种观点。

大约是从战国中后期到汉代初中叶,楚国和巴蜀地方的人所作,现代中国学者一般认为《山海经》成书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是一部上古时期荒诞不经的奇书,也有人认为是古代山水物志。经西汉刘向、刘歆父子编校时,才合编在一起。 宋人胡应麟认为该书是"战国好奇之士取《穆王传》 , 杂录《庄》 、 《列》 、 《离骚》 、 《周书》 、 《晋乘》以成者" 。

全书18篇,《山经》五篇是为一组,以四方山川为纲,记述内容包括古史、草木、鸟兽、神话、宗教等。依南、西、北、东、中的方位次序分篇,每篇又分若干节,前一节和后一节又用有关联的语句相承接,使篇节间的关系表现的非常清楚。

《海经》中的《海外经》五篇是为一组,主要记载海外各国的奇异风貌;《海内经》5篇为一组,主要记载海内的神奇事物,《大荒经》五篇为一组,主要记载了与黄帝、女娲和大禹等有关的许多重要神话资料,反映了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海经》以上每组的组织结构,皆自具首尾,前后贯串,有纲有目,除著录地理方位外,还记载远国异人的状貌和风俗。第18篇《海内经》是《山海经》地理状况的总结,总结中国境内地理形势分野、山系、水系、开拓区域分布;农作物生产;井的发明;乐器制作;民族迁徙;江域开发以及中国洲土安定发展形成的基本格局。

《山海经》全书记载了约40个邦国,550座山,300条水道,100多位历史人物,400多个神怪畏兽,该书总体按照地区不按时间把这些事物一一记录。所记事物大部分由南开始(《大荒经》由东开始,故有学者认为是南、西、北、东的方位顺序与远古上南下北同,故《大荒经》由东开始,则可能是后人的改动调整),然后向西,再向北,最后到达大陆(九州)中部。九州四围被东海、西海、南海、北海所包围。

关于《山海经》全书涉及的地域范围及相关物事虚实,历来众说纷纭。很多学者都认为是一次国家地理大普查之后的文献记载,有一些确实能确定下来,比如黄河、渭河、华山等等,地理位置与现实的大体一致。事实上,即使是《五藏山经》,也与整体格局和现实的山川不合,至今为止,尚未有谁能令人信服地将这些山川一一坐实。就连司马迁写《史记》时也认为:《禹本纪》和《山海经》中的内容过于荒诞无稽,所以作史时不敢以为参考。并在《大宛列传》中指出《山海经》与当时现实地理不符。然而,《五藏山经》所描述的山川有些是存在的,特别是《中山经》里的山,《五藏山经》(即"山经")本是以一些真实的山川为基础来叙事的,但说到荒远无稽的极地,已是无能为力,只能凭借想象向壁虚构了。到清人编《四库全书》 ,则说其"侈谈神怪 , 百无一真, 是直小说之祖耳。入之史部 ,未为允也",遂改列子部小说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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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吃女王Grief

《山海经》是中国一部记述古代志怪的古籍,大体是战国中后期到汉代初中期的楚国或巴蜀人所作。也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奇书。该书作者不详,古人认为该书是“战国好奇之士取《穆王传》,杂录《庄》、《列》 、《离骚》 、《周书》、《晋乘》以成者” 。现代学者也均认为成书并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山海经》全书现存18篇,其余篇章内容早佚。原共22篇约32650字。共藏山经5篇、海外经4篇、海内经5篇、大荒经4篇。《汉书·艺文志》作13篇,未把晚出的大荒经和海内经计算在内。山海经内容主要是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包括山川、道里、民族、物产、药物、祭祀、巫医等。保存了包括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不少脍炙人口的远古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山海经》具有非凡的文献价值,对中国古代历史、地理、文化、中外交通、民俗、神话等的研究,均有参考,其中的矿物记录,更是世界上最早的有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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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哩哇啦

山海经系列

《明万历时期大业堂刻本山海经》

《清光绪时期还读楼刊本山海经》《金阊书业堂藏板.清乾隆五十一年刊本山海经》《清乾隆时期黄晟槐荫草堂写刻本山海经》《清康熙时期项氏群玉书堂刻本山海经》《明万历时期刊本山海经》《明崇祯时期刊本山海经》《明万历二十八年闽格古斋刊本山海经》

