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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社会处于大变革大动荡时期,各诸侯国为富国强兵,招贤纳士。经济上,铁器牛耕推广,生产力提高,社会经济发展,提供物质条件。在科技上,天文学,医学等科技取得较大进步。在文化上,私学兴起,形成许多学者和思想流派。这是百家争鸣形成的原因。诸子百家的学说在政治思想文化领域对后世影响深远。在这个时期,社会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历史由分裂走向统一,针对社会的急剧变化,各学派热烈争辩,著书立说,阐述各自的思想和政治主张。代表各阶级、各阶层,各派政治力量的学者或思想家,都企图按照本阶级(层)或本集团的利益和要求,对宇宙对社会对万事万物作出解释,或提出主张。他们著书立说,广收门徒,高谈阔论,互相诘难,于是出现了思想领域里“百家争鸣”的局面。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出现,正是上述社会与阶级关系在我国古代思想意识形态上的反映。而这种"百家争鸣"的出现,则又是有其特殊的历史环境的。春秋晚期与战国初期,各诸侯国先后进行了变法改革。这些都是新兴地主阶级利用政权的力量来改变奴隶制的生产关系,建立新的社会秩序,从而完成封建化的过程。到战国时期,由于各国处于封建割据的状态,统一的封建政权还没有形成。新兴地主阶级在各诸侯国都把主要精力用于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变法改革,以致于地主阶级的意识形态,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落后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其他方面。由于居于统治地位的地主阶级,本身政权还不巩固,他们的思想也还没有形成为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这就为诸子百家的争鸣局面的出现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春秋中后期至战国时期社会的各阶级、阶层的思想家,都能够自由地著书立说和四处奔走宣传自己的思想和主张,并不受到地主阶级统治思想的排挤和束缚。而一旦地主阶级统治思想确立,封建大一统的国家形成,就很难再出现春秋战国时期那样的“百家争鸣”的盛况了。春秋战国时期文化辉煌,最根本的原因是由于社会大变革时代为各个阶级、集团的思想家们发表自己的主张、进行“百家争鸣”提供了历史舞台;同时,它也有赖于多种因素的契合。1、礼崩乐坏的社会大变革,将原本属于贵族最底层的士阶层从沉重的宗法制羁绊中解放出来,在社会身份上取得了独立的地位,而汲汲于争霸事业的诸侯对人才的渴求,更助长了士阶层的声势。士的崛起,意味着一个以“劳心”为务、从事精神性创造的专业文化阶层形成,汉民族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注定要受到他们的深刻影响。2、激烈的兼并战争打破了孤立、静态的生活格局,文化传播的规模日盛,多因素的冲突、交织与渗透,提供了文化重组的机会。3、创造性的精神劳动,从而为道术“天下裂”提供了前提条件。4、随着周天子“共主”地位的丧失,世守专职的宫廷文化官员纷纷走向下层或转移到列国,直接推动私家学者集团兴起。正是如上种种条件的聚合,为汉民族的精神发展创造了一种千载难逢的契机。气象恢宏盛大的诸子“百家争鸣”,正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应运而生的。百家争鸣出现的原因概括起来是以下几点因素:其一,政治因素。当时处于社会大变革时期,社会动荡不安,各诸侯国林立纷争。各诸侯国的国君为了在争斗中取得霸主地位,竞相招贤纳士,运用不同思想学说以使自己的国家富足强大起来。这便给百家争鸣创造了一个宽松的学术氛围。其二,经济因素。当时经济有了极大发展,这使得有某些人成为有闲阶层,有时间从事自己的学术活动。其三,科技因素。科学技术取得了较大进步,如天文学、数学、光学、声学、力学、医学等方面在当时均达到较高水平。这些科技成果标志着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丰富了人的精神世界和物质生活。其四,文化因素。当时“天子失官,学在四夷”,其结果是打破“学在官府”的局面,使原来有贵族垄断的文化学术向社会下层扩散,下移于民间(这种历史现象被称为“文化下移”),致使“私学勃兴”。其五,学术自由因素。各学术团体于政治权势是相对于独立的。他们虽从不同的社会集团的利益出发,纷纷著书立说,议论时事,阐述哲理,各成一家之言,但是他们并非政治附庸,依附于某个政治权势集团,而是“用我则留,不用我则去”。此外,各个学派之间、同一学派的不同流派之间,既相互斗争又相互学习和借鉴。这也是促成百家争鸣的另一重要因素。春秋战国时期,生产力的飞速发展促进了商业繁荣和城镇兴盛,传统的社会秩序受到猛烈冲击。在各国竞相改革的风潮中,拥有文化知识的士人四处游说、讲学,极大地开阔了视野,促使了他们独立思考和创造性地探索。社会上不同政治思想派别的代表人物,对各种问题提出了不同的见解,涌现出一批做出了开创性贡献的学术大师,形成了思想领域中百家争鸣的局面。在中国历史上,春秋战国是思想和文化最为辉煌灿烂、群星闪烁的时代。这一时期出现了诸子百家彼此诘难,相互争鸣的盛况空前的学术局面,在中国思想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使这一时期成为中国历史上诸子百家政治学术思想大融合的重要时期, 这个时期,社会结构急遽变化,社会矛盾异常尖锐,兼并战争接连不断,文化思想空前活跃。中国伟大的思想家大多出现于这个时代,构成了中华文明的精华和基础。这个时期,一个重要的现象,就是知识分子——“士”阶层的出现和活跃。“士”阶层是如何产生的呢?西周之时,学校都是官府的。《周礼》明确规定,“古者学在官府”。那时的史官,既是官府的官吏,又是学校的老师。章学诚先生说:“三代盛时,天厂之学.无不以吏为师,《周官》三百六十.天人之学备矣”。说的就是“学在官府”的情形。即夏商周王代,官府完全控制着学校,学必须以官吏为老师,各种各样的学问,都要向官府有关主管的官吏学习。比如,要学习法律,《周礼·地官》记载“受法于司徒”。即向司徒之官学习法律。但是,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进学校学习,只有王公贵族的子弟才有资格。一般人是不能掌握文化知识的。周平王东迁,天子的地位衰微,出现了“礼坏乐崩”的形势。一些“王官”便散入各诸侯国,有的则流落民间。“学在官府”局面的打破,使私人办学蓬勃兴起,入学条件西周时大力改变,像孔子所办的私学提倡“有教无类”,教育的对象不分贵贱等级,只要学生送给他“束俯”(一串腊肉)作为学费,就可以了。这样便大大扩大了受教育者的范围,因而有学问的人多了起来。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士”。“士”的成分很复杂。他们分属各个阶级。“士”可以经人推荐而担任官职。很多有经济基础的人弃农为士,而私人办学的发达,提供了这一条件。“士”阶层的活跃,和当时社会的“养士”之风的盛行,有密切的关系。春秋时代已经开始“养士”,而战国时期更为盛行。各诸侯或大夫除了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加强自己的实力外,为了逐鹿中原,统一中国,十分需要借重士的力量,因此纷纷“养士”,形成了一种社会风气。如春秋晚期,齐国的田常,早在齐景公时就施惠于“士”。每杀—头牛,仅取“一豆(四升)肉”,其余的都用来供士食用。