世间流传下来的山海经版还是非常多的,而且有些保存的还是非常不错,我收集了这几种版本的山海经还是很稀少的,有兴趣的话自己去中下载

注意看图中山海的标记,这几个古籍珍版的山海经均出自于此,都是高清PDF格式电子书古籍,

1,格古斋刊《山海经》

2,群玉书堂刊《山海经》

此写刻本为清康熙时期项絪群玉书堂刊本。内容含:上山海经奏(刘秀撰)、山海经序(郭璞撰)、山海经后序(杨慎撰)及以上十八卷。

3,黄晟槐荫草堂刊《山海经》

此写刻本为清乾隆时期黄晟槐荫草堂刊本。内容含:山海经序(郭璞撰)、山海经后序(杨慎撰)、上山海经奏(刘秀撰)及以上十八卷。此本与群玉书堂刊本基本一致。

4,蒋应镐绘图《山海经》

此书由蒋应镐绘画,李文孝镌。 蒋一揆所作的一部类似作品《山海经释义》中有75幅插图,与此书中的74幅图一致。此本另有哈佛大学图书馆藏,明崇祯时期刊本,可由此下载。

5,吴任臣注《山海经广注》

此为清乾隆五十一年,有金阊书业堂刻本,吴任臣注的《山海经广注》,增补《山海经图》五卷,有图一百四十四幅,称为《增补绘像山海经广注》。吴任臣,清代学者兼藏书家,仁和人(今浙江杭州),康熙十八年(1679年)举博学鸿词科,授检讨。吴任臣为人好精乐律和奇壬之书,为顾炎武所推重。吴任臣的《山海经广注》,引书目530余条,于名物训诂、山川道里,皆有所订正,在《山海经杂述》中列逸文三十四条,这是郭璞注《山海经》后,现知的第一次认真的《山海经》辑佚工作,对后人的研究探讨,都有着重要的启示。吴仁臣的《增补绘像山海经广注》中的图本,按神、兽、鸟、虫、异域分类,一神一图,无背景,线条粗糙,但注重眼睛的描绘,给人以粗中有细的感受。

6,还读楼刊《山海经笺疏》

此《山海经笺疏》为清光绪时期还读楼刊本。内容含:上谕、奏折、校刊山海经笺疏序(宦懋庸撰)、校刊山海经笺疏序(蔡尔康撰)、重刻山海经笺疏后序、刻山海笺疏序(阮元撰)、山海经笺疏叙、山海经叙录及以上十八卷,后附山海经图赞、山海经订讹。

7,大业堂刊《山海经释义》

此《山海经释义》(王崇庆著)十八卷,为陵书林周如山大业堂刊本。王崇庆,明代学者,开州人(今河南濮阳),正德三年(1508年)进士。王崇庆一生没有其他爱好,只爱著述。附一册《图像山海经》,有图七十五幅。这个版本的《山海经释义》,被《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收录,并称“此书全载郭璞注,崇庆间有论说,词皆肤浅,其图亦书肆俗工所臆作”。此本扉页题: (图绘全像)山海经广注, 太史汪舟次先生鉴定,康熙己巳新镌,玉堂重梓。按广注为清吴任臣撰康熙六年初刊,此或为其新刊本之扉页,而书贾误置于释义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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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inyoudaidai

《山海经》是中国先秦重要古籍,也是一部富于神话传说的最古老的奇书。该书作者不详,现代学者均认为成书并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 [1-2] 《山海经》传世版本共计18卷,包括《山经》5卷,《海经》13卷,各卷著作年代无从定论,其中14卷为战国时作品,4卷为西汉初年作品 [1] 。山海经内容主要是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包括山川、道里、民族、物产、药物、祭祀、巫医等。保存了包括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相关内容在内的不少脍炙人口的远古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山海经》具有非凡的文献价值,对中国古代历史、地理、文化、中外交通、民俗、神话等的研究,均有参考。其中的矿物记录,更是世界上最早的有关文献。 [1-2] 《山海经》版本复杂,现可见最早版本为晋郭璞《山海经传》。但《山海经》的书名《史记》便有提及,最早收录书目的是《汉书·艺文志》。至于其真正作者,前人有认为是禹、伯益,经西汉刘向、刘歆编校,才形成传世书籍,现多认为,具体成书年代及作者已无从确证。 [1-3] 《山海经》影响很大,也颇受国际汉学界重视,对于它的内容性质古今学者有着不同的认识,如司马迁直言其内容“余不敢言也”,如鲁迅认为“巫觋、方士之书”。现大多数学者认为,《山海经》是一部早期有价值的地理著作。

320 评论

小小桐桐

近代中国史学界对《山海经》是否可以用为可信的史料一直存在争议。一般认为将其运用到古史研究之中是民初"思想解放"的结果,其实此书在晚清学者常备的《书目答问》之中已属史部,且已较多为清季学人使用。本文通过考察这一旧籍在近代中国学统里的沉浮,探讨民国新旧史料观的错位、传统观念怎样在"现代"学术里通过转换表现形式而延续、以及与此相关的学术传统之中断与更新等问题。 几年前,胡厚宣先生在回顾其治学生涯时说,他"受王静安二重证据法之启发教育,用甲骨文结合商史与商代遗迹,来解决甲骨学殷商史上的重要问题"。其中撰于抗战时期的《四方风名考证》一文,"举出《山海经》、《尧典》及其他古书中有一整套的古史资料,与殷武丁时代的甲骨文字完全相合,这在当时颇引起一般学术界的注意"。因为"当时据疑古学派看来,《山海经》是伪书,有人说作于东汉时,《尚书·尧典》亦后人所作,顾颉刚先生甚至认为作于汉武帝时"。换言之,一些疑古史家认为后出甚至可能是伪造的史籍,经此文使用地下材料印证,"并非荒诞不经之作,而确实保留有不少早期史料",因此颇引起时人注意[注解:胡厚宣:《我和甲骨文》,《学林春秋》,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274-275页。]。 不过,疑古和使用传说材料证古两者都是民国新史学的核心组成部分;疑古派的代表顾颉刚本人恰是提倡使用传说材料最力者,故二者可以说是以顾先生为代表的古史辨派的两大基石,几乎已成为该学派的象征。但二者的互动却未必产生正面的影响,反造成相互冲突甚至对立的诡论性后果,这是很值得思考的。这个问题将另文专论[注解:有些初步的思考可参阅罗志田《史料的尽量扩充与不看二十四史--民国新史学的一个诡论现象》,《历史研究》2000年第4期。], 本文仅通过考察近代中国学人对《山海经》这一带争议的旧籍是否可以(及怎样)用为史料的态度转变,初步探讨民国新旧史料观的错位、传统观念怎样在"现代"学术里通过转换表现形式而延续、以及与此相关的学术传统之中断与更新等问题;主要是提出问题并勾勒演化路向,不求全面,也无意于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山海经》在清代学统中的沉浮 如果详细重建《山海经》在历代学者认知中形象的演变这一长期历程,以该书为一面镜子来映照不同时代不同学人对其内容究竟是否可信或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依据的态度之变化,应能对中国学术史甚至思想史产生不少启示性的认识[注解:钟敬文的《〈山海经〉是一部什么书》〔《钟敬文民间文学论集》(下),上海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329-341页〕从不同的角度列举了不少历代论及《山海经》的材料。]。这当然已溢出本文的范围,但简单回溯一下这一历程却对我们了解近代中国学人究竟是在怎样的学术语境下处理《山海经》有所助益。 吕子方先生曾撰有十余万字的《读〈山海经〉杂记》,他注意到,从汉代起历代诗赋多引《山海经》中事以为典故,说明该书很早就被广泛阅读[注解:吕子方:《读〈山海经〉杂记》,收其《中国科学技术史论文集》(下),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174页。]不过诗赋多属后来"文苑"的范围,儒林之中对《山海经》就未必那么看重了。司马迁写《史记》时已面临《山海经》的处理问题,他以为:"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矣。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注解:《史记·大宛列传》,中华书局1982年标点本,第3179页(标点稍有更动)。〖ZW)〗 在《汉书·艺文志》里,《山海经》列"数术"类"形法"家,与司马迁的认知尚接近(然不同)。此后该书在古代中国目录学里所属类别有数次转换,《孔子家语·执辔篇》有"子夏曰:商闻《山书》曰:地东西为纬、南北为经"一语,吕子方先生据此指出,"在《家语》成书时人们已承认《山海经》是一部地理书了"[注解:吕子方:《读〈山海经〉杂记》,第5页。]。后来的《隋书·经籍志》里《山海经》列史部地理类,此后各代官私目录多随之。