每到年底,田常仅取“二制”,即两匹布帛,其余的分给“士”做衣服穿。又如战国初期的魏文侯草贤礼士,他周围有一大批知识分子。战国中期.齐威王、宣王之时,在都城临淄西门外设谡下学宫,招探天下文人学士,在那里讲学和著书立说.议论朝政。后来的“四公子”,即齐国的孟尝君、魏国的信陵君、赵国的平原君、楚国的春申君,他们“养士”多达几千人。战国后期秦国的吕不韦,也有“食客三千“,多为有一技之长者,“士”中许多优秀人物受到重用,甚至出为卿相,如商鞅、吴起等,学术活动也受到鼓励和资助。此外,当时诸侯各国致力于富国强兵,对学术研究采取宽松的政策也有密切的关系。特别是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对“士”往往都采取宽容的政策,允许学术自由。这就为“士”著书立说、发表个人的意见,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从而大大促进了战国时期的思想解放。百家争鸣的主要基地稷下学宫是最为典型的例证。战国时代,由于齐国经济发达、政治开明,以及良好的文化政策,齐国君王给予士人的优厚物质待遇。吸引了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学派汇集稷下。而稷下学宫成为百家争鸣的极其引人注目的学术场所。并使诸侯各国羡慕不已,纷纷效而仿之,几乎无一例外,成为了当时的一种模式。稷下学宫的创建与兴衰历史,基本上与田齐政权共始终.随着田齐的强弱而兴衰。学界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创建于田氏取代姜族,夺取齐国政权后的第二代国君齐桓公田午时期;发展于齐威王时期,兴盛于齐宣王时期;中衰于齐悯王时期;中兴于齐襄王时期;亡于齐王建,秦灭齐时。大约存在了150年,但对后世产生的深远的影响直至今日。既然稷下学宫是田齐王朝兴办的,其直接的原因是政治乃是需要。田氏代齐以后,历代君主无不发愤图强,励精图治,图谋称雄诸侯。稷下学士则是为田齐君王们的政治需要,制造舆论、设计蓝图、拟定典章制度。客观上也是适应田齐统治的政治需要。因此,稷下学宫首先是一个智囊团性质的机构。其次,就是炫耀国力,标榜尊贤至士,吸引人才。这就为学术交流、文化传播、百家争鸣创造了优越的政治环境。故稷下学宫又具有社科院的性质。“不治而议论”,是稷下学士的主要活动特点之一,这一特点体现了学官鲜明的政治性。“不治”,即“不任职”。虽有上大夫的头衔.但不担任实际职务。“议论”,就是议论时政、国事、治乱之策,为田齐统治者提供决策依据,以实现智囊团的功能。而他们的议论时政,是在宽松自由的政治氛围内,对田齐统治者的政治活动提出批评意见和决策参考建议,没有或者少有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情况,所提意见及建议都是坦率的直言。同时,稷下先生及其各派学者利用齐国提供的良好的环境与条件,潜心研讨,互相争鸣,取长补短,丰富和发展了各自学派的学说.促进了中国文化的大融合。这一时期产生了一大批不同学派的著作,有些著作在稷下得以丰富补充。既有黄老学派,也有儒家、法家、阴阳家等等。《汉书·艺文志》就记述了部分稷下先生的著作目录。而稷下先生及各派著名学者荟萃稷下,往往是率领弟子门徒一并来的。稷下先生与各派著名学者在学宫传道、授业、解惑,培养出了众多的人才。比如荀子,15岁就到此学习,后来成为了稷下的学术大师。而孟子两次入齐讲学,时间长达三十年,被授予上卿。据《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记载,齐宣王时稷下学宫有“数百千人”,其户下不乏有成就者。对一些有成就的人才,往往被齐录用为各级官吏,直接参与齐国的政治活动,《战国策·齐策》对此有所记载。刘向《别录》记载说;‘齐有稷门,城门也。谈说之士期会于稷下也。”这所说的就是指各派学者的定期学术例会。在例会上,各学派推荐出他们学派的代表,阐发学术观点和政治主张.批驳与他们观点不一致的学派。这实际就是为各学派提供学术交流与争鸣的机会,以便更好地丰富、发展他们的学说,获得政治上的重视。但他们争鸣的议题非常广泛,既有不同学术观点的洁难,又有不同政治主张的阐发,也有对宇宙奥秘的思考。稷下学宫作为战国百家争鸣的主要园地,而这类学术报告例会则是百家争鸣的集中体现。无论在战国早期魏国的“西河之学”,或是战国中期齐国的谡下学宫,还是战国晚期吕不韦以三千门客编撰《吕氏春秋》,所实行的学术政策都是宽容的。各国对“士”给以十分优厚的待遇,而其中以齐国威王、宣王时期的谡下学宫尤为突出,是当时的学术文化中心,百家争鸣的发源地。田齐政权虽然倡导黄老之学,但对各家各派的学者并不排挤打击.而是兼容并包.都受到礼遇。学者们可以自由讲学、著书立说和随意议论政事。比如儒家大师孟子与齐威王、宣王的政见是不同的.但在谡下学宫都受到重视,爵禄都是相当高的。齐宣王多次向盂子问政,甚至象齐伐燕这样的重大决策.也向孟子征求意见。后来终因为彼此政见不合,孟子离开齐国。但齐宣王还尽量挽留他,“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即打算给孟子建造一座房,并资助其办学。由于春秋战国诸侯对“士”的宽容政策,允许其“合著留不合则去”。“士”就好像自由的鸟那样,可以“择木而梧”,从而促进了各国的人才流动。比如商鞅在魏没有得到重用,听说秦孝公“广令国中求贤者”,于是西入秦,求见秦孝公,终于委以重任。又比如邹衍本是齐国人,在谡下学宫位在上大夫之列,他不满齐滔王的暴政,而到了燕,成为燕昭王之师。在齐襄王时,邹衍又回到谡下学宫,并在齐王建时作为齐国使者出使赵国,而从未受到非议。又如吴起一生中曾在鲁、魏、楚等国为官,每当遭到诬陷,便另投明主。如此等等类似的例子还很多。春秋战国这种待殊历史环境,对诸于百家的形成和“百家争鸣”局面的出现创建了良好的条件。在学术自由的环境中,谡下先生们敢于冲破旧传统的思想束缚,敢于探求和创新的精神得到发扬,大大促进了学术的发展。因此,各家各派的著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各种观点纷然并存,各种针锋相对的辩论时有发生,这就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学术繁荣景象。百家争鸣的局面发生在战国时期(公元前475年—前221年)。 据《汉书·艺文志》记载,至汉代(公元前206年—公元220年)初期,以著作形式表述自己学术观点的有189家。汉代史学家将它们分门别类,归为10家,即儒家、道家、名家、法家、墨家、阴阳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和小说家。在这10家之中,杂家、农家、小说家所讨论的问题很少涉及哲学。后人把小说家以外的九家,又称为「九流」。所谓「十家九流」就是从这里来的。 后人将相互论战,及学术上的繁荣景象,称为「百家争鸣」。在这10家之外,对《周易》的研究当时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哲学,可以称为易家;对军事和兵法的研究当时也已形成了一种含有丰富哲学思想的学说,可以称为兵家。一、儒家,代表人物:孔子、孟子、荀子。作品:《孔子》、《孟子》、《荀子》 二、道家,代表人物:老子、庄子。作品:《道德经》、《庄子》 三、墨家,代表人物:墨子。作品:《墨子》 四、法家,代表人物:韩非、李斯。作品:《韩非子》 五、名家,代表人物:邓析、惠施、公孙龙、慎到和桓团。作品:《公孙龙子》 六、阴阳家,代表人物:邹衍 七、纵横家,代表人物:苏秦、张仪。主要言论传于《战国策》 八、杂家,代表人物:吕不韦 九、农家, 农家代表:许行 十、小说家,代表人物:楼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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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的成立上以研究主体的比较视域为安身立命的本体,因此强调研究主体的定位,同时比较文学把学科的研究客体定位于国族文学之间与文学及其他学科之间的三种关系:事实材料关系、美学价值关系、学科交叉关系。
一个融会贯通多学科、多语言、多文化的学术领域。其研究对象为至少两种或以上语言的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此外还常常涉及哲学(尤其是欧洲大陆哲学)、美术、电影、音乐、建筑、政治、历史、社会学、语言学、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心理学、精神分析学、宗教等不同人文社科领域。
比较文学一词最早出现在18世纪的法国,并于19世纪末期发展成熟为一门学科,以法国、德国为主导。二战后其学术研究的中心转移到美国,但研究对象仍然以欧洲大陆的语言、哲学、文学理论、文化理论为主流。
中文以及中国相关的人文研究在欧美大学里常被归类在东亚系(East Asian Studies),这种划分从技术上阻碍了东亚文化研究进入比较文学的主流舞台,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比较文学自身所引以为傲的包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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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文学研究,不同国家的学者强调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以梵第根、伽列等为代表的法国学者强调不同民族文学的影响研究,以韦勒克为代表的美国学者强调不同民族文学的平行研究,以阿历克谢耶夫和日尔蒙斯基为代表的俄罗斯学者则认为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不可分,应该同时并重。
在中国,鲁迅、茅盾、郭沫若等曾广泛比较研究过各国文学的发展,如鲁迅的《摩罗诗力说》、茅盾的《俄国近代文学杂谈》等。20世纪30年代中国开始介绍外国比较文学的历史和理论 。陈铨的《中德文化研究》 、钱钟书的《 谈艺录》、朱光潜的《诗论》等,在某个方面对中国比较文学的发展作出了奉献。
70年代以来,比较文学在中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新发展,成绩斐然。中国学派强调跨文化研究,大约可以概括或总结出这样一些方法论:“阐发研究”;“异同比较法”;“文化模子寻根法”;“对话研究”;“整合与建构研究”。
产生于19世纪的比较文学,是专指跨越国界和语言界限的文学比较研究,即用比较的方法来研究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文学与文学,或者文学与其他的艺术形式、意识形态的关系的新型边缘学科。
从世界文学的角度着眼,充分揭示各个国家、各个地区、各个民族文学所持有的发生、发展的过程,探索文学发展的内在规律乃至人类文化发展的基本规律是比较文学的任务。
歌德是比较文学的先驱。世界上主要有法、美两派。前者注重研究一国文化对另一国文学的影响;后者注重研究在相同的历史条件下不同民族文化的比较,找出异同及缘由,以找出共同的规律。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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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下载输入杂志名称或者文章关键词搜索朱光潜《诗论》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建设的意义2021-10-09吴家荣美与时代·下订阅 2021年9期收藏关键词:比较文学朱光潜中西摘 要:朱光潜的《诗论》对创建中国比较文学学派有着重要的贡献。《诗论》中,朱光潜不仅以平行研究的方法,积极开展中西文学的比较,更是较早地运用西方理论阐释、分析中国文学作品,使中国文学作品获得别开生面的意义,揭示了“阐发研究”不同凡响的理论价值。同时,他在中西诗学、美学双向阐发的卓有成效的努力,有力纠正了早期阐发研究单向阐发的偏颇,向西方学者彰显了中国古代诗学、美学在阐释西方文学作品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也促进了中国古代诗学、美学走向世界。关键字:朱光潜;诗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金项目:本文系中国作家协会重点扶持项目研究成果。朱光潜先生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创建有着重要贡献,然而他在美学、文艺学上的巨大成就和深远影响遮蔽了他在这方面的建树,因而除少数学者鲜有提及外,在国内比较文学教材及比较文学史著作中更是不见朱光潜先生这方面的独特成就。朱光潜先生自1925年至1933年留学海外期间先后完成了博士论文《悲剧心理学》,写出了《文艺心理学》,出版了《变态心理学》等著作,这些书都是运用西方心理学理论,解释中西文学创作,剖析中西文学现象,令人信服地分析作品的主旨及人物形象的佳作,其对于促进中国比较文学的发展不亚于鲁迅、茅盾、吴宓等人。尤其是朱光潜先生1931年在国外写成,并于1941年由国内国民图书出版社出版的《诗论》,更是对创建中国比较文学学派有着不可低估的贡献,这一贡献笔者以为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首先,朱光潜先生在《诗论》中运用平行研究的方法,论述中西诗在情趣上的相同与不同,给人极大的启迪,打破了此前比较文学囿于西方地域内的局限,还让西方学者开始了解中国文学,让中国文学走向了世界。须知,拓展了比较文学的研究范围,正是一个新学派得以成立的依据之一。他指出:“西方诗和中国诗的情趣都集中于几种普泛的题材,其中最重要者有(一)人伦(二)自然(三)宗教和哲学几种。”[1]85这是相似点也是不同点。诗的情趣集中于这三种题材,这是相同的,但诗的情趣在每一种题材内表现的内涵及偏向程度既有相同又有不同。拿诗表现人伦来说,朱光潜认为“朋友的交情和君臣的恩谊在西方诗中不甚重要,而在中国诗中则几与爱情占同等位置”[1]85-86。中国叙人伦的诗大半是君臣、朋友间赠答酬唱的作品。而恋爱诗远不如西方诗的重要。中国有的诗表面看是爱情诗实则却是表达理想的政治诗。如屈原的《离骚》,诗中倾诉着对美人的思念与爱慕,其实是作者忠君爱国思想的渲泄。即便是爱情诗,西方的爱情诗表现得是热烈奔放,而中国的爱情诗则是委婉含蓄。造成这样的原因,朱光潜从中西文化的根源上分析,十分到位。他指出:“第一,西方社会表面上虽以国家为基础,骨子里却侧重个人主义。”[1]86“中国社会表面上虽以家庭为基础,骨子里却侧重兼善主义。”[1]87“第二,西方……女子地位较高,教育也比较完善,在学问和情趣上往往可以与男子诉合。”[1]87“中国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女子地位较低。夫妇恩爱常起于伦理理观念,在实际上志同道合的乐趣颇不易得。”[1]66第三,“西方人重视恋爱……中国人重视婚姻而轻视恋爱。……潦倒无聊,悲观厌世的人才肯公然寄情于声色。”[1]87虽然朱光潜没有从经济形态上分析社会风气、民族性格带给中西伦理诗的不同,但这种从诗作的差异深究民族文化传统的根源,或者说从民族文化传统的不同揭示诗作差异的深层次原因,正是平行研究的命脉所在。