到清人编《四库全书》,则说其"侈谈神怪,百无一真,是直小说之祖耳。入之史部,未为允也";遂改列子部小说家类。然而晚清张之洞的《书目答问》又特创一个子目"古史"来容纳像《山海经》和《穆天子传》等引起前人或后人怀疑的书籍(详后)。 总体地说,�《山海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被人看做与史相关的旧籍,且一般并不怀疑其为"先秦古书"[注解:马端临:《文献通考》将《山海经》置于《经籍考·史考》中"地理"书之首,依司马迁意,承认其为"先秦古书"(《文献通考》卷204)。]。但对于司马迁不敢言的"怪、物"内容,历代学者也多有不同看法和诠释。撰《通典》的唐人杜佑认为:"《禹本纪》、《山海经》不知何代之书,恢怪不经。夫子删诗书后,尚奇者先有其书。如诡诞之言,必后人所加也。"宋人胡应麟则以为该书是"战国好奇之士取《穆王传》,杂录《庄》、《列》、《离骚》、《周书》、《晋乘》以成者"[注解:均转引自吕子方《读〈山海经〉杂记》,第2页。]。 朱熹注意到,古今说《楚辞·天问》者,皆本《山海经》和《淮南子》二书,"今以文意考之,疑此二书本皆缘解《天问》而作"。他"常疑《山海经》与此书(按指《天问》)出入处,皆并缘此书而作。近说者反谓此书为出于彼而引彼为说,误矣。若《淮南子》明是此书训传亡疑"[注解: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上海古籍书店1987年标点本,第238页(卷8);朱熹:《题屈原〈天问〉后》,《朱熹集》,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标点本,第7册(卷82),第4251页。本条材料承刘复生先生提示,谨此致谢。]从朱熹的话中可以看出,当时的宋人也有主张《天问》出于《山海经》的见解,此意清儒吴任臣得之,他认为"周秦诸子,惟屈原最熟读此经",《天问》中许多名物"皆原本斯经。校勘家以《山海经》为秦汉人所作,即此可辨"[注解:转引自吕子方《读〈山海经〉杂记》,第5页。]。 乾嘉时代是考据大兴之时,有"校勘家以《山海经》为秦汉人所作"的见解自属正常。但乾嘉时的清代汉学又向以"正统"观念著称,且《山海经》正是在这一时代所编的《四库全书》中被从史部地理类革出而归入子部小说类。此时"校勘家"的视野已及《山海经》,提示着一种学术多元化的倾向,应为治学术史者所关注。 实际上,乾嘉学者的眼光过去或有被误读的可能,至少乾嘉学风并不像过去认知的那样一统化;那时《山海经》这种"昔人所鄙夷而不屑道者"其实已被一些人"居之以为奇货",甚至可以傲世。最受民国辨伪者尊重的崔述当时观察到,乾嘉时已有"一二才智之士务搜揽新异,无论杂家小说、近世赝书,凡昔人所鄙夷而不屑道者,咸居之以为奇货,以傲当世不读书之人。曰吾诵得《阴符》、《山海经》矣;曰吾诵得《吕氏春秋》、《韩诗外传》矣;曰吾诵得《六韬》、《三略》、《说苑》、《新序》矣;曰吾诵得《管》、《晏》、《申》、《韩》、《庄》、《列》、《淮南》、《�NFDA2�冠》矣。公然自诧于人,人亦公然诧之以为渊博;若《六经》为藜藿,而此书为熊掌雉膏者然,良可慨也!"[注解:崔述:《崔东壁遗书·考信录提要·释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标点本,第7页。]] 透过崔述的眼睛,我们看见的是一片泛读杂书和异端书的情景。关键在于这些人可以"公然自诧于人,人亦公然诧之以为渊博",则世风似还倾向于他们一边。这其实也是乾嘉治学风格的自然延伸。蒙文通先生注意到,"清人好以类书为学,自矜淹博,而好丑诋宋人"[注解:蒙文通:《巴蜀史的问题》,《四川大学学报》1959年第5期。其实民初治考据有成的学人亦多承续此读类书的风习,惟不一定正面提倡之;同时民国许多趋新学者也多暗引清儒考据成就而不称,这倒不是故意剽窃,而是因趋新之势太盛,多称引清儒便有自居"学术不正确"(academic incorrect,此套用今日美国"政治正确"之义)的嫌疑。]。本来"一事不知,儒者之耻"是中国长期流传的古训,读书尚博的风气也不始于清代,但清代考据大兴显然增强了崇尚淹博的学术风气。在此世风之下,只有多读类书才能较迅速地淹博起来。由于类书中较容易识别的材料很快便被人使用或辑出(关注类书、从中钩辑古书之风气似从晚明已开始),这一风气发展下去便是读正统士人过去不怎么读的杂书、集部书和原处异端之书。因此,在汉学正统观念笼罩士林的同时,也出现了广读群书的趋向。与崔述大约同时而为《山海经》作注的名家就有前引的吴任臣和毕沅、郝懿行等人,可为崔氏所观现象之旁证。 实际上,崔述自述他"幼时喜涉览,《山经》、《地志》、权谋、术数之书常杂陈于几前。既泛览无所归,又性善忘,过时即都不复省忆。近三十岁始渐自悔,专求之于《六经》,不敢他有所及"[注解:崔述:《崔东壁遗书·无闻集·与董公常书》,第705页。]。所以他后来一再反对读杂书,说不定也是"自悔"的一个表现。崔述的父亲教子读书不重时文,"自解语后即教以日数官名之属,授书后即教以历代传国之次、郡县山川之名"[注解:崔述:《崔东壁遗书·考信附录·先君教述读书法》,第470页。]。不知他读《山经》、《地志》等地理书的兴趣是否便是因此而起?若是,则崔家仍视《山经》为地理书而不是"小说"。无论如何,在崔述少年时已出现泛读杂书的风气了。 成年后崔述的观念已相当正统,他认为《山海经》"书中所载,其事荒唐无稽,其文浅弱不振,盖搜辑诸子小说之言以成书者。其尤显然可见者,长沙、零陵、桂阳、诸暨等郡县名,皆秦汉以后始有之,其为汉人所撰明甚。甚矣学者之好奇而不察真伪也!故悉不采。"[注解:崔述:《崔东壁遗书·夏考信录》,第110页。]其实关于这些郡县名称,颜之推早已指出是"由后人所羼,非本文也",但他并不据此否定此书为"禹、益所记"[注解:王利器:《颜氏家训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438页。]。应该说,就算是汉人所著书,其论及夏代的内容虽然晚出,也未必不可慎采,但这是史学方法的问题,此不赘;值得注意的是崔述对当时"学者之好奇而不察真伪"这一现象的感叹。 一般认为郝懿行的《山海经笺疏》是清代最好的注本,郝氏的见解与吴任臣相类,他虽同意流传的刻本有一些后人羼入之内容,但明确指出此书"寻山脉川,周览无垠。中述变怪,俾民不眩。美哉禹功,明德远矣。自非神圣,孰能修之。而后之读者,类以《夷坚》所志,方诸《齐谐》,不亦悲乎!"[注解:郝懿行:《山海经笺疏叙》,录在袁珂《山海经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484页。]以"述变怪"来使"民不眩",意本《左传》夏禹铸鼎事[注解:《左传》宣公三年:"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0年影印本,第1868页。],而与《山海经》联系起来,是相当有想像力的诠释,但言外之义是书中所述的变怪可能未必实有。综观吴、崔、郝等人从不同角度指责其对立面的言词,乾嘉时代学者对《山海经》的看法是两歧的。 光绪元年(1875)张之洞主持编纂的《书目答问》体现了晚清学术风气的转移,该书本是"缩编"《四库全书提要》以利学子,但实际上不仅所收书籍和版本大半已出四库范围,且在书籍分类体系上也已有所变革。如史部中就新创了一个子目"古史",其理由是"古无史例,故周秦传记体例与经、子、史相出入;散归史部,派别过繁;今汇聚一所,为古史"。而《山海经》与《逸周书》等有争议的书籍一起列入了这一子目,重新回到史部的范围。值得注意的是〖CM(42〗张之洞在该书《略例》中说:"凡无用者、空疏者、偏僻者、淆杂者不录";而史部所选书则是〖CM)〗 "义例雅饬、考证详核者"[注解:《张文襄公全集》(4),中国书店1990年影印本,第652、626页(卷206)。]。在这样的选择标准下纳入《山海经》,其寓意又别有不同。 这其实反映了张之洞及其一些同时代人的学术见解,在与《书目答问》同时颁下的《轩语》中,张之洞特别提倡"宜多读古书"。他认为"秦以上书,一字千金;由汉至隋,往往见宝。与其过也,无亦存之",盖"皆有考证经义之用"也。有这样的见解,在张氏录出给学生读的"先秦以上传记(子、史及解经之书,古人通名传记)真出古人手者"中,即包括《山海经》、《逸周书》、《竹书纪年》和《穆天子传》等。他并注明,后"三书虽有假托,皆秦以前人所为";�可知在张之洞心目中,《山海经》的可靠尚在后三书之上。特别能体现学术的时代变迁的,是张氏将清人辑录的《七经纬》也包括在"三代古传记"范围之内,并特别说明:"纬与谶异,乃三代儒者说经遗文。瑕不掩瑜,勿耳食而议之"[注解:《张文襄公全集》(4),第607页(卷204)。]。