它剔除了为比较而比较这一比较文学研究的垢病,直抵比较文学研究的目的,在当时确为不易。同样,诗歌情趣在对自然的描写上,中西诗歌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朱光潜分析道,中西方歌颂自然的诗都产生较迟,但相较而言,中国的自然诗起于晋宋之交,远比西方产生浪漫主义运动的自然诗要早一千三百年的光景。而且就中西方自然诗的总体风格来说,“一个以委婉、微妙简隽胜,一个以直率、深刻铺陈胜”[1]89“西方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大海,是狂风暴雨,是峭崖荒谷,是日景;中国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明溪疏柳,是微风细雨,是湖光山色,是月景。”[1]89这样的比较大体正确,西方主要是商业性的社会经济形态,海上贸易是其主要的经济活动,天人对立思想较为严重;中国古代是农业性的社会经济形态,先民们大都恪守“天地自然,孕成万物”的理念,“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小桥流水、月光疏影,造成中国先民对自然有一种亲切感、依附感,很早就产生“天人合一”的思想。由此形成中西方自然诗在题材和手法上的不同也就不奇了,朱光潜的分析无疑正确。但朱光潜对中西诗歌情趣深浅的结论却不能令人信服。他认为中国诗总体而言较为肤浅与不深刻,这是因为中国古人哲学思想的平易和宗教情操的淡薄。中国诗是否肤浅与不深刻,原因是否仅是哲学思想的平易和宗教情操的淡薄?朱光潜显然受黑格尔认为中国人缺少思辨性的影响,这大可商榷。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即如朱光潜所说:中国人“处处都脚踏实地走,偏重实际而不务玄想,所以就哲学说,伦理的信条最发达,而有系统的玄学则寂然无闻”[1]92“中国民族性是最‘实用的,最‘人道的。它的长处在此,它的短处也在此。”[1]92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但由此就判定中国诗为肤浅,我们却难以苟同。屈原、李贺、李商隐的诗就颇耐人寻味,而且中国古代哲人老子、墨子等也不缺思辨能力。不过朱光潜先生始终将中西文学的比较深入到中西文化传统的深层次中剖析原因,是值得称道的。二其次,朱光潜先生较早地运用西方科学的理论评析中国诗歌手法的意义,体现了“阐发研究”的实绩。朱光潜先生早年留学欧洲,曾一度醉心于西方心理学。他先后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版过《变态心理学派别》《文艺心理学》《变态心理学》等书,同时用英文写出《悲剧心理学》博士论文,获得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的博士学位,该书也于1933年由该大学出版社出版。以后他又痴迷于美学,尤其对黑格尔、克罗齐、维科的美学情有独种,有着很高的学术建树。这就使得朱光潜先生能较早地运用西方美学理论尤其是心理学理论分析中国诗歌的创作手法与价值。朱光潜对西方的“移情说”研究颇深,他常用西方的移情理论分析作品。他认为作者在创作中,只有将内在的情趣和外来的意象相互融合,才能创作出不朽之作。朱光潜说:“物我两忘的结果是物我同一。观赏者在兴高采烈之际,无暇区别物我,于是我的生命和物的生命往复交流,在无意之中,我以我的性格灌输到物,同时也把物的姿态吸收于我。比如观赏一棵古松,玩味到聚精会神的时候,我们常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心中的清风亮节的气慨移注到松,同时又把松的苍劲的姿态吸收于我,于是古松俨然变成一个人,人也俨然变成一棵古松。总而言之,在美感经验中,我和物的界限完全消灭,我没入大自然,大自然也没入我,我和大自然打成一气,在一块生展,在一块震颤。”[2]这种物我同一的现象即是德国美学家所说的“移情作用”。“移情作用”就是主体在观照外物时,把自己的情感也移到外物身上去,仿佛觉得外物也有同样的情感。但移情作用不只是一种情感的外射,外射作用由我及物,是单方面的;移情作用由我及物,也由物及我,是两方面的。在外射作用中,物我不必同一;在移情作用中,物我必须同一。所以,朱光潜说:“移情作用不单是由我及物的,同时也是由物及我的;它不仅把我的性格和情感移注于物,同时也把物的姿态吸收于我。所谓美感经验,其实不过是在聚精会神之中,我的情趣和物的情趣往复回流而已。”[3]这样产生的作品才是有意境的作品,才具有感染人的魅力。他举例说,陶潜的“悠然见南山”、李白的“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辛弃疾的“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姜夔的“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之所以成为千古绝唱,流芳百世,都是作者面对物象,产生了移情作用。朱光潜说:“每人所见到的世界都是他自已所创造的。”[1]62陶潜,李白、辛弃疾、姜夔所见到的都是山,“在实际上却因所贯注的情趣不同,各是一种境界”[1]62,所以,“物的意蕴深浅与人的性分情趣深浅成正比例,深入所见于物者亦深,浅入所见于物者亦浅。诗人与常人的分别就在于此”[1]62。这正是创作好诗的诀窍所在。好诗应是诗人的独特发现,应包蕴诗人的真挚情感。朱光潜的剖析在当时的确震聋发聩,令人耳目一新。朱光潜还用移情作用分析中国古代诗歌的欣赏。他举姜夔的“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为例,说明“欣赏与创造并无分别”。诗人写这句诗,先就在观赏自然中见到这种境界,感到这种情趣,然后用这九个字把它传达出来,读者在读这句诗时,同样要用心灵综合作用,领略出姜夔原来所见到的境界,每个人所能领略到这诗的境界,完全取决于读者各人“性格、情趣和经验的返照”[1]63“各人在对象中取得多少,就看他在自我中能够付与多少,无所付与便不能有所取得。”[1]63也就是说,欣赏作品也需有移情过程。创作时,作者与所咏对象进行情感交流,达到物我同一;读者欣赏作品时,也只有与作品心心相印,黙契无间,产生情感交流,才能进入欣赏极致。朱光潜还指出,中国不少古诗有令读者常读常新的感觉,或者能百代流传、脍炙人口,就在于作品留下给读者再创造的空间,欣赏一首诗就是再造一首诗。“每次再造时,都要凭当时当境的整个的情趣和经验做基础,所以每时每境所再造的都必定是一首新鲜的诗”[1]63“真正的诗的境界是无限的,永远新鲜的。”[1]63朱光潜也就用西方心理学的理论解释了中国古代优秀诗作何以百读不厌、历久弥新的原因。这里,还应引起我们关注的是,朱光潜的“欣赏也是在创造”的结论,实际上启发了后人开启接受美学的思想。此外,《诗论》中,朱光潜先生还用西方的“游戏说”解释中国古代民歌的不朽价值,同样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朱光潜在《诗论》中说:“艺术和游戏都像斯宾塞所说的,有几分是余力的流露,是富裕生命的表现。”[1]48-49其实,文学艺术起源于游戏,是西方较为普遍的观点之一。康徳、弗洛伊德都曾谈论过文学艺术与游戏的关系。康徳在《实用观点的人类学》一书中提到心灵游戏的观点,曹俊峰在《康德美学引论》中指出:“康德论述心灵的游戏和幻象时,透露出一种思想:艺术和审美活动就是对心灵特别是感性的欺,就是人为了欺自已的感性而人为创造出来的。”[4]75“心灵需要游戏,也需要欺,这就是艺术和一般审美活动的根源。”[4]75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进一步提出了“自由游戏”的概念,认为审美活动的本质就是自由游戏。在人的认识活动和伦理活动中,想象力、知性和理性都不是自由的,都必须受到约束,而只有人的审美活动,想象力、知性和理性才能处于自由游戏之中,审美活动的每一过程、每一方面都是自由游戏的结果。弗洛伊德在揭示创作与梦的联系时,也认为作家在创作中就象儿童在游戏中一样,都是在充满激情地创造一个幻想的世界,并在幻想世界中得到满足的乐趣。这就说明西方的游戏说,都强调艺术创作是自由的、非功利的,仅仅是满足人的审美愉悦、发泄旺盛的生命力或为“力比多”寻找出路。朱光潜用这样的观点分析中国民间歌谣,不仅说明了歌谣中一些手法产生的必然,还正确评价了歌谣的社会价值。朱光潜说:“民间诗也有一种传统的技巧,最显而易见的是文字游戏。”[1]25民间诗的手法有三种:“第一种是用文字开玩笑,通常叫做‘谐;第二种用文字捉迷藏,通常叫做‘谜或‘隐;第三种……通常无适当名称,就干脆地叫做‘文字游戏亦无不可。”[1]25在艺术中他举三棒鼓、拉戏胡琴、相声、口技、拳术之类,诗歌中特别指出民俗歌谣。他从《北平歌谣》举两首民谣为例,说明歌谣的这种搬砖弄瓦式的文字游戏,重点不在歌谣的内容意义,而在声音的滑稽凑合,深得民众的喜爱,“他们仿佛觉得这样圆转自如的声音凑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巧妙”[1]50。这种巧妙体现了人的本质力量、创造精神,显示了“限制中争得的自由”[1]49“规范中溢出的生气”[1]49的价值,这也是艺术使人留恋的所在。朱光潜先生用西方的理论高度评价了中国古代歌谣的艺术成就,有利于中国民间艺术的发展,也体现了比较文学的价值作用和这一时期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成果。三最后,也是重要之点,在于朱光潜先生最早尝试中西诗学的相互阐释与印证,纠正了早期“阐发研究”单向阐发的偏颇。中国和西方文化传统的回异及相对独立发展,以及各自民族偏爱的文学样式的差异,造成中西方文论有着显著不同。中国古代文论讲神韵、性灵、意境,重感悟,有着较多的直观性,不象西方重分析、重论辩,有着很强的系统性。中国古代文论的概念具有多义性、模糊性的特点,不如西方文论范畴的明晰与确定。中国古代的美学观点强调美与善的结合,而西方的美学观普遍认可美与真的一致。因而,中西诗学、美学的比较,可以互相印证,取长补短。由此建立更为科学、全面的诗学、美学理论。在这方面,朱光潜先生是有着重要贡献的。朱光潜十分赞同王国维关于诗词的“境界说”,但他又折中了克罗齐的“直觉说”、立普斯的“移情说”、布洛的“距离说”及谷鲁斯的“内模仿说”,对王国维的境界说作了分析与发挥。朱光潜认为,“每首诗都自成一种境界”[1]54,正如王国维所说的“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5]。朱光潜对此作了进一歩阐述,他说:“诗是人生世相的反映”[1]54“诗对于人生世相必有取舍,有剪裁……必有作者的性格和情趣的浸润渗透。”[1]54境界就是情景合一的产物。朱光潜接着用西方的移情理论来说明“内在的情趣常和外来的意象相融合而互相影响”[1]60。他举例说,比如欣赏自然风景,一方面,心情随风景千变万化;另一方面,风景也随心情而变化生长。情景相生而且契合无间,“即景生情,因情生景”,这正是情景相融的好境界,也是移情产生的美好诗境。移情作用不仅仅是将主观的情感外射到物的身上,而且也由物及我,最后达到“一切景语皆情语”、物我同一的地步。好诗的境界就在于“在刹那间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在有限中寓无限”,以小见大,给人浮想连翩、含不尽之意于言外的感受。朱光潜先生认为“诗的境界是用‘直觉见出来的”[1]57,是观者直接对形象的感性认识,而非运用概念的理性认识。当然,朱光潜先生并不否定思考和联想对于诗的重要,但“思索之后,一旦豁然贯通,全诗的境界于是像灵光一现似的突现在眼前,使人心旷神怡,忘怀一切”[1]58。朱光潜认为,这就是“想象”,也就是“直觉”。朱光潜先生就是这样,在中西理论的互参中,将王国维的“境界说”上升到理论层面,给人心悦诚服的阐释。朱光潜先生还用西方象征派理论,对王国维关于诗的“隔”与“不隔”的理论提出不同看法。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将诗的境界分为“隔”与“不隔” 两种。“隔”与“不隔”的区别在于语言的运用,“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否则就是“隔”。他举例说“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便是“不隔”,而“酒祓清愁,花消英气”则“隔”矣。王国维是赞赏“不隔”的境界的。朱光潜不同意王国维的这一看法,他说:“王氏所说的‘语语都在目前的标准太偏重‘显”,而“象征派则以过于明显为忌,他们的诗有可能正如王氏所谓“隔雾看花”,迷离恍惚,如瓦格纳的音乐”[1]65。“不隔”的诗有可能太过于显,不见得是好诗;“隔”的诗也可能象瓦格纳的音乐,是好诗。朱光潜继续论道:“‘显易流于粗浅,‘隐易流于晦涩。……但是‘显也有不粗浅的,‘隐也有不晦涩的。”[1]65朱光潜先生还指出,由于人的生理与心理的不同,对诗的“显”与“隐”也各有偏爱。“有人接受诗偏重视觉器官,一切要能用眼睛看得见,所以要求诗须‘显,须如造型艺术。也有人接受诗偏重听觉与筋肉感觉,最易受音乐节奏的感动,所以要求诗须‘隐,须如音乐,才富于暗示性。”[1]66朱光潜先生用人的心理差异说明,不能简单地认为“不隔”的诗优于“隔”的诗,“隐”与“显”各有千秋,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朱光潜先生就是这样,立足于世界文学的高度,运用中西诗学比较的手法,一方面对王国维的“境界说”提供了西方相关理论的互参与阐释,使“境界说”具有坚实的理论支撑;另一方面也弥补了“境界说”囿于一国诗歌的理论缺憾,使这一理论更为科学与全面。朱光潜先生在中国比较文学理论上的贡献是有目共睹而令人称道的。四综上所述,朱光潜先生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建立功莫大焉。朱光潜先生不仅以平行研究的方法,积极开展中西文学的比较,拓展了比较文学的研究内涵,更是较早地运用西方理论阐释、分析中国文学作品,使中国文学作品获得别开生面的意义,给读者另辟蹊径的启迪,从而揭示了“阐发研究”不同凡响的理论价值,这就为“阐发研究”最终为中外学者接受,使之成为比较文学重要方法之一,奠定了坚实的学理基础。同时,他在中西诗学、美学的双向阐发的卓有成效的努力,有力纠正了早期阐发研究单向阐发的偏颇,启动了中国古代诗学、美学的当代价值,向西方学者彰显了中国古代诗学、美学在阐释西方文学作品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促进了中国古代诗学、美学走向世界。正是由于朱光潜先生及一批学贯中西的大学者的共同努力,比较文学中国学派才得以创立并为学界认可。参考文献:[1]朱光潜.诗论[M].北京:北京出版社,2011.[2]朱光潜.文艺心理学[M]//朱光潜全集》(第一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214.[3]朱光潜.谈美[M].北京:开明出版社,2018:23.[4]曹俊峰.康德美学引论[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12.[5]王国维.人间词话[M].桂林:漓江出版社,2017:14.作者简介:吴家荣,安徽大学文学院教授,安徽师大皖江学院教授。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理事。猜你喜欢比较文学朱光潜中西挚友可贵朱光潜三立座右铭从《寡妇春怨》与《孤雁儿》对比中看中西爱情观比较文学视阈下高校英语专业美国文学课混合式教学探讨艺术家笔下的中西差别朱光潜“地下”翻译《美学》怕站而不怕慢中西结合从符号修辞四体演进看比较文学在中国的发展谈新时期比较文学的特质与续进杂志排行《戏剧之家》2022年32期《中国管理信息化》2022年19期《佛山陶瓷》2022年10期《时代汽车》2022年21期《北京支部生活》2022年10期《幸福家庭》2022年9期《艺术品鉴》2022年29期《上海医药》2022年21期《东方企业家》2022年11期《天津教育》2022年32期美与时代·下2021年9期美与时代·下的其它文章抗灾文艺,期待美学精神的莅临黄药眠“美是评价”说的创新意义与责任意识浅谈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视域下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本·阿格尔的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探析从怀特海生命形态观看生命之美的生态性质空无与此在的诗意