这里"耳食"所针对的,大约即是崔述一类学者的见解。 综观《书目答问》和《轩语》所列各书,并与前引崔述抱怨时人所读的不经之书比较,除《三略》明确被指为伪书不录和《阴符》不收外,其余崔述不欲人读之书悉数出现在张之洞希望学生阅读的书目之中。或曰:张之洞是专开书目,与崔述仅仅一段抱怨之语范围相去太远,似不具可比性。但如果注意张氏所开列的是精简的选目,而且是给学识不甚丰富的学生所开的入门书目,却恰好囊括绝大多数崔述所反对阅读者,仍可看出学术认知的时代变迁已相当显著。但也应注意的是,崔述所反对的正是其许多同时代人所读之书,则这一学风的演变又是渊源有自,即乾嘉时或仍是潜流(至少过去较少为学者注意)的广读杂书的倾向到光绪年间已蔚为大潮了[注解:遍读杂书的周氏兄弟(鲁迅、周作人)和专读集部书的钱氏父子(钱基博、钱钟书)都是这一风气的后期代表。不过这一风气似尚未充分影响到科举考试和相对"边远"(指学术距离)的乡村,在安徽绩溪的村庄里受学成长的胡适即不甚了解这一风气以及正统与异端的区别,他曾对鲁迅居然未能进学成为秀才颇感不解。近年更有以为鲁迅的"国学"水准还在多数同时代人之上的言说,大约也是与胡适一样的"村野"见识。当然,清季时正统与异端已相当混淆,一般认为最具正统意识的章太炎著有《管子余义》,郭沫若便发现其"好引图谶之说,甚可异"(《管子集校·叙录》,《郭沫若全集·历史编》(5),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30页)。可知当时传统学术已相当多元化,不过读杂书而得秀才仍极少见,而视之为"国学"正宗恐怕也还太超越于时代了。]。 到戊戌维新时期梁启超任教于湖南时务学堂时,有学生就《山海经》中人面兽身事提问,梁的批答是"汉世武梁祠堂所画古帝王,多人首蛇身、人面兽身;盖古来相传,实有证据也。《山海经》言,绝非荒谬"[注解:原文出自《湖南时务学堂学生日记类抄》,转引自钟敬文《晚清改良派学者的民间文学见解》,收尹达等主编《纪念顾颉刚学术论文集》,巴蜀书社1990年版,第876页。]。按朱熹早已认为《山海经》中"说禽兽之形,往往是记录汉家宫室中所画者"[注解:《朱子诸子语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影印(四库)本,第762页(卷138)。〖ZW)〗,梁此见无甚新意;但他认为"《山海经》言,绝非荒谬"的断语,却代表了当时相当一部分人的认知。 几年后刘师培在《国粹学报》上正式撰《〈山海经〉不可疑》一文,据"西人地质学谓动植庶品递有变迁"的新知识,再引汉武梁祠所画证明"《山海经》所言皆有确据,即西人动物演为人类之说也"。他接受"地球之初,为草木禽兽之世界"的观念,视"西国古书多禁人兽相交,而中国古书亦多言人禽之界"的现象为"上古之时人类去物未远"的明证;则"《山海经》成书之时,人类及动物之争仍未尽泯,此书中所由多记奇禽怪兽也"。既如此,此书所言自不可疑[注解:文收《刘申叔遗书》,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影印本,第1950页。就史学方法而言,值得注意的是刘师培提出�:后人对所不及见之事物,"谓之不知可也,谓之妄诞不可也"。这正是后来的趋新疑古派与旧派正统学者相近之处,两者皆视其未见之古事物为不存在,所异者一以为"伪造",而一以为"妄诞"也。]。 清季学人在20世纪初年曾经非常关注中国人种的起源问题,钟敬文先生注意到,"当时中国学者在对人种起源问题的论证上,都利用了《山海经》、《穆天子传》及其他许多古文献上的神话、传说资料"。如蒋观云于1903-1904年间的《新民丛报》上连载《中国人种考》,即其一例。蒋氏以为:"《山海经》者,中国所传之古书,真赝糅杂,未可据为典要。顾其言有可释以今义者。如云长股之民、长臂之民,殆指一种类人之猿";只要不"专泥于人类以相求,则亦可稍无疑于其言之怪诞矣"[注解:参见钟敬文《晚清改良派学者的民间文学见解》,第854、876页。]。这样的见解与后之视《山海经》内容为"神话"还不同,已经将其目为表现方式特殊的"实录"了。 稍后刘师培著《中国历史教科书》(1906-1907年出版),开篇即引《山海经》;他于1909年完成的《穆天子传补释》,更屡引《山海经》以为证,其中证明该书"非后人赝造"的证据之一即是其所载"地名符于《山海经》",则后者之可据自不待言(注意这里说的是地名而非怪物一类)。