爱吃肉的饭团
给一些资料,您可以参考:小评 顾颉刚的《当代中国史学》 在中国现代史学家中,能像顾颉刚(1893-1980)那样中外闻名的,没有几人。而像顾那样,以名人专家的身份,高屋建瓴,对其领域的成就得失,加以评论的,似乎更为少见。由此看来,本书实在是弥足珍贵了。俗话说:文品如人品。这表明,两者之间又有联系。那么,就让我们首先从作者谈起吧。 民国时期的学界,流传有这样一句话:"我的朋友胡适之",用来谐戏那些以认识胡适(1891-1962)为荣、并将他常挂在嘴边炫耀的学人。这句话一方面显示胡适名望之大,另一方面也表明了胡适的为人。的确,胡适之交游,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车夫马弁,在同类学者中,并无几人可及。但其实,真正能成为胡适朋友的人,也实在没有想像的那么多。而在他们当中,顾颉刚绝对是很重要的一位。1917年,胡适自美归国,任教北京大学。虽然在回国以前,他已经在《新青年》上发表《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博得一些名声,但要想在北大立足,并采用新的研究手段与角度,将中国传统的经学史研究,扩大和转变为类似西方的哲学史研究,则仍然让他感到是一种冒险,因此心存不安。胡适的这种不安也十分自然,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一批比他小不了几岁,自幼便受到传统学问熏陶的学生。在他们当中,顾颉刚是突出的一位。出身苏州世代书香、其家族曾被康熙誉为"江南第一读书人家"的顾颉刚,在去北京念书以前,不但已经熟读了那些所谓的"经书",而且还旁涉各类书籍,并培养了对历史研究的兴趣。可幸的是,胡适的新方法、新态度不久即为顾颉刚所认可,顾还为他在同学中说项:"他虽没有伯弢(陈伯? |--胡适的前任)先生读书多,但在裁断上是足以自立的"。更重要的是,顾还拉了另一位旧学底子厚、而又能"放言高论"的同学傅斯年(1896-1950)去听胡适的课。由于傅和顾的认可和支持,年轻的教授胡适才在北大站稳了脚跟。 与他的老师胡适相比,顾颉刚虽然没有"暴得大名",但成名也不可谓不早。他于1920年北大毕业,由胡适介绍入图书馆工作,并协助胡适编书。在工作中,他很快就发现了古史传说之可疑,因此追根寻底、顺藤摸瓜,发现了一连串的问题,由此而发起了"古史辨"的争论。此时的顾颉刚,才三十左右,但已经全国闻名了。与他相比,早年北大的学生领袖傅斯年、罗家伦(1897-1969)等人,尚在海外辗转留学。他们虽然比顾年轻几岁,但耳闻顾颉刚的成就,傅斯年也由衷地赞叹道:"颉刚是在史学上称王了!"。傅斯年1926年底回国以后,创办历史语言研究所,在古史研究上急起直追,也有一番辉煌的作为。而当年向胡适郑重推荐顾颉刚的罗家伦,在回国之际,则写信给顾颉刚,希求后者的帮助,谋求教职。1可见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顾颉刚的地位有了迅速的转变,从一位年轻的学生,成为了国际知名的学者。他的那些在海外游学的同学,未免感叹:"士别三日,则当刮目相看"。用傅斯年的话来说就是:"几年不见颉刚,不料成就到这么大"!2的确,在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顾颉刚名声非但蜚声国内,而且已经远播海外。美国汉学家恒慕义()在《美国历史评论》上撰文? �樯芄蓑「铡⒑�使赜诠攀返奶致郏��压蓑「盏摹豆攀繁妗返谝徊嶙孕颍�氤闪擞⑽某霭妫�馕�兑桓鲋泄��费Ъ业淖源�罚�踩话压蓑「帐游�笔敝泄�费Ы绲拇�怼?恒慕义的作法,也为后来的学者所认可。1971年,美国史学家施耐德(Laurence A. Schneider)出版了中外学术界第一本有关顾颉刚学术生涯的专著,题为《顾颉刚与中国的新史学》,把顾颉刚视为中国现代史学的代表人物。4施耐德愿意为一位当时还在世的中国学者立传,这在美国的学术界,也属少见,由此可见顾颉刚的名声与威望。而在国内,虽然顾颉刚的名字,称得上是家喻户晓,但真正对他的学术加以研究的,则要在他过世多年以后。这里的原因,与顾颉刚本人晚年的遭遇,有所联系,这在顾颉刚女儿顾潮写的《历劫终教志不灰:我的父亲顾颉刚》的后半部分,有比较清楚的描述,此不赘言。中文学术界对顾颉刚以及"古史辨"加以专题研究的,始在1980年代末,如刘起釪的《顾颉刚学述》、王泛森的《古史辨运动的兴起》等好几种。德国汉学家吴素乐(Ursula Richter)于1992年亦出版了《疑古:作为新文化运动结果的古史辨与顾颉刚》,再度证明顾颉刚之国际名望。5 1.坦诚相见、文如其人 也许是早年成名的关系,顾颉刚与胡适一样,在生前有意无意地为后人留下了不少材料。如前述有关顾颉刚与胡适之间最初的接触,就是由顾颉刚自己在《古史辨》第一册自序中提供的。因此,他们不但能因其成就而为学界所注意,也由于材料丰富的关系,使后人能不断为之"树碑立传"。但是,他们两人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胡适成名之后,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他又有史学的训练,深知史料的重要,因此他所遗留下来的文件,包括日记和手稿,非但字迹工整,而且思想清晰,没有暧昧之处。即使有暧昧之事,胡适也注意不留下痕迹。如他与美国女友威廉斯的友情\恋情,则主要经过对方所保留的书信,而为今人所知。顾颉刚则稍有不同,堪称"性情中人",乐意披露自己的感情。这里的感情,并不专指男女之事,而是指他对学问、人生、友情的看法。顾颉刚的《古史辨》自序,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一旦有了机会,往往下笔千言而不能止,不吐而不快。几乎每次"古史辨"讨论结集,只要是他负责,他就会写一篇长序,直抒胸臆,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其中的甘辛苦涩,一并呈现,让读者知晓。因此读他的序言,宛如读郁达夫的小说,有一种淋漓尽致的感受。他们都是五四时期的人物,都受到那时提? �母鋈酥饕搴屠寺�饕宓闹种钟跋欤�淙恢窝�巳げ煌���鲂苑绺裼邢嗨浦�Α9蓑「盏恼庵治姆绾托愿瘢�岳�费Ъ依此担�蚴悄�蟮南彩拢�蛭��栽傅靥峁┝诵矶嗖豢啥嗟玫牟牧希��芳液投琳吡私馑�奈�酥窝В�屑�蟮闹�妗B晕⒖上У氖牵�臼槠��淮螅�忠云缆叟匀说淖髌肺�鳎�虼瞬⒉荒苋霉蓑「站⌒朔⒒印5�牵��奈姆缧愿瘢�故怯兴�逑帧K��玫钠烙铮�浅V苯印⒏纱啵�挥斜A簟K�惺鄙踔两�父鋈说耐�嘧髌芳右员冉吓琶��殖雒�危�浞直硐至怂�甭省⒄娉系母鲂浴?/P> 当然,顾颉刚能这样做,不仅与他的性格有关,更因其史学名家的地位。由此,顾颉刚这种名家评名作的作法,构成了本书的一大特色。本书写于抗战胜利之后的1945年,此时的顾颉刚,虽然刚过五十,但就其威望成就而言,已经是史学界的耆宿。