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刘自称"幼治此书"[注解:《刘申叔遗书》,第2178、1171-1177页,引文在第1171页。],按《穆天子传》为一般正统士人视为后出伪书而不提倡读,刘家又是属于经古文学的世家,这样的读书人在很年轻时已在研治此书(刘师培生于1884年,说此语时不过25岁,则其口中的"幼年"当然还应更早许多年),亦可见清季学风转变之一斑。 刘师培、蒋观云等当时尚属年轻学者,年辈更高的王先谦在20世纪初年所撰的《外国通鉴序》中也说到他读《山海经》,甚感"上古之世无大国,水船山�NFDA3�中见闻荒忽"[注解:王先谦:《外国通鉴序》,《虚受堂文集》卷6,1932年葵园四种版,第49页。〖ZW)〗。王氏虽禀湘学驳杂之风,大体仍属治学"老成"一流,可知光绪年间《山海经》已为相对正统的学者所阅。如果说《山海经》到清朝末年已较广泛地为学人所阅读并用于著述之中,应该不算过分。 民国学者对《山海经》的不同认知 这样看来,民国学者在研究中使用《山海经》一类书籍原不需特别的"思想解放"。既存研究一般似不认为光绪初年出现了多大的思想解放和学术观念的突破,《山海经》等材料早已纳入史籍要目并被学者广泛阅读提示着新文化运动对民国史学或史料扩充倾向在解放思想方面的影响还可进一步探讨。另一方面,从下文可以看到,民国前二三十年对《山海经》持怀疑态度甚至反对用之于证史者新旧皆有,且绝非少数人,所以胡厚宣先生才感到他证明了《山海经》"并非荒诞不经之作,而确实保留有不少早期史料"能特别引起时人注意。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前引胡先生所述是晚年的回忆,有些内容不一定特别精确[注解:也许是因为辨伪风气的影响,有学者常因在回忆录中"发现"不精确的内容而质疑其可靠性,我则以为有不精确内容最能证明这一回忆录真正"可靠"。因为回忆录的价值正在其为当事人之记忆,若事事精准,则"回忆"时必已参考文献,在一定程度上已成"研究",至少记忆已被修改,反不能得"回忆"之真相,因而大大降低其史料价值。至于有意造伪者,更会努力弥缝,以增强说服力;除非造伪者能力太低,否则造出的回忆录往往比真品更少漏洞。]。《尧典》的确是顾颉刚疑为汉代作品的,而《山海经》就稍不同:影响胡先生的王国维本人在其"二重证据法"的示范中已先使用了《山海经》来考证殷王世系。王氏本主张"传说之中亦往往有史实为之素地",故他认为:"虽谬悠缘饰之书如《山海经》、《楚辞·天问》,成于后世之书如《晏子春秋》、《墨子》、《吕氏春秋》,晚出之书如《竹书纪年》,其所言古事亦有一部份之确实性;然则经典所记上古之事,今日虽有未得二重证明者,固未可以完全抹杀也"[注解:王国维:《古文新证》,收入《古史新证》,清华大学出版社1994年影印本,第52-53页。]。王国维是一个在学术方面开新而在文化理想和人生观方面相当认同于传统(也可以说是守旧)的人[注解:其实不仅王国维,像陈寅恪、汤用彤等为新派或被新派所欣赏的史家,在文化理想上也是以传统派自居的。参见王�NFDA5�森《民国的新史学及其批评者》,收入罗志田主编《二十世纪的中国:学术与社会(史学卷)》,山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他能使用这些书,应该与同光以来的晚清学风有关,很可能也与他同《书目答问》的实际作者缪荃荪的学术交往相关。 同样,《山海经》是一般不视为新派的蒙文通先生(其实他的思想和治学方法都可以说是新而不旧)论证中国上古区域文化的主要依据之一[注解:参见《蒙文通文集》第1-3卷,巴蜀书社1987、1993、1995年版。]。这可能和清季蜀学的传统有关,蒙先生的老师廖平即对朱熹和吴任臣说过的《楚辞》与《山海经》的关系深有体会,他不仅主张"《楚辞》称述,全出《山海》、《诗》、《易》之博士学"(《治学大纲》)〖HT〗;且根本认为"因《楚辞》专引《山经》,而《山经》亦因之大显"(《经学四变记》)[注解:两说皆引在闻一多《廖季平论离骚》,《闻一多全集》(5),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51页。]。另一位四川史家吕子方不知是否读到廖平此见,但他显然同意廖平的说法,并有细致的考证[注解:吕子方:《读〈山海经〉杂记》,第4、81-94、102-115页。]。蒙先生注意到,"自清世考古之学大盛",《山海经》"逐渐受到一些学者的注意,而进行了一些整理工作。但清人的工作也只限于疏通文字、辨析异同,缺乏深入探讨。后来的古史学,也只不过是根据其需要而片段地征引"。他主张从史学的角度对《山海经》"进行深入、全面和系统的分析与考察",将其"提到古史研究的适当的地位上"[注解:蒙文通:《略论〈山海经〉的写作时代及其产生地域》,收《古学甄微》(《蒙文通文集》第1卷),第35页。]。 从司马迁起,读书人对《山海经》的疑虑皆在其所述的怪、物太离奇,故大多以其为谬悠难信,但是游学欧洲多年的民国新史家傅斯年则与王国维和蒙文通一样认为这一旧籍之中有许多宝贵的材料。与王、蒙不同的是,傅斯年更加有意识地提出古代非正统史料的价值,他强调:经过儒家"伦理化"的史料不能全信。譬如以殷代历史而言,《史记·殷本纪》的记载有不少错误,而《左传》、《国语》的记载又过度伦理化,它们的史料价值都低于像《山海经》和《楚辞·天问》这样带有神秘色彩的古籍[注解:傅斯年遗稿《中国上古史与考古学》,藏台北中研院史语所"傅斯年档案",引在王�NFDA5�森《民国的新史学及其批评者》,本段所述全本王先生文。]。 傅斯年的观念里隐含民国新史家的一个共识,即中国上古本非什么"黄金时代"。后者正是历代学者难以接受《山海经》的观念基础,凡欲证明该书可信可用者皆不能不就此给出一个能使人接受的解释,所以郝懿行才会得出以"述变怪"来使"民不眩"这样一种极富想像力的诠释。但对于有进化论特别是社会进化观为思想武器的近代学人来说,这个问题本来是很容易解决的。明代朱长春注《管子》时即说:"《山经》简而穆,志怪于恒,上古之文也"。吕子方先生已注意及此,他进而主张:《山海经》中"后人所增添的是比较系统、完整,比较致密、文雅的东西。而书中那些比较粗陋艰懂和闳诞奇怪的东西,正是保留下来的原始社会的记录,正是精华所在,并非后人窜入"[注解:吕子方:《读〈山海经〉杂记》,第3-4页。]。 其实,在一些道光、咸丰年间及其后兴起的学问中,正统观念本来不甚强,如在以关注"西北"为表征的历史地理学内,《山海经》就不那么受轻视;而前述清季兴起的关于中国人种来源的考辨,实际已牵涉今日所谓的神话领域或传说领域,在这里《山海经》也早就被更认真地看待。这两个方面恰是疑古派的代表顾颉刚先生所关注和涉入者,他本人也最提倡使用传说材料。所以顾先生的后继者杨宽于抗战初期作《中国上古史导论》,颇有集古史研究之大成的动机(成功与否又当别论),即将《山海经》用为最主要的材料之一;他自述其"论古史神话"之取向便是"多据诸子及《楚辞》、《山海经》诸书以为说"。这一做法得到杨师吕思勉的认可,并鼓励其"推而搜之于《神异经》、《博物志》等书,以穷其流变"(同样可以注意的是吕思勉也非一般认为很"新"的史家)[注解:杨宽:《上吕师诚之书》,1940年2月15日,《古史辨》(七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影印本(下引各册同),第381页。] 这样的治史倾向与前已大不相同,时代风气的转变是非常明显的。不过,对《山海经》等持怀疑态度的学者仍不少见,且不少怀疑这些文献的人都持一种看似更"严格"的"科学"史学观。考虑到前述清代学风的演变,特别是多元化倾向的逐渐增强,这些看似更"科学"的史家在相当程度上恐怕受乾嘉正统观念的影响更深,甚至可能成为其僵化的余绪而不自觉。 究竟什么样的资料才应当或可以使用是20世纪史家长期争论的问题,民初对学术研究在"眼光"上的"突破"其实新旧俱有,即使在北大之内新旧人物的学术观念也有着明显的错位。傅斯年的北大同学毛子水当然是名副其实的新派,他在1919年讨论用科学方法来"研究国故"时就说:"现在有些人用明堂比傅议会,根据《山海经》来讲学术史,说《太极图》是夏鼎上的东西--这等的论断,我觉得很不妥当"。可知身为新派的毛子水基本继承了过去读书人视《山海经》为不可信之"异端"的观念;他还把用《洪范》的材料作哲学史和用纬书的内容作孔子传视为"比用三代鼎彝的款识来说三代的文字更不可靠"[注解:毛子水:《国故和科学的精神》,《新潮》第1卷第5号(1919年5月1日),上海书店1986年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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