由他出面评述当代中国史学(顾有合作者童书业和方诗铭两人),自然有点"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味道,读来十分过瘾、亲切。但是,顾颉刚并不自大高傲,而是力求公正。这一点又与他的性格人品有关。 顾颉刚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他的成长,却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坐拥书城,整日"之乎者也",只啃那几部经书。相反,他由于年幼体弱,一直为其祖母所呵护,从祖母那里,听来不少民间故事,由此而培养了他对民俗文化的兴趣。以后到北京求学时,又迷上了京戏。因此他对中国的精英和通俗文化,都有兴趣。这或许也影响了他的人品性格。顾颉刚虽然出身世家,自己又很早成名,但他的待人接物,则较少"名士气",而是显得真诚、宽容,愿意以各种方式奖掖、提拔后进。他的治学,也往往高低兼涉,不但研究深奥的经学与史学,也对通俗的戏曲和民俗文化,充满了兴趣。甚至他在古史研究上的一些想法,如所谓"层累地造成的古史传说"的说法,正是他从对戏曲剧情的演变的探究中,启发而来。这一"层累地造成的古史传说",是顾颉刚疑古的一个重要理论依据。他从戏曲的演变中看出,一部剧作的剧情,往往始简而繁,经过几代人的加工,而变得愈益生动逼真、跌宕起伏。他由此提出,人们对古代文明的认识,也经历了同样的演化路线,愈到后代,其对古代的认识,似乎愈益清晰,因此其描述变得愈益复杂生动。其中的原因,显然是因为后人掺假虚构所致。他在那时所举的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传说中的圣贤禹,或许只是古人的一种图腾崇拜,并不是一个真人。只是到了后来,人们才把古史传说"拟人化",将尧、舜、禹等奉为远古的"三代圣主"。他的这一说法,激怒了当时不少守旧的学者,视顾颉刚为大逆不道。但顾颉刚对古史传说的解释,从人们的常识出发,显得简明易懂,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而且,他不仅仅做基于常识的猜想,而且用考证史料的手段,提供了古人作伪的许多证据,因此使得"古史辨"的运动,在1920年代为国人所广泛注意。它也揭示了传统文化的弊病,为五四新文化运动对传统文化的批判和改造,提供了有力的学术论证。 但是,深知治学艰辛的顾颉刚,并没有因此而停滞不前,而是希求通过进一步的研究,特别是对新史料的发掘和利用,对古史作更深入的研究,以求在科学的、而不是在传说的基础上,重新认识并恢复古代文明的面貌。可惜的是,许多对顾颉刚没有研究的人,往往不了解他的这一想法,而是将他简单看作是一位"疑古"的、"破坏型"的学者。而其实,顾颉刚是想先破而立、甚至破中求立的。因此,他还是一位"建设性"的学者。他在本书上编第五章评论经今文学派时,已经提到"破坏与建设本是一事的两面"。 本书的写作结构,比较明确地表现了顾颉刚的这一重要的、常为人忽视的另一面。本书有三编,代表了三个部分,主要描述民国史学由旧转新的过程。在顾颉刚看来,传统史学中有不少有益的成份,为新史学的成就起了一种铺垫的作用。而更重要的是,他把新史学的成功,主要归之于新史料的开发,这自然包括那时对文献史料的考订与批判,而"古史辨"之功劳独大。但他的重点,则是要强调实物史料的发现与运用,如"安阳甲骨文的出土"、"西北文物的发现","敦煌石室的发现"和"铜器的新发现"。他把这些实物史料,列于文献史料之前,同时还把传统史学中运用实物史料的成就,特别加以列出,以显示新旧史学之间的联系。于是,细心的读者就能感觉到,虽然顾颉刚把"古史辨"的运动列于书末(第五章),但他并不认为"古史辨"集了新史学的大成,或代表了新史学的最高成就。相反,顾颉刚眼中的新史学,以对实物史料发现和运用为主要核心和标志。而对实物史料的发掘与运用,显然并不是顾颉刚所长,也不是他成名的主因。而是他昔日的好友、今已有龃龉的傅斯年的一贯主张。傅斯年所领导的历史语言研究所,以"史学只是史料学"为信仰,以&quo t;我们不是读书人。我们只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为口号,以"凡能直接研究材料,便进步"、"凡一种学问能扩张他研究的材料便进步"和"凡一种学问能扩充他研究时应用的工具的,则进步"为目标,对中国文明的遗址,进行了一系列的科学发掘,由此而对中国的古史,获得了新的认识。6这一新的认识,重建了古史的某些真实性,与"古史辨"所得的结论相反。虽然顾颉刚没有完全改变他怀疑古史的立场,从他在本书中将安阳殷墟发掘的日期弄错这一点来看,他也没有过于注意他昔日同窗的工作,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诚实的学者,有一种科学的宽容与大度,因此他能承认实物史料的发现与运用,代表了新史学的主要成就和发展方向。 2.宽容大度、中肯客观 顾颉刚不仅对新派学者如傅斯年持一种宽容、支持的态度,他对其他类型的学者,也一视同仁,能帮忙处便帮忙,能推荐处则推荐,因此他之提拽后进,在当时的学术界十分出名。抗战以前,初出茅庐的学者,常常追随三大"老板",分别是"胡老板(胡适)","傅老板(傅斯年)"和"顾老板(顾颉刚)"。但胡与傅都有机构的支持,财力雄厚,傅斯年创办了中央研究院最早的历史语言研究所,与中央研究院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胡适则是北大文学院院长,又掌控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势力更是庞大。而顾颉刚仅仅是燕京大学的教授、北平研究院历史组的主任,财力不能与前两人相比。他之所以能成为青年人追随的对象,主要是他的学问和他的爱才。7顾颉刚对钱穆(1895-1990)的提拽,就是一段佳话。钱穆在1929年以前,由于家贫而没有受大学教育,辗转于无锡、苏州等地的中小学教书,利用业余时间治学。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遇见到苏州养病的顾颉刚。顾颉刚慧眼识才,在读了钱穆的《刘向歆父子年谱》手稿之后,推荐钱入京教书,先到燕京大学,以后又推荐他到北京大学教授中国上古史,使得钱穆能进入当时学术界的主流。虽然在1931年以前,钱穆还没有公开批评胡适、傅斯年等人的治学方法和对中国传统的态度;他甚至还在早先出版的《国学概论》中对胡适所开辟的新途径表示出一种欣赏的态度。8但是,就钱穆的教育背景来看,要他像那些接受过科学训练的新学者那样注重研究实物史料来扩张史学研究的范围,则显然可能性不大。对此顾颉刚自然不会不知道。但他照样竭力推荐钱穆,表明了顾颉刚之爱才与宽容的品格。 顾颉刚这种宽容大度、在探究学问方面不抱成见的态度,使得本书的内容增色不少。上面已经提到,本书写于1945年,在艰苦的八年抗战之后,学术界百废待兴、急待重整。但如何重整、重振,则是面对当时人的一个严峻的挑战,因为抗战的爆发,已经分化了中国的学术界。在中华民族面临严重危机的时代,学者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不少改变了原来的治学路线,因此而形成了与战前不同的派别。本书既然是以《当代中国史学》为题,自然必须有一种包容一切、兼顾大家的态度,将这些不同的派别一一作评。顾颉刚之宽容大度、不含偏见的品格,在本书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上面已经提到,他虽然自己并不参与考古发掘,却坚持认为新史学的特长在于开发新史料、特别是对实物史料的重视与运用。同时,他还力图突破政治的偏见,不以政治见解来决定学术著作的取舍。如他在本书下编第一章第二节"通史的撰述"中,提到的数位史家,从政治态度和教育背景衡量,都不能算是新式的学者,如吕思勉、缪凤林和钱穆,但顾颉刚对他们一视同仁,纯以学术质量为标准加以评论。他对钱穆的《国史大纲》,有这样的评语:"钱先生的书最后出而创见最多",尽管他对钱穆那样以一人之力,写作中国通史的作法,并不特别赞成。顾颉刚在书中的议论可以为证,他写道:"通史的写作,非一个人的精力所能胜任,而中国历史上需待考证的问题又太多,因此最好的办法,是分工合作,先作断代的研究,使其精力集中于某一个时代,作专门而精湛的考证论文,如是方可以产生一部完美的断代史,也更可以产生一部完美的通史"。 由此可见,顾颉刚本人的治学路径,与胡适、傅斯年的比较一致。胡适写了《中国哲学史大纲》前半部之后,为了佛教的问题,做了不少专题的考证,以致至死都未能完成下半部。有人因此将胡适讥为"半部书作者",但其实,胡适的这种作法,虽然让人有些失望,但也表明了他治学严谨和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而傅斯年更为极端,他干脆认为通史的写作不是现代史学研究的目的。在《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旨趣》中,傅斯年写道:"历史学不是著史:著史每多多少少带点古世中世的意味,且每取伦理家的手段,作文章家的本事。近代的历史学只是史料学,…"。9当然,在"九一八事变"之后,傅斯年的态度也有所改变,认识到通史的教育对振兴民族自信的重要,因此提议在北大开设"中国通史"课,并鼓励张荫麟、吴唅写作通史。对此顾颉刚在本书中有较高的评价,特别提到该书"集合数人的力量,写一通俗的通史"。但他并不因此而贬低钱穆的《国史大纲》。如果我们再考虑到钱穆在《国史大纲》的《引论》中,曾对所谓"科学派"的治史,有严厉的批评,那么我们就更能体会顾颉刚之宽容与大量了。 顾颉刚不但对当时人看来"守旧"的学者有一种包容的态度,他对马克思主义史家如郭沫若、陶希圣(以当时情形来看)等人,也充分评价他们著作的学术价值,认为他们是"研究社会经济史最早的大师"。其实,顾颉刚虽然自己不信奉马克思主义,但对马克思主义史学的长处,则一目了然。他在本书的《引论》中已经提到:自唯物主义史观输入中国以后,"更使过去政治中心的历史变成经济社会中心的历史,虽然这方面的成绩还少,然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进步"。这在当时是一个十分中肯的评论,体现了顾颉刚作为一个杰出史家的眼光与睿智。可惜的是,马克思主义史学虽然为中国的史学研究提供了这样一个方向性的转折,但后来的发展,却也走了不少弯路。社会史和文化史的研究,到了1980年代以后,才有了明显的进展,逐渐演变成为当代史学的主流。 3.名家名作.风格鲜明 走笔至此,我们已经将顾颉刚的为人与治学,结合本书的内容特色,做了一个大致上的论述。《孟子》有言:"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为了更清楚地了解顾颉刚《当代中国史学》的优点和贡献,我们还必须简单讨论一下该书的地位和背景以及我们现在阅读此书的意义。首先谈一下本书在中国史学研究上的地位。中国的史学传统,以其历史悠久著名,两千年来没有间断,可谓源远流长。既然是历史研究,就必然以追求真实为其目标。中国的古代史家很早就认识到"直笔"的重要。但是,中国史家也有借用史实来阐发政治理想、道德理念的传统。孔子的"春秋笔法"自然是一远例,更亲近的例子是司马迁的"太史公曰",为以后不少"正史家"所延承。换言之,史评这一传统,在中国文化中,也有长久的历史。但是,要说史学史的研究,即对史学写作这一文化事业从观念到方法等各个方面加以系统研究的工作,则要等到与西方文化有所接触以后才正式成为一门学问。有人或许会说,中国古代也有刘知几的《史通》、王夫之的《读通鉴论》和章学诚的《文史通义》等评论史学的名作,由此可以证明史学史的研究在中国也早已存在,但在笔者看来,这些著作的出现,从中国史学传统的大背景看,只是一些偶然的事件,并不能证明传统学者已经有意识地认识到史学史研究之独立性。 我们说史学史的研究是在中西文化交流、冲突的背景下才出现,也不是说史学史的研究是从西方移植到近代中国的(当然中国学者也确实参考了近代西方研究史学的方法、观念和理论),而是说在两种文化交流的背景之下,才使得(迫使?)中国学者反思、反省自身的史学传统,因而刺激、促成了史学史研究在中国的诞生。身处二十世纪初年的梁启超和章太炎,面临西方从军事到文化的强大挑战,提倡对文化传统进行革新。在做这些文化革新的尝试时,他们自然将两种文化加以对照,结果发现它们之间虽然有许多不同,但就史学研究而言,却也有不少相通的地方。于是梁启超写道:"于今日泰西通行诸学科中,为中国所固有者,惟史学"。但是,梁也注意到中西史学的不同:"史学者,学问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10但中国传统的史学,在推广民族主义这一方面,则欠缺一筹,因此他提倡"新史学"。与他同样对传统学问有深厚素养的章太炎,在观察了中西史学的异同之后,也提出史学革新的要点,是要提倡"通史"的写作,即突破朝代史的传统。不管他们两人的观察准确与否(就中西史学的表面上的异同来看,他们俩讲的都十分准确),他们就中西史学传统所做的比较,开启了现代中国史学史研究的先河。换言之,西方文化之输入中国,使得中国人发现了一个文化传统上的"它者"。在这一"它者"的反衬对照之下,中国人开始注意研究自身的文化传统,而史学则成为这一新文化运动的一个先锋。难怪中国现代的著名学者,大都以史学为业,与顾颉刚同时的人中间,以史学闻名的,俯拾即是。即使是其它学科的学者,其成就也往往在史学的研究,如哲学家冯友兰以哲学史著名、佛学专家汤用彤以佛教史成家。小说家鲁迅之文学史研究,有口皆碑,而诗人郭沫若则在中年即慢慢转行到史学界了。相似的例子还有陈梦家、闻一多等人。就当时的情形看,似乎史学研究与学术研究可以划上一个等号。甚至,这一风气在现代中国,仍然有典型的表现。文化名人一旦对学术研究有兴趣,往往从史学方面入手进行研究。小说家沉从文晚年的服饰史研究,就是证明。而武侠小说家金庸,在成为浙江大学文学院院长之后,便选择以中国古代史为方向招收博士生了。 既然史学成为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渠道,因此中西史学史的研究,在二十世纪以来,就慢慢为史学家所重视,逐渐演变成为独立的研究主题。1920年代在北大任史学系主任的朱希祖(1879-1944),就开始为学生讲授中国史学的传统,以后成《中国史学通论》一书。他还延请留学美国的何炳松(1890-1946),为学生开设"史学方法论",由此而引起何炳松翻译鲁滨生(James Harvey Robinson)《新史学》(The New History)一事,而《新史学》则成为"本世纪初的一部著名史学译著"(谭其骧语)。11在与中西史学传统的对照中,中国学者也发现了一些原来不为人注意的史学史人物,如章学诚及其《文史通义》,就在现代中国学界,受到广泛注意,与章在清朝的地位,有天壤之别。胡适就出版了《章实斋年谱》一书。而何炳松不仅注意到章学诚,而且还注意到了刘知几。与何有同样兴趣的还有"学衡派"的人物张其昀。显然,由于学者们(特别是那些受到西学影响或训练的学者,其中包括那些所谓"守旧"的"学衡派"人物)开始从史学史的角度反观过去,因此而发现了中国史学的一个不同的传统。事实上,这一研究史学史的兴趣,在中国的东邻日本,由于西学的影响,也早已形成。由于中日文化在历史上的亲近关系,日本学者研究史学史,就必然会涉及中国的史学传统。因此,日本史家也对中国史学史,进行了研究。汉学家内藤湖南就是一位先驱。他不但有身后出版的《支那史学史》一书,而且还像胡适、何炳松一样,对章学诚的史学,颇有研究,成为现代"发现"章学诚的学者之一。现代中日学者对中国乃至东方史学传统的重视和研究,都与他们与西方史学和文化传统的接触有关,也是他们反省和革新自身的史学传统